绮言之夏(回转的夏夜)——夏落猫
夏落猫  发于:2015年08月0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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桌上的空瓶以傲人的速度增加着,俩个人的脸上都不见醉意,话去都不由自主地多了起来。

董艺涵垂下一双桃花眼,摆出一脸哀其不幸怒其不争的表情数落莫少锴:“不就是一个唐叶心要结婚么!你瞧瞧你现在那副样子。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当初是谁一直耍着小聪明吊着人家啊!以为人家这辈子就非得吊在你匹没有节操的种马尾巴上不可啊!”

莫少锴把酒杯砸在桌子上,抬起头问道“你怎么会知道唐叶心要结婚?”

“我怎么会知道!”董艺涵突然大笑起来,只是那个笑容,怎么看都是扭曲的。

“我怎么会不知道!那请帖是姚雨亲自送到我手中的!我他妈的怎么就不能知道了!”董艺涵的情绪太过激动,就被都被他狠狠抛掷到地上摔了个粉碎。

“结婚的是唐叶心又不是姚雨,你激动个什么劲儿啊!再说了,你不是正满世界找姚雨么,这下子人家主动跑到你面前了,你有什么不知足的啊!”

“自己跑到我面前又有什么用啊!姓李那小子三步不离姚雨的身,我是能拿枪把他崩了还是怎么着啊!”董艺涵挫败地把脸埋在手心里。

“姓李的?是那个叫李天悦的?你的那个姚雨和这个姓李的在一起了?”这个姚雨也不简单啊!她扯上的男人还真都不是凡人啊!莫少锴不禁在心头暗想。

“一起个屁!”董艺涵一脸不屑地骂道,“你是没见过李天悦,你见过他就知道了,那小子长了一张天生就欠操的脸!”

那个时候的莫少锴还不明白一向不好男色的董艺涵为什么会说出这种话,直到不久之后,莫少锴在手术室门外见到李天悦,才明白董艺涵为什么会这么说。

那个叫李天悦的男人太漂亮了,漂亮到连一向阅人无数的莫少锴也不得不为之惊叹。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了。

酒过三巡,俩个人的脸上都能看出明显的醉意。

董艺涵叫来侍者,在那人耳边低声吩咐了几句,然后就拉着莫少锴进了楼上的包房。

“还要换地方接着喝?”不明所以地莫少锴拽住董艺涵的手腕问道。

董艺涵笑而不语。

进了包房之后,董艺涵突然说:“你禁欲很久了吧!哥哥今天带你开个荤!妈的,老子为了她守身如玉这么多年,得到不是冷脸就是漠视,我他妈的为了什么啊!”

语毕,一个男人带了几个女孩进了,莫少锴只瞟了一眼就不在看了。

董艺涵也看着那个男人没说话,男人很快意会,把女孩们冷了出去,很快又带进来一披。

这一次,董艺涵突然开口对一个女孩问道“会弹钢琴么?”

女孩说会,但是弹得不是很好,董艺涵朝着女孩够了勾手指,女孩就很乖巧走了过去,坐到了董艺涵身边。

董艺涵看到莫少锴顶着一张面无表情的脸,突然大了一个指响,然后附在那个女孩耳边说了些什么,那女孩就走到领队的那个男人身边说了几句话,那男人恍然大悟地点了点头,带着剩下的女孩儿出去了。

