脖子发痒,严岱川忍不住露出温柔的笑,抬手去摸邵衍的脑袋:“去睡觉。”
邵衍在他身上蹭蹭:“要。”
严岱川手上一顿,感觉到邵衍由磨蹭变成啃人的动作,眼神逐渐变深。
邵衍要的那个房间没装修好,现在住的这个特别坑爹,桌椅板凳都是中看不中用的,邵母扶着邵父路过的时候直接惊了:“什么声音!?”
咯——吱——咯——吱——
仿佛从四面八方传来,全是咯吱咯吱令人牙酸的声音,邵父暗自在心中骂了句坑爹,诱哄诱骗搬出老宅年久失修的借口才把老婆哄开了。
“呃……呃……啊!”
邵衍整个人八爪鱼般攀在严岱川身上,绷长了细白的颈项,兴致浓时,一口咬在了严岱川肩膀上。
严岱川像是受到了某种莫名的鼓励,整个人看起来下一秒就要沸腾了,他把邵衍翻过来使劲的顶,嘴在邵衍的耳后和脖子上乱啃,忽然有了一个新的发现——
——邵衍的头发长长了!
后颈久违的柔软蜷曲新发重见天日,胎发般结成干净的绺状,真是好久之前就令他垂涎的模样!
这个癖好很令人羞耻,严岱川从来没有跟任何人说过。邵衍后颈的头发只要留长就容易敏感,平常蹭到衣领子都觉得麻酥酥,他自己感到不方便,恰好这时代也没什么身体发肤受之父母的观念,于是通常留出一些就会定时去剪。
严岱川上一次见到这头发都已经是好几年前的事了,这次估计是回到A市搬家连应酬实在太忙,老宅位置又不如其他住处那么方便的缘故,邵衍才没有急于去理发店。
严岱川用一根手指轻轻地缠绕那些头发,撩拨开,它们又细又滑,质感就像是最上等的绸缎……邵小弟出生以后严岱川也总摸他头发,可总是觉得在什么地方略逊了邵衍一筹,正版的感觉就是不一样!
邵衍快把自己整个人撅到他身上了,怎么样都嫌不够,正想开口让严岱川更快一些,后颈一热,腰便软了下来。
严岱川终于得偿所愿,天知道他从前幻想了这一刻多久!鼻尖在缠密的发丝中梭动,他忍不住用舌头来代替手指,身上更是热得一塌糊涂。
以至于让他在听到邵衍“不要”的哭腔时还以为耳朵出错了。
邵衍什么时候在床上说过不要!
他先是一愣,等回过神来之后才发现到抱在怀里的人确实不对劲,没像从前那样出声催促自己不说,整个人还温水般化成一滩,身上腰腹臀腿的肌肉都在微微抽搐。
严岱川吓到了,慌忙把邵衍翻过来,下头一缠磨,就看到对方眼睛里水波荡漾,好像下一秒就要爽晕过去了。
“……”邵衍那阵哆嗦好久都没有消下去,严岱川迟疑地摸了他脖子一把,第二波战栗又席上来了。
严岱川盯着嗯嗯啊啊想打他死活抽不出力气的邵衍,短暂的错愕之后心头击下一浪疯狂的喜悦。
老天有眼!!终于让他找到了对付邵衍的方法!!
