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会以为就这样摸摸吧?”韩睿见他无措的涨红着脸的样子,便忍不住逗逗他。
“我……当然不是!”这句话他几乎是用吼得,像维护自己的尊严一般。
他决定了,回去就赶快做做功课,定不能让爱人看轻了。
第54章
皇帝病重,不能理事。边境之事拖不得,韩擒虎便自作主张,晏帝及其几个心腹之人斩首,余者一概不加追究。晏地官员想留的官职照旧,不想留的发抚恤金准其归乡。至于部分官员之事,大军初到,在民间威望不足,未免百姓不明就里而对姜国统治寒心,此刻不便严惩。不过,这事还真不能算了。他已令宴卓然秘密探查,不动声色的将这些蛀虫撤换下来。处理结果韩擒虎已具折送到京师,至于皇帝看不看得到,便跟他无关了。
城破之后,韩逸云便赶回了姚国边境。
以往晏、姚扛过相辅相依,或许还能和姜国斗上一斗。如今晏国已灭,唇亡齿寒,姚国士气陡降,求和之声充斥于道。当然,也有些坚决抵抗的。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大势之下,一切都是虚言。
姜国的铁蹄不会停下它的脚步。韩逸云带兵对姚国进行了猛烈的进攻,韩擒虎安排好晏国的事,留下部分兵力驻守,自己也带兵驰援。双方合并,一路势如破竹,比对晏国的战争还要顺利几分。相信用不了多久,姚国也将划入姜国的版图。
往年的上元节,都是京中最热闹的时候。
一夜灯火通明 ,男女老幼纷纷穿梭于大街小巷观花灯、看灯火。彼时皇帝常也往往亲临现场,与阁楼上亲自点燃几丈高的大灯,普天同庆,与民同乐。有那些百姓们为一窥圣颜,老早便在阁楼下等候的。今年因皇帝重兵缠身,自然参与不了这项这种活动,便觉萧条许多。京中但凡有爵位官职之家都不敢大肆庆祝,更遑论宫中。
姜瑾瑜晓得韩睿爱热闹,怕他失落,亲自做了几盏花灯,几人在家里猜灯谜玩。
皇子们最近进宫都很频繁,父母病,子女理当侍疾,谁也不想落下不孝的口实。何况,眼看太和帝油尽灯枯,储位之事还未定下来,即使知道那个人可能不是自己,但帝王没开口,哪怕是希望渺茫,谁不想好好表现争取一番。
姜瑾瑜不待见太和帝,自然不想去。可别的皇子都去,只他自己例外,未免突兀。韩睿少不得劝他也进宫,即使再不愿,有时表面功夫还是要做的,免得以后被人戳脊梁骨。韩睿发了话,姜瑾瑜也只得依言。
转眼已进了二月,初二这日,姜瑾瑜便张罗着厨房做长寿面。
明天就是韩睿的生日,若四皇子他们动手,肯定没工夫庆生。韩睿那日也不过随口一说,生日过不过,他还真不在乎。无非是收礼物、看戏、喝酒,每年都差不多,早没趣儿了。不过,既然姜瑾瑜这么积极,他倒也乐意承他这份情。二人坦诚心意不过短短十余天,感情好像又上升了一个度,互相都很享受对方的这种关心。
吃了长寿面姜瑾瑜便拉韩睿进内室,神神秘秘的从衣服里掏出一个巴掌大的小锦盒,递过去,说是生日礼物。
韩睿见他神态不似往日,说是那句话的时候有些不自然,不由好奇里面到底是什么东西。他抬眼看着姜瑾瑜,对方舌头舔着嘴唇,有些羞涩的憨笑着。
韩睿越发来了兴致,轻轻的打开那袖珍版的小锁。
姜瑾瑜紧张的屏住了呼吸……
原以为里面是什么令人惊奇的东西。呃,却是令人惊奇,因为里面是一个半旧的荷包。这是……?他仰头看着姜瑾瑜,等着对方的解释。方才姜瑾瑜那一些列的表现,这荷包肯定不见得那,应该是有什么特殊意义吧!
