寒枝低 下——夺命蛊
夺命蛊  发于:2015年08月1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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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可有想好最后让谁来管理大启?”乌鸦漫不经心道,似乎这天下已经归他们所掌握一般。

凤天皱了皱眉头。

乌鸦面色微微变了一下似乎想到了一些事,立马打岔道:“属下想起还有一些杂务未处理,先去了。”

凤天阴沉着脸色看他快步离开,目光移到了桌上的一封信纸上。

那是曲名琨送来的信。

“此水何时休,此恨何时解。”他喃喃念道。

曲名琨啊曲名琨,你还要多久才能明白,你我之间早无爱恨,只有生生不息的你死我活。纵然你在东宫内为我挡下一剑让我顺利逃脱,后对外谎称自己是练武受的伤,可你父亲是害死我师父直接的凶手,这一恩一仇早已抵消。

他轻轻拆开信封,里面的字迹潦草可见书信人的心绪不宁,他目带怜悯地扫过这一行行字迹,最终略显惊讶地看到上面写下:

“愿与君携手,坐拥江山。”

“若无彩凤双飞翼,心不系启身无依。”

凤天脸色大变,怒极变色吼道:“来人!”

营帐外的士兵很少听见主帅如此动怒,忙不迭奔进来,只见凤天攥着一封信,面色阴沉到了极点。

“告诉乌鸦,今夜发动突袭,必要在天亮之前,攻破皇宫!”他咬牙切齿道。

那士兵愣了一下,可转念一想,他们已十分接近金陵了,一直在与启军正面对抗,若突然来个突袭也并非什么不可行的主意,立马精神抖擞道:“是!”

凤天死死盯住手中那封信。

“殿下,你既然这么想同我一起坐拥天下,那就把这天下送给我吧!”

“殿下,殿下!”凤天抱着一大兵书进来,只见年幼的曲名琨已经累趴下在桌面上了,他连忙放下手中的书跑过去,伸手一摸,发现这孩子的温度烫得吓人。

“凤太傅……”

“殿下,你别说话了,臣扶你去休息!”

他扶起曲名琨,可曲名琨已经烧糊涂了,站都站不直,心急如焚的凤天也顾不上礼仪,一把抱起皇子便冲出了书房。

事后,因冒犯皇子被宫女看到了的凤天在东宫门外当着二皇子的面被杖责三十。

“他们为什么要打你……”

曲名琨哭着抱着奄奄一息的凤天,嘶吼道:“他们都不敢管我生死,我都要死了只有你敢来照顾我!”

凤天无奈地笑了笑,虚弱地说道:“殿下说的哪里话,您……您是皇孙,他们怎会……”

曲名琨泪水肆意流淌着:“你不要说话!我,我立马给你找御医!”

少年人去的匆忙,在冗长的走廊中回响着悲恸的脚步声。

步履匆匆,一晃就是好多年。

“太傅,你看,这套剑法舞得如何?”青年眉间带着狡黠,得意地收回剑。

花园中的落叶被少年舞剑带起的风刮落下来,飘零不止,美不胜收。

被称为太傅的男人几年间也出落的更加颀长英俊,他看完青年舞剑,眉头轻佻笑道:“殿下这套剑法也就舞着好看,若真要上阵杀敌,恐怕还未取到敌军首级,就在回眸一笑的时候被敌军给缴了械了。”

曲名琨不屑的哼了一声:“本宫这套剑法,本身就不是为了上阵杀敌,若要上阵杀敌,自由太傅护着本宫,本宫又如何会被敌军所制呢。”

凤天失笑:“既不为上阵杀敌,那殿下苦练这套剑法足有一月,是为何呢?”

