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安——钦原斯斯
钦原斯斯  发于:2015年08月1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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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我便把十万块打到了张觉明的账户上。之后,我便一个人窝在家里看电影,什么也不想去想。啤酒喝完,烧烤吃完,电影还没放完,我顿时觉得无聊了。一看时间才九点,电影讲的什么也完全没看进去,满脑子都是:“今天张觉明要跟董小雅求婚了。”我关了电脑,准备洗澡就去睡觉,因为现在一个人在家,我就在卧室脱了个精光,往浴室走去。这时竟然有敲门声响起,我正想回卧室穿件衣服去开门,门竟然从外面被打开了,于是径自进来的张觉明就看到我全身赤裸地站在他面前。“觉明?你怎么来了?我这……我这正要去洗澡……”张觉明一句话也不说,走向我,我看他眼神呆滞,脚步也不稳,就知道他喝多了。他突然往旁边一歪,我急忙扶住他,果然他满身的酒气。我也不顾我什么也没穿,把他扶到沙发让他坐下,看他也不乱动,我便回卧室穿衣服,刚把裤子穿上,张觉明竟然走进来了。“觉明,你怎么了?”我问他,他也不说话,两只手一把抱住我,这倒把我吓了跳,心想难不成帮我当成小董了?“喂,觉明,你醒醒!我是平安啊,不是小董!”我想推开他,他却抱得很紧,我突然听见他嘟哝着什么,仔细一听,“平安,让我抱一下,一下就好。”他把头靠在我的胸口,我听他这么说,只能任他抱着,忍不住用手抚弄着他的头发。肯定是发生了什么!难道是求婚失败了?我想着,让醉醺醺的张觉明睡到床上。他脸上还带着泪痕,却因为酒精作用睡着了。

第十二章

第二天我上班去了,张觉明还没起来。我给他留了短信,让他在家等我回来,不要乱跑。一到下班时间,我便急忙开车回家,到家之后发现张觉明扔在床上躺着,我走过去,看到他双眼无神的看着天花板,也不知道他是不是这样过了一天。“我买了炒饭,你要吃吗?”我把餐盒放在床头柜上,张觉明坐起身,看着我,“平安。”他的声音哑得吓人,我便去给他倒了杯水,递给他的时候,发现他哭了。“觉明……不就是求婚失败,没事的。天下好女人多的是,不要为一棵大树放弃一片森林啊。”我胡言乱语的安慰他,他默默地哭了会,“平安,她把钱都骗走了。”我惊呆了,“怎么会……怎么会这样?”之后张觉明跟我说了昨天的事情,昨天中午他带小董去了一家高级西餐厅吃饭,跟她求了婚,并说他现在有钱买下那套房子,小董便满心欢喜地答应了。谁知道下午张觉明在餐馆忙的时候,发现小董一下午都没见到人影,本想着她定是回家跟她父母说这件事去了。谁知道到晚上,张觉明回到家才发现,小董把她的东西都带走了,包括那枚戒指还有他的存折。张觉明这才反应过来被骗了,就一个人去喝酒,喝到半醉,也不知道怎么了就跑到我这里来了。我听他说完,气愤到不行,谁能想到看似不谙世事的小女孩能干出这样的事,“你不是知道她父母住哪吗?我们找他们去。”我说着,强迫张觉明把炒饭吃了,就拉着他往外面走。好不容易把他拖出了门,他却说:“那不是她的父母,估计是一伙骗子。”我愣住了,他却陷入沉思中,我不甘心,偏要去看个究竟。

我们两人到了那个董小雅的家后,敲了半天门,也没有人开。我去找了物业,物业的人说:“这房子已经对外出租半年多了,一直没人住的。”我跟他们说过年的时候有人在里面住,物业却说不可能的,一直没人住。这下我只能死心了,董小雅跟她的“父母”的确是一伙骗子,肯定是盯上张觉明很久了,就等着他求婚,再骗他的钱。

