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予钟虽然没有安予染那么高,但绝对是个肌肉型的猛男,从他的领口就能看见硬朗的胸肌,即使不仔细看,也能看出他短袖下那坚实的肌肉。
服务生的眼神直勾勾的,就差流口水了,两个型男坐在一起,实是难得景,美如画。
又是一杯蓝山咖啡。
安予染摇了摇头,这小子怎么连喜好都和自己靠近了。
“穿成这样出来不要紧?”安予染意指安予钟的黑色短袖,前胸上赫然印着police。
“没事啦,不会有人注意的,就中午这一会儿。”安予钟不以为意的说。“哥你看看你这胡茬子,小宝不嫌扎?你也该打起精神了。”
“嗯,是啊”,打起精神这四个字说得容易,做起来却很难。
“说吧,到底是多大的事,让你能跟我开口?”
自小这个弟弟就很好强,能自己做的事就不会有求于他人,就算是自己这个当哥哥的有时想主动帮忙都会被委婉的拒绝,要是执意帮忙,就会被认为是看不起他。真是个高傲的性格,
中毒?蛇毒?有很复杂么?
“其实是这样的,这是今年的第五起中毒案件了,连续五个富商被毒杀,并且都是在与情妇约会之后,大多都僵死在床上,面色紫黑,法医鉴定后确定为蛇毒。”
一边听着一边搅动着咖啡:“然后呢?”
“然后,警方完全没有任何线索,很明显,这是蓄意杀人,并且作案手法都是同样的,但是我们实在是找不到任何突破口,虽然富商之间有商业往来,但彼此并没有恩怨,而他们的情妇,根本就没有下毒的动机,那是谁,有下毒的动机,同时又有杀害五个人的契机呢?”
安予钟大手紧握住咖啡杯,像是使尽了力气,想有个破案方向。
“破案组有什么好?”安予染抿了下嘴,问道。
“哥,你帮我。”
“我只是一名心理咨询师啊,既不是警方又不是侦探,心有余而……”
“哥你少敷衍我,上大学的时候你就是学校的侦探社团团长了,你还帮助警方破了毒枭的案子!”敢跟我装三不懂,我安予钟可不吃这套的。
“嘘……”安予染可不想在这里将他的英雄往事传播出去,四年前,他确实是帮助了警方抓住了毒枭,不过他只是提供了一些线索而已,侦探只是爱好而已,而这个爱好只是因为从小学就看的动画片——柯南。
“哥,你得帮我,因为这个案子,我都连续加班五个月了”,安予钟这个肌肉男摆出水汪汪的泪眼。
“好好好”,真是败给这小子,二十几岁的小伙子竟然还在这耍可怜,只是安予染就是吃这一套。
“好,那我下午回单位将资料发给你,你可要好好看啊”,安予钟瞪大双眼盯着安予染。
“我尽力而为”,安予染看着安予钟那有神并放光的双眼及那上扬的嘴角,他知道,弟弟对他是信任的,并且很高兴,自己能够帮助他。
看来颓废了一阵子的他,是该做些什么了,哪怕是为了亲人。
回到办公室,一根烟的功夫,邮件就亮了起来。
“我靠,这么多,你小子这是想累死我”,看着整整三十五个文档,密密麻麻全是字,附带着一个文件包,全部都是各个富商的图片,以及他们的情妇。
食指揉了揉太阳穴,最近都没有什么精神,做事也没法精神集中。
打开第一个文档。
是一个房地产开发商。
名字叫于大伟,白手起家,最初只是在工地当个搬砖的小工,随后跟着房地产商当打手小弟,专门威胁那些拒绝拆迁的钉子户的,攒了写玩命钱就敢高利贷搞地产开发。
也算是个能人,安予染想着。
图片上是一个平头男人,长的不凶神恶煞,但额头上两条十几厘米的刀疤也能看出这是个玩命的汉子。
法医诊断书写的很清楚,是蛇毒,但是却又查证不出是什么蛇毒。
