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佑涵依旧温柔，只是这般小心翼翼更让人心痒难耐悸动非常。

凌宝上午就走了，出门前特意嘱咐大家千万别迟到。晚上七点半，剧场里上座率到了八成，虽然赠票也发了不少，但能坐到八成已经很不易，毕竟演员都不是知名的，又是还没毕业的学生，他们甚至做好了只有一半上座率的准备。

“加油！”

“加油。”

郑佑涵和凌爸爸凌妈妈坐在第二排，位置不错，进场的时候，每位观众都有一张宣传单，上面有剧照、剧情概要和演员表。

凌妈妈看着演员表，“凌宝（饰）——姚水生。”她看了好半天，觉得难以置信，拿着单子指着问郑佑涵，“小郑你看这儿。”

郑佑涵点头，“是凌宝。”

“真是？”

“真的，一会儿就开始了。”

凌妈妈又转过头激动的拉着凌爸爸，凌爸爸表现的倒是很淡定，只是眼睛不错眼珠的盯着现在还拉着大幕的舞台。

随着灯光渐暗，声效响起，大幕渐渐拉开，舞台上的场景慢慢呈现，郑佑涵心里只有一个念头，他的宝儿会比以前更加的万众瞩目。就如同浓厚的黑巧克力，带着些苦，但却香醇四溢，回味悠长，欲罢不能。

＊＊＊＊＊＊

小剧场：

凌宝：为什么是黑巧克力？

郑佑涵：因为我正好在吃。不要在意这些细节。

凌宝：我的意思是，为啥是吃的？

郑佑涵：我说别的形容你你能懂？吃货对吃，向来理解的比较透彻。

凌宝：……

第四十七章

头一天凌宝的话还是很有用的，最起码演员手里的赠票肯定是家人或者关系好的，所以表演可以说是超常发挥，特别是凌宝的青衣扮相更加让人眼前一亮。

郑佑涵看过几次排练，最多只看过穿着戏服的，完全上妆这还是第一次看，瓜子脸尖下巴灯光下水汪汪的大眼睛，虽然他知道凌宝肯定是戴了美瞳了，但是，高挑的身材穿着照片里看到的素色孟姜女一角的戏服，真的是让郑佑涵顿时就来了感觉。

有些羞耻于自己的反应，慌张的舔了下自己干燥的嘴唇，双腿用力合拢，调整着呼吸，让自己的双眼别只盯着凌宝色眯眯的看，可是台上的人一娉一笑都让他心生冲动。

凌宝已经完全投入到了角色中，虽然知道郑佑涵坐在下面，对方也一定会全神贯注的看着他，他也很想看一眼男人的表情，但是太怕分心了，这种时候只能压下自己的小心思。

卸掉油彩的姚水生显得俊朗清秀，虽没有女人水灵灵的样子，但也是如下过雨后挂着水滴的青草和夕阳下波光粼粼的湖面，温和又清新自然。舞台上的年轻人潮气蓬勃，姚水生本就是个角儿，虽然戏子在那个时候是下贱的行当，但架不住有钱人愿意凑上去，戏园子的老板起初说姚水生不知好歹，姚水生也知道那些人得罪不起，送来的怀表留声机香烟他不稀罕，自然叫老板代为保管，其实就是转送了。后来顾少清来了，两人从互看不顺眼到相识相知，顾少爷送他的钢笔和书，他倒是宝贝的很。

本来其乐融融，甚至有些人能以为姚水生会不再做戏子会出来读书等等，可是战争来临。

“水生，我要走了。”顾少清在拿了几本书和姚水生闲聊了几句后突然说道。

姚水生愣了一下，将书放下，毕竟北平已经沦陷，天津会不会沦陷还未知，但有钱人家早就做准备了，他故作轻松，笑着试探的问，“搬家？”

“不是。”顾少清看着他，申请庄重又严肃，又像是告别，“我参加革命军了，去打仗。”

惊讶，难以置信，“你家里同意？”

