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家一级注册驱魔师上岗培训通知(三)——非天夜翔
非天夜翔  发于:2015年08月1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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迟小多的手挤得没地方放,项诚便低下头,让他搂着自己脖子。两人的嘴唇贴在一起,迟小多感觉到自己和项诚都硬了,彼此抵着,项诚眼里带着笑,在迟小多的耳畔亲了亲,呼吸都急促起来。

“铜先生。”

下一刻,林语柔的声音在门口响了起来。

郑衾回头看了一眼。

铜姑没有回答,林语柔见郑衾也在,马上道:“冒犯了,我在外面等一会。”

“有话快说有屁快放。”铜姑说,“我要下班了,店都被你赶到这里来了还要怎样?”

高跟鞋响,林语柔在棺材外面停了下来。

迟小多:“……”

“项诚和迟小多。”林语柔一顿,继而说,“来过这里吗?”

“我的店寻常人不可能看到。”铜姑反问道,“你说呢?郑老有龙瞳,你有阴阳眼,除了你们俩,我不主动开三界门,有谁能闯进来?”

“只怕未必。”林语柔冷冷道。

“那么也就是说,我和郑老一起包庇窝藏你的罪犯了哟。”铜姑说。

“郑老师,您看到那俩孩子了么?”林语柔问。

郑衾笑了笑。

“我就要您一句话。”林语柔说。

迟小多有点惊讶,林语柔居然这么和郑老师说话,之前在驱委看到他们在一起的时候,林语柔还是很客气的。

“没有。”郑衾说,“老了,眼花。”

“那就这样罢。”林语柔冷冷道。

高跟鞋响,林语柔走了,铜姑却没有把项诚和迟小多放出来。

“今天的三卦都有不祥之兆,郑老还请三思。”铜姑淡淡道。

郑衾叹了口气,摇头道:“我这么一把老骨头,想的事情,无非也就那几样而已。”

“地火明夷,宜退隐,时乖运拙,您不该在这个时候出来。”

“天水讼,中途看似顺遂,实则终局转凶,须得慎重。”

“第三卦呢?”郑衾问道。

铜姑没有回答,静了将近一分钟后,答道:“地雷复,寓动于顺,动在顺中,内阳外阴。”

就在这个时候,林语柔又进来了。

“打扰了。”

“又做什么?”铜姑不悦道。

郑衾笑了起来。

林语柔说:“请你卜一卦。”

“你心里既然早已知道。”铜姑淡淡道,“又何必问我?”

林语柔没有再说话,答道:“很好。”

林语柔走了。

这一次铜姑才把项诚和迟小多放出来,迟小多心想好险,两人站在郑衾身后,郑衾开口道:“今天听到的话,不可朝任何人说。”

迟小多和项诚一起躬身答是。

“打烊了。”铜姑说,“请回吧。”

“能给我也起一卦么?”项诚突然问。

“现在不行。”铜姑说,“明天来罢,每人一生只能在我这里问三次,你俩已经各一次了,还余四次,回去商量清楚了再来。”

迟小多想起林语柔的话,好奇地问道:“你这里,只做能看到的人的生意吗?”

“当然不是。”铜姑奇怪地说,“怎么这么问?只做你们几个生意我还怎么活?”

“那不是……”迟小多说,“别的人怎么进来?”

“每个人一生中,有三次进我店的机会,机缘到了,自然能看见,也能进来。”铜姑说,“我实在太烦你们这些什么都能看见的了,动不动就闯进来。”

“对不起对不起。”迟小多忙朝铜姑鞠躬,铜姑说:“罢了。”

“我带他们出去。”郑衾答道,“借你店里后门走一遭。”

铜姑不说话,郑衾示意迟小多和项诚跟着自己,绕过铜姑的柜台,揭开帘子,里面一片漆黑,郑衾一边走,周围一边亮了起来,犹如从黑夜到白昼,四周最后灰蒙蒙的,郑衾打开一扇门,走出去,迟小多回头,惊讶地发现,他们从一个街道的电箱里走了出来。

郑衾关上门,一辆红旗停在路边,穿中山装的弟子拉开车门,郑衾说:“有几句话,还想和你们聊聊,老头子做东,晚上涮一顿东来顺如何?”