还未被发现的蛇毒么?安予染想着,这倒是有些奇怪了,未名蛇的毒,谁会用,又是什么方法能给一个玩命的汉子下了毒?很明显,这个城市绝对没有这种蛇,别说是有着剧毒的蛇,连蛇影都没有,硬要说有蛇,也就是动物园那几条了。
情妇是个漂亮的女人,染着火红色的头发,据说当天早晨发现男人死在床上的时候就吓疯了,也是,一个想着靠身体享受美好生活的弱女人,一早发现自己的金主口吐白沫眼睛翻白脸色紫黑的躺在自己的床上,不疯也会吓得掉了魂魄。
“下班啦老大!”路璐对着办公室大喊。
这小妮子真是胆子大,居然敢通知老板下班,所有的员工都盯着她看。
路璐还是笑嘻嘻的,对大家做鬼脸。
真是个活宝,心理咨询师这种地方,大多是抑郁的情感,因为大家都接受了太多的沉闷故事,心里多多少少都有些压抑,自从有了路璐,办公室也多了些欢笑。
看着资料居然到了下班的时间也没注意到,安予染将资料收了收,自从这个心理咨询师走上正轨之后,自己就很少开导顾客了。没错,当老板只要管好下属就好。
开着车正想着要去糕点店给小宝买个松露蛋糕还是抹茶蛋糕好呢?就看见路璐挎着她的小包拐进了街角的一家刺青店。
“蛇形纹?”名字取的不好,很怪异,不过他还是将车停在街边的停车位,跟着路璐的脚步来到了刺青店门前。
安予染不是一个爱管闲事的人,但是路璐毕竟是一个刚刚走出校门的学生,同时她也是自己的员工,老板有义务不让员工走上歧途。
歧途?为什么会这么想?安予染也不知道,总之他不喜欢身上纹着刺青的人,总让人感到不正派。
推开门,一个蛇形的玩偶赫然出现在眼前,吓了安予染一下,蛇的尾巴上挂着一个铃铛,一有顾客来临就会当当的响。居然是个响尾蛇,恶趣味。
“老大?”
3、与白赫升的相遇
“老板”路璐抬起头,瞳孔突然放大,然后放下手中正拿着的刺青工具,显然是没有想到会在这里遇到老板。
“噢?叫了老板不是老大”,看来平时她对自己的称呼还是老板的,第一反应就是喊了老板两个字。那平时叫自己老大就是故意而为之的了。
眼前的路璐将平时梳成马尾的头发挽成了一个丸子,在脑后显得俏皮可爱,穿着一个红色的围裙,围裙前印着两只红色的小鸡,嗯,刚刚看到路璐的时候就觉得她像什么小动物,原来是小鸡。
“您怎么来了?”路璐试探性的问。难道老大对纹身感兴趣?也不能直白的问老大你准备纹什么图案吧。
“嗯,顺路来看看”,说出这句话,安予染就后悔了,谁会拐一个弯特意来一个不起眼的刺青店能叫做顺路,但是想改也来不及。
环视了一周,安予染发现这个刺青店还真是与众不同,蛇形的图案很火爆么?或者今年是蛇年?都不对,但是这家店确实是以蛇为主题了,不同花色不同形状的蛇形图挂在墙上,看起来应该是个展示板。
店铺不大,几把椅子几张小床,打扫的也算干净,但是他不喜欢这种类似灰暗的店铺,总觉得会和阳光的温暖格格不入。
有个隔间的门紧闭着,门旁还有个写着宠物专用的碗,看它的大小应该是大型犬专用的。
正在路璐无从开口来打断安予染正在运行的思维的时候,隔间的门突然打开了。
“有客人?”一个男人一边系着腰带一边问。
“我听到你喊了老板,老板?你那个心理咨询室的?”男人身后一个偏瘦的男孩趴在男人的肩膀,用着不大高兴的语气问。
“嗯,是我白天工作的老板啦”,路璐打着哈哈,她也搞不懂现在是什么情况。
安予染看向前面这个褶皱着衬衫的男人,男人留着寸头,水蓝色的衬衫还算是干净,一双丹凤眼正在打量着他,如果不是裸露的左臂上纹着一条环绕的蛇,倒是个干净利落的男人。表情倒是淡然,像是等待着他开口说明来意。
身后的男孩的脸,怎么会有这么清秀的脸?如果不是他的马甲拉链大开,他恐怕不敢大意的确定这是一个男孩,男孩胸口的红梅附近都是红色的斑点,这是怎么弄上的不言而喻。