“家里正乱着呢，他们也顾不上我。”顾少清呵呵一乐，“行了，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我走了，你……保重。”

姚水生站在那里看着顾少清往外走，顾少清走了两步回过头对他笑，既洒脱又决绝。

顾少清走了，姚水生一直站在那里。

大幕拉上。

观众席一阵唏嘘，上面的屏幕滚动着红字，“休息十分钟。”

很多人拿着单子看后面的剧情简介，也有人慌慌张张的赶快去上厕所，郑佑涵听到旁边的女生迫不及待兴奋的说道，“那个姚水生好帅啊！！”

“不是帅啊，长的你不觉得一看就是特容易害羞的那种人吗？”

“明明是傲娇好不好，你看他名字，凌宝。太可爱了吧。”

“你说他女朋友平时怎么叫他？”

“万一没女朋友呢？”

“怎么可能！！这么优质的品种肯定好多人追，他只要挑个最顺眼的就好。”

“哎，竞争太激烈了。快点快点，一会儿来不及了。”

女生走了，郑佑涵虽然对凌宝充满了信心，但还是觉得压力太大，不是不信任，只是对手人太多。有点寡不敌众。

凌妈妈还在为儿子的表演而激动，凌爸爸更是没料到儿子怎么会去做表演了？“记得以前他不是在哪儿上班来着吗？”

“有部片子在我们夜市里排，凌宝被选了做群演，他就喜欢上了。”

“我记得他有个特别喜欢的明星，叫什么来的？”

“林嘉瑞。”

“对。”凌爸爸问道，“我看新闻说他出外人没了，凌宝是不是因为这个才去做演员？”

“有这个原因。”

“可是这个圈子乱着呢。”凌爸爸颇为担心。

郑佑涵保证道，“有我呢，放心，不会让他有机会学坏的。”

“哎呀小郑，那你就多费心了，我们说多了怕孩子不爱听，只要没做错什么我们都支持。”

郑佑涵笑笑，“那是，家庭和睦比什么都重要，只要孩子高兴就行。”

“对的对的，就是这样。”

“我会监督他的。”

“那就让你多费心了。”

“应该的。”

凌妈凌爸这会儿觉得儿子现在这样也不错，反正也没偷没抢没做坏事的，只要他高兴就成，总比以前说话冷冷淡淡长期不和家里联系强，他们可真是受够了。

郑佑涵则是在心里盘算着，看凌宝父母的态度，以后要和他们出柜应该没有想象中那么难。

大幕拉开，随着天津的沦陷，剧情也让大家紧张起来，台词语速的加快，凌宝笑颜不在，都让人皱起眉头。

之后姚水生遇到受伤的顾少清，毅然决然的将他带到园内的房间里。日本人的出现，给这个剧情再度蒙上了悲情的色调。

凌宝捅死了皇军，他也身中数枪，被乱刀刺中，他抱着必死的决心放软身段露出那媚人的微笑，让人为之动容，心痛无比。剩下的日本人被园子里和周围听到动静的民间武装力量消灭。

姚水生死了，顾少清抱着他涕不成声，舞台上的卫超看着凌宝身上的血，明明是衣服里道具用的血袋破了而已，可是那一刻好像凌宝真的死了一般。

撕心裂肺的喊声在舞台上响起，台下的观众再次泪流满面。

直到最后的居庸关一役，台下的抽泣声就没断过，郑佑涵看到凌宝被刺中的那一刻心就快停了一般，看见他死的时候全身就和冰冻住了一样，看见他浑身是血动也不动的被别人抱着，他都恨不得冲上去抱着凌宝将他嚎醒。

演出空前的成功，掌声不绝于耳，等到谢幕的时候，女观众们还在拿着纸巾擦眼泪。台上的演员工作人员主创人员一起亮相，大家挨个做着自我介绍，轮到凌宝的时候，掌声激烈的让他不得不对着大家鞠躬致谢。