“这……”姜瑾瑜不安的搓着手,吞吞吐吐的说:“你别看这荷包破,那可是我的宝贝。是……母亲留给我的,里面有我的生辰八字,还有一块玉佩。母亲说,那是将来给爱人的,玉佩就是聘礼。”其实母亲的原话是给妻子的,他很明智的把妻子换成了爱人,要不非把人惹炸毛不可。
韩睿忙打开荷包,还真是一个小纸片记载这生成八字,外加一块成色极好、入手温润的羊脂玉。他摩挲着那块晶莹剔透的玉佩,板着脸没说话,半晌才勾勾手,示意姜瑾瑜过去,捏着对方的脸说:“什么聘礼,是嫁妆!”这个荷包,以前也见姜瑾瑜拿过,从冷宫出来的是偶这小子就攥着荷包不撒手。他以前未曾在意,不想还有这层原因。
“嗯,你说是嫁妆便是嫁妆。”
他还真怕韩睿不肯要呢。能抓住人就行,至于聘礼还是嫁妆,管他呢?
“那我就手下你的嫁妆了。”韩睿笑着扯扯某人的脸颊,不吝啬的亲了一口,把玉佩递到对方手里,笑着说:“给我戴上。”
姜瑾瑜虽被他的主动搞得有些恍惚,还是牢记着要先把“聘礼”送出去,收了“聘礼”可就不能反悔了。
微颤的手指暴露了他此刻的激动和紧张。
眼见着几次都没戴上,某人还差点失手摔了那玉佩。韩睿忙握住他的手,玩笑道:“镇定点,你就这么一件儿嫁妆,摔了我岂不吃亏?”
姜瑾瑜知道他开玩笑,也跟着笑了。他手忙脚乱的戴好玉佩,痴痴的望着韩睿,幽深温柔的眸子里有些茫然。说实话,他至今都觉得做梦一般。就这么简单,就跟韩睿确认关系了……想想怎么都不太真实。想着他猛地抱住韩睿,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似乎只有这样才觉得踏实。
“姜瑾瑜你干什么,你勒的我不舒服,放手!”
韩睿气急败坏的在他背上乱捶。姜瑾瑜下意识的放轻了力度,却仍不肯松手。
“睿儿,让我抱一会儿,再多一会儿好不好。”
似是感到了某人的不安,韩睿的挣扎改为轻轻的回抱,在他背上摩挲着。姜瑾瑜明显有了反应,喷洒在韩睿耳郭的气息,烫的骇人。
“睿儿……”他抬头可怜兮兮的叫了一声。
“不行,你到外面吹吹风,冷静一下。”
被毫不留情的推开,姜瑾瑜不乐意了,猛地扑上去,抓住韩睿的手覆在身上令人暴躁的源头,不依不饶道:“不行,都收了我的聘礼,你这时候不能把我推开,我不同意。”
姜瑾瑜突然的强横倒让韩睿有些新奇,没有马上回绝。某人就越发大了胆,开始脱韩睿的衣服。刚他端长寿面时就吩咐过不许任何人打扰,此刻倒不担心突然有人闯入。韩睿见他如此,有些恼了,手上用力一捏,姜瑾瑜哀嚎一声,哀怨的看着作恶的某人。
“睿儿,你还真舍得,捏残了怎么办?”
捏残?哼,老子下手有分寸,最多让你疼这么一下,不耽误以后循环使用。他淡然的推开腻在自己身上的某人,整整衣襟,一副你自己发情自己解决跟我无关的架势。
见此形势,姜瑾瑜知道不能乱来,郁闷的在一边喘气。
……
姜瑾瑜本打算这一天都陪着韩睿的,可刚吃了午饭,宫中传旨说圣上召见,只得进宫。太和帝今日的精神还算不错,虽有些病态,还能勉强坐起身。在外殿姜瑾瑜碰到了十六皇子,那小子看他的眼神很是不善。
在李权的带领下进了内室,姜瑾瑜行了礼便站在一边。
李权退去后,太和帝打量了他这儿子一眼,缓缓吐出一口气,悠悠的道:“瑾瑜,朕这些皇子们,只有你从了军旅。是朕的疏忽,小时候让你受苦了,不过那也是事出有因,这些年父皇心里也不好受啊!朕有意把皇位传给你,不过德先看看你有没有魄力。”他眼光逡巡,若无其事的打量着,没看到预料中的姜瑾瑜的狂喜和贪念,也没见他有反应。只得继续道:“盯着金銮殿那位子的可非一人,君主须无情,只要你杀了四皇子、五皇子朕就传位给你,如何?”