男孩的发有些长,左耳廓几乎不见,发迹挑染了一条黄色,顺着右侧的发丝掖在耳后,细长而上挑的眼倒是显现出淡漠的光,似乎有些泄气。
看着男孩的安予染有些出神,男孩一抬头,正好对上安予染的目光。
砰砰砰,安予染清晰的听见自己的心跳。
被抓到自己在偷看,有些尴尬。
“咳咳”,假咳了声,于是说:“我是有点工作上的事急着找路璐,刚好看见她进了这家店,便跟着进来了”,安予染组织着语言,尽量放缓语调来舒缓自己的紧张,为什么要紧张,因为安予染不会说谎话,他一说谎脸颊就会变红。
“那老大我们先出去说”,路璐急忙拉住安予染的手就走出了刺青店。
走了大概十米左右路璐才停下脚步。“老大?”
安予染还在出神,被路璐一喊,回过神,突然想到为什么会进这家店于是说:“你在这家店打工?”他记得路璐是B市的人,离他们所在的A市有两个小时的车,那么这自然不是她家的店。以她的穿着和手上整理的工具来看,她不是在纹身的,于是那她只可能是在这里打工。
“是啊,我上大学的时候就在这了”,路璐说着,两只手紧握成拳,她虽然不认为在刺青店工作有什么不好,但她确实在应聘这份工作时没有坦诚的说明自己还有这样一份工作,并且刺青店的确不会让人想到是什么能上得了台面的工作。
“噢,我就是看你进了这家店,还以为你是来纹身的,想着要阻止你的,既然不是,那没什么事了,我先回家了”,安予染说着就表示车就在对面,自己还是要赶回家看小宝。
“嗯好,老大你慢点”,路璐笑嘻嘻的说着。
安予染上车前回头看了一眼这个叫蛇形纹的刺青店,蛇形的LOGO太独特。隐约有种不好的预感。
路璐一直到安予染的车开了很远才回到店里,她的小心脏跳动的特别激烈,刚刚老大是回头看她了吧?是吧是吧?老大特意追到店里,并且关心她一个无名小卒,这是什么暗示吗?心里不断冒着粉色的泡泡。
怀着少女的幻想回到店里,路璐就看到隋远正在哄闹脾气的白赫升。
隋远就是这个左臂上纹着蛇的男人,而闹着小媳妇脾气的清秀男孩就是白赫升。
白赫升看起来文文弱弱的,看似没有什么脾气,但是他发脾气的方式最让隋远头疼。吵架也好,砸东西或者骂人都好,对于大男人气概的隋远来讲,他的恋人,也就是白赫升,发脾气的方式太特殊,那就是板着冰山般的美人脸,一声不吭。无论你说什么,他都是看你一眼,然后将眼光放在别处。
路璐长期在这里打工,自然知道老板和老板娘是因为什么在吵架,没有言语的吵架。
在准备办好事的时候虽然有人打扰,老板也不应该就这样喊停然后出来看情况,老板娘肯定正在激情燃烧,结果……扫兴……
“我知道错了,宝贝”,隋远一个大男人哈着腰,一边揉着男孩的松软的头发一边说。
白赫升两腿盘坐在椅子上,看了一眼男人,然后继续盯着地面。
地面!地面有什么好看的!隋远内心在咆哮,但是他又无可奈何。
“小哈,小哈,你快来看看妈妈怎么了?”隋远对着隔间敞开的门看着。一条哈士奇犬睁着朦胧的睡眼,带着一丝期待的来到隋远腿边,看了看隋远,发现没有什么吃的东西,就在他的脚边又趴下了。
“你也不嫌他脚丫子臭”,白赫升终于说话了,然后他将踏上拖鞋,喊着小哈的名字就转身回隔间了。
隋远一看有戏,就赶紧跟着前面的一人一狗。
地位啊地位,看见了没有,家有老婆,老婆第一,狗第二,我第三。
路璐看着老板和老板娘闹别扭又和好,她咯咯的笑了出来,感情好的两个人怎么可能因为闹别扭就分开呐,总是见老板和老板娘闹别扭,虽然事后老板娘都会说那是吵架,但是,一句话都没说怎么能叫吵架呢?
