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天就是不断的在寻求生存和对生命的绝望中不停的循环,人遇到挫折时往往寻求最简单的解脱方式,但真正面对死亡时又会不停的挣扎。
人性真的是很难说的清的东西。
半夜中,一场及时雨让陈天从昏睡中醒来,这是他来到岛上的第一场雨,也是一场解救他生命的雨。
是水——是水——
陈天看着噼噼啪啪不但坠落的雨水开心的忘乎所以,他张开嘴巴品尝着上天赠予的希望,他用一片芭蕉叶折成一个锥子型,这可以让他接到更多的雨水,这场雨又一次给予了陈天对生的渴望。
雨下的很大,伴随着的是震耳欲聋的水电雷鸣声,陈天整个人都湿透了,陈天这次把水喝了饱,把凡澈遗留下来的水桶又接了满满一盆,这应该可以抵得了好几天。
雨虽然下的很大,但时间并不长,很符合东南亚这边的气候。
整个沙滩都潮湿难耐,半夜的海风又异常的凉爽,全身湿透的陈天被这风嗖嗖的吹,不禁发冷的打了个寒颤,那冷意刺进了骨里,他的左腿伤处也开始胀痛起来,陈天疼的龇牙咧嘴,那种疼痛陈天恨不得直接把腿砍了才好。
陈天忍了半夜,直到天亮了,腿痛才稍微减轻一点,他站起来,想趁着早上天还没真的热起来之前去找点食物。
他的腿是他的障碍,骨折的左腿不能着地,但为了生存他别无他法,这是他第一次走进茂密的小岛森林,森林的世界比他想象中的还要繁盛茂密,陈天想着,这么大一片森林,总归有能吃的东西。
他并不是在东南亚长大,也并不怎么去东南亚,去也一般是旅游游玩的目的,所以对于一些什么能吃的植物什么不能吃的植物他一概不知。
他想找一些像兔子或者鸟蛋之类的,然后再想办法去生火,钻木取火,多试几次总归会成功!
小岛森林的食物链并不缺乏,但想要获取都需要用自己的本事,这里,适者生存,物竞天择更显的残酷不仁,陈天在寻找的过程中遇到过很多机会,从眼前飞过的野鸡,奔过的野兔,可是没一样是他能抓的住的,他们动作迅速,观察敏锐,有别于家养的,能在这种食物环里生存下来的动物总归有自己一套的生存方式。
一个上午,陈天一无所获,那种无力的挫败感使他气极和焦虑,他并不想这样活活的饿死,明明什么都近在眼前!
陈天无功而返,两天来的劳累和饥饿使他丝毫不想动,来到沙滩,他又喝一口水,然后直接瘫在地上,琢磨着下面应该怎么办。
他生来就是只能在文明世界生存的人!在这里,他却成为了一个食物链的底层,他需要害怕被不知名的捕食动物猎杀,这很有可能,他亲耳听过凡澈说过在这片广茂的森林中见到过狼。
只是那时陈天并不在乎,他只当听个再普通不过的事情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知晓了,那时有凡澈,他无所畏惧,他觉得对方会安排好一切,保护自己的生命安全。
如今却他不得不害怕,他怕在他熟睡中他会被毫无知觉的咬死,像肉食一样被吃掉,那种无知的恐惧其实远远超过了死亡本身。
时间又无声无息的过了一天,陈天知道凡澈恐怕说的是真的,他至此说过那些话以后就再也没有见过对方,他彻底的被放弃了,陈天又用水维持的了一天的生命。
像是在生命的倒计时,陈天感受到自己的生命像是被有限的时间不停的抽离,抽离……
他虚弱到甚至感受不到饥饿,但陈天知道,他此刻比谁都需要热量的补充。
他勉强站起来,人到了死亡的边缘总归能激发出生存的意志,他想着不管是什么东西,他都得吃下肚子,生肉要好,树皮也罢,不管是什么……
陈天是森林中迷茫的环顾了四周,眼睛的焦距其实是迷糊的,蹦跳的动作比普通的走路更消耗热量,他没跳多少路就觉得的腿一软直接摔倒在铺满枯叶的地下。
他大口的喘着气,努力挣扎的想起来,可手实在没劲,他刚刚撑起的身子又一次毫无知觉的趴倒在地。
他用尽全部力气攀爬在到一颗树沿下,他抬起头无意间忽然看到了一个大拇指大小的蝗虫。
陈天第一个反应就是这个可以吃!