“父皇,儿臣没大么大野心。”姜瑾瑜头也没抬的道。
——言下之意,你去找别人吧!
“你……”太和帝指着姜瑾瑜,气得浑身乱颤,“大胆,逆子!流着外族血脉的杂种,果然是个养不熟的,别以为韩家那小子护着你朕就不敢杀你!”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陛下要杀我随时可以下旨,臣告退了。”
姜瑾瑜说完便出去了。皇帝这么说,彼时察觉到四皇子、五皇子的动作,想借自己之手除掉二人。想来如今皇帝手中已经没有能用的人了,不然不会冒如此风险找上自己。事成之后,便给自己扣上弑杀兄长之罪,光明正大的解决自己。他又不傻,还会上赶着给人利用?皇帝真是越来越糊涂了!好在事情发展到如今,自己早不惧什么皇权了。如今高高在上的皇帝能不能神气道明天还是未知数。
上阳宫里有四皇子安插的亲信,皇帝如此作态,四皇子怕是早知晓了,行动是否会因此提前水也说不准。
出来时,十六皇子瞪了姜瑾瑜一眼,冷哼一声,方进去。
出了宫,姜瑾瑜便直奔荣王府,把自己在宫中发生的事告诉韩睿,又忙令打探四皇子、五皇子府里的消息。二人又把安排做了一下调整,随时准备应付各方面突发状况。
一时人来报说:“殿下、侯爷,咱们在四皇子府的密探回来了。”
韩睿忙令快请。不多时一个中等身材,容长脸儿的年轻人走来行礼。韩睿摆手,问他情况。
那人道:“四皇子和五皇子在书房商议,小的正好伺候茶水,听到了些。他们已经议定,原定于明天的计划提前,今天晚上就行动。由四皇子带人包围上阳宫、控制皇帝,五皇子率人堵住宫门,任何人不得出入。然后便是胁迫圣上下旨。先逼皇帝退位,册立四皇子为新君、五皇子为皇太弟;再以皇帝的名义着令京中官员明日进宫上朝。朝堂外如今增加了平常三倍的守卫。明儿早朝上四皇子便直接坐在金殿上,宣布继位,不服的大臣当场便要抓获。”
“哦?”韩睿笑眯眯的道:“那明儿岂不是有好戏看了,你说大臣们一看金銮殿上毫无预兆的换了人,是不是得吓死?”呵,姜涵还真是异想天开,就让他看看美梦究竟是怎么破灭的吧!
情况了解的差不多,韩睿便令那人退下。姜瑾瑜走过去挨着他做了,手自然的环在对方腰上。
“二皇子那通知了吗?”突然韩睿问。
“已经通知了,不会有什么遗漏。离天黑还有一会儿,你先歇歇,今晚怕是睡不成了。”姜瑾瑜说道这里有些抱歉,“原说要好好陪你一天的,看来要食言了。”
韩睿笑道:“这有什么,以后日子多的是。”
第55章
四皇子府弥漫着一种压抑的紧张情绪。
寒风萧瑟,光秃秃的树干偶尔飘落一两片枯叶,孤零零的落在石板地上,悄无声息的,激不起一丝的波澜。侍卫们迈着沉重的步子,谨慎而不厌其烦的巡视着。除了侍卫头领喝令大家仔细勘查的声音,一切都静悄悄的。小厮、丫鬟个个屏气凝神不说,连树上的老鸦、笼中雀鸟似乎都比平日安静些。
密室内,四皇子和五皇子正讨论如何处置后宫的问题。
“四皇兄,你真打算让容妃做太后,就算她如今是贵妃,怕还不够格吧!况且自前日起,父皇就一个嫔妃也不见,只让十六那小子守在身边。容妃如今在父皇面前可说不上话。”
四皇子皱了皱眉,他知道五皇子因自己是嫡子,向来看不起后宫妃嫔和其余皇子们。估计在他心里有资格做太后的只有他那死去的母后罢了。四皇子对他这种想法很是不屑。别忘了,就算不是容妃,自己的母亲还建在呢,虽然只是个婕妤,可母随子贵,又何容旁人置喙?只是他如今还不能跟五皇子撕破脸,只得耐着性子说:“这些年她帮我不少,我不能忘恩负义。再说……”
