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笑越发想念炙燃做的鱼了，薄薄的又鲜嫩的鱼片，带着麻辣闪亮的鲜香，莫笑现在真觉得饿了。

“水仙花，我饿了。”莫笑笑着说。

炙燃气结，又无可奈何，只得跟莫笑谈好条件：“你要应了晚上去跟人家见面，我现在就回去做。”

“可以。”这下莫笑倒是很爽快的答应了下来，高人什么的他本就没打算信，不过水煮鱼的魅力实在是无法抵挡住。

“你怎么不买那条鱼，大点可以多吃点。”莫笑指着一条大约三斤的鱼叫道。

炙燃微微皱眉，有些受不了菜市场的喧闹，但还是耐心的给莫笑解释了：“大的肉质没那么嫩”说罢指着一条一斤多的鲤鱼对摊贩示意。

“哪有这么多讲究。”莫笑低声嘀咕了一下，对于买鱼没了什么兴趣。转头在四周打量着。

“咔擦。”一声快门声传来，莫笑应声回过头正对上一个女人对他抱歉的微笑。

“擦！”莫笑愣了。说漂亮的话那个女人还不算是长得漂亮的型，但是忍不住人家气质好，一站在那里就有种莫名的气场，完全看不出是站在喧闹杂乱的菜市场。

怎么说呢，莫笑有些纠结，他活了这么久还第一次看到这种赏心悦目的女人，站在那里就自然的成了一幅风景画。

“你发什么愣，”旁边的炙燃用手捅捅他。

莫笑反应过来，正准备叫炙燃看看，却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那女人已经找不到了。

“没什么，刚刚被一个人拍了张照。”莫笑有些莫名的遗憾的说。

炙燃没注意到他些微的失落，招呼着他：“帮我提菜。”

炙燃的家离他的诊所很近，不到10来分钟的路程就到了。同样是单身男人，莫笑的房间和炙燃的房间相比差了不止千万里。炙燃的房间是整洁而又明亮的，单单是厨房，就有好多莫笑连名字都说不出来的厨具。大到冰箱，小到烤箱微波炉，每个厨具都有序的摆放着。连着菜刀，都干净的泛着冷冷的亮光。

每次莫笑到炙燃家都颇有些不屑与羡慕交织的复杂情绪翻涌。

“水仙花儿，你说你要是个女人就好啦，我铁定娶你，多贤惠啊。”莫笑打趣。

“啧，”炙燃僵了一秒钟，立马做护臂状：“免了，想想就觉得不舒服。看来你现在不仅惦记上我的菜，还惦记上我这个做菜的人了。”

“呵。”莫笑安静下来看炙燃做鱼。

在莫笑的影像里，莫笑的那位妈杀鱼跟杀人似的，总要把鱼弄得惨不忍睹，面目全非时才下锅，每次看到莫笑都有些不忍，貌似被弄的片体鳞伤的不是鱼，而是他一样。所以每次莫母做饭，莫笑就会面色惨白的退出厨房，家里人怎么骂都好，死活不去帮忙。

但是莫笑喜欢看炙燃做鱼，骨节分明的修长的手指握着刀，一片一片的片下雪白剔透的鱼肉，炙燃认真的像在做一件艺术品。

“要我帮忙么？”莫笑终于发觉自己干站着不太好。

“你？”炙燃挑剔的瞄了他一眼，最后才说道：“剥大蒜吧。”

被人鄙视的感觉一点都不好，虽然莫笑知道自己在厨房是发挥不了一点的作用。

“那个高人叫什么名字？”

“莲华。”炙燃应道。

“啧，好有古代风气的名字。跟我的‘乐生’有的一拼了。”莫笑想罢又乐了：“名字听着这么秀气，不会是一光头糟老爷们儿吧！那得多喜剧啊。”

“你还有这个名字，我怎么不知道？”炙燃倒是对他的名字来兴趣了。

“不知道是哪一辈的事了，那时候我的爸妈是学音乐的，就给我取了这么个名。不过好像我活的挺短的，二十几岁就死了。”

