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家一级注册驱魔师上岗培训通知(一)——非天夜翔
非天夜翔  发于:2015年08月1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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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仁沉默了。

池小多:“……”

王仁:“有一点,不过不明显。”

迟小多:“秃的地方在两边还是在中间?”

王仁:“你看了就知道了。”

迟小多:“鬼才去看啊!我要死了,明天再说吧。”

王仁:“你这么多条件,人又不去见,万一碰到喜欢的呢?”

王仁只得挂了电话,迟小多哀叹了一番这年头剩零不好找对象之类的话,睡着了,还做了个噩梦,一群啤酒肚大叔众星拱月地围着他要包养他,早上被吓醒了,匆忙刷牙洗脸上班去。

“迟工。”

“迟工早啊。”

“早……”迟小多一脸没睡醒的表情,朝众人打招呼,掏出复习资料,放在办公桌上。

“嘿。”财务过来,拉了把椅子,在迟小多面前跨坐下,说:“宝贝儿——”

迟小多用一种“=。=”的表情看着财务。

财务也是个GAY,在建筑设计院里上班,常常称呼迟小多做“妹妹~”,迟小多开始的时候抗争了几次“我是男的”,最后纠正不过来,只得听之任之。

“我给你物色了个对象。”财务说:“你有兴趣吗?”

迟小多一下就来了精神,坐直了点,说:“有照片吗?我看看?”

财务一边找手机上的照片,一边说:“你先说,你的择偶条件是什么样的?”

迟小多开始怀疑起财务了,财务平时做的事情就是让迟小多出国玩给他带护肤品,除此之外只有找不到人吃午饭的时候才会拉上迟小多一起,迟小多作为一只容易受刺激的翻车鱼,总觉得财务有点不安好心。

“你为什么突然要给我介绍男朋友啊。”迟小多小声问。

财务脑袋后仰,以一个抛发式姿势把额发朝后一甩,答道:“那还用说吗?北鼻~你快要过生日了呀,送你个生日礼物,如果能撮合,也是好事不对吗?”

迟小多:“晕,你都出去说了!”

财务聚精会神,把照片滑来滑去地选,说:“你先说你的条件啦,我才好给你选啊,哥哥可是在宝库中给你介绍私藏的对象哟,全是我的优质备胎,不用怕出问题啦。”

迟小多心想备胎也介绍给我吗,原来你的备胎这么多吗,怎么一点也看不出来啊,不过好吧,既然备胎你不要了,我……就勉为其难地考虑一下吧。

然而他已经被王仁给骂怕了,便老实说:“我没有条件。”

“哎呀。”财务说:“你自己条件这么好,怎么会没有条件呢?”

迟小多说:“有感觉就行。”

财务说:“那你说说,什么样的男人你有感觉?”

迟小多:“……”

迟小多心想你确定要我说吗?

也许是他OS太大声了,财务把桌子一拍,说:“你就不能说老实话吗?”

迟小多说:“你确定?好吧……那我的条件是,26岁以上,30岁以下,不要年下攻,身高178——182,我176,不能比我还矮吧,体重不要超过150,不要太胖也不要太瘦,脸要中等偏上,不能是天涯水准的中等偏上,起码和我差不多水平吧。”

“一本毕业,研究生就最好了。月入两万左右,月薪总不能比我低吧,工作不能总是出差,最好是运动系男生吧,要风趣幽默有共同话题的,会做饭就更好了,不要以后打算结婚的,也不要形婚的,不抽烟,不赌钱,最好是已经出柜了的,有责任心的,善良的,喜欢小动物的,有理想但是不会一心扑在工作上的,最好偶尔也读读书,倒是不用什么管锥篇,起码唐诗宋词……你去哪?回来啊!”

