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道理。”

柳言清再次服气了，世人都为了名利而追逐，可李家村的人却把名利往外推。有自然好，没有也不勉强。贡品出现在一个地方，那个地方虽然名气大了，但每年都会受到朝庭的压迫，让他们交出一批又一批的贡品，几乎所有人都要为这些贡品服务。如同卖炭翁，他自己卖炭却不能烧炭来取暖，最后一批千余斤的炭被所谓的皇帝下的命令征走了，只给了他用不着的半匹红纱和一丈绫，最后充作了炭钱。

第43章

以前课本里教的东西家乐不敢忘，所以李家村人早在发迹起来的时候就被家乐敲打了一番，大家都默认了好东西要留给自己，差的用不着的才卖出去。几年过去所有人的观念都发生了改变，而好东西要留给自己被视为了理所当然，没有一个人再提出要把这些东西充作贡品送给皇帝老儿。

“哈哈，照这么说你们的日子岂不是过的比皇帝还要好？”

吃着皇帝没尝过的美食，喝着皇帝没喝过的美酒，住着皇帝没住过的房子，说是比皇帝过的还舒坦还真有几分道理。

“这个嘛就看你怎么想了。”

家乐笑笑，对于这个问题聪明人都知道事实是怎样的。

柳言清是个好酒之人，在听说了葡萄可以酿酒后，就让家乐送了几坛子葡萄酒给他。后来柳大柳二也知道了，他们也找族长要了几坛，族长这时才把家乐的那一份全给了他们，望着十来坛子葡萄酒，柳言清几人心里乐开了花。连太夫人和何似云都搬了一坛子，最后给家乐夫夫留了五坛子。

家乐只是浅尝一点后，就让柳言清自己把酒收起来，以后想喝的时候再拿出来喝。因为考虑到葡萄酒要冰镇后才好喝，最后这几坛子酒全放在了冰窖里，柳言清偶尔想喝时就自己跑到冰窖里用小酒瓶子倒一瓶出来慢慢品尝。

今年的葡萄产量比较少，每家只分到了一小坛子，不像往年是一个大坛子。家乐又让柳言清把它放在了冰窖里，然后就不管了。他不爱酒，所以这葡萄酒再好喝也不是他的菜。

这几天他又上了几次山，每次都捡了一些野果和蘑菇回来。

“为什么你这么喜欢捡蘑菇？”

野果摘回来的刚够吃，但是捡回来的蘑菇却是两、三天都吃不完，最后全晒成了干货。

“蘑菇炖汤和做菜都很好吃，我喜欢。”

家乐才不管何似云想多摘些野果的想法，他自己每次都是摘的蘑菇比野果多，与何似云背篓里的野果比起来，简直无法相提并论。

“好吧，我也承认这蘑菇是很好吃啦，但你也不要老摘蘑菇啊！我喜欢那个野梨，摘回来我们放在冰窖里做成冻梨多好啊，冬天的时候也有水果可吃。”打从去年吃过一次冻梨后，何似云今年就卯足劲了找野梨，无奈的是他对山林不熟，不像家乐想要找什么就有什么。

“不要，你想吃什么就自己找，天底下没有谁应该无偿的帮你，就算是父母再疼你以后他们养了你还要养老呢！”

家乐毫不犹豫的拒绝，野果子再好吃，怎么比得过他的蘑菇大餐，不管是用来炖汤、炒菜、还是吃面条时做的臊子都很美味，他傻了才会蘑菇不摘跑去光摘野果。家里有云哥摘的也尽够了，他还是好好的储存自己的蘑菇吧！往年他要看顾地里的庄稼，还要打理山上的草药，所以只能偶尔进山捡几个蘑菇，数量太少都不够他吃，今年家里地里的活给推给了柳言清，他就上山专心捡蘑菇了。

“啊～～”

何似云要晕了，家乐怎么说也不通，只好他自己在山里慢慢找了。幸好他运气不算太坏，每次都能摘得一些，看着冰窖里渐渐多起来的冰梨，何似云特别有成就感。原来自己亲手做的，和别人送给他吃的感觉完全不同，自己亲手摘的味道更甜更香。

“噗，你这孩子怎么故意为难你云哥，明知道他对山里不熟，还让他自己一个人找野梨。”