他猛的伸手抓起那只蝗虫,它不停的挣扎着,它也在对生存做着反抗。
这东西好像富含着大量的蛋白质,是的,以前在电视节目中有人提起过,一些地方还会直接炸着吃。
应该没问题的,陈天心中不停的对自己说,但手中丑陋的摸样让陈天另一个意识不停的做着反抗。
最重要的原因并不是吃蝗虫本身,而是对于直接生吃的那种令人作呕的感觉,甚至他没下口就能想像到蝗虫体内的汁水不停的爆入口中的感觉,想着就觉得全身发麻。
吃下它,吃下它,只有吃下它才能活着,现在不是挑剔的时候。
他心中不停的提醒着自己,他尝试着张口,把手中不停试图逃走的蝗虫慢慢的放入自己的口中。
他的手速极慢,他的心里本能的抵抗着这种第一次尝试的食物。
陈天感觉到了舌头已经接触到了蝗虫的身体,应该是它的触角,他真的很想咬下去,他想心一横就应该办得到的事情,但他却始终没敢咬下去,那实在是太恶心了。
“呕——”几乎是下一秒,他终于忍不住了,他迅速扔掉手中的蝗虫不断的干呕起来,除了胃酸,他其实什么都没东西可吐。
唯一的食物逃走了,他这么呆呆的想,眼前的世界不断模糊,他累晕的睡了过去。
等他再一次醒来已经是到了漆黑夜晚,他在这森林中一晕就晕了一天,他居然还活着,或许是回光返照,陈天自嘲的笑了笑。
他是真的一点力气也使不上来了,甚至站起来的力气都没。
他现在唯一敏锐的就是他的听觉,这时他在黑暗中他听到了沙沙的声音,声音很小很谨慎,会是什么,他希望会是凡澈,他想对方至少存着那么点怜悯之心来解救自己。
他朝声源看去,那一对慑人发亮的眼睛正对着他,发着绿色幽光中随着发出‘呜呜’的声音。
——狼!
居然是真的狼,陈天看到那对慑人的眼睛先是一惊,到了此时,本该惊恐的心反而定了下来,他似乎已经不再感到害怕,他此时心中全然是对自己的嘲笑。
他笑自己这么拼命的活下来是为何,只是为了成为眼前这头畜生的盘中餐?嘴中肉?那何不如在船上就让他去死的好,至少从中不会有痛苦。
他想着想着意识再一次模糊,那是对生命的摊牌,嘴中最后喃喃了一句。
“不管是谁,救救我,我想活着——”
陈天似乎觉得这次他已经必死无疑,以至于再次感受到阳光的时候他以为自己只是经历了一个可怕的梦。
但当凡澈出现在眼前的时候,他才慌忙的逃回了现实。
他发现自己正躺在一个山洞中,而自己躺着的地方堆满了柔软的干草,很是舒服!
“这里是哪里。”陈天下意识看着四周说道
“山洞里,前不久才发现的,深度也刚好,算是个避雨的好地方,如果没什么大问题也能住在这边。”
凡澈走到了一边的巨大岩石上,上面摆放着他的一些东西,衣服,还有上次海上漂上来的一些杂物,他盯了盯陈天,从岩石的另一头拿了快手掌大小蜂蜜块拿到了嘴中咀嚼。
他吃了一口,突然对陈天笑了下。
慢步走过去,把手中未吃完的蜂蜜块递给了陈天。
“要来一点蜂蜜吗?”