“你那脑子还记得住什么时候死的？”炙燃不屑。

“呵呵，记得，那时候我都还没娶媳妇儿呢。”莫笑边剥大蒜边说道：“要说其它的我不大能想起来，我的脑袋又不是储存卡，东西多了自然要删掉一些。就这个名字那辈子的事，我还有点记忆，不过也不多了，我就记得我有一未婚妻，还没娶回家呢，我就嗝屁了。我还记得我那未婚妻很漂亮的，那张脸，那双眼睛，顾盼生辉！啧啧！”

炙燃也跟着怪笑：“你不要去大师那里也这样一副色相，万一大师把你赶出来了不要怪我。”

莫笑听这话不乐意了：“你那位大师是哪方高人啊，你这样信奉他。”

“他是哪里的你就不管了，你只管去，把你的情况讲明了就好。”

“得，在哪里见？”

“天晴”

“哟，他还进酒吧啊？”莫笑惊乐了，天晴是莫笑租房的那一块地段有名的酒吧：“说真的，水仙花儿，我看这事不靠谱，要不不去了得了。白瞎你的钱。”

“你就去了再说吧，怎么这么难伺候了你。”炙燃将烧的滚烫的油泼在铺满花椒和辣椒的鱼上。一阵沸腾过后，便传来麻辣的鲜香。

“你鱼都做好了？”莫笑反应过来，看了看手中还在剥的大蒜：“我大蒜都还没剥好呢？”

“那个是给你玩的。”炙燃把鱼端上桌，准备开吃。

“擦！又糊弄我。”莫笑丢掉大蒜，坐在炙燃的对面。

鲜红亮丽的汤色，白色薄薄的鱼片，和着点点绿色的葱花，令人食指大动。

第4章

尽管有十二万分的不愿意，莫笑还是看在美味的水煮鱼的面上来到了“天晴”，子时这个时间概念得亏莫笑还有一些古代电视剧的常识才能换算成正确的北京时间。

进入酒吧，莫笑就扫了一眼四周，也没有看到光的发亮的大脑袋，或者是胡子留到胸的怪异老大爷。

莫笑忍不住给炙燃打了个电话：“我说，那个莲华到底是什么样子的？？这里这么多人你叫我怎么找？？他一个大师约在酒吧是不是大脑有问题？？！！”

“他会找你的。”炙燃在电话的一头笑了。

这时，一个装扮颇为成熟的男人向莫笑走来。

莫笑赶紧挂了电话，

莫笑的内心抓狂，不会是这个吧！！话说那一身社会精英男的装扮是要闹哪样！！无奈于男人的形象远远脱离了莫笑的想象，莫笑反应过来连忙换上笑脸。

男人从莫笑身边走过，擦肩而过时留下了诧异的一眼。

莫笑的笑凝固在脸上。

“擦！”

莫笑郁闷了的坐了下来。

“你在等我？”一个清脆的声音传来。

莫笑心情不太好，抬眼扫了面前的男人一眼，其实说男人并不恰当，面前的这位更像一个男孩，虽然他比莫笑估摸着要高一个头。

不认识，莫笑决定不理会。

男孩却径直在莫笑的对面坐下来了：“我是莲华。”

“！！！”莫笑觉得现在在做梦：“你等等，你让我缓缓。”

莫笑质疑的瞪着莲华，精致而又高挺的鼻梁，薄薄的两瓣儿嘴唇，特别是养在白玉盘里的水水的眼珠子，看起来就是一人畜无害的小鹿斑比！大师？高僧？！

莫笑干笑两声，不好意思的说道：“麻烦你等一下，我突然有点事，打个电话。”

对面的莲华招了一杯水，制止了莫笑：“你不用求证了，我就是你要找的莲华。”