一只狼狗朝他们跑来,迟小多朝郎犬招手,摆手,示意不要变成人,抱着狗,和项诚一起上了接送郑衾的车。

火锅店里雾气蒸腾,郑衾点了两杯小酒,郎犬趴在一旁啃羊头。

郑衾摘下墨镜,翻了翻迟小多的手册。

“刀子做了?”郑衾问。

迟小多想起郑衾交给自己的第三件事——那封信,以及信里的图纸,一把刀。当时自己在开封,解决了项诚的事情后,失忆了很久,再找回记忆时,笔记本还回来了,图纸还在本子里夹着。

“还没有呢。”迟小多说。

项诚恭恭敬敬给郑衾斟酒,就算他父亲在世,郑衾也是长辈,活了两百多年,辈分都不知道排到哪里去了。

“懒。”郑衾说。

迟小多忙道:“一定尽快。”

“今天感谢郑老师回护。”项诚说。

郑衾摆摆手,示意不必客气。

“接下来有什么想法?”郑衾说,“我看你俩,驱委是不能再待下去了。”

项诚点了点头,说:“还没想好,现在真武拿到手,找金刚箭。”

“郑老师知道金刚箭在哪里吗?”迟小多问。

郑衾摇摇头,说:“不动明王一系,早在汉唐年间便有记载,如今时日渐久,许多史料早已找不着出处了。”

郑衾没有问他们为什么要找真武,迟小多也没有说,想必大家都心下雪亮,除了对抗天魔,还有什么原因?

项诚说:“我在家谱上翻找,金刚箭最后一次出现,是在明代,所以在筛选过一次后,找到了海外的一件文物,花大价钱买回来,结果发现不是金刚箭。”

“唔。”郑衾凝重点头,而后道,“现下‘圣地’知道你在做什么不?”

“天魔感应不到。”项诚答道,“但我猜测,血魔体一定派出手下来追查我了。我有一个部下,正在稳住圣地那边。”

“血魔。”郑衾摇摇头,嘴角现出一丝隐约的笑。

迟小多想起,郑衾和血魔过去还是师兄弟,说不定这次能从他这里得到什么有用的消息。

“血魔很强大吗?”迟小多问。

“师兄他一辈子都在钻研一件事。”郑衾答道,“活下去。”

迟小多没有说话,看了项诚一眼。

“炼化邪术。”郑衾说,“于是坠入了魔道,给自己的身体种下了天魔种。”

迟小多隐约想到了那把短刀,说:“那把刀是不是……”

郑衾缓缓点头,答道:“百余年前,我俩的师父曾想过用浑天星宿刀来取他性命,引星宫之力,破去他体内的邪血。然而多年里,师兄他蛰伏圣地不出。倒是炼出了一票鬼邪之物,景浩,就是他的作品。”

“这次你二人离开驱委,不能再朝组织请求援助,想必驱委与圣地,会联合来追缉你们。”郑衾眉头深锁,说,“还须小心为上。”

“血魔有什么手段?”项诚问。

“师兄的邪力非同小可。”郑衾说,“能以鲜血施术,你们都是血肉之躯,距他稍近,血行极易加速,变得狂躁难以自控。外加以自身为媒,指示手下被融合在一处的魔物来行动。”

“好的。”迟小多点头道,“有破解的方法么?”

郑衾想了想,说:“师兄的邪血之力来自于多年前我们在昆仑山上,得到的龙血,唯有龙威可镇压住它,你身有龙瞳,不定能与他争得一争,除此之外,便只能以不动明王真力相抗,还是须得小心谨慎为宜。”

项诚和迟小多都没有说话。

“浑天刀制好后。”郑衾说,“一旦能取其心脏,血魔便将被星宿之力破去浑身禁制,浑天刀也将被染血,到时候,你将刀交回给我。”

“是。”迟小多规规矩矩道。

“至于材料,我这里还有一些。”郑衾答道,“会遣人带给你。”

迟小多心想还有很多材料是缺失的,这下正好了。

“当年的事……”项诚突然开口道。

“当年的事呢。”郑衾慢条斯理地说,“我是隐约知道一些的,但是也仅限于你知道的那部分,我已经没有驱委的任何权限了,和你们周老师不一样。”

项诚点了点头,郑衾戴上帽子,说:“年轻人,未来有许多困难在等待你们克服。”

项诚和迟小多忙起身相送,弟子提着大衣给郑衾穿上,郑衾走了。

老头子离开的时候,身影有一丝落寞,外面下起了漫天大雪,迟小多和项诚互相看看,一桌子菜还没动过,项诚去问,前台说已经结过账了,迟小多知道也是郑衾请他们吃饭的意思,便不客气了,和项诚坐下来,开始吃那一大桌涮羊肉。

“辛苦了。”项诚说。

迟小多笑了起来,项诚给迟小多涮肉吃,冬天的晚上,在店里喝点小酒,吃点火锅,实在是人生最幸福的事。

“接下来我有个想法。”项诚朝迟小多说。

“我也有个想法。”迟小多说。

项诚示意迟小多先说,迟小多把躲在陈真办公桌下,听到的周茂国的话说了,项诚沉吟片刻,点了点头。

“你爸妈相遇的地方在哪?”迟小多说,“你听她提起过么?”

“我大概知道一点。”项诚说,“本来想去青海走一趟的,不过你这么说起来……也该回去了。”

迟小多问:“去青海做什么?”

“圣地的其中一个入口就在青海。”项诚说。

迟小多心想项诚胆子还真的很大,问:“你不是不能用法术么?”