曲名琨负剑而立,垂眸轻轻挑起嘴角:“古有痴情人作曲凤求凰,今有少年郎,舞剑求情郎。”

斜阳照在青年脸上,泛起微微红光。

那一刻风起,落叶萧萧,可他们觉得四周静谧的只剩两人的呼吸和心跳,其余什么都没有。也是从很多年前起,二皇子就下了命令,他身边不允许有其余人侍奉,有凤太傅一人足矣。

“太傅,太傅,你冷静一下……”曲名琨不知所措的站在他身边,这个男人自从听到了一个下人给他带的一句话之后就疯了一样试图冲出皇宫,可他也不知道眼下是什么情况,宫中戒备森严,守卫守住了宫门让他们不能出入。

“太傅,你到底怎么了……”他心疼地问道,凤天从来不会如此失态,肯定是遇到了什么大事才会让他如此难过。

凤天双手紧紧攥紧,眉目间毫无神采,也不回答曲名琨的话,这让曲名琨更加担心,太傅从来都对他宠溺有加,别说不理他,就算有时候回他的话稍稍迟了些都会连连哄几声生怕自己生气。

当曲名琨正要再拍拍他的时候,凤天突然背对着他站起了身。

“太傅……凤天?”曲名琨觉得有些不对,小心翼翼地喊道。

“别叫我——!”凤天猛然转身,一把将他推开好几丈!

凤天内力深厚,这一掌足足让曲名琨吐了一口血:“你做什么!”

“好你们曲家,我栖凰山为你们付出那么多,你们究竟还有什么不满足!”凤天笑骂着,看起来情绪极度不稳定。

曲名琨还不知发生了什么,只道他魔障了,顿时怒气:“你疯了吗,有什么事不能告诉我,为何对我一出手就这么狠!”

“狠了吗,我下手狠了吗?”凤天喃喃道,举起手掌轻轻笑了笑,“我有多狠?我竟能比你父亲还要狠吗?”

曲名琨心里升起疑惑,父王怎么了?

“他想杀我师傅的时候,可曾想过他下手狠了啊?”凤天哈哈大笑,带着哭腔嘶哑钻心,“栖凰山代代为朝廷做牛做马,到头来竟落得这么个结局,你们可曾有心!”

依旧一头雾水的曲名琨被凤天这般失控的样子吓到了,顿时觉得情况有些不妙,可当他想要制止他继续发狂的时候宫外的侍卫已经冲进来了。

“来人,凤凰狂化了!快点杀了他!”

曲名琨惊愣地看着这些变故,这些侍卫的目标也太过诡异了,没有第一时间想要保护皇孙而是先杀了凤天——

“你们住手!”

果然,他的话一点作用都不起!

曲名琨目眦欲裂地看着这些侍卫以多欺少将凤天缴械围住,眼见就要把剑刺进他最爱的那个人的胸膛了!

“你们给我滚开——!”

他用尽了浑身的力气冲进人墙,将全部的后背留给了凤天,而自己的胸膛被来不及收回的长剑贯穿,此前凤天的那一掌加上这一剑,让他顿时觉得眼前一片黑暗,胸口都要裂开了!

身后的凤天正准备向前刺去的一剑也大巧不巧刺中了夹在中间的曲名琨,感受到剑来的方向,曲名琨咬紧牙关怒吼道:

“给我……滚开!”

几欲失去意识的曲名琨奋力举剑,他的眼睛已经因为失血过多而一片黑暗,全凭毅力支撑,将身前所有活着的事物统统斩杀,他会的剑法不多,自小便身体不好,此刻偏偏以一己之力要护身后之人安危。

凤天已被此前的守卫打成重伤,他听闻声音抬头一看,只见曲名琨在一群畏畏缩缩不敢上前的守卫中大力厮杀,而他的剑法……凤天瞳孔骤缩——

“古有痴情人作曲凤求凰,今有少年郎,舞剑求情郎。”

那日落叶下舞剑的少年俨然已经成为了可以独当一面的大人,他的心脉受到了凤天一掌的威力和一剑刺穿的剧痛,恐怕很难再恢复,而照他目前毫无人性的样子看,他已经失去意识了,双眼流下竟是两行血泪。

就连凤天都以为他没救了,心中说不出是什么味道,却听他嘶吼道:“你快走!”