我报了警,虽然知道这也查不出来什么了,但是留个案底心里安一点。在警察局备案的时候,张觉明一直低着头,我知道他心里不好过,警察问他话,他也不说话,只能我低声再问他一遍,他才愿意说。张觉明总共被骗了三十万,还有一个价值一万七千块的钻戒。我知道其实还有更昂贵的东西,就是张觉明付出的感情。

我本想提议张觉明搬回来,但想到单身公寓只有一个卧室,而且他已经知道我是GAY了,我也不好意思再让他跟我一起睡。但是我很快想出来个好办法。从警察局出来,已经是晚上九点多了,我拉他去吃宵夜。

“觉明,我现在没什么钱了,我在想不如我们还住一起吧,重新租一套房子。两个卧室的。”我对张觉明这么说,是不想让他觉得我同情他。其实我还是有钱的,毕竟有个特能挣钱的爸爸,他虽然这次过年没回来,第二天我就发现我的银行账户上多了不少钱。张觉明点点头,不说话,拿起酒杯,就干了一杯白酒。我看他喝得这么猛,心里也觉得难受,就陪他一起喝。当我正准备跟他一样,一口干掉一杯的时候,张觉明抢过我手中的杯子,“你别喝。”说完,又把那一杯干了。他又喝醉了,我只能背着他把他搬到车上,再把他弄回家。看他睡死在我房间的床上,我小心翼翼地脱了他的外套和鞋子,给他盖好被子。看着他的脸,因为醉酒而苍白,却一如当年的清俊,该死的,那睫毛为什么要那么密那么长,还有他的唇,看起来软软的,不像他整个人透出来的刚硬。我实在没忍住,轻轻地吻了下他的唇,就如同蜻蜓点水一般,但就是那轻碰到一下,就像有电流从身体蹿过。我想我真是要死了,这辈子被张觉明栓得死死的,而他,这个罪魁祸首竟然还一点都不知道。

次日醒来,张觉明已经买好早饭在等我起床,他见我起来,“我去开门了。”说着便要走,我急忙喊他,“觉明,不要太勉强自己。”张觉明停住脚步,回头看着我,“平安,谢谢你。”目光十分诚恳,我想我从来没有被人这么认真地谢过,竟一时呆住,待到张觉明已经关门出去,才回神。

至于我给张觉明的提议说我跟他再合租一套房子,其实我是打算买一套。想来过完年,我已经25岁,怎么也得有一套自己的房产。我想起张觉明说的他的餐馆后面有新房子出来,当天下午,我处理完公司的事情,便开车去那里考察一下。

小区是个香港老板过来开发的,起名叫维多利亚花苑,欧式花园的构造,里面有别墅、高层、多层、复式可供选择。我纳闷着这么高档的小区,怎么会开盘才5400一平呢?走到销售处一问,才知道5400只是最低价,有几处采光不好,房型有欠缺的房子才卖这个价,其他的多层6800一平,高层6400一平,别墅8800一平,如果是精装的每平再加1500。我盘算着,可以贷款买一个100多平米的多层,便让销售人员跟我讲解下,并带我到实处看看。

结果看了房子,我一眼就看上了一处多层的复式,那是五楼六楼连体的,五楼是正常面积有100平米,六楼更像是一个阁楼有60平米,从外观上来看,六楼是多层的楼顶,是欧式城堡的造型。销售人员看出我特喜欢这一处,便在我耳边滔滔不绝地讲买这处的好处。他说:“现在我们刚开盘,多层楼房里买的面积超过120平米,剩下的就半价,你要是买精装好的,还送车位。你看这样的五楼六楼的复式就剩下三间了,其他的在图纸刚出来就被人订了……”我在心里大概算了价格,觉得可以负担地起,便跟销售人员去了订房,交了三万块押金。