他在上面说的一个字郑佑涵都没听进去，他看着凌宝的嘴一张一合的，声音在耳边回荡，可他满脑子都是想着回家之后怎么将这个人这样这样，再那样那样，总之一定要里里外外的完完全全的确定，是活着的。

这场话剧时长为两个半小时，观众一点也没有觉得枯燥，演员虽然年轻但是那种鲜活和略带着学生生涩的表演确是恰到好处的符合了剧里的学生形象。凌宝的表演得到了一致的肯定。明天还有一场演出，大家都纷纷表示一定要让朋友来看。

演员们在后台也是兴奋成了一团，大家又搂又抱又跳的，凌宝赶紧卸妆收拾东西，夏老师也让大家赶快回家休息，明天的演出结束后才叫真正的成功。所以也提醒大家千万别掉以轻心，也一定要照顾好自己。

卫超见凌宝急急忙忙的要走，忍不住上前拉着他，“明天演出完你有空吗？”

“明天？”凌宝只想快点出去找郑佑涵，他摇头，“明天没时间，我父母来了，要陪他们。怎么来？”

“明天演出结束，大家应该想一起吃饭疯一疯吧，毕竟忙了这么久了。”

凌宝一听，觉得也合情合理，“那明天再说好吗？我要回去看看我爸妈怎么安排的。”

“好的，那，明天见。”

凌宝晃晃自己的胳膊，无奈的笑道，“你不送手我走不了啊。”

“啊，抱歉。那明天见。”卫超松开手。

凌宝点点头赶紧跑了。

郑佑涵带着凌宝的父母在后面的工作人员通道等他，见他风风火火跑出来，郑佑涵伸出手，但发觉家长在，只要等凌宝到跟前的时候捏了捏他的脸揉了揉他的头发。

“怎么样？”凌宝睁大双眼问他。

“眼睛挺亮的，美瞳没摘啊。”

“一边去！谁问你这个了。”凌宝立刻转脸问他爹妈，活像个要夸奖的小孩子，“怎么样怎么样！”

“特别好，你看我眼睛肿了没？”凌妈妈问。

“哈哈哈，回家覆一下。”

郑佑涵皱了皱鼻子，“身上一股味儿，赶紧回家洗洗把衣服换了吧。”

凌宝抓起自己衣服闻了闻，“没有啊。”

凌爸爸也说，“是有，红药水的味儿。”

“哈哈哈，那应该还有蜂蜜的味儿才对，我的血还加了蜂蜜呢。”

“回家吧。”郑佑涵一听到血就觉得浑身难受。

打了辆车回到家，凌宝就被郑佑涵塞进了厕所，“衣服衣服！”

“你先洗着，我一会儿给你拿。”

等郑佑涵进来给他送衣服的时候，凌宝抓住这个空档将人拉进来，抱着他的脑袋狠狠的亲了他一下，“嘿嘿，占你便宜。”

郑佑涵大力的捏了一把他的屁股又打了一下，“坏东西。”

等凌宝洗完出来，又和自己爹妈腻歪了一会儿，凌妈妈把凌宝好一顿夸，夸的凌宝美滋滋的毛也顺了说什么都听。

“宝儿，你这儿也没什么事了，我们明天就回去了。”凌爸爸突然说。

“这么快！”

“不快了，都来了一个星期了，回家还有事呢。”

凌宝很舍不得，“那，过阵子我就回去看你们。”

“你忙你的，看你好，还有小郑看着你，我和你爸也放心了。”

“那我会给你们打电话的。”

“你要听话，别欺负人家小郑。”

“才没有。”

晚上睡觉的时候，凌宝寻思半天不好意思的对郑佑涵说，“我又要问你借钱了。”

“给你爸妈买票？”

“嗯，我想给他们买机票回去。”

“行啊，”郑佑涵大大咧咧的坐在那儿靠着床，“怎么贿赂我？”

“你老这样烦不烦！”

“不烦，特别爽。”

“攒着。”

“给点甜头。”

