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还无所谓的点了点头,然后叫上祁霖离开了。
他可是很忙的,没有时间陪这两个家伙玩什么爱情游戏。
莫笙才不会承认,他自己没有得到洛泱的时候,是非常嫉妒这两个人的呢。
听到莫笙轻描淡写的说出这话,白康简直要心疼死了,一声不吭的冲进房间里,看到的是一动不动仰面躺在地上的肖子钦,双眼已经闭上了,但是呼吸却有些不稳和微弱,左肩上的洞触目惊心,左腿上的洞看上去却要好了许多。
白康在心里暗暗地抱怨着莫笙的做法,但是却又庆幸肖子钦对自己还是有一些情愫的。要知道,如果刚才的试探中,莫笙发现肖子钦根本不喜欢白康的话,别说催眠和威胁了,估计直接穿透肖子钦的大脑,然后找个人易容成肖子钦发号施令都不是什么不可能的事情。
十四岁的小身板怎么能搬动这个二十六岁的大男人呢,何况还不能碰到伤口,于是白康只好找来了属下。
“你们小心一点啊,哎呀走稳一点!”
属下们还是第一次看到这样的白康,有些好笑。
所以说,爱情会使人变笨,这倒是真理啊。
21.往事记忆
“修筑防御工事,准备抵御外敌进攻!第一楼给了我们军粮,我们就不能辜负了他们的期望!”
肖子钦站在指挥台上,用激昂的话语激励着士气,同时还不忘告诉这些士兵们,不是朝廷救了他们,将他们饥饿中拯救出来的,正是前段时间帮助老百姓度过难关的第一楼。
台下的士兵们每个都非常兴奋,几乎全部的士兵都已经从内心感谢起了第一楼。
士气鼓励完毕,那么接下来就是准备迎击的事宜了,这些事就不用肖子钦亲自过问了,于是肖子钦满意的点点头离开了指挥台。
“楼主。”
谁知肖子钦刚回到房间,就恭敬的向坐在房间里喝茶的莫笙下了跪,脸上的表情却看不出一丝肖子钦之前的那种天之骄子的自豪之气。
“做得很好,去休息吧。”
莫笙挥退了肖子钦,祁霖则紧接着推门进来了。
“祁霖,你手下的表演天分都不错呢。”
原来刚才那个肖子钦,竟然是莫笙的属下易容假扮的。
“是你的易容技术好。”
莫笙一直觉得祁霖肯定没有从内心百分百的臣服于他,因为几乎是不能从祁霖口中听到楼主这两个字的。通常不是直呼莫笙,就是你。
当然,祁霖不称莫笙为楼主的原因,自然不是因为不承认他的地位,而是觉得如若叫了楼主,那便让两人的关系更加遥远了。
“肖子钦还没醒?”
莫笙晃了晃桌上的茶壶,发现里面已经空了,撇了撇嘴放在桌子上,又开始靠着椅背摇晃起了身体。
“没有,应该快了。”
和莫笙相处了这近乎一年,无时无刻不在关心着莫笙的祁霖,自然是知道莫笙现在的表现是在说“好无聊”“好想找点事做”。
“莫笙,我们来下棋?”
祁霖刚说完,就见莫笙一脸鄙视的看着他道:“不要,我每次都赢,太没意思了。”
于是这次轮到祁霖抑郁了,要知道,在莫笙来之前,除了天青,他的棋艺是最高的。于是当他第一次信心满满的和莫笙下棋的时候,完全没有料到会被虐杀成狗,之后,莫笙就不太乐意和他下棋了,即使偶尔几次莫笙实在是无聊了,也都以莫笙大获全胜为终结。
“嘿,不如我们去敌人老巢转转。”
“太危险,你不会隐藏气息,很容易被发现的。”
莫笙诡异的笑了笑,然后从椅子上跳了起来。
“只要绕开他们所有的侦察兵不就好了,跟我来就是了。”
莫笙觉得他终于找到了可以打发时间的事情。
白康一动不动的盯着床上微微皱起的眉头,自己的眉毛也不由自主的皱在了一起。他不知道莫笙所说的催眠是什么,后来他去问了,得到的回答经过他的总结,就是让被催眠的人看到自己想让他看到的东西。
白康大着胆子问了莫笙,肖子钦会看到什么,莫笙并没有告诉他,只是说了一句“我只能帮你到这了”。所以当白康看到肖子钦连续皱了半日的眉头之后,他也变得有些烦躁了。
何况肖子钦到现在,还没有任何苏醒的迹象。
“娘!爹!你们说话啊!”