莫少锴不知道董艺涵又起了什么幺蛾子,他现在对除了夏叶之外的人都提不起兴趣。

莫少锴自顾自地啜饮着杯中的酒水,门再一次被打开,这一次,被带进来的却是清一色的男孩子。

莫少锴的目光闪了闪,很快又变回了之前的样子,慵懒地靠在沙发上,一脸波澜不惊的神色。

男人又重新带了一披男孩进来,这一次,莫少锴一眼就看到了那个站在正中间的男孩儿。

男孩儿大概十七八的年纪,高挑的身材,笔直的长腿,穿着纯白的衬衫站在一众闪粉低腰之间,干净的像是掉入妖精洞的书生。

那男孩眉眼含霜,目光漫不经心地扫过莫少锴的时候,更是像极了夏叶。

莫少锴眯起眼仔细地打量这个男孩儿,男孩在对上莫少锴窥探的目光之后也不扭捏,反而就像是没有看到般,还是一脸的漫不经心。

领队的男人看出了门道,走到男孩儿面前吩咐了几句之后,就带着一众人退了出去。

男孩儿也不说话,就这么默默地走到莫少锴旁边微微欠了欠身。

莫少锴拍了拍旁边的沙发垫示意男孩儿坐下。

男孩轻轻地坐了下去,却不像董艺涵旁边的那个女孩恨不得黏在董艺涵的身上,反而在自己和莫少锴的身体之间留出了一丝窄窄的空隙。

男孩儿为莫少锴斟酒,莫少锴把酒杯拿起放到男孩儿嘴边,男孩儿眉头也不皱一下,伸出艳红的舌头舔了舔杯沿,就着莫少锴的手把酒喝了下去。

“这地方就留给你了,漫漫长夜,不好好享受岂不是要负了你莫大少远播的声名。”说着便用着那女孩向门口走去,出去的时候还不忘将门严严实实地关了上。

莫少锴放下酒杯,男孩立刻拿过酒瓶为莫少锴倒酒。莫少锴盯着男孩不染一丝杂色的黑发,轻声问道“你在这里做多久了?”

“来了不到俩个月。”男孩儿的声音也不娇媚,透着男人该有的低沉。

莫少锴看了男孩一眼,然后慵懒地靠在沙发靠背上,扯开领带丢在一边,缓缓闭上了眼睛。

男孩小心翼翼地凑了过来,伸手解开莫少锴衬衫最上面的俩颗扣子,看到莫少锴没有拒绝,就鼓起勇气伸手抚摸莫少锴的锁骨和脖子。

领班走的时候就吩咐过他伺候这位爷的时候要十分小心,要细心地观察他脸上的表情,尽量少说话。

这会儿,看到金主没有拒绝,就更加壮起胆子,抬起身体,吻上了莫少锴的耳际。

莫少锴闭着眼睛享受男孩儿的服侍,男孩儿湿暖的舌顺着耳骨划到颈动脉,再顺着动脉划到胸膛。

男孩的手也探到了莫少锴的下身,轻轻地揉搓。

莫少锴感觉到的自己下身开始充血,男孩儿也同样感受到了。

他推开矮桌,跪在地板上拉开了莫少锴的拉链。

舌尖在富有技巧地游走,莫少锴喉头发出一声闷声。

男孩细心地捕捉到了这个声音,像是受到了鼓励,男孩费力地张开嘴将硬挺含住,前前后后缓缓地晃动着头部。

莫少锴猛然间扣住男孩儿的后脑,用力地前后拉扯,男孩被顶得几乎窒息,莫少锴低下头,就看到男孩儿眼角通红,嘴边还挂着星星点点的白浊。

男孩抬起眼,用带着溢满的雾气眼睛望着莫少锴,一副我见犹怜的姿态。

莫少锴突然又想到了夏叶。

夏叶永远不会低山身段为他做这种事情,就算那仅有的一次,也是以施暴者和受害者的姿态相对。

就算身处于那样狼狈的境遇里,夏叶的眼睛里也还是充满了不屑和不屈,

莫少锴紧扣着男孩后脑的手臂渐渐失了力气,男孩也终于从窒息的边缘逃脱,用舌头舔掉嘴边的痕迹,魅惑地看了莫少锴一眼,继续卖力地挑弄。

莫少锴看着臣服在他脚边不停扭动的男孩,身体里升腾的热度骤然间褪去了,莫少锴推开男孩的头,不顾男孩儿一脸受伤的表情,自己用手打了出来。

打发男孩离开之后,莫少锴一个人坐在包厢里又喝下了不少烈酒。

董艺涵早就不知道拉着那个会弹琴的长手指女孩跑去了哪,莫少锴被侍者扶着送上了出租车,这时候,已经是凌晨俩点多了。

跌跌撞撞走下电梯,蹒跚到家门口,莫少锴已经醉到看钥匙孔的时候都会看成双影的境界了。

摸索了半天也不见钥匙和门锁合为一体,莫少锴正打算放弃的时候,门却从里面打开了。

夏叶鼻梁上夹着只有看书的时候才会带的眼镜,身上穿着棉质的居家服,就这样,以一个主人的姿态出现在门口。

就在莫少锴失去门板的支撑,身体即将朝着地板摔去的那一刻,夏叶下意识向前迎去,就像十年前小巷中的那一幕一样,再一次用自己的身体撑住了莫少锴的重量。

Chapter30

莫少锴瘫软在夏叶身上,头抵在夏叶的颈间,贪婪地汲取夏叶的气息。

“你还在,真好。”莫少锴灼热的呼吸倾吐在夏叶的耳畔,灼伤了皮肤,也烧疼了带着面具的心脏。

“醉成这样……身体不会难受么?”夏叶抬起颤抖的手试探着抚摸莫少锴微硬的发丝,眉间生出褶皱,双眼却紧闭着不肯泄露一丝情绪。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在面对莫少锴的的时候,不由自主地变得温柔了呢?