迟小多拉着财务的袖子,财务只得再次坐下。

“有这么好的,我不会给自己留着吗?”财务说。

迟小多与财务互相看了片刻,财务说:“决定了,就这个吧,我男神,给你了,晚上收拾一下,去见见。”

入夜,广州车水马龙,秋雨瑟瑟,迟小多围着围巾,在西餐厅里坐了一会。

“对,我就在靠窗的位置。”迟小多朝电话里说:“十号桌。”

一个穿着西服的男人坐下,笑着说:“不好意思,路上堵车。”

“没关系。”迟小多善意地点头,有点失望,这就是财务说的男神吗?头发乱糟糟油油的,腋下夹着个公文包,坐下就开始抖腿。

两人聊了几句,迟小多说:“小川哥说你人很好。”

“还行。”那男人说:“你们一个单位吗?你是……”

“设计师。”迟小多答道。

男人点点头,迟小多问:“你呢?”

男人答道:“保险经理。”

迟小多嗯了声,男人说:“我给你介绍我们公司的新险种吧,其实你们设计师经常熬夜,可以考虑购买我们的意外险和医疗险……”

迟小多:“……”

男人口若悬河地说了半天,迟小多表面上微笑听着,心里火山爆发,化作一只喷火龙,朝着财务扭转脖颈,喷发出了凝聚宇宙与星辰之怒的烈焰。

两人吃完牛排以后,男人说:“我去下洗手间,待会还有事吗?我送你回家去?”

迟小多把他的保险资料合并在一起,点了点头,起身去把账结了,继而在收银台借了支笔,写下“不好意思我还有事,先走了”,把字条别在保险合同上,两手插着口袋,坐地铁回家去。

“……你约一炮都好啊。”财务在电话里撺掇道:“我男神刚刚心都碎了,你怎么就这样走啦?”

“不了。”迟小多随着地铁摇晃,耳朵里塞着耳机,朝麦说:“谢谢你啦。”

财务又说:“他说送你回家的意思,就是喜欢你!懂?”

迟小多答道:“嗯,谢谢他喜欢了。”心想我也谢谢你了,难不成还真把他带回家去上床啊!

夜景华灯初上,细雨纷飞,在灯光里闪烁。

项诚拿着手机,坐在火车过道的一个大包上,时不时抬头,朝行李架上看。行李架上摆着他的密码皮箱,一晃一晃,随着火车的颠簸,每一颠,项诚的心里就随之一颤。

“瓜子花生矿泉水——”

项诚侧过身,把脚下的包给让开点,挤出一条过道让推车过去。

他穿着脏兮兮的旧衣服,一双回力鞋,袖子明显偏短,遮不住手腕,一顶越野军帽破了几个洞,露出脏兮兮的头发,外套是牛仔布的,裤子则是洗得褪色的黑色西裤,袜子一只蓝一只黑,毛衣还脱了线。

“……你到了广州,就给这个朋友打电话。”

“感谢你。”项诚答道:“兄弟……”说着电话突然挂了。

项诚只得把手机背面打开,从包里翻了张纸,折起来,垫在手机电池背后,再用手按紧了,重新开机,中指竖着当杠杆,固定好手机背壳。

“对不起。”项诚说:“我的手机有问题,打着打着会断电。”

“没关系。”对方倒是大度,说:“老乡你挂了吧,我把他的电话发到你手机上。”那边说,项诚还想问句对方怎么称呼,电话里却是一堆忙音。

“几点了,大哥。”隔壁的女孩从包袱上抬起头,困倦地问。

“十。”项诚看了眼手机,答道。

女孩趴下去继续睡。

项诚侧着身,艰难地从西裤里摸出一包皱巴巴的红梅,掏出一根烟,转到火车连接处的吸烟处,抽了两口,又不放心地侧过头,朝车厢过道里的行李架上看,确定他的皮箱还在那上头。

3.春天

一只银白色的小鸟在外面飘起的白茫茫大雪里穿梭,追上了火车,继而轻轻叩击车窗,项诚转头望窗外,那小鸟又飞高,消失了。

项诚凑到窗边去看,嘴唇动了动,小声说:“走吧,走,不要追来了。”