他顿了顿,抬眼若有所思的看着五皇子,道:“我们需要她里应外合,自然得先给她点甜头。况且我母亲位分低,去请安太后也未必见,还得靠他稳住太后呢?现在须得顺着他,至于为兄我登了大宝,还守不守这个承诺,不是一句话的事吗?”说到这,他哈哈大笑了起来。哼,等自己登基,别说是一个妇人,就连五皇子也要彻底铲除。
他又如何知道,五皇子此刻也正想着是什么手段把京城守军掌握在自己手里,以取得和四皇子分庭抗礼的实力。
“好,随你。”五皇子用一种不经意的口吻说,“不过可说好了,皇兄你给我的承诺可得算数。”
“这是当然。”四皇子抓住五皇子的手,诚恳的道:“我们兄弟歃血为盟,都发过毒誓的,我自不会食言。”
“这就好!”五皇子道。
四皇子又握住五皇子的手,重重拍了拍,以兄长的口吻道:“五皇弟,皇兄我可是跟你掏心掏肺了,今儿晚上的事你可得尽心。成了,我们兄弟荣华富贵享受不尽,一旦有失,那便是死无葬身之地。”
五皇子满脸真挚的说一定尽力、不会有失之类的话。
四皇子摇头叹息说:“别的我都不怕,如今我只担心一件事,就是荣王府的亲卫。如今姜瑾瑜就住在荣王府,你说……这事,他会不会插手?”
“皇兄多虑了!”五皇子不在意的摆摆手,“姜瑾瑜再怎么说也是姜家人,韩家怎会为他出头。就算韩睿想,荣王府还有一位太妃呢,她一定不会同意。韩家传世百载,可从来没参与过皇室的争斗,要不早被皇帝猜忌,也到不了如今炙手可热的地步。再说荣王府亲卫也不过千余人,就算加上韩睿、姜瑾瑜带回来的五千骑兵,也才六七人。再说,我们这次掌握的是朝堂宫廷,那些人根本进不了皇宫,只要宫廷侍卫掌握在我们手里,就出不了差池。”
“这倒也是。”四皇子摸着下巴,微微点头,“京畿大营拱卫京师的五万大军只听父皇调度。占了上阳宫后,先让父皇交出虎符,把这五万大军握在手里,我们就什么也不用怕了。”
五皇子所有所思的点点头。
……
太和帝后半晌又召见了丽妃。
往上阳宫走时,丽妃有着隐隐的兴奋。失宠了又如何,常年见不到皇帝又如何,谁让自己生了个好儿子呢?小十六,她的佑儿可是皇帝的命根子呢,圣上这次召她,肯定是说传位给十六的事。等她做了太后,呵,容妃那个狐媚子你等着,看我不把你抽筋扒皮!若非容妃在圣上面前嚼舌根子,自己会失宠,会一年见不了自己儿子几面?
其实不让丽妃跟儿子接触这事,也怪不得丽妃。
太和帝是那种很极端的性子,宠一个人的时候宠的厉害,恨不能捧到天上,厌了时又恨不能踩到地上,弃之如履。当年丽妃得宠时也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可一旦失宠,皇帝看她便连根草芥也不如。唯恐宝贝儿子跟她这个母妃学坏了,再者,他也怕将来十六跟母妃过于亲近,使太后擅权、外戚威重,所以早作防范。
丽妃至龙榻前跪下,用余光打量着殿内的装饰,跟当年大不相同了。
也是,她有多少年没来过了,五年,还是六年?记不清了……
太和帝喘着气,拿眼瞥了她半天,微微抬手。十六皇子会意,轻轻扶他坐起,一内侍忙拿了个引枕垫在皇帝身后。此内侍名叫吴英,是李权去后新任的大内总管。
“佑儿,你先回去休息,用了晚膳再来。”太和帝有气无力的道。
“父皇,你的身子……”
“没事……”太和帝摆手,“回去休息休息,这些日子累坏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