太夫人旁观者清，家乐故意为难何似云的做法让她一眼就看出来了。

“别人帮忙摘的，哪里有自己摘的好吃。娘，你可别告诉云哥，到时他生气我就惨了。”家乐捂嘴偷笑，他确实是故意为难何似云的。最近天天跟着自己爬山，身体素质大在的提高。以前半山腰都没爬到就喘不过气来了，现在跟自己满山跑还能背着野果子不喊累，想到这他都要为自己的机智点个赞了。

云哥就是缺少锻炼，所以才老是身体不好。家乐是因为父母的遗传和早产才体质差的，经过这些年的有意识锻炼，一般不是太冷的时候他都很少生病，抵抗力也经过他的调养慢慢增强。而云哥则不同，他出生后的身体不差，只是他自己颓废多年，才弄的一身毛病。

“知道了，娘不告诉他。”

太夫人拍了拍家乐的说答应道。

何似云靠在外面的墙上，望着李家村蔚蓝的天空。

“言承，你这个弟婿没有选错。言清有他照顾，你应该可以放心了。”

他一直以为家乐是真的非常喜欢蘑菇才会一直选择捡蘑菇的，谁知他却是故意锻炼自己的身体。也是，那几袋子蘑菇即使他们这么多人吃到明年也吃不完，可家乐还是一直这样做。要不是为了自己，他也犯不着天天上山。

“家乐，我们上山。”

第二天，何似云主动背起背篓，兴高采烈的拉着家乐往山上跑去。

家乐被他拉着跑，还回头看了一眼柳言清等人，得到他们理解的微笑后，才跟何似云边走边开起了玩笑。

林中捡野果，河衅戏鱼虾。

对于李家村的人来说，一年四季他们都能在山中河里弄到许多吃的东西，就连几岁的小娃娃也都知道去小溪那里搬开石头抓螃蟹捞小鱼。抓回去的螃蟹和小鱼让大家蒸了或是炸了，做成美味的小吃，让一干孩子们欢喜的笑开了颜。

“这些鱼也太小了点，最长的也一过中指长，这么小的鱼刺多不说，肉也少。”何似云和家乐背着满背篓的野果和蘑菇下山，途经小溪时，见到一群熊孩子们在捉小鱼。

“云哥真傻瓜，就是要这样小的才好呢！”

家乐轻笑，大鱼有大鱼的好，小鱼有小鱼的妙。

“这是怎么说的？这么小的鱼还不够塞牙缝呢！”何似云不相信这样小的鱼有什么好吃的，觉得家乐是在骗自己。

“呵呵，我们先回去把东西放下，拿着桶来小溪捉一些小鱼回去，晚上你就知道这小鱼的妙是从何而来了。”

家乐轻轻一笑，决定用事实来说话。

两人快步回到家，放下背篓，让于明和林嬷嬷帮着处理一下，两人就一个拿盆一个拿桶往小溪走去。

到了小溪，家乐没有急着捉鱼，而是选了一处鱼多的地方把上流和下流中间用泥围上，两边则让它继续流水。然后用盆把围起来的坑里的水往外泼，直到水浅到脚背才这下，这时候小鱼儿们也都挤在中间的小水坑中，密密麻麻的有好几十条呢！用手把小鱼捧到装好了清水的桶里，两人一次只能捧个两、三条，将近三十条小鱼两们捧了十几次才捉完。

捉完这里，家乐又找了两处依样画葫芦围起来，泼水，然后捉鱼。如此三次，两人就捉了近百条小鱼。家乐见差不多了，拎着桶上岸回家。

回到家，家乐拿了个大盆，把小鱼一只只抓出来挤出内脏，然后放在盆里。何似云不敢动手挤鱼就叫来了于明，百来条小鱼家乐和于是花了半个多时辰才全部挤完。

把姜葱蒜捣碎撒在装鱼的盆里，又打了几个蛋在里然，然后又装了一些共他调料，最后再放入一些红薯粉拌匀。这时前期的准备工作就做好了，家乐又让于明帮着烧火，在锅里倒了油，直到油熟的七、八分时，一条条小鱼被他扔进油锅里炸。这炸小鱼做起来和炸酥肉很像，所以一点也不难。