小鸟消失了,项诚摘下帽子,捋了下头发,挠了几下脑袋,把手揣在兜里,长腿蜷缩起来,靠在摇摇晃晃的厕所前面,打着瞌睡。

清晨六点,火车历经二十一小时旅途,抵达广州,项诚裹挟在滚滚回南的春运洪流中,被挤出了车站,出站时还因为找不到票的问题,差点被关小黑屋。

离开火车站后,到处都在说粤语,天上下着小雨,报亭里老板在看电视烤暖炉,令项诚看得一脸茫然。

“打电话。”项诚说。

老板没注意到他,项诚声音大了点,说:“老板,我打电话!”

“打啊!”老板说:“瞪着我干嘛?”

项诚放下皮箱,掏出手机翻短消息,照着手机上,老乡介绍的朋友的朋友打电话,找个地方落脚。

电话没人接,项诚只得在旁边等着,老板瞪着他看。

片刻后,项诚又打了次,还是没人接,手机还有十块钱,漫游费太贵了,得省着点用,而且这手机用太多年了,风里来雨里去的,时灵时不灵,有时候还会自动挂电话,简直气死人。

项诚每隔十分钟打一次电话,打了四次,老板瞪着项诚,显然嫌这死民工在自己的报亭门口站着占地方。项诚只好不打了,躬身背起那个巨大的,山一样的背包,突然发现——放在地上的手提皮箱没了!

项诚登时愣在当场,继而左右看看,背着包,一脸震惊与愤怒,意识到是被偷了,便快步走到街道没人的地方,压抑着怒火,喘了会气,点了根烟镇定下来。

项诚两根手指挟着烟,眯着眼,在空中虚虚划了个圈。

烟雾仿佛有生命一般,在空中旋转缭绕,继而化为一只奇异的精灵,围绕着项诚的身体转了个圈,再掉头,沿着反方向飞去。

项诚转身就跑,背着足有两个人宽的大包,再次一阵风般经过报亭门口,穿过马路,私家车来了个急刹车,司机破口大骂,项诚按着中央石栏,一个翻身跃过,冲下立交桥,跑向幽静的小巷。

两名少年正在一个开锁店前折腾项诚的手提皮箱,项诚怒吼一声,从包里抽出一根木棍,冲上前就朝小偷招呼,开锁修皮鞋的骇然大喊:“要打出去打!”

项诚一脚踹翻了摊子,小偷却抱着皮箱就跑,一边跑进楼道里,一边冲上楼,项诚的包卡在防盗门外,飞速把包放下来。咆哮道:“还给我!”

小偷在拐角处打开皮箱,一脸错愕,顷刻间项诚已敏捷至极地一个翻身,从扶手上连着翻上三层楼道,阴暗的筒楼内,小偷说时迟那时快,把密码皮箱朝着项诚猛的一翻。

里头白色的粉末哗一声撒了出来,混合着奇怪的块状物,泼了项诚一身。

项诚刹那傻眼,小偷转身就跑,项诚发出一声痛彻心扉的咆哮,冲上去,揪着落在后头的小偷的背后衣领,朝墙上一撞,咚的一声闷响,小偷登时软倒下去。

项诚瞠目结舌,站着呼哧呼哧喘气,全身都是白色的粉末,纷纷扬扬地在筒子楼过道的日光中,下雪一般地洒下来。

项诚两眼通红,仿佛失去了全身的力气,跪在地上,哆嗦着把粉末全部拢起来,再发着抖,把它放回皮箱里。

外面警察来了,拿着扩音器喊了句话,项诚意识到惹麻烦了,提着箱子要走,奈何密码锁已被凿坏,箱子刚提在手里,哗啦一声,粉末又撒了满地。

警察冲上二楼,项诚说:“我不是坏人!”

