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忆患者的正确打开方式!——尘惓
尘惓  发于:2015年08月1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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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他要走,岑沚忙追上去抓着他:“坐会儿,我让人去给你泡杯茶……”

“没必要。”

岑沚沉默了下。抓着的沈沂的手在掌心里挣扎,而他却不肯放手。这副场景似曾相识,可惜岑沚在一时半会儿之间没能想起来。

他觉得再遇后的沈沂,有很大的不一样,具体要说的话,他是说不出口的。他是不管沈沂变成怎么样,都想要跟他在一起的,所以他才会一直心心只念想他一个人。

可是,在这件事情上,总是可笑地事与愿违着。

岑沚突然笑了声,平淡的那种,他问:”你为什么要跟我闹成这样?“

“不是闹。”沈沂说,“你要知道,两条平行的线是永远都相交不起来的。那么多年的时间,如果真的是注定的话,我们早该在一起了。但是……”沈沂停顿了下,目光清冷而淡然地看着他:“我一直都不喜欢你。”

“……”

说完那些话之后,沈沂轻轻地挣开了岑沚,走了几步却又停了下来,没转过头,微软的声线在房间里回荡:“我回过家,我爸妈他们不认得我了。”

“……”

岑沚沉默了,沈沂也沉默着,他似乎是在等岑有什么话可以说,又似乎是在等着什么想要听的话,可惜过了好久都没听到什么。沈沂在心里冷笑了声,不作什么想法。

“你再不回来,我就要订婚了。”

在沈沂准备再次离开的时候,岑沚突然这么说着。

沈沂微微顿了下脚步,便头也不回地走了。

沈沂走出大楼的时候,和风风火火的陈笹撞了个正着,手中的资料瞬间满天飞。

沈沂看着满地白纸微微皱了皱眉,还是蹲下去捡起来。陈笹忙跟着蹲下帮忙,连连道歉:“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啊,有点急事,没注意看路。”

这声音很熟悉,沈沂顿了下,疑惑着抬起脸,视线就跟陈笹撞在了一起。

不可思议的事情总是很多,世界总是很小。陈笹以为,她这辈子,是再也见不到沈沂的。

搜索了许久,陈笹发现自己竟然只能是这种反应,只能这么说:“好久不见。”

“对。”沈沂微微笑着站起来,接过她手中的文件整理了下,准备走的时候见她还站着,就笑,“你干嘛?不是还有事么?”

“不重要了。”陈笹也跟着笑了起来,亲亲热热地挽着他的手就往外带:“我请你吃饭!”

“喂……”沈沂觉得有些无力,却还是跟着走。

到了一家日本料理,也是陈笹一直在点菜。她似乎比沈沂更加清楚自己的喜好,丝毫不犹豫地点了一大桌。

“吃不完的。”在她正准备继续点的时候,沈沂忙抢过她的菜单制止她。

“嘿嘿。”陈笹笑了笑,干脆地放开菜单让他拿走,双手托腮:“最近很辛苦?”

沈沂下意识伸手摸了摸下巴的胡渣,苦笑:“那么明显呐?”

“你别总当人没眼睛好吗?那么明显。”陈笹不满地用筷子隔空指了指他,顿了下,问:“你这一年都去哪儿了?怎么没消息?”

“一直在S市没走,养好伤之后就找了份工作。”

陈笹不懂他口中的那个伤是从哪儿来的,但她直觉那应该是和岑沚有关的,所以,她不想问了,毕竟伤已经好了。

“那不错呢”

时隔一年,那个时候没能好好地跟陈笹道别,沈沂是一直想着的,因为对方是除了岑沚以外的一个,算是重要的朋友,如今这么巧合地相逢,却也是出乎意料的平淡。

陈笹成熟了,沈沂也是。

两人熟悉而又生疏地聊了会儿,留下联系的号码就告别了。

C39、理解与不被理解

沈沂走后,岑沚又忙了大半天才得空休息。靠着椅背,岑沚长吁了口气,疲倦地捏了捏鼻梁,半晌,坐起来,端起刚泡好的茉莉茶正准备喝,就听门被叩叩叩敲响。

“进来。”

岑沚用杯盖轻轻拨开浮起来的茶叶,用嘴唇试了下温度,这才喝了口。

陈笹走了过来,在他面前停下,面无表情道:“我们谈谈。”

岑沚没着急回应他,只是把茶慢慢地吞咽下去,温热的茶水顺着喉道缓缓而下,湿润了因长时间没开口而变得干燥的喉咙,不适感得到了缓解之后,岑沚这才看向陈笹,问道:“谈什么。”

“沈沂。”

端着茶的手微微一顿,岑沚把茶放桌上,看着杯上的纹路,有些漫不经心地问:“你们见过了?”