陈天吞了下喉咙,他随之朝凡澈看了看,天知道现在他手中的蜂蜜对他而言诱惑有多大
“谢谢。”他点点头,接过对方的蜂蜜,小心的放嘴中抿了口,嘴中的甜蜜迅速化开,这是他身体所需要的糖分和热量。
陈天几乎有一些感动,一种重获新生的感动。
他慢慢的把嘴中的蜂蜜舔舐光,他能感觉到自己因为这一块蜂蜜而渐渐恢复的生理机能。
吃完蜂蜜的陈天显的有点尴尬,强扯出一丝笑意对手中还的残留蜂蜜说。
“谢谢你又救了我,蜂蜜也很美味。”
在之前陈天对凡澈还带着恨,他恨对方这么无情的抛下自己,抛下在这个岛上唯一的同伴,他把船难以来受过所以的伤和苦都强压在对方身上,甚至对方救了自己在陈天看来都是错的,他不应该救自己,如果明知道会漂流到这个荒岛的话他情愿那样直接死掉,他在被抛弃的两天里无数次的咒骂过凡澈,骂他的人情世故,骂他的忘恩负义,但面对现在的凡澈,仅仅是一块简单的蜂蜜块就使他对之前所以的怨恨都彻底瓦解。
他甚至感激对方能给自己这么一块蜂蜜,陈天无法说清这是什么原因,或者简单的斯德哥尔摩综合症能说清他现在的行为,本能觉得对方会伤害自己的时候结果却是从对方中得到了恩惠,这远比一直从索取者那得到的恩惠来的感激的多。
“为了这东西,我可是手中被蜜蜂蛰了个大包。”凡澈笑着说。
陈天很惊讶他在完全没有防护下拿到蜂蜜只被蛰了一下,一般情况如果蜜蜂意识到有人要抢夺它们的蜂蜜,它们会毫不客气的集体发起攻击。
凡澈看到了陈天的惊讶,他笑意依然,摆出一个无所谓的手势。
“其实很简单,只要拿一堆干草生火,用干草冒出的烟熏晕那些蜜蜂就行了,那时它们就会行动迟缓,不过不幸的是还是被蛰了下,我下次应该更小心一点。”
陈天愣愣的点了点头,他想如果换作自己肯定不会冒这个险,不懂方法的他肯定会被蛰成马蜂窝的。
“你从哪里发现我的。”陈天想到自己晕倒前看到了一匹狼,自己还差点被当成它的晚餐,不过他也不排除自己可能是饿的产生了这种幻觉。
“森林中。”凡澈拿出了自己的瑞士军刀,刀锋在阳光的照耀下反射出耀眼的光芒。
陈天刚想点头,以为自己真的产生幻觉了,凡澈又立马接了下去。
“狼嘴下!”
“……”陈天不由的沉默,想着自己差一点就被当成食物就心底发寒。
“你怎么救的我。”陈天小声的问。
“怎么救的?!嗯——让我想想。”凡澈不停的摆弄着手上的军刀。
“我当时拿着火把先把它赶到了一旁,那畜生怕火,接着我再拿着手里刀一准射进了它的左眼,那畜生估计也知道疼,就跑了,然后我把你搬回来后今天一早又到森林里寻那狼,它死在半路中,可能是失血过多吧,对了,那尸体还在外面,我打算剥了皮可以过冬,怎么?要看看过过瘾?”
陈天哪还敢看,他只要一想到那狼就心里颤抖恐惧,即使是尸体,他都觉得恐惧,所以立刻摇摇头。
“算了,我不看了。”
凡澈点点头。
“确实不好看,是匹老狼,毛都掉了不少,下次应该寻个正当壮年的那种,那皮好,暖和!”
陈天低着头不说话,他想着自己不过是过了两天,仅仅是两天而已,命就差点交代出去了,往后的生活又该怎么样生存呢?
凡澈看陈天情绪低落的样子眼睛一眯,他语气上扬的说。
“好吧,我的陈总,说说你这几天以来的生活吧?好像……好像并不愉快。”
这样的凡澈是陈天从未想过的。那种带着自信胜利的的语态,像是这个世界的绝对强者,一种强者的姿态对一个失败者的讽刺,又或许这样的凡澈才是内心中真正的他?
陈天看着凡澈的样子一愣,嘴唇动了动一时之间不知从何开口。
凡澈轻笑了下。
“不想说就不说了,今天就在这吃吧,毕竟我们相识一场不是吗?上午因为很赶并没有抓到什么东西,所以就从海里抓了几条海鱼,烤起来应该味道不错!”