两人抱着亲了好一会儿，郑佑涵说道，“明天你把你爸妈的身份证要过来，我来买。”

“谢谢。”凌宝说，“这个真算我借的，我赚了一定还你。”

“能帮到你我很高兴。”

凌宝很感动。

郑佑涵又说道，“每次这种时候你都特别尽心尽力，一点都不敷衍我，特舒服。”

“滚！”

“这次不做攒到下次，要签字写保证书的。”

“郑佑涵！”凌宝咬着后槽牙，“少写一份儿能怎样！”

“这次不一样，”郑佑涵速度翻身下床从抽屉拿出笔和纸，“你那身戏服特好看，我在下面就想着让你穿着戏服干你了，两张机票，我买身裙子回来给你穿么样？”

“机票算了，不买了。”

“毁约买两身裙子。”

“……”凌宝无语了。

＊＊＊＊＊＊

小剧场：

郑佑涵：好激动啊，买什么裙子好呢？好多款式！

凌宝：不是说戏服吗？就算不是戏服最起码也是汉服吧！这个我不要！

郑佑涵：咦，手滑，已经付款了。

凌宝：╥﹏╥……欺负人。

第四十八章

因为又要问郑佑涵借钱，凌宝一睁眼就特别乖，一副小媳妇的样子，这让郑佑涵挺不舒服的，“这根本不像你啊，难道你不是应该很理直气壮的说‘花你钱是给你面子’这样吗？”

“丢你！！！”凌宝操起枕头就砸他，随后想了想，像是憋在心里有点时间，开了闸也就容易说一些，“老用你的钱，第一我心里过不去，第二，我不想让你觉得我跟你在一起，是为了这些，我咋能这么没出息！！！”

“对对！”郑佑涵一边点头一边安抚伤了自尊的宝贝儿，“是我开玩笑过线了，对不起，不过你知道我的，我真的只是开玩笑逗逗你。”

凌宝没看他，玩儿命的扣着床单，“第三，我说还肯定还，还了我心里才踏实，不然总觉得，跟你在一起，不那么纯粹。”

“哎，”郑佑涵勾着他的腰抱着他，只是叹气什么也没说。他明白，凌宝绝对是爱他的，不然也不会跟他开口，那样一个人，也正因为是自己，所以他才会开口。

一个人要成功绝非偶然，林嘉瑞的成功在郑佑涵看来其实没什么大不了的，演技好而已，运气更好而已。但是现在这个人在自己怀里，朝夕相处下来，发现了他太多的好，虽然也有很多不好，但绝非大恶之徒，甚至有些性子可以算得上让他着迷，既骄傲又自卑，既张狂又害羞，既坚韧又脆弱，这些复杂的东西搓揉在一起变成了鲜活的凌宝，当然，他承认自己是情人眼里出西施，更何况这人更多的优点还是自己一手言周教的，现在的凌宝可以说浑身都散发着自己开发过的人格魅力。

凌宝推着他的脑袋不让他在自己身上拱来拱去，“一大早的你干嘛。”

你真让我心疼。郑佑涵想这么说，但他没有。因为凌宝是男人，他也是，所以不一样。

凌宝看着他慢慢靠过来碰了碰他的嘴角，有些话不必多说，就像他这段时候再累再辛苦，郑佑涵都不会说别演了在家待着吧，因为男人懂他。但是当让没进到圈子茫然不知所措或者找不到活儿的时候，男人会说我养着你饿不死。

“谢谢你，虽然这么说很客套很生疏，但我还是要说。”

“我知道，明晚你画押了。”

凌宝前一秒还在对郑佑涵又爱了一分，听到这句话后一秒浑身的粉红泡泡立刻就全碎了。

他想起来昨天晚上郑佑涵虽然写好了字据但是自己没签字，然后被操到不上不下的时候，那人插在里面不动了，拿着笔在字据上涂涂改改叫自己签字，他现在多想拿剪刀剪了自己的老二，居然看都没看就签了，而且还射的纸上全是的，郑佑涵当时怎么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