警察不由分说按着项诚,把他带走了。

傍晚,派出所里。

警察登记项诚的身份证,众人面面相觑。

“你是做什么的?职业?”警察说。

大背包被打开,项诚的东西全部被倒了出来,一串古代铜钱,一个铃铛,一大把红绳,一支中华牙膏,刷得乱毛的牙刷,一把伸缩的不锈钢棍子,一把雨伞,三大叠泛黄的草纸,一本《故事会》,一本《狄金森诗选》,一包五颜六色的Q版石敢当,两包卫生巾,以及花裤衩若干,带着汗渍的白背心三条,止痛片,云南白药,装着白开水的玻璃罐头瓶,以及一叠红纸,红纸上面的三张,用圆珠笔画了几只歪歪扭扭的长舌头怪物,一个超市装食物用的口袋,口袋里装着半斤黄豆,两包涪陵榨菜,几个硬邦邦的馒头,一个鼻烟壶,一捆棉被铺盖,一顶帐篷,一个枕头,一块床单大小,绣着不少稀奇古怪的妖怪的红布。

“卖工艺品。”项诚说。

警察提着铜钱,看来看去,似乎在确认那是不是古董,答道:“铜钱不能还给你,我要找人鉴定一下。”

项诚沉默不语,警察说:“给你开个条子,三天后如果没问题的话来领,身份证我登记了,那小子被你一推撞得脑震荡,送医院里躺着了。”

项诚说:“家长呢?我要讨个说法。”

“快走吧你。”警察说:“家长来了你就走不了了,闹医药费都闹死你。”

项诚只得收拾东西,把自己的随身物品都塞进包里,垮上,在一众警察好奇的目光中走了。

回到先前撒出粉末的筒子楼里,项诚在楼下百货店买了扫帚和簸箕,上楼去的时候,看见楼道里一户人家的门开着,一个大妈在朝楼梯下冲水,用洗衣粉勤快地拖地。

项诚:“……”

“你搞什么啊。”大妈说:“破坏公共环境卫生,垃圾搞得到处都是,你有没有公德心?”

项诚转身下楼去,把簸箕与扫帚朝垃圾桶里一扔,愤恨地踹了垃圾桶一脚,跪在楼道里淌出来的污水前,朝着下水道磕了三个头。

冬去春来,万物抽枝发芽。

今天的相亲,迟小多整个人都要被面前的警察给帅晕了,制服系简直正中他的弱点,什么身高体重,月薪内涵,通通不重要了。

警察不好意思地笑笑,说:“不好意思,临时出任务,来晚了。”

迟小多忙道:“你叫星杰是吗?没关系没关系,今天吃什么,我请?”

警察点点头,看了下表,说:“可能只能呆两个小时,待会我送你回家吧。”

“好啊。”迟小多说:“我催他们快点上菜,没事我吃很快的。”

两人吃吃聊聊,这个叫杨星杰的警察是王仁给介绍的,说话风趣,非常符合迟小多的某个标准,还说了不少派出所里的奇闻异事,迟小多听了一半,登时整个人都傻眼了。

“然后呢?”迟小多追问道。

“你猜那皮箱里装的什么?”杨星杰一本正经地说:“你绝对猜不到。”

迟小多翻来覆去地根据那个男人的随身物品,去猜测他的手提箱里能装什么,又问:“为什么有卫生巾?他是变态吗?”

杨星杰哭笑不得答道:“这个人没说实话,他经常长途跋涉,要在山里走路,也许是退伍兵,看上去却不像,卫生巾是拿来当鞋垫用的。吸汗效果好。”

“啊——”迟小多恍然大悟,又问:“他为什么要走路?避开盘查吗?箱子是毐品吗?不可能啊,莫非是什么重要的中药粉?走私回来的?”

“是他父母的骨灰。”杨星杰说:“我们开始还怀疑他是盗墓的,但是没有挖掘工具,所以……很奇怪,铜钱拿去鉴定了,出了结果就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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