“对。”

“哦。”岑沚点了点头之后,就没打算再说什么了。

“他看起来很有精神。”陈笹拉过一边的椅子,在他对面坐下。

想起那家伙刚刚来他办公室的时候,那副高冷的模样,岑沚突然觉得有些好笑,点了点头,不可置否:“对啊。”

“现在是……朋友?”陈笹试探性地问。

听到这种问题,岑沚抬起头来看着她,脸上是那种哭笑不得的表情,眼神里不再如同往日一般黯淡无光,添了几分温柔和深情。

摇了摇头,岑沚说:“你说呢?”

陈笹看着他,没说话。

“他在我心里十年了,你总是让我放弃放弃放弃,那么……你呢?换做你是我,你做的到吗?”岑沚撑着下巴看着她,语气里有万分的无奈以及失望,“我做错过事情,我知道的。但是呢……每个人都应该有反省的机会。”

“一年了,我自我反省了一年了。现在,我在让那个人原谅我,然后,希望他回到我身边。”

“陈笹啊……你怎么总是不会可怜一下我呢?”

陈笹看着他的脸,听着他说的话,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心里泛起了淡淡地心酸。

她像忽略了什么,忽略了这个男人爱了沈沂十年之久,忽略了自己总是对他莫名泛起的敌意,忽略了这个男人的所有付出和坚持,还有他对沈沂的疼爱的关心。

只是牢牢的记住了他对沈沂的不好。

她听出了他话里的无奈和伤心,他突然想起他们的初见。

那个时候,他们都还是高中时代的同学,岑沚在重点班,她和沈沂在普通班,所以自然而然的,她和沈沂原本就是很好的朋友,她还喜欢了沈沂好久。

后来,沈沂说有个朋友要介绍给她。直到见了面,他才知道沈沂口中的那个朋友是谁。

那是住在他们隔壁家的那个胆子小得可怜的哥哥,父亲还嘱咐她不准去欺负他。

胆小的男孩子最不讨人喜欢了,所以陈笹并没有什么好脸色给他。

那天下午,吃冰棍的时候,她和沈沂走在前面有说有笑,高大的哥哥跟在后面缩着脑袋,认真地吃着吃冰棍,脸上是一副淡然而生疏的神情。

最后她记得,沈沂突然停下,特意等岑沚走上来,然后拉着他的手,让他和自己并肩走在一起的,然后把话题转到所有关于岑沚的事情上。

那是第一次,她到这个哥哥微笑的模样,温暖而温和。

后来——

沈沂一直都是那么温柔。

岑沚一直都是那么胆小。

胆小的人也有资格喜欢人。所以后来,岑沚小心翼翼地喜欢上了沈沂,小心翼翼地把那份难以启齿的爱恋,藏得深深地,直到后来再也藏不住……

所以他告白了。

但可惜的是,沈沂不喜欢他。他们之间不应该这样。

思绪渐渐收了回来,失去焦距的视线也渐渐回收,陈笹看着已经不再年少的岑沚,那一瞬间,有一种难过在心口徘徊,最后淡淡散开,她觉得她应该帮岑沚去认清一些东西,比如说……

“他不喜欢你,由始至终都不。”

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堵塞着胸口,让他有些喘不过气。岑沚看着她,眼睛有些难受,却还是努力地维持着那副平静的模样,有些倔强而顽固地说——

“可我就是喜欢他。”

……

告别陈笹之后,沈沂打算回公司跟王席贵汇报下情况。但是仔细想想,这趟来找岑沚,好像就没说道有关的事情,一直在纠缠那些莫名其妙的东西。

想到这,沈沂有些头疼。

“诶小哥”司机突然叫了他一声,车子跟着缓缓停下,回过头来问,“前面堵车,要不要绕路?”

沈沂探出头去看,各色各样的车子将马路堵得有些过分,要是走这路,没等上一个小时绝对走不开的,皱了皱眉:“绕。”

“好的。”司机应道,转方向盘绕路的时候还时不时往其他的方向瞄,瞄了几眼之后嫌弃地咂嘴:“又是个跳楼的笨蛋呢”

“嗯?”沈沂好奇地把头凑前去。

司机向上一扬下巴:“看到没,就那个,站在楼上的。”

沈沂顺着他的方向看,就见不远前的一幢高楼的楼顶上,站着个人。因为视力好,他能看清那人身上穿着的条纹的病号服,视线往下,楼下围满了人群,阻碍了这条马路的交通。

“看那人大概也就和你差不多大吧,最近想不开的人也真多。”司机慢慢地把车开着绕过围栏,上另一条小道,又继续说:“新闻上呀,广播上呀到处都说着这些呢。”

“嗯……”

“有些事情摊开来想就好了,这不都没什么大不了么。”

沈沂淡淡笑了下,却没应声。

司机从后视镜看到了沈沂的表情,知道他不太赞成这个说法,便笑道:“你可别不信呐。有些时候,看开总比离开要好的更多。”

“您不懂的,有些事情,不是看不看得开的问题了,而是不被接受。”

听到‘不被接受’这个字眼,司机下意识就问:“同性恋?”