炸的金黄的小鱼捞起来放在簸箕里滴水，簸箕下还放着一个接油的盆。

小鱼炸好时，何似云就迫不及待的拿起一个尝起来。

“好吃，脆脆的，平时很难弄的小刺也一咬就碎，和鱼肉混在了一起，不会卡人了。”

起初嫌弃的是他，现在吃的起劲的还是他。吃了几条，家乐就拿着一根筷子敲在他手背上。

“行了，等下吃饭时再吃，现在吃多了，等下你又吃不下饭了。”

“我再吃一条。”

何似云被敲了后有点郁闷，但趁着家乐炸鱼的功夫，又拿了一条炸小鱼就跑了出去。让正在替家乐烧火的于明很是无奈，他家主子都三十而立了，还这么孩子气。

晚饭，炸的小鱼受到了几个大男人的追捧，对他们来说一口一个刚好下饭。而家乐和太夫人却只吃了几条，油炸的终始有点腻，还容易上火。何似云想多吃点也被于明拦住了，说是怕吃太腻晚上肚子又不舒服。想到家乐那加了许多黄连的药，何似云表示他还是乖乖吃饭吧，炸小鱼就不多吃了。

没炸的上火，家乐又煮泡了菊花茶给柳言清他们，那么多炸小鱼三人全吃了，不上火才怪。菊花茶的味道喝得习惯的就很喜欢，喝不习惯的像柳言清这样非得家乐压着才喝。

“牵着不走，打着倒退。”

扔下碗，家乐鄙视了堂堂的镇国公一眼。

柳言清：“……”

“家乐，你在家吗？”

十七嫂拎着个篮子走进来。

“我在，十七嫂。”

家乐从厨房出来，甩了甩手上的水，看来刚才在洗碗。

“你要的胡豆和豌豆种子我给你找来了，你看放那里？”

十七嫂见柳言清坐在院子里，有点害怕站在院边隔空向家乐喊话。

家乐见状，狠狠的瞪了柳言清一眼，柳言清什么都没做无辜被累摸摸鼻子进屋去了。

“他就这样，十七嫂你别见怪。”

现在村子里能正常和柳言清对话的只有李氏族人，像十七嫂这些嫁进来的男媳妇和女媳妇都有点怕他。

“没事没事，是我有点害怕不关他的事。”

十七嫂赶紧摇头，到不是柳言清对他做了什么，而是对方的身份让他有点望而却步不敢靠近。

“哟，这么多啊！我只是想让言清他们开了一块荒地出来种点蚕豆和豌豆，去年没种馋的慌。”

去年还是伯伯他们送了一些新鲜蚕豆和豌豆给他，不然家乐就该流口水了。

“是啊，像胡豆可以煮着吃或是炒着吃，豌豆可以吃嫩尖，嫩豌豆做菜也很好吃，成熟的豌豆还可以做成凉粉呢！”

十七嫂家年年都有种这两年，对这两样作物的种植了如指掌。家乐细细的问了几个问题后，又拿了一只野鸡给十七嫂算做是种子钱。谁让家乐想要付钱十七嫂不肯接，正好柳言清他们时不时的会上山猎点野味，这是今天早上三人去山上猎回来的，给多了怕十七嫂不肯要，最后一只野鸡还塞了半天才接受。

就这样回到家还跟十七哥说家乐太客气，不过是点种子，平时他帮助村里的事哪一样都超过了这些种子的价值。

“他给你就收着，家乐啊心里没想这么多，只是觉得拿了东西应该要付钱才对。”十七哥坐在门槛上编着一个竹篓，瞅了自家媳妇手中的野鸡一眼，并不像十七嫂那样觉得拿着烫手。

很多事情其实真没那么多深意，大多是人自己脑补出来的。家乐现在是镇国公府的主君，像野味这些东西他家是不缺的。族人之间你来我往才是长久的相处之道，光是一方无偿付出，久了必然会矛盾的。

“这种子值什么钱啊，他平时给我们的药都不知道值多少钱了。”

十七嫂心里还是有些不安，要是族人知道他为一点种子就收了家乐一只野鸡，不知道怎么说他呢！

“你啊就是想太多了，大家才不会计较这个，家乐给你的你接着便是，回头我们有什么好东西再送给家乐也是一样。”