是从那一刻开始的吗?那个雷雨过后的黄昏,相拥在教堂前,手指摸到满脸泪痕的那一刻吗?

在那之前,在夏叶二十八年的生命中,从没有人为他哭过。

至亲的父母没有过,因为夏叶是个稳重、有分寸、从没让他们担心过的好儿子。

挚爱的唐叶心没有过,因为夏叶是个完美的、温柔的、无所不能的好哥哥。

无数个口口声声说着他、倾慕他的某某某没有过,因为夏叶是个彬彬有礼、不思风月、只可远观不可亵玩的好男人。

唯有莫少锴,唯有这个说不上是情敌还是情人的男人,这个会事无巨细照顾他生活起居的大男人,这个即使酒醉也会紧紧握着他的手不放的男人,在他几近绝望、情绪失控的时候,难过得留下了眼泪。

第一次有人为他哭。

原以为莫少锴是一个绝对遵从欲望的人,他根本无法区分欲望和爱情,殊不知,没有能力区分的人,其实一直是自己。

曾经以为对唐叶心的渴求就是人生的全部,殊不知,在追寻的过程之中,早已迷失了最初的方向。

一直以来都不愿意承认,其实自己在十年前,就没有排斥过他的亲吻。

越是沉溺,越是憎恶。

直到他扒开自己的血肉,剖出心底最腐败的欲念,将掩藏在面具之下的那颗溃烂腐朽的脓心曝尸于月色之下,参杂着迷恋、欲念、自我厌恶的感念,终于化作了永世不得释怀的怨念。

莫少锴紧紧抓着夏叶的手,即使意识堕入到虚幻的梦境中,也铭记着不能放松。

夏叶抬起另一只手抚上他的眉心,想要抚平那一道道纠结大褶皱,却不晓得要怎样才能稀释自己眼底的周折。

低头在莫少锴的眉心印下一个吻,然后头倚着头亲密地躺在双人床上。

心底有无数的言语想要向你传达,可是,我永远都不会说出来。

可是,我却依然想要告诉你,想要看着你的脸诉说那些我的骄傲不允许我说出的一切。

莫少锴,或许你永远都不会知道,其实你和我一样,一样爱上了那个叫做唐叶心的女孩。

可是,你又和我不一样。

我爱上的,是那个倔强坚强,爱笑疯癫的小女孩,一切负面情绪,都会在她的语笑嫣然间,化作一丝细弱尘烟。

她就是我黑白世界里的色彩。

而你爱上的,是灰色的她,是她从未在任何人面前释放过的阴郁与哀愁。

你被彩色的她吸引,为灰色的她驻足。

其实,只有你爱上的她,才是真正存在在这世界上的完整的她。

只是,我们三个人之间,谁在爱着谁,谁又负了谁,谁情不知所起,谁又偏偏对谁一往而深,谁对谁恨之入骨,偏偏就对他难以忘怀,揉搓在三人之间的孽缘,早就已经理不清楚了。

繁复的蛛网交错纵横,无法拆分剥离,却一眼就可以看透起始的支点。

如今,有一个支点突然提前抽离了,剩下的俩个,无论怎样移动,都无法拼出一个和曾经一样诡异而又稳定的三角形。

我不想再看到你难过的眼,但是,这场孽缘已然延续了太久,我必须亲手为它画下休止符。

身着一袭白纱的唐叶心独自站在十字架下面,带着一脸庄重却又淡漠的笑容。

夏叶站在教堂门口默默凝视她的一举一动,他依然清晰地记得唐叶心大一那年冬天,泪滴顺着她的眼角滑落,滴在橙色的羽绒服上,刹那间凝成乳白色的冰晶。

那个时候,她的感觉还很敏感,不似现在这般空洞淡漠。

一不小心,还来不及体味,这么多年便悄然逝去。

机关算尽,步步为营,到头来才发现在逝去的这些岁月里,和自以为最爱的那个人居然都没有留下一点儿可以拿来怀念的美好记忆,在过往的这些岁月里,每个人都不曾真正快乐过。

对夏叶而言,爱一人,绝不是放手看她在别人怀里快乐。

如今,他选择放开禁锢唐叶心的绳索,不是因为不爱了,而是,他到现在才发觉,其实他自己根本不懂得怎么去爱,怎样才算是爱。