沈沂被对方的直白吓了一跳,随后就被同性恋这个词弄得有些羞恼,索性转头看向窗外,淡淡道:“我不是。一直都是那个家伙在自以为是自作多情罢了。”

“我儿子是。”司机见他这样,只当他是在和恋人闹别扭,也就说他什么,只自顾自地笑道。

沈沂有些惊讶,转过头去看他。

“我那个时候用皮带抽了他很久。”司机从后视镜看到沈沂惊讶的模样,淡淡地笑了笑。

“我逼迫他和那个男人分手,可惜的是,他死都不肯。”

“后来我儿子走了,被我和他妈逼走的。直到前些天我才知道,他们俩到国外去了,结了婚。”司机说着,旋了下方向盘转弯,在路口停下,等待红灯。

“他们结婚的时候,给我发了请帖,但是我们都没去。后来,他给我发了他们结婚的照片……”司机说到这里突然停下,似乎是在平复着什么心情,又或者是在组织语言,过了会儿才继续道,“说实话,我还是没能理解我儿子为什么要喜欢男人,但是……那张照片告诉我,他很幸福,所以说,你也快别和男朋友闹了,他一定很难受。”

“不是的叔叔。”沈沂苦笑着说,“我们之间没那么简单,我不喜欢他,真的。一点也不。”

司机听后,沉默了下,最后才点了点头,“哦。”

后来两人没再说话,而车里的气氛因为这个话题变得尴尬了起来,还好很快就到了公司,沈沂付了钱就离开。

他的心情有些复杂,说不清的复杂,他还突然的想要见岑沚,只可惜这个冲动,很快地就被他淡去了。

沈沂来到王席贵的办公室的时候,门没关,他从门外看到对方正在研究最近从古玩市场淘来的新物。

这个老家伙最近对这种东西越来越痴迷了。

沈沂无奈地想着,敲了敲门。

“进来。”王席贵转头看了沈沂一眼,冲他招了下手,把手中的古玩小心翼翼地放回盒子里,见他站着,便笑着招呼,“坐。”

沈沂也不客气,就在他对面的那张单人沙发上坐下。

王席贵亲自倒了杯茶,端放到他面前:“新买的红茶,台湾的。”

沈沂端起来尝了口,觉得味道还行,就是茶凉了,有点点苦。

见他放下杯子,王席贵问:“怎么样?”

“还行。”

“带一包回去喝吧,我有很多。”

“好的,谢谢老板。”

王席贵笑着看了他一眼,深吸了口气坐直,一会儿又放松了下来,整个人慵懒地半躺在沙发背上,问:“怎么样,跟岑沚谈的?”

沈沂闻言,犹豫了一下才摇了摇头。

王席贵倒是没怎么意外,笑问:“他为难你了?”

“不是。”

“那为什么?”

“我说不过他。”沈沂很坦诚。

他是真的说不过他,不仅说不过,连想要说的话,还没正式切入主题,就被对方轻而易举地转掉了。

王席贵对这个话回答表示有些惊讶,微微愣了下,失笑地看着他,说:“你别这样……”

“?”沈沂觉得有些跟不上王席贵,在心里犯嘀咕:我又怎么样了。

才想完,就见王席贵缓缓收了笑容,只剩嘴角阴森地勾着,坐直了起来,直白了当地说:“你这样会让我以为……你在对他余情未了。”

“……”

沈沂顿时一怔,不太舒服地皱着眉,看向王席贵的目光里,充满着疑惑。

王席贵也丝毫不为自己刚才的话感到什么,淡定地和沈沂对视的样子,还颇有些逼问的模样。

空气霎时间冰冻。

渐渐平复下有些波澜的心,沈沂恢复以往淡然生疏的模样,正准备开口反驳之时,手机突然响了起来,欢快的铃声打破了他们之间的僵持。

王席贵顺势放松,又把背往沙发靠,批准道:“接吧。”

沈沂拿出手机,那是一个陌生的号码,沈沂接了起来:“喂您好。”

“下班了吗?”温柔的、低哑的声音从话筒里传来,那是沈沂最最熟悉的声音。

岑沚?!

沈沂拿开手机看了下,有些难以置信,但随后便很快地就冷静了下来,问:“有什么事?”

“下班了吗?”

“有什么事?”

“下班了吗?”

“有什么事?”

“……”这边的岑沚对沈沂的坚持觉得有些无奈,打开车门坐上驾驶座,把买的水往旁边一放,便门关上,说,“我来接你下班。”

听到那边不大的声响,沈沂能猜出对方现在应该是在停车场还没出发,于是毫不犹豫地就拒绝:“不用。”

“我已经在楼下了。”

沈沂脸一黑,立马挂电话,把手机调好静音就往口袋里随意一放,打算不再搭理他。

抬头就对上王席贵别有深意的视线。他觉得有些尴尬有些不自在,为了掩饰这些,他逞强地去跟他对视。

看出了他的意图,王席贵只是笑着移开了视线,摇了摇头说:“沈沂,你还没长大。”

“……”

他突如其来地冒出这句话让沈沂完全不明所以,一脸疑惑地看着他等待着下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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