买的是精装好的房子,拎包即住。我也没想到,这么快就能搞定贷款的各种事项,大约就过了一个礼拜,我就拿到房子的钥匙了。

第十三章

晚上,我去了张觉明的餐馆吃晚饭。准备把“租”到又好又“便宜”的房子的事情跟他说。在张觉明终于不忙的时候,我把他拉过来坐下,“觉明,我租到房子,就在后面的维多利亚花苑,明天我们就搬过去吧。”张觉明一脸惊异,“那里房子很贵吧,一个月多少钱?”“一个月1800,加上物业费2300。”这都是我胡说的。“怎么会,你租的多大的?”张觉明不是很相信。“五楼六楼的复式,160平,下面100平,上面60平。觉明,我跟你说,这次是捡到便宜了,这房子是我老板的,他知道我正在租房子,就便宜租给了我,说是空着也是空着。他是大老板嘛,不在乎这点钱的……”我继续胡扯,张觉明半信半疑的点点头,就不再说话了。

房子真的很漂亮,张觉明第一次看到时,我看出他也很喜欢。第一层客厅面积很大,客厅外延是宽大的阳台,厨房餐厅是敞开式的跟客厅连在一起,另外还有书房和一间卧室,卫生室稍微小点,但是楼上主卧里的浴室很大有按摩浴缸,卧室里另外还有电脑桌。主卧旁是次卧,面积比主卧稍小,不连着浴室。连着楼上楼下的靠墙的木质楼梯,也是我最喜欢的地方。张觉明把主卧让给我了,他住次卧,楼下的卧室便成了客房。

我本以为张觉明的心情会慢慢变好,从被骗钱骗感情的阴影里走出来,但实际上,他似乎没有我想象中的坚强。他变得愈发沉默寡言,才24岁,生活却像是老爷爷一般地千篇一律,每天去店里忙,晚上回来洗澡完就去睡觉,除了每天早上坚持练散打锻炼身体之外,看不出一点活力。我知道他缺少什么,缺爱,他要一个爱他的人在他身边,虽然我是,但是我的这份爱,估计他难以接受。我想我什么都能满足他,只是我不是个女人。想到这一点,我的心情变得沉重起来。

二零零八年这一年过得特别快,北京开完奥运会之后,这一年也基本上结束了。

12月份,我的生日到了。我几乎没有过过生日,因为我出生那天,也就是我母亲去世的日子,所以每年今天,我都去给母亲献上一束白菊花,再跟她说一说这一年发生了什么事,当我跟她说起张觉明的时候,我发现我眼角湿润了。

下午我从墓地回来,直接回了家。家里很冷清,我拖着步子上了二楼,想泡个澡睡觉好了,谁知一打开卧室门,张觉明手捧着生日蛋糕站在我面前,微笑着说:“生日快乐,平安。”我在反应过来后,大脑充血一般,抱着张觉明的头,对着他的脸亲了一口,张觉明瞬间脸红起来,“你这是干什么……”“啊,觉明……我太高兴了,我真是……太高兴了。”我激动地说。“我给你做了长寿面,下楼去吃吧。”张觉明说着便先下楼去了。我的心情从低谷蹭到了顶峰,蹦跶着跟他下了楼,心里就三个字在重复:长寿面、长寿面、长寿面……

我吃完一碗面,还想吃第二碗的时候,张觉明说:“留着肚子吃蛋糕。”我便高兴地点点头,点蜡烛许了愿,我正要切蛋糕的的时候,张觉明突然说:“平安,我想介绍个人给你认识下。”我一慌,手抖了一下,差点没拿住刀,该不会他又恋爱了吧?结果张觉明笑着递给我一张名片,我看到上面写着“王子澄”,是什么酒店的老板,“这是干嘛?给我介绍业务,我们公司做外贸的,跟酒店没合作的……”“不是的,这个王子澄是我最先打工的酒店的老板,前几天他路过我的餐馆,看到我就跟我叙叙旧,没想到这几年,他都把酒店开到五星级的了。那天其实你也在,你就在旁边桌吃晚饭,王老板看到我跟你熟,就问我说你是不是GAY,说如果是的就想认识你一下……”张觉明絮絮叨叨地说着,我傻了眼,“你这是给我介绍对象啊,我难道GAY得那么明显吗?”张觉明竟然笑了出来,“我倒看不出来,不过那个王老板倒是一眼出来了。怎么样,平安,要不要认识一下?我看你跟那个作家分手之后一直挺寂寞的……”