这头发一辈子别剪,说不准他后半就能睡上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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邵衍这段时间精力充沛,心情极好,出入各处场所,总能听到旁人奉承他容光焕发的声音。
去完理发店之后还是留下了那绺要命的头发,邵衍骂归骂,身体比嘴巴诚实多了。
手摸到车门的时候他动作顿了一下,站直身体朝四下一扫,后方是满脸堆笑恭送他离开的一群人,但那种特殊的,如影随形的视线又出现了。
邵衍不常遇到这种状况,直觉没什么危险,却又着实惹人讨厌。
好像比狗仔记者尾随偷拍的程度又稍微严重上一些。
这种奇怪视线骚扰大约从两个星期之前出现,第一次让他察觉到的时候还是在B市。邵衍好几次琢磨着要把这事儿跟严岱川说一下,但两个人相处的时候并不多,碰上面之后邵衍又常常给忘了。前些天他没怎么表现出警惕,察觉到这些目光的时候也没有给予回应,对方好像就借此嚣张了起来,关注的越来越明显了。
他一做出发现的动作,那些如芒在背的关注一下子就销声匿迹了,后方送他离开的众人见他还站在原地,面面相觑片刻,负责人预备上来询问。
邵衍扫了他一眼,上车走了。
一路上他就在琢磨着这个事,心中有那么一点点担忧,但更多的是不爽。他觉得自己的威严似乎受到了挑战。
他带着下属们去厂区巡视了一圈,看了下新挖好的酒窖和新开辟出的生产线,邵衍对这里新出的一批甘蔗青梅酒非常满意,赞许了负责人一番后,独自从酒窖里出来透气。
御门樽的这个新厂落在和A省很近的一个城市,开发的还不怎么彻底,经济也比较落后,与之相对的,就是比起A市来还要更加良好的生态环境。
厂区周围不像其他城市那样荒僻,不远处就能看见山林,四下的树丛也是随处可见。邵衍背靠着酒窖圆弧形的矮墙掏出手机给严岱川发语音,背景里邵小弟咿咿呀呀的叫嚷相当明显。
他正想嘲讽严岱川现在越来越像在当妈,后脊背的汗毛却忽然竖了起来,让他调头朝后看去。
又是空僻的一块荒野,没人。邵衍不耐烦地皱了下眉头,决定下次揪出这些人一定要把他们暴打一顿,哪有这么烦人的……
手机塞回兜里,邵衍起身预备回去酒窖,耳旁却忽然听到了一记破空声。
邵衍下蹲矮身,抬手一抓,就抓住一个不知道从哪里窜出来的人袭来的拳头,手上一扭,这人便凌空飞起,重重摔在了地上。
“哎哟~”
邵衍低头看去,躺在地上的是一个身材细长的穿黑色套装的男人,这黑色套装真是奇怪啊……把身体紧紧绷住好像要下海潜水似的。
他这一摔,周围的气氛立马就不对了,两辆底盘十分高的越野车从酒窖的另一边飞快地开了出来,车门打开,陆续下来一大堆。
“老四!!!”人群中有人朝地上那男的高声叫嚷,“你怎么样!!?”
“不是跟你说了他力气大吗?怎么还是被打翻了?!”
“现在暴露了吧?你也太不小心了!”
地上那男人捂着自己瞬间肿起来的手腕高声叫骂:“我还想问你们之前是怎么调查的呢!他一下把我摔这了!”
邵衍沉默地听着他们吵架,大概也明白这段时间偷偷跟踪监视自己的就是这群人了。酒窖里那一群下属们干的都是脑力活,真的上来大家估计不够给人一顿踹,他这样想着,就收回了预备迈进酒窖的腿。
他上去踢了一脚,把地上那男人踢翻过来,踩着他的肚子面无表情地问:“你们是什么人?”
“哎哟哎哟哎哟哎哟……”险些被邵衍随随便便的一脚踩出肠子,那个叫老四的男人立马一脸孬样的喊起痛来,他的队友们恐怕是没想到邵衍面对那么多人还敢这样,一时间只愣愣地看着他踩,等回过神来,才有人朝邵衍大叫,“你小子放规矩了!”
邵衍踩的越发用力:“问你话呢。”
地上那男人杀猪般嚎啕起来,不远处那堆人里带头的那个骂了句娘,手在后腰一掏,摸出把通体乌黑的手枪:“妈的!让你老实点你他妈没听到?!”
邵衍跟严岱川学过用枪,虽然对准头很能把握,却不太喜欢这种带着“作弊”意味的热武器。不过他从未否认过枪支的杀伤力,见来人拿出了这玩意,眼睛顿时就眯了起来。
他高声问拿枪的那个人:“你们想干什么?”
“切,敬酒不吃吃罚酒。”领头人显然极其得意,将他的问话当成了服软的前奏,一边拉开枪栓一边缓步靠近,嘴上还骂骂咧咧,“干什么?老子拿钱办事!让你跟我走一趟!妈的,老四都他妈摔吐血了,你小子是不是找死?”