那些守卫同时一惊,只顾着这发疯的皇孙了,不想那真正危险的凤凰还在一边呢,他们立即转过身想要对付凤天,却发觉自己动不了,而恐怖瞬间弥漫上心头。

曲名琨后来什么都不知道了,他听不见声音了,身边似乎陷入了一片可怕的宁静,没人来扶他,也没人来告诉他发生什么事了,他就那么静静地当了很久的瞎子,累的坐在地上直到第二日被宫人发现。

凤天逃出之后浑身都颤抖着,他不敢回头看那间曾经生活了好几年的宫殿,还有宫殿里不知生死的青年,曲名琨好像瞎了,或者命不久矣。

他们曾在那里有过无数美好的回忆。

凤天握着剑的手沾满了血,他要小心不能被任何人现在,现在整个皇宫里都是他的敌人,任何人都会要了他的命。

突然,一声小声的咳嗽声传进他的耳朵,他警惕举剑,却惊愕的发现了还尚存着一丝气息的三皇子。

“你……你是我侄子的太傅对不对?”曲秉玉抬起头,浑身都是剑伤,可目光却无比坚定。

凤天双眼紧眯:“三皇子,你为何在这里?”言罢,手中利剑紧紧握起。

这是一件废弃的偏殿,一般无事的人很少会来这里。

曲秉玉笑着咳了几口血:“凤太傅说笑了,秉玉如今不过一介死人,已非皇子了。”

“想不到隆亲王竟如此歹毒。”凤天漠然道,多少恨,都深深埋进了心里。

曲秉玉默不作声。

“如今,恐怕我们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了。”凤天轻轻道。

曲秉玉苦笑:“我这前半辈子逗过不少蛐蛐蚂蚱,想不到如今自己成了这蚂蚱。”

凤天没有回答,他的脑海中有一个人的身影在火光中起舞,与眼前人的眉目极像,甚至连性格都有些像。

“殿下,我送你出大启吧。”

半晌,他轻轻说道。

第六十四章

“王爷!栖凰山的人马从西北绕了道妄图直奔金陵!”探子匆忙来报,霍宵还未发话,闻人煌已经激动地站了起来:“终于来了吗!”

霍宵沉声道:“沈琛。”

沈琛立刻起身。

“你派人将闻人和阮大人保护起来,记得远离金陵,不要让栖凰山的人发现他们。”霍宵下了这样的命令让闻人煌瞬间不满了起来。

“又让我走?”他惊呼。

霍宵皱了皱眉:“凤天抱着不成功便成仁的心而来,你们曾属栖凰山,无论胜败都与他关联极大,不容马虎。”

“霍宵,我告诉你,你不要每次都说为了保护我就把我送的远远的!这不是你一个人的事情,凤天是把我养大的人,大启是我的国家!”闻人煌愤怒吼道。

坐在沈琛身边的阮正清却只是皱了皱眉,未说一字。

“……”

“你别说话!”闻人煌仗着自己刚从鬼门关绕一道回来霍宵对他千依百顺地打断了他的话,“这次我是说什么都不会走的,我比你了解凤天,有我在胜利的机会也会大一些!”

他信誓旦旦道,同时又道:“何况,如果我走了,曲承鸾怎么办,他现在可是个香馍馍千万不能出事!”

曲承鸾自他醒后也被救治醒了,那药本就是闻人煌乱七八糟下的,普通大夫还真治不了,非得让他用灵力慢慢医治。

霍宵觉得头又开始疼了。

“其实,卑职觉得殿下说的不错,毕竟比起平日里不怎么和栖凰山接触的王爷和沈将军来说,我们算的上是离凤王最近的人了,所以关键时候还能出点主意。”阮正清终于发话,有理有据。

沈琛也觉得是应如此,点头道:“王爷,闻人公子说的也有些道理。”

霍宵面无表情地看向沈琛:“你的意思是,本王对付不了凤天,还要靠别人?”