我看着张觉明的认真劲儿,蛋糕也吃下去了。他倒是好意,可是在我看来,这是忙着把我送出去吗?我有点生气,想忍住发作,但是说话变得没好气来,“觉明,我就那么饥渴到你都看出来了?我恋爱的事不用你费心了,你要操心,就操心操心自己吧。”说完,我放下刀,蛋糕也不切了,顾自走上楼去。回到卧室,我就后悔了,刚才那话的确有些伤人,可是张觉明也太气人了,给我介绍对象这算什么嘛。我把头埋在枕头里,烦躁地直踢腿。这时,张觉明开门进来,看我趴在床上,“平安,你干嘛生气呢?我只是……”我不睬他,趴在床上动也不动。张觉明走过来,蹲在床边,脸和我的脸平视,“平安,你需要人陪陪你。”我坐起身,“觉明,我有你陪着就够了。”我觉得我说的很清楚了,但是张觉明那个死脑筋是一点都没明白,“那不一样……”“你真的希望我跟那个王子澄认识下?”我绝望地问。“是啊,他比我们大点,三十岁左右,事业有成,人又好,你们要能成了,肯定很好的。”张觉明说,我对他伸出手,“把名片给我吧。”

觉明,既然你让我去恋爱,那我就去好了。

第二天,我就打电话给了王子澄,他很开心地接到我的电话,约我当天晚上吃饭。正如张觉明所说,这个王老板不仅人帅具有三十岁男人的成熟气质,又在英国住过三年,绅士风度天然而成。

吃饭的地方是一家日式餐厅,这种榻榻米风格,我早就想来尝试了,“王老板,喜欢日本吗?”我问他。“去过一次,对日本文化有点了解,喜欢谈不上吧。不过日式美食还是蛮多的。”王子澄笑起来很好看,“平安,叫我子澄好了。”我点点头。菜上齐之后,身穿和服的服务员都退了出去,就剩我和王子澄两个人,气氛倒也融洽。只是我心存着对此番事情的不爽,一直心不在焉,想着把事情搅黄了,那样张觉明也不好说什么。

第十四章

我喝了许多日本清酒,菜却没吃几口,借着酒劲,我基本都挪到王子澄怀里了,“子澄,我再敬你一杯。”我说着,直接把我的酒杯抵到他的口边,王子澄似乎被我这样的举动迷惑,张口喝下我杯子里剩下的半杯酒,“平安,看不出你是这样主动的人。”我有些头昏,靠在他怀里,“我还能更主动呢。”说完,双手攀上他的脖子,就把唇贴上了他的唇,王子澄搂着我的腰,深深地和我接吻。两个人之前的温度陡然升高,我拿身体蹭着他,软软地喊他的名字。刚王子澄想进一步动作的时候,我推开他“王老板,我们就这样吧。我会跟觉明说我们不合适,你也别说漏了。”说完,我穿上外套就离开了。

回到家,张觉明已经在家了。“怎么样啊?王老板人不错吧?”张觉明问我。“是啊,在餐厅就要跟我那个,是挺不错的。”我说,心里有点纠结,我对张觉明撒谎都能做到脸不红心不跳了。“什么?刚见面就要跟你那个?”张觉明睁圆了眼睛,骂了句脏话,“我要找他算账去!”我一怔,拉住他,“觉明,不用了,我也不会跟他再见面了。”“那不行,他怎么能强迫你……”张觉明愤愤地说。“他不也没得逞嘛,没事的。觉明,以后别再给我介绍了,我要想谈,我会自己找的。”我说,伸手拍拍他的肩膀。张觉明“哦”了一声,眉头紧皱着。我想到他还在对王子澄的“所作所为”愤愤不平,心情便舒畅了许多。

自此之后,张觉明再也没有说过给我介绍对象的事情。

很快又到了过年,我本想着今年能跟张觉明两个人过年了,却接到了父亲的电话,他今年竟然要回来跟我一起过年。我跟张觉明说了,他说没问题,年夜饭包他身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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