“如果决定了要捣毁圣地。”项诚答道,“就没有必要再忍着了,圣地里最大的敌人就是血魔,除此之外,应该都能对付。”

“里头有多少妖怪?”迟小多问。

“两万多只。”项诚说,“不过实力都不强,既然郑衾给出了克制血魔的办法,你炼出浑天刀后,我带着回去……”

两万多只。

这是真正的千军万马,项诚居然嚣张到要到敌人的阵营里去,直接杀掉血魔,这也太凶残了。

“太危险了……”

“不危险。”项诚喝了点酒,脸上带着一点晕红,自己斟酒,说,“又不是真的杀进去,只是一个比喻。”

“要是被两万多只妖怪围攻,就算你是不动明王,也会很狼狈的吧。”

“当然不会让他们来围攻我。”项诚说,“圣地里头本身就有矛盾,回去以后,我不会暴露身份,只会让血魔自己动手来夺权,有刀在手,完全可以占据天魔继承者的主动,让他让出指挥权。如果他稍有反抗,就趁机杀掉他,解散掉整个组织。”

“接下来再慢慢找金刚箭不迟。”项诚说。

“还是有点危险。”迟小多说。

不过他是很相信项诚能力的,一旦把巴蛇释放出来,实打实地拼斗,外加他不动明王的力量,还有郑衾的浑天刀当王牌,说不定真的能干掉血魔。但血魔一定也有自己的王牌。

电话响。

“你在机场吗?”陈真的声音在电话里说。

迟小多刚和项诚抵达机场要下车,便接到了陈真的电话。

“我们马上要上飞机了。”迟小多说。

“不要坐飞机。”陈真答道,“机场全是驱魔师。”

迟小多马上示意黄杉掉头下高速。

黄杉说:“我们修炼都四百多年了,不怕他们。”

“算了。”项诚说,“不要惹麻烦。”

迟小多看着窗外,北京光秃秃的树木,灰暗的天空,黄昏时一轮暗黄色的太阳悬挂在远方。

然而至少有一点是好的,事情已经渐渐明朗起来,至少有了一个方向。

机场外,车辆川流不息。

项诚恢复了本来面目,在后座大大咧咧坐着,一手搂着迟小多肩膀,另一手覆在他的手上,彼此沉默地靠在一起,分了耳机,听着歌。

“你没事吧?”迟小多问。

“没事。”陈真答道,“打时间差混过去了,老佛爷有点怀疑我,但周老师之前来过办公室,他们只以为我被你俩钻了空子。监察部的监控已经被我删了。”

“没事就好。”迟小多看陈真这么自信,多半还是有自己的对付方法。

“放心吧。”陈真说,“在驱委做了这么多年,专业收拾烂摊子一百年不动摇,今天晚上开始我的手机可能会被监听,没事不要打电话过来,曹斌会从广州出发去协助你们。”

“谢谢。”迟小多说。

迟小多把麦递给项诚,示意他要不要也说几句,项诚摆摆手。

“不要和任何驱魔师、降妖师打交道。”陈真说,“你俩的通缉令已经发到全国了,尽量也别接触陌生的妖怪,狄淑敏是妖怪管理局的负责人,我挂了,照顾好自己。”

陈真挂了电话,项诚按了下手机,音乐又响了起来。

郎犬抬起头,舔了舔迟小多的手,迟小多看着窗外出神,一夜之间,他们就像踏上了逃亡的旅途,妖魔、驱魔师,几乎所有的势力都在追缉他们,而他们也只有彼此。

“你在想什么?”项诚有点不安地问,凑到他脖颈旁亲了亲。

“好像电影。”迟小多笑道,“和一个反派大Boss在逃亡的感觉,波澜万丈,人生充满了刺激。”

车窗的倒影上,项诚笑了起来。

“等等——!”一个声音在凛冽寒风中吼道,“还没完!还有后续啊!别走啊!等等我啊!”

“老板,后面好像有个骑电动车的在追咱们。”

项诚:“……”

迟小多:“……”

一个戴着头盔、身穿皮衣的男人骑在电动车上,车还没上高速,速度不快,电动车勉强追上了黑色宾利。

“这谁?”迟小多问。

外面那人骑在电动车上,猛力朝车窗里挥手,项诚说:“不要管他。”

“等等——”男人戴着头盔,两道宽面条泪随风飘扬,在零下十度的寒冬中泪结成冰。

迟小多:“怎么声音听起来这么熟?”

宾利加速,把男人甩在后面,片刻后车流渐缓,那人又追了出来。

迟小多:“……”

男人敲敲车窗,黄杉问:“要把他挤扁吗?”

迟小多说:“还是等一下好了,我看看是谁。”

项诚眉头深锁,带着嫌弃的眼神,朝外瞥一眼。

“我……”电动车追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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