“姐姐!小云!你们不要不动啊,我一个人好害怕……”
是谁?是谁在凄厉的呼唤着他的家人,是谁在哭?
啊,是我啊。
肖子钦先是像看走马灯一样看完了和白康认识之后,相处发生的一切,之后便觉得他进入了一个奇怪的世界,他可以走到任何他想过去的地方,却无法碰触碰到的所有人,也无法碰触到所有看到的东西,更无力改变正在发生的惨剧。
自己就仿佛一缕被世间抛弃的幽魂,在这天地间飘荡。
后来,他听到了呼喊声,于是顺着声音追了过去。
入眼便是满目的红色,还有扑鼻而来的浓郁血腥气息,还有雨——仿佛老天都为这一家的惨状而哭泣。
那恐怖的场景居然就像是印在了他的大脑上,闭上眼睛都还是清晰的在自己眼前刻画着。家人一个个死在他的面前,母亲和姐姐遭到那群禽兽的侮辱,直至死亡。就连自己刚出生的弟弟,也没能免除这场灾难,他亲眼看着自己还在襁褓中的弟弟,被军刀剖开肚皮,将里面的内脏一个个拿出来,任凭自己喊破了嗓子,用尽了力气想要踢打那些士兵,却只能无奈的看着自己的身体穿过那些凶手。
这一切都结束了,士兵全都离开了,离开的时候,居然每个人都还在笑。
那笑容仿佛是世间最大的讽刺。
日落西山,一阵轻快的跑动声,还有开心的呼叫声传了出来,一个小孩子在夕阳的映照下跑了过来,然后呆愣在原地。
再之后,出现在他面前的,就是这地狱般的惨状下,有一个单薄的小小的身影,无力的跪倒在布满血污的地面上,哭泣着。
这不就是六岁时候的他吗。
他猛然回忆起那个时候的无助和恐惧,家人就这样一动不动的出现在自己面前。
为什么自己活下来了呢?对了,因为那日自己跟着教书先生和同窗们去郊游了。
而回到家时,等待着自己的,就是已经散落一地的碎肉和尸体,还有死状惨烈的女眷。如果那时候,自己并没有出门,恐怕也就消失在这世间了吧。
肖子钦好想上去抱住那个孤单的身影,告诉他不要怕,男子汉应该坚强,这样才能为家人报仇,向……复仇。
是谁呢……为什么那个名字那么熟悉,却又想不起来。
是谁杀了他的家人,是谁造成了他的孤独,还有这将持续一生的痛苦?是谁呢……
肖子钦觉得自己的头好痛,但是为何这么重要的事情,却无法回忆起来呢?就在他痛苦的时候,眼前的场景忽然变化了,血腥的地狱不见了,而是一片鸟语花香的后花园。
这次出现在肖子钦面前的,已经不是那个瘦弱的小孩子了,而是一个俊秀的少年。
这是十二年后的他。
他想起来了,在那地狱般的一天后,老将军肖琊找到了他,并且将他收为义子,不但教他习武,更是教给他无数行军布阵的兵法,甚至让他感受到了和过去没有什么区别的亲情。
然后呢……
是了,这一年改朝换代了,而对自己恩重如山的老将军,也因为这场战乱而去世了。
不是被谁杀死了,只是对二王爷和三王爷失望了,急火攻心,就这样去了。
再之后呢?