沉默……

红果果的沉默……

但是莫笑觉得在沉默中不自在的只有自己一个人。莲华随意的仿佛就在自己家一样。

最后还是莫笑忍不住打破了沉默：“我的事你应该听炙燃提过吧。”

“只提过一点，你再说说。”莲华沉吟了半响，说道。

莫笑顿了顿：“我找过很多医生，他们都说我是由于童年生活压力过大导致精神不稳定所引起的幻想。说明白点，除了炙燃，他们都觉得那个和我纠缠生生世世的红眼睛男人是我虚构出来的。”

“你很感激他吧？我说的是炙燃。”莲华的声音很好听，介于男人和女人之间，却不会被说成是娘娘腔。特别是莲华把声音放柔的时候，莫笑觉得自己有种被安抚的感觉。

“嗯，如果不是他，我想我会真的发疯。不是被幻境，而是被全部人都不信任我的这个事实所逼疯。”

莫笑回答完后就发现自己跑题了，又接着说道：“如果说世界上真的有阴间的话，一定会有孟婆，那么她一定在我每次投胎的时候忘了给我喝孟婆汤。我记得我出生以前上辈子的事情，还有上上辈子，我转生了多少次，就有多少段记忆。”

“每次都记得？”莲华微微动了容。

“也不算是，大多的都模模糊糊的，像故事没有了棱角。”莫笑不知不觉放下了防备“要记下这么多事情是很痛苦的，我刻意的不去想起，就慢慢的遗忘了。”莫笑没有说的是，但是在心中那种痛苦的感觉，那种欢愉的感觉却是怎么忘也忘不掉，像永生刻下的荆棘，和着血肉在生长，时间越久，就越扎进心房。

“你能记得清那个红眼睛男人有什么特征么？”

莫笑一愣：“红眼睛不是特征么？”

“像红眼病的那种？还是游戏里发了狂的红？”

“不是。”莫笑被莲华的比喻逗乐了一瞬：“很好看的红，比红宝石暗一点。很温润的，不像你说的那样不堪。”

“那还有其他的呢？”莲华询问道。

“这个么？我要想想，每次想到他的眼睛我就会发麻，其他地方倒没有多大注意。”

“你怕他？”莲华有些迷惑。

“也不全是”莫笑垂下眼帘：“我只是厌倦了。”

“厌倦了？你怕的不是那个男人，是注定了的命运吧？”莲华了悟。

莫笑看着莲华的好奇的模样来了兴趣：“你说真的有命中注定吗？”

莲华微笑：“我不知道有没有天命注定，我只知道你不想被命运所束缚。”

“啧，还说是大师呢。”莫笑不屑，他实在对眼前的男孩兴不起大师什么的敬仰之心，但莫笑不得不说，莲华的乖乖样子挺招莫笑喜欢的。

“其实你不想和红眼睛的男人在一起也是可以的。”莲华想了想说道。

“？？”

“赶快找个人恋爱，结婚生子。”

“啧，我当是什么好主意。没用的”

“没试过怎么知道？”莲华反驳

没试过么？莫笑想不起来了，只记得女人雪白的腕上鲜红的血，微微的笑。

啧，一个女人为自己死了，莫笑却连她名字都想不起来。

真没血性，莫笑低笑。

“你又想起了什么？”莲华好奇的问。

“呵呵，没什么。”莫笑继续说道：“最近我经常睡不着，不，或者说我一睡着就经常做梦，梦到他拉着我跳楼，每每跳到一半的时候，我就会被吓醒。当然前面还有很长的一大段不同的故事，很长很长。每次醒来我就会看时间，只有十几分钟的样子，我却做了个很长的梦，长的像一辈子的梦似的。”

“你看过《天才在左，疯子在右》么？”莲华听到莫笑说的话突然说道：“那篇文章里也有一个女孩子，差不多也做两分钟的梦，在梦里却过了挺久的时间。”

“那本小说？呵呵”莫笑弄不清为什么莲华突然问到这个，还是回答了：“听说写的不错，最近买了本在看，确实很好看。”