十七拿砍刀的刀背把竹篓敲紧，这样编出来的篓子才结实耐用。

“家里的篓子够用了，你现在又编它做什么？”十七嫂烧开水，把野鸡的毛拔了，等下用蘑菇炖鸡，一家人都尝尝野味。

“前些天我经过家乐家门前时，听到他跟言清说话，家中的篓子不够，打算让国公爷去学着编。”十七哥可是位好哥哥，听说后就立即回家砍竹子编，现在已经编完了五个，等下手中这一个编完他就给家乐送去。

“这个好，我们要送就送家乐需要的，像吃食这些家乐自己帮的比我们还要精致，估计他也吃不习惯。”

十七嫂一拍大腿，急忙跑进平时用来放杂物的小房间，从里面翻出了几个新篮子，这是他没事做的时候编的，正好给家乐一起送过去。

“家乐哪里会编这个啊，国公爷也不像是会做这种事的人。”

“哈哈，对对对。当时国公爷就说自己不会，家乐还骂他笨呢！两人就像平常夫夫一样为一点鸡毛蒜皮的事争论几句，国公爷一急就说自己去学，一直学到会为止。”

十七哥想到当时听到的话就乐不可支，原来再厉害的人也不是啥都会，总有他不会的事物。国公爷就是如此，别看他打仗厉害，这农家的活啊他还有得学呢！

让国公他拿刀拿枪没什么问题，让他拿着砍刀把竹子片成各种各样需要的竹条就有些棘手了，一向让刀剑听话的手拿着砍刀就不怎么听话起来。可是让家乐取笑了一通，最后还是接受了十七哥两口子送来的篓子和篮子。

“家里的柴得准备起来了，还有炭这些也要让柳大他们去县城里买，我们需要的比较多，镇上的炭还是少了点。”

晚上两人躺在床上，商量着明天需要做的事，真的是像十七哥说的那样镇国公夫夫也只是一对平常的夫夫。

“这些你决定吧，明天我就上山砍柴去，回来后再把开出来的荒地整理一遍，后天我们就把胡豆和豌豆种下去，你以后就不用望着人家地里的胡豆和豌豆流口水了。”

柳言清心疼的说道，去年家乐想吃时可惜家中没种，这些东西镇上也没有人卖。最后还是大伯他们了解家乐，送了一些自家种的过来。就算是这样，柳言清今年一想起就心像被人揪了一下似的，难受极了。

“你啊，还记得呢！我也就是想起来才想吃点，又不是天天馋。”

家乐见他还记得这事，心中暗暗欢喜。虽然他现在对柳言清确实有点好感，但是在没有完全确认自己的心意前，家乐是不会告诉柳言清的。

“这也不行，就算你只是偶尔想吃，我也要让你能吃到。”所以今年柳言清直接拉着柳大和柳二开了一块地出来专门种胡豆和豌豆，这两样不像小麦水稻那样需要仔细侍弄，也不需要特别肥的田地，荒地上种的也足够家乐吃了。

“噗，行行行，我今年就等着吃你种的胡豆和豌豆了。”

家乐拍了拍他的手臂，对于这个能把自己放在心里的男人他渐渐接受了他，但是离完全接受还远着呢，何况自己年龄也还小，所以镇国公还是继续等着吧！

山上的枯枝不少，家乐就捡地上的枯枝，而柳言清则是去砍灌木。灌木生长的快，今年砍了明天就又能长起来。有的灌木长的和小树一样粗，李家村人平时除了砍一些树枝外，大多数还是以砍灌木为主。满山遍野的灌木，随便大家怎么砍，哪怕你想都砍回去也行。

第44章

树下的断枝好多都有成人两根手指粗细，家乐就把这些断枝一根根捡起来放到一起，然后又扎成一捆一捆的好搬运。

家乐在捡枯枝的时候还抽空看了看柳言清，结果一看他就郁闷。以前自己要砍半天的灌木，柳言清一刀一下去就砍断了，那轻松的模样和他的狼狈成为了鲜明的对比。果然家里还是需要一个壮汉，农活什么的他也只能干一些轻松点的活。往年他基本上不敢种地，只能把自家几块菜地收拾一下做点蔬菜，其他的全租了出去收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