唐爸爸牵着唐叶心的手,把她交到程政的手中。

程政托着她的指尖,把指环牢牢地套在她左手的无名指上。

程政底下头亲吻她,她轻轻闭上眼,嘴角扬起一抹浅浅的弧度。

莫少锴的目光不由之主地追随着夏叶,看着他仍像初见时摒弃了天地万物独独凝视唐叶心一个人,原以为还会在他的眼底看到那幕布一般深不见底的黑洞,却不想那瞳孔中放射的,竟会是看开一切之后的释然。

当年,在意识到自己竟然会对一个男人动心的时候,很害怕,就想逃走,以为逃开了就解脱了,却终因放不下,由欲生嫉,由嫉生恨,之前的包容,看着眼里的可爱,都变成了该打进十八层地狱的污秽。

时至今日,当扭曲的心境渐渐平息,时间把棱角打磨得平整光滑,恍若隔世的场景再次出现在面前,那么熟悉,又那么不同。

昨夜,两人以最亲密的姿态相拥,夏叶的吻顺着莫少锴的眉心探到高挺的鼻骨,再划到耳际,夏叶就这样,用亲吻描绘了莫少锴脸上的所有棱角,最后才将自己的唇贴合在对方的薄唇上。

然后,唇齿相依,缱绻缠绵。

夏叶的目光一片澄明,赤红的眼底却反射着毫不掩饰的欲念。

夏叶的动作谈不上温柔,却绝不残虐,身下的硬挺抵在莫少锴腿间,感受到这个冷情的男人在为自己狂热,强烈的满足感让莫少锴整颗心都沉溺了。

莫少锴用每一根神经尽情享受着这份突如其来的主动,直到夏叶拉开他的双腿,企图向禁区攻进时,莫少锴才骤然惊醒。

莫少锴是个绝对强势的男人,也经历过太多的女人,就算如今的他他喜欢上了一个男人,并且被这个男人迷昏了头脑,他也从未想过有一天他自己会屈身于人下。

伸手阻挡夏叶的动作,却在抬头的刹那又一次看到那双独独凝视自己的黑眸,不由得一怔,夏叶趁着莫少锴失神的空洞,一举攻破了防线。

没有扩张,没有润滑,动情的夏叶硬生生的将自己迈入了莫少锴的身体。

然而,他很快发现了不妥,莫少锴咬着牙没有发出叫声,却抑制不住额际滴落的汗滴,夏叶有些不知所措,俩个人就保持着最亲密的姿势僵持着不动。

莫少锴终于切身体会到了身体被撕裂的痛楚,就像是十年前那个夏叶,他在夏叶身上强加的一样。

不,又怎么会一样!

至少现在的夏叶会在乎他的感受,而当时的他,满心满脑都是要在夏叶身上和心底施虐。

就算我永远也弥补不了当年对你的伤害,至少,也让我体会到你身上的痛。

莫少锴忍住疼痛,回应夏叶一个微笑,示意他可以继续。

夏叶抬起莫少锴的双腿,温柔的律动,莫少锴伸手抚摸夏叶的眉眼,夏叶也抬起手握住莫少锴的手指,然后指头一根根交叉,直到最后食指紧扣的瞬间,夏叶听到了一句【我爱你】。

上一次,莫少锴对着夏叶说这句话的时候,还是十年前。

想到这里,再想到心底已经做出的选择,夏叶的心脏开始绞痛。

夏叶猛然间俯下身,狠狠地吻住莫少锴。

不能再听间他的声音!

他真的是太狡猾了,总是知道怎么可以轻易攻克自己那颗凉薄的心。

真的是,太狡猾了!

婚礼按照常规的流程顺利的进行着,虽然是西式的婚礼,起誓和交换戒指的流程都结束之后,新人还是要照例在伴郎伴娘的陪伴下向宾客敬酒,莫少锴看到夏叶走到伴娘姚雨的身边像是在嘱咐着什么,就在这个时候,夏叶的目光突然扫到莫少锴,在看到他的时候,夏叶对着他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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