眼前的场景又是一变,十八岁的少年满脸寒霜,身着轻甲站在血泊中,地上倒着的全是蒙面的黑衣人。
是了,这些黑衣人便是当年参与屠杀他所有亲人的人派来的,只为了将他灭口。于是为了查清当年的真相,十八岁的他加入了军队,建功立业,终于还是继承了肖琊的官职,成为了朝廷上最不受欢迎的年轻将军。
对了,最后为何没有复仇呢……他应该复仇的人到底是谁,为什么就是想不起来?成为了将军却不愿意和那些人同流合污,一直保持着自己的正直,所以他成了最不受欢迎的那个,不受谁欢迎来着?对,是现在的皇帝……
“白康……”
肖子钦的眼前,又换了一个地方,这是他的住所,白康就站在那里。
“听闻大将军坚守天棱城,与百姓共生死同患难,草民深感佩服,于是经得楼主同意,前来与将军商量一些事情。”
“将军何必客气,称草民白康便可,如若看得起在下,便称一声白兄。”
“将军~你知道白儿最爱吃烧鸡了,可是他们连烧鸡都没有准备呢~”
“白某就此告辞,下次见面,你我可就是敌人了。”
“肖——”
“白康……”
肖子钦觉得那个少年的笑容,就好像一抹阳光,给被黑暗笼罩的他一丝希望。虽然是微弱的光,但是却感到很温暖。
原来自己早就无法放开那一丝光芒了。
“白康……”
肖子钦觉得自己脸上有些湿湿的,手摸上去才赫然发现,自己竟然是哭了。
“如果不是白康看上你了,我早就杀了你。你的选择,合作,还是死。”
“白康……”
“本座最后问你一遍,想要救赎,还是毁灭。”
这是莫笙下达的催眠指令的最后一步。
如果肖子钦选择了前者,那么便可以醒来,如果选择了后者——
就会无声无息的永远停留在莫笙创造的世界,或者说地狱。
无限重复的看着家人被杀,老将军去世,朝廷的黑暗与腐朽,却永远无法自我了断。
“我……我选择……”
“柳瀚……!”
这是他陷入黑暗前,想到的最后一个名字。
“白康,有……水……吗?”
白康惊喜的看着睁开了眼睛的肖子钦,脸上的欣喜表露无遗,但是紧随其后的,竟然是夺眶而出的眼泪。
“有……有的,你知道你睡了多久吗。”
白康尽力的想要控制自己的情绪,却怎么都无法止住不断涌出的泪水。
“楼主说,如果你今天日落前还不醒过来,就会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肖子钦无声的笑了笑,他想如果他选择了毁灭,是不是就永远看不到眼前的人了。
喝下水之后,肖子钦的嗓子没有那么干燥了,有气无力的问道:“现在外面是什么情况了?”
“庆国已经发动进攻了,我们首战告捷。”
22.白日盗粮
白日朗朗,两个鬼祟的身影出现在敌方驻扎地百米开外。
“莫笙,太危险了,我不同意你一起去。”
“啧啧,你怎么这么啰嗦啊,我都说了不会有事的了——只要你闭上你的嘴。”
祁霖看着莫笙闭着眼似乎在等待什么,他有些奇怪。自从进入敌方阵营十五里的范围内后,莫笙就一直闭着眼睛,但是却可以带领着他一路上躲开了所有的侦察兵。
就仿佛他能看到侦察兵的一切行动似的。
没错,事实也确实是这样,莫笙观察着附近侦察兵的动向,然后带领祁霖从视觉死角一点点侵入,目前距离敌军的大本营只有一百零三米了。
“祁霖,你说如果庆国在攻击我们的时候突然发现他们的粮食没有了,会怎么样?”