看来床笫之间的和谐也很重要,常常听到老板和老板娘道歉,因为什么小雨伞什么的,小雨伞?那是什么东西?她不知道。
老板也真是的,就算是来了客人,自己也可以应付啊,也不能在关键的时候喊停嘛,可怜了老板娘,哈哈哈。
一边YY,一边收拾桌面的工具。
少女的心思总是细腻,看着他人的幸福总是会幻想自己以后会怎么样。
她啊,好像喜欢上自己的老大也说不定。
此时此刻,所谓的老大刚刚驾车到家。
一打开公寓门就听见屋内一个奶声奶气的声音“爸爸~”
“小宝~看,爸爸给你买了什么?”安予染将手里的盒子递给4岁的小宝。
小宝将鼻子凑过去闻了闻,“是小熊糕点店的抹茶蛋糕!”,然后就高兴的接过盒子,喊着小翠阿姨帮他打开。
儿子的鼻子果然是遗传了自己对气味的敏感。
为什么会喊小翠帮他打开?安予染也想不透儿子的想法,毕竟还是小孩子。
“小翠阿姨吃~”,拿出一小块蛋糕,递给保姆小翠。
安予染心突然就凉了,为什么会喊小翠帮他打开,原来是想和小翠分享第一块蛋糕,他这个当爸爸的岂不是很可怜?
“爸爸~爸爸工作很累也吃一块~”,小宝踉踉跄跄的跑过来,将蛋糕递给安予染。
安予染哈下腰,将蛋糕含在嘴里。管他谁吃的第一块,谁拆封的蛋糕,只要儿子还想着自己,只要儿子还陪着自己,其他什么都不重要。
“小宝今天也很乖,在幼儿园里和小朋友玩的很开心呢”,小翠说道。
“我儿子肯定乖,吃完了刷刷牙就睡觉觉吧?”安予染将儿子抱到怀里,用下巴蹭了蹭儿子的小脸。
“吖扎,爸爸讨厌!”小手急忙推着安予染的脸。小家伙做着反抗。
“爸爸这就刮干净”,让小翠把儿子抱了过去,自己就去了卫生间。
看着面色发黄的自己,最近确实是忽略了健康,脸色都不对了。
打开淋浴冲洗着几乎发霉的自己,心情灰暗了太久,似乎用水冲刷一下身体就清醒了许多。
有父母,还有小宝。有朋友,还有同事,即使没有伴侣,也可以活得不寂寞吧。
工作上到没有什么大碍,毕竟咨询室早已走上正轨了,那个叫做路璐的新员工他也很满意,一直也没有和她公事太久,她刚到咨询师的时候自己在筹备婚礼,然后浑浑噩噩的度过了一个月,现在才发现她是这样欢乐的一个女孩子。
对了,还有表弟的那个案子。不可思议的毒杀。
擦干了身上的水珠,穿上浴衣回到卧室就往床上一倒,最近真是太累太累了。
闭上眼,一个男孩的脸突然浮现出来。
对了,那个男孩。
从他的动作看,和他在一起的男人应该是他的伴侣吧。
这个社会还没有开放到认可同性之间的爱,不过安予染倒是不反感,感情是两个人的事情,为什么非要用性别来禁锢呢。
对于那个男孩,安予染倒是看的、闻的通透。
他身上的香水味和烟草味。
从他葱白的手指看来,他不是一个常吸烟的人,而他的身上却有至少三种烟味,并且有雪茄的味道。
他的伴侣常吸烟,却是很平常的苏烟,而男孩的身上,不止是苏烟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