邵衍挪开踩在男人肚子上的脚,眉头微挑:“哦……走一趟。走去哪里?”
“北哥!北哥!我手断了!肯定断了!你们之前不是说他只是力气大吗?”老四没了肚子上的压迫,抱着胳膊在地上朝同伴嚎啕了起来。
拿枪的男人朝他呸了一声,枪口朝邵衍晃晃:“蹲那,手举起来。”
邵衍没动作,只是盯着他:“你们要带我去哪里?”
混混们哪见过这样的啊,顿时就怒了:“哪儿那么多废话?!你他妈找打?让你蹲那你就蹲那,闭嘴!”
邵衍双眼微眯,目光中透出不耐,他盯着拿枪的小混混啧了一声:“你过来。”
“……妈的!”领头那人被再三挑衅,终于忍不住了,眼神一下子凶狠起来。
他加快脚步,显然想上前狠狠教训邵衍一顿,气势猛然大增。后头的一群小弟们仿佛看到了了不得的一幕,激动的叽里呱啦个不停,蹦啊跳啊的,嘴上喊着“北哥加油!”“抽这小子一顿!”“北哥你小心点!这次的老板说过他力气很大的!”各种乱七八糟的话。
北哥撩起袖子气势汹汹,他还不相信了,这小子弱鸡一样的个头力气能大到哪儿去!自己手上可拿着枪,这些有钱人离了保镖就是废渣,还不够他一根手指碾着玩儿呢!
他盯着邵衍看不出什么异状的表情,从对方眼中敏锐地捕捉到了几分嘲弄,越发暴跳如雷,抬手就要打……
然后砰地一声,天地就开始旋转了。
邵衍一拳打歪他的脸,立刻提着他的领子把他挡在了自己前面,手上不紧不慢卸下了这人的枪,枪口直接堵在了对方的下巴上:“最后问一遍,你们要带我去哪。”
北哥一下子就找不到自己的头了,感觉脖子上头好像空了一块,连带头上的眼耳口鼻都失去了知觉。他张着嘴挂着舌头朝外淌口水,挣扎了好一会儿才提起力气抬胳膊,摸到脸的时候才好歹放心,只是嘴好像木了,他半天都没能说出一句完整话来。
邵衍见他流口水流的比家里的小弟还疯狂,心中相当嫌弃,见他说不出话,抬手就不耐烦地丢到一旁,正正砸在老四身上。
老四一声惨嚎,随后又被提了起来,凌空丢出去。
越野车前的一群跟班小弟好久之后才跟上这世界奇妙的发展,见唯一带枪的大哥扑街,顿时吓得朝车上钻,哪知道还不等动作,凌空便听到两道不同的声线拖长的音调,下一秒,大哥和老四就横着把所有人都给砸倒了。
邵衍几个跳跃到了车旁,挨个赏了一巴掌,然后蹲在车顶抓着一个看上去比较有文化的戴眼镜男人的头发提溜了起来,一边注意着众人的动静,一边轻拍他脸蛋:“真的最后一遍问了啊,你们要带我去哪儿?”
眼镜男人双脚悬空乱蹬,头皮被扯得生疼,这辈子头一次见到如此凶猛的人,嗷嗷大哭着哪里敢隐瞒?立刻带着哭腔回答:“就在市里!就在市里!我们真没打算伤害你!!老大!老大!大家混口饭吃都不容易,只不过拿钱带你去见个人……生意也是中介联系的,老板说把你送到崇山路就好……疼疼疼疼……”
邵衍松手把他丢到了一边,蹲在车顶看着下头趴的趴躺的躺的众人,眯着眼思索片刻,从兜里掏出枪朝他们晃晃:“衣服都脱了。”
本以为问完话后自己就会被放过的一群人登时惊了,眼镜男捂着头在地上爬蹭,眼泪汪汪地喊他:“老大!!”
邵衍表情立刻就冷了下来,盯着他的目光中透出不耐:“脱不脱?不脱我帮你了啊。还有躺着的那几个,都扒干净点!”