“说实话看不出你喜欢看小说，你喜欢哪一类的？”莲华问。

“修仙的，武侠类的多一些，我不怎么挑书，只要有书，一般都可以看。”

“都看？耽美的呢？？”莲华试探的问了一句。

莫笑脸猛地有些火烧似的发热，他确实不小心接触过一本修仙类的耽美小说，那本耽美小说尺度开的颇大，偏偏作者剧情描写的强大，整篇文章如行云流水般，衔接得当，男猪脚的主角光环大开，一路上弑神杀佛，霸气侧漏。莫笑最后还是别扭的一路追到了大结局。

“呵呵”莲华看着莫笑的反应笑了：“你别这么紧张，我只是好奇的问问。”

你才紧张，你全家都紧张！莫笑气结，不知怎么的偏偏今天脸皮特别薄似的。“你问这个有什么意思？还能对你算命有帮助？”

莲华嬉笑：“你哪只耳朵听见我能算命了？”

莫笑奇了：“你不是大师么？”

“没有人规定大师就一定会算命啊！”莲华面呈无辜状：“其它的我暂时不能给你答案，但是对于你做的这个梦我可以告诉你，你是小说看多了。”

“你什么意思？”莫笑怒了

“医学界有这么一种病症，病人在长期精神受到压迫的情况下，接触到某类的书籍，就会潜意思的觉得自己跟书中的人有同样的际遇，我们称这为XXX。一般这样的病人希望在书中找到存在感，因为他们的心，很孤单。”莲华说罢站起身来，感激的握了握莫笑的手：“跟你谈话很愉快，个人建议你暂时不要再看那本书了，那本书是改变人类世界观的，对现在的你不适合。好了，下次有机会再聊吧，我很期待你的际遇。”

“我们聊完了？”莫笑傻眼了。

“是啊。”莲华点点头。

“你不是大师吗？”

莲华定了约莫一秒，严肃的看着莫笑：“请你不要怀疑我的真实性，这个不是我自己冠在我的名称上的，是相信我的芸芸众生给我的称号。”

说罢，便潇洒的离去。

大概是莲华说的时候，表情很认真。

莫笑有那么一刻，真的觉得莲华是个大师。

但是大师也不能这么不靠谱啊！莫笑怒了，直接拨通了炙燃的电话。

“我说水仙花儿！你找的什么大师啊！！大师就这么点水平？？听人的遭遇像听故事的，听完还不给酒钱，拍拍屁股就走了……！！！”

莫笑拿着电话越走越远……

在旁边一桌一直都坐着的男人，一个戴着茶色的眼镜的很平常的一个男人，听到这一句后漫不经心的笑了，

“人生不就是故事么？一个故事连着一个故事。”

第5章

苏月瞳还没有打算这么早去老爹安排的地方住，对于老爹的眼光，苏月瞳一直是不屑的，从当年挑了苏母做老婆就能完全看出来。所以苏月瞳对于老爹口中介绍的很好的很好的室友，一点也不相信。

他现在借住在苏歆雅家，

苏歆雅是苏母领养的女孩子，但是待遇和苏月瞳相比，苏月瞳会觉得苏歆雅才是苏母亲生的。

苏月瞳有些吃味的扫了所谓的工作室一眼，上面贴满了密密麻麻的相片。

由于苏歆雅的工作需要安静的环境，苏母毫不犹豫的大手一挥，买了一套近郊的房子，还给苏歆雅配了一辆车。

苏月瞳再想想自己的待遇，一间当年的小单间就给打发了。顿觉的凄苦无比。

苏歆雅好笑的看着自己哥哥面色的变化，递给苏月瞳一个苹果：“谁叫你离开家这么久也不打个电话。”

“我这不是忙么？”苏月瞳接过苹果一口咬下去。

“忙什么？”

“呵呵。”苏月瞳但笑不语，挨着挨着看墙上的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