沈琛对着霍宵那张冷冰冰的脸,瞬间后悔马后炮了一把。

最后,闻人煌还是没被送走,他表示要坚定的陪在霍宵身边,堂堂端王在点兵时脸色都有些发红。

这次点的是急兵,栖凰山的人马行踪不定却突然开始全力出击,若不出意外应当是想打他们个措手不及夜袭皇城,所以霍宵点兵点的十分仓促,沈琛带领五万虎贲营跟在霍宵身边,一路疾驰。

皇城此刻毫无防备,这是致命的危急,若是让栖凰山占领了金陵,那必定会导致军心大乱,等只等皇城守军能坚持多久,以及他们的行军速度能赶到多快!

闻人煌一边在马背上飞奔,一边不放心地朝后方频频探视。

“你在看什么?”霍宵离得近些,低声问道。

“没有,你注意前方。”闻人煌立即回他。

那后方有个修长的身影追随在大军后面,闻人煌皱了皱眉,似有心疼也有无奈,终于转过头不再回看。霍宵默默把这一切看在眼里,却未曾做声,只深深看了一眼那个身影便追了上去。

若是正面碰上,闻人煌心中没底。

一个是养育了他八年的兄长一样的人,纵然他的动机,他的心思自己似乎从未了解过。一个是从小便结下缘分,如今难以割舍的挚爱。

晚风还是微凉的,残缺的树叶被风吹落冰冷的可以割破脸颊,虎贲五万兵马加上镇国千钧二十万人马,虽然距离不远,但如此多的人马一时间还真不好调转。这些时日第五霆女一直在金陵西面同栖凰山胶着,没人敢猜测第五霆女那边发生什么事了,竟会让栖凰山如此突围。想到这里,闻人煌的心情不免沉重了些。

金陵城外城门静悄悄,似乎并未受到什么影响,霍宵一把拉住缰绳,大声叫道:“守城之人何在!”

他的声音在黑夜中高亢嘹亮,立马惊起守城之人,城门上的士兵一见城下已然汇聚如此多的兵马顿时吓破了胆:

“王爷!”

霍宵的马焦躁的来回踱着步。

“可有什么奇怪响动?”霍宵继续问。

“回王爷,一切正常,可要开门迎接!”那人也拉开嗓子吼道。

霍宵面色一沉,闻人煌也感觉到了诡异之处,说好的栖凰山大军不知位于何处,城门外如此多的都是霍宵带来的人,马匹们都显得有些焦躁。

“不必开门!”霍宵突然吼道,“无论发生何事,都不要打开城门!”

他声音刚停,城门上那些守军突然清一色溺水窒息一般吼叫着坠下了城楼。

战马嘶鸣起来!霍宵立刻吼道:“保持移动,不要停下来!”

从那些坠落的守城士兵身上絮絮落落爬出无数细小的爬虫,战马一见这些纷纷仿佛受了惊吓,闻人煌一眼便看出那些是栖凰山的毒虫,叫道:“踩死地上的虫子!”

战马此时本就焦躁,踩死虫子再简单不过,不过稍有不慎就会有虫子沿马腿爬上士兵的身体,那些士兵被咬到的纷纷痛苦坠马。

“可恶,”闻人煌惊慌的躲闪,眼睛四处寻找,“秃鹫,是你吧!”

毒虫数量不多,不一会就被尽数消灭,可也有很多将士被咬的不能上马,闻人煌面色微变,看来秃鹫是留了情面,未曾下狠手,他的目光又不自觉望向后面,可月光照耀下的城外一片整齐的军列,再也没有单独出来的身影。

有了这么一手,众人终于相信栖凰山的人就在附近了,只不过那么多的人马究竟身在何处?

沈琛连同整个虎贲营都显得有些愤怒。

“你带着虎贲营分开行动,守好外十八城门,每门都要分人驻守,记得不要让人开城门。”

“王爷,分散了五万兵力,若是你们碰上栖凰山怎么办?”沈琛皱眉问道。

霍宵抬眼望了下月亮:“他们借夜色隐藏,现在刚过未时,不出两个时辰天就要亮了,到时他们便无可藏身,在这段时间内我们守好城门便是重中之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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