祁霖微微一愣,然后笑着道:“你想……”
“诶嘿,让我们大干一场吧。他们可能没有料到我们会大白天的出现,根本没有什么防备呢。那些士兵为了明天的战斗,一个个吃的太饱了,现在让他们战斗,恐怕真的是一群饭桶了。”
祁霖还是觉得不可思议,虽然他一直都知道莫笙会莫名其妙的知道一些几乎没有人知道的秘密,但是真正在确定的时刻听到这种确定的消息的时候,还是有些难以接受的,或者说他想破脑袋也想不到,莫笙是如何知道这一切的?
或许只有神才能办到了吧。
莫笙突然动了,速度较之前快了许多,当然,这种速度在祁眼中,就只是比乌龟快了那么一点点。
按照之前莫笙的吩咐,他一步不差的踩着莫笙的脚印走。其实莫笙的意思是跟紧一些不要掉队,不过祁霖就理解成了要踩着脚印走,所谓“跟着我的脚步走”。
莫笙突然停了下来,做出了一个噤声的动作,祁霖顺着莫笙手指的方向看去,凭借他多年来锻炼出来的眼睛,看到的正是堆满粮食的帐篷,而且不止一个。
看来这次庆国的准备还是非常充分的,确有不打下韩元不罢休的气势啊。
“你怎么知道在这里?”
莫笙低声笑了笑,然后轻轻把嘴巴凑到祁霖耳边轻声道:“你猜。”
祁霖的耳朵非常敏感,或者说他现在才知道原来耳朵也可以这么敏感。莫笙说话时吐出的热气,吹在祁霖的耳朵上,却仿佛吹到了他的心里,像是有一只小奶猫在不断地抓挠着他的心脏,痒痒的,却又没办法止痒。
好吧要说莫笙不是故意的,恐怕连莫笙自己都不信。他满意的看到噤声不再询问的祁霖,觉得自己的目的成功达到了。
不过祁霖脸上那一抹红光和发热的耳朵,还是无视掉的好。莫笙在心里干笑着。
不多时,那存放粮食的营帐中便走出两人,从衣服看上去,应该是监粮官。什么?你问莫笙是怎么知道的?你当他傻吗,那白花花的兵服上面写着黑漆漆的粮字,这可正是白纸黑字啊。
“祁霖啊,你看那俩人长得是不是一看就很蠢啊?”
“啊?”
祁霖有些摸不着头脑,但是莫笙说的话从来都是真理,至少祁霖是这么认为的。
“我有个计划……”
“啪嗒。”
“哎哟,谁他娘打老子?”
身上写有粮字的一号监粮官狠狠得叫了一声,并不是因为他小题大做,看着他头上开始流血的伤口,就知道刚才那一下砸的多狠。
这一边莫笙给砸了石头的祁霖竖起了大拇指。
监粮官二号指着一号的头大喊:“喂!你流血了!”
要知道监粮官是不用上战场的,而伙食又不错,所以几乎是所有士兵梦寐以求的官职,一般随军的监粮官,要么是和上头的人有关系,要么是和上头的人有关系。
于是乎,这么一点点小的流血事件,对他们来说可是还未曾遇到过的。
监粮官一号似乎也有些害怕了,手往头上一抹,只觉得手掌湿乎乎的,于是又是一声惨叫,而配合着这声惨叫而去的,还有祁霖丢出的第二块石头。
“哎呀娘的,老子也被砸了。”
“好像是从那边砸过来的!”
这次监粮官一号准确的捕捉到了莫笙他们藏身的不远处的草丛,而两个粮字也成功的被吸引了过来。
“不要被老子抓到,要不然让你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其中一个还在骂骂咧咧的,却不知道他的生命也就只剩下这么两分钟了。
“大虎二虎,要不要去玩两把?”
远处走来两个身着轻甲的士兵,从这情况看来,应该是骑兵。
骑兵的等级比一般的步兵可要高多了,但是一般都会和监粮官搞好关系,毕竟他们的马草,都还要指着监粮官的配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