他站在那用余光监视一群人脱衣服,自己掏出手机给还在酒窖里的一群下属打电话——
——“有点事,今天我先走一步。晚上聚餐去不去?看情况吧。”
第九十章
“冷冷冷冷冷——”
“啊啊啊好挤好挤好挤好挤——”
“疼死了啊啊——”
被扒到只剩下最后一层布料的小混混眼泪掉个不停,听从邵衍的吩咐把躺在地上被绑起来的弟兄丢到车后备箱里。大伙都被脱了个干净,衣服被乱七八糟丢开老远,秋季的寒风一吹,鸡皮疙瘩掉落满地。
越野车的后备箱虽然宽敞,但塞进去几个人还是相当勉强的,脸上坐下屁股,众人只觉得自己像是被强行塞进三十六码鞋里的四十三码脚,皮肤硌在后备箱粗糙的垫子上疼极了,完全是非一般的折磨。
后备箱里不堪其辱的小混混忍不住痛哭起来:“老大……老大,塞不下了!塞不下了!”
“啧!就你屁话多。”邵衍从车顶跳下来,抬脚踹了他一下,成功把一团肥肉塞进小角落,抬了抬下巴示意干活的眼镜男,“我看还能再塞两个,把地上这两个抬进去。”
“老……老大……”眼镜男瑟瑟发抖,简直要给他跪了,“那……那个是我们北哥,抬……抬不得!这不还有一辆空车吗?让他坐那辆车行不行?”
邵衍一掌拍去,把他打到原地旋了三个圈:“我让你们单独呆一块?干嘛?找救兵还是通风报信?”
眼镜男泪汪汪去搬自家大哥,看到自家大哥肿到有自己两个大的脸颊时,又硬生生忍住内心深处喷涌而出的呜咽的欲望。他转过头,从越野车落下的车窗处可以看出后座挤满了被脱了个精光后五花大绑住的兄弟,这里头大多数人还没从刚才挨揍的眩晕中挣脱出来,投给眼镜男的视线如同刚被糟蹋过的黄花大闺女,充满了对世界的质疑和对生命的绝望。
“……”眼镜男重重的颤抖了一下,给后备箱里被塞成一团正在蠕动的兄弟们递了个抱歉的眼神,同时把车盖按了下来。
他脑海中还在回荡刚才白花花一堆肉体正在蠕动的画面,坐上驾驶室之后后脑勺就被狠拍了一把。那力道大到让他整个人如同遭遇急刹车那样全身朝前倾滑,然后砰地一声——脸部重重地摔在方向盘上。
眼镜男简直想要诅咒一切,为什么这个人这么阴魂不散!太得理不饶人了!明明打过架了居然还不肯走!
坑爹啊!
出来之前眼镜男确实听中介说起客户重点强调了这次动手的对象力气很大,为此他们重点跟踪了邵衍半个多月才动手。为了防止他力气太大不好抓,他们甚至在明知道邵衍没有带保镖的情况下出动了那么多人和两辆车,甚至还有枪!
完全没有一点点轻敌好不好!!
可现在这是怎么回事!?什么坑爹的中介和坑爹的客户啊?!这叫力气大吗?这只叫力气大吗?!
光是力气大能大到一个人把将近十个个壮汉打成狗?!混江湖那么多年,眼镜男已经许久没有重温现在这种任人宰割的挫败感了,嗡鸣还在耳边,他看邵衍没有下车的打算,只好战战兢兢地弓着腰看他:“老……老大……”
“开车。”邵衍拿枪拍了拍他的脸,眼镜男的身体瞬间就僵硬了,视线直勾勾随着乌黑的枪身移动,狠狠的咽了口唾沫,“去去去去去去哪里?”
“原来打算去哪里,现在就去哪里。”邵衍见他不动,抬手做了个要打人的姿势,恐吓道:“动作快点!别找打啊!”
眼镜男吸着鼻涕赶忙把车发动了起来,后座被挤的几乎是叠着坐的一群裸男不甘发出丝毫声音,就见邵衍收回枪开始摆弄自己腿上的一堆手机,还转头问他们:“你们老大的电话是哪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