凡澈起身想去拿柴火准备生火。
陈天思索了一番终于还是开口说话。
“我确实过的不好,如你所见,我还差点成了狼的食物。”陈天一边说,心中的酸楚就不禁涌了上来,他明明不应该过这样的生活,明明不应该是这样的……
“这两天里我什么东西都吃不到,我只能以水充饥,我的腿根本注定了我独自生存的结局,即使我不被饿死,但被那种畜生吃掉是迟早的事,这次是狼,或许下次会是虎……”
凡澈放下了手中的工作,他慢慢的走近了陈天,他其实能感受到自己狂奔的心跳,是的,他知道他的陷阱已经开始生效,他的梦想或许即将会成为实现,他现在只要需要一步一步的诱导,一步一步的……那么很快的,他的陈天就会真正的属于自己,再也离不开自己,凡澈强忍着使自己心中的激动不要过于的表现出来,他需要镇定,他懂得现在越表现的无所谓,那么这个陷阱就会越成功,是的,他已经看到了猎物被捕捉的边缘了。
“其实说实在的,陈总!我真的很想帮你,毕竟这这个小岛中你是唯一一个能和我交流的人。”
凡澈能这么说几乎刺中了陈天的软肋,陈天激动的点了点头,他渴望的盯着凡澈。
“是的,凡澈,帮帮我,不要抛下我,现在除了你,真的没有再有谁帮的了我了,只有你,没有你我会死。”他的激动和害怕令他无知觉的涕泪其流,他真的很恐惧不断的在这样生和死边缘的徘徊,他受够了!经历过死亡的人才深知死亡的恐怖。
凡澈笑了,他真的很开心,开心陈天这样能乞求他,那是他一直渴望的陈天,他的陈天真的在求自己,他说没有自己他就活不了,自己现在是对方的主宰,凡澈只要一想到这一点就亢奋,那是一种心理深处的满足!
伸手摸了摸陈天的头,对方表露出来哀求让他异常的享受这样的场景,他抹去了陈天眼睛的泪水,然后又用手擦去了陈天好无知觉流下的清涕,他并不觉得恶心,那是陈天的东西,或者只要是陈天的东西,他都觉得不恶心,他坚持着陈天是世界上最美好的观念。
“陈总,我也很想帮你,不过你能为我做什么,帮住我打猎?你连最基本的生火都不会,你一无用处,就因为你会说人话?能和我聊天?得了吧,我又不是要一个心理医生!在这个岛上我们还是要讲究实际的。”
陈天恐慌的摇摇头,他的声音微微的颤栗,一把抓住了正在抚摸自己的手。
“不不不!,我可以学,我可以学生火,我可以学任何我力所能及的东西,不要放弃我!不要放弃我。”陈天有点癫狂,他不想再忍受任何危险的威胁,他害怕,他只要想到就全身发毛的惧怕。
“这一些东西对我来说不过是举手之劳,相比之下照顾残废的你可要累的多,恕我直言,我连在你面前自慰都遭到你的嫌弃,我完全没必要招惹这样吃力不讨好的事。”
凡澈的话像一根根刺轧的陈天毫无招架之力,他回顾想了想自己还能有什么筹码,但发现自己在这里什么都没。
“……不会了……我知道我错了……不会了。”陈天无助的呻吟,他的内心几乎快要奔溃。
“或许我们可以做个交易,大家都能在对方中得到自己想要的。”
陈天绝望的心猛的一颤,他抬起头不住点着,背着光的凡澈高大的犹如天神,令自己觉得刺眼不胜。
凡澈很满意对方的动作表情,他缓缓的坐了下来,坐在陈天的旁边。
“对我来说,捕猎是我在这里的生存方式,我有能力在这座岛上生存,而这一些你却没有,但要想在这座岛上继续生存,总归要表现出自己的价值,你想想你,你有什么?”
陈天面对凡澈的提问满是茫然,他不懂对方什么意思,他的价值?陈天想了想,没有任何思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