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铁无辜铸佞臣(穿越)上——虞姬奈若何
虞姬奈若何  发于:2015年07月2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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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很疼吧?”

赵麒闭着眼,能感觉到罗轻舟一双手轻轻揉按在他的背部,那里赫然是一条狰狞的刀疤,从肩膀延至腰部。

赵麒没说话,任由他动作。

罗轻舟看着那条骇人的伤痕,心想着是谁这么不长眼伤了他。手指不自觉的抚摸上去,轻声问道,“你时常受这样的伤吗?”

赵麒睁开眼,墨色的眸子里一片深黑,道,“以后再也不会。”

罗轻舟轻轻一笑,继续帮他搓背,又道,“今日在城头可算见识大人风姿了,实在是叫人倾慕不已。”

赵麒没说话,心想怪不得回来的时候没见着他,原来是去城头了。

解决了粮食的事儿,难民的住所又是一项难题,城里没被淹的房屋到处都挤满了人,虽然如此却还是有许多人无处可居。

刘长卿命人搭了许多临时帐篷,勉勉强强算是安定了所有人。

没过两日,朝廷救粮和队伍终于赶到了泉州,给难民们发放了食物和被褥后便加入了救水大军。得救的难民们也纷纷加入队伍,拯救自己的家。

眼看着事情好转,刘长卿终于可以歇一口气。这时候探子来报,泉州知县郑刚一家已经被绑回来了,现在正跪在衙门等着他去处理。

一听这郑刚被抓回来,刘长卿可算是放下心中大石,只等着斩了这狗官为百姓们出口恶气!

这郑刚平时就是搜刮民脂民膏那一类小人,泉州离京城较远,又地处偏僻,朝廷几乎是放手不管,新上任的巡抚又远局京城管不到此处。这郑刚恶事做尽,且不说贪污受贿欺压百姓,就是草菅人命逼良为娼也是做的出来。

本以为这事没人管,谁知一场大水惊动了朝廷,竟然派了钦差大臣下来治水,还下旨开仓放粮。郑刚心中凉了半截,这可不是完了么!粮仓里什么都没有,等上面的人来了指不定又查出许多事来,这哪一样不是掉脑袋的!

思忖半晌,郑刚终于坐不住了,带着妻儿细软就跑了路。为了不在半路上遇到官兵,几人还特地挑了偏僻的山路。谁知,山路偏滑,不久前又是大雨,几人走到半路就遇上泥石流,险些被活埋山中。

路过的官兵恰好就是刘长卿派去寻找郑刚的那十人,当场就将他们从泥巴里面拉出来,将几人绑起来快马加鞭赶回泉州丢进了衙门。

几人三言两语向刘长卿禀明了事情经过,那郑刚则是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求饶道,“大人饶命啊!大人饶命!”

刘长卿道,“本府知道了,你们先下去歇着吧。”

“是!”

见几人下去,刘长卿一拍手中惊堂木,厉声道,“郑刚!你可知罪!”

刘长卿坐在主审席上,身边时临时充当师爷的刘昭。赵麒则是坐在下面听审,罗轻舟站在他身后看热闹。公堂内外挤满了前来围观的平民百姓,以往被欺压有苦说不出,如今得见这狗官下场,简直振奋人心!

那郑刚大腹便便,油光满面,可见平日纵身骄奢氵壬逸,不过这时候他满身泥渍看起来确实十分狼狈。这刘昭一听刘长卿问他可知罪,连忙磕头道,“小人知罪!小人知罪!求大人饶命啊!”

“饶命?!”刘长卿反笑,“你为官数年不问民情却是欺压百姓,贪污受贿草菅人命!如今天灾之时,你不顾百姓死活竟带着钱财做了逃兵!本府岂能容你!”

郑刚吓得屁滚尿流,连忙爬道堂前,哭诉道,“大人!大人冤枉啊!小人,小人不敢……都,都是这个贱妇怂恿!”说着一脚踢了身边妇人,道,“大人明察!小人不敢做这些糊涂事,都是这贱妇从中作梗啊!”

那妇人大哭起来,似乎没想到自己丈夫如此狠毒。她这一哭,身边小儿也跟着嚎啕大哭。

原本就已经是让刘长卿火冒三丈,如今还将所有罪过推到自己妻子身上!刘长卿气得握紧拳头,指节泛白,他狠狠将桌上令牌丢在地上,寒声道,“来人!郑刚为官不正玩忽职守,致使泉州百姓白白丢了性命!拖出去杖毙!尸首悬于城门外曝晒三日!”

郑刚吓得面色一白,登时晕了过去。一旁妇人和小孩大哭不止。公堂外的百姓却是拍手称快,大仇得报自然是大快人心!

刘长卿又道,“郑氏一族死罪可免活罪难逃!通通贬为奴籍发配西疆!”

那妇人抱着小孩哭泣不止,大喊道,“谢大人不杀之恩!”

第27章:逍遥

郑刚一事总算告一段落。刘长卿还算仁慈,若是赵麒主审,便直接满门抄斩免得再生事端。不过总的来说,赵麒倒是满意刘长卿这回的表现,甚是欣慰的口头夸奖了他一下。颇有一种吾家有子初长成的心情。

刘长卿没领会这一层,只是觉得自己被夸奖了,忙前忙后的时候更是干劲十足。

如今解决了难民的问题,也处理了郑刚,幸运的是此次天灾没有引发瘟疫,接下来需要的便是疏通河道治理内涝。

泉州地处大韩国西南部,位于罗江支干下游,旁边是大韩的最大淡水湖南湖,每逢梅雨季节涨潮之际倒是有可能引发水灾,但这一次全省内涝却是几十年来第一次见。

赵麒和刘长卿亲自去内涝严重的地方看了一下,大部分房屋都被淹没在水里,水面漂着许多杂物还有被洪水连根拔起的树木。

刘长卿道,“这里恐怕短时间内恢复不了原样,百姓们总不能一直住在临时帐篷里。非鹿,你有什么办法么?”

赵麒道,“罗江河坝坍塌,江里的水才倒灌进来淹了这些地方,现今之际也只能先遣人修好河坝,填上河床。这儿地势偏低,往年的疏水系统也不尽善,你看这水深数尺,恐怕只能疏通罗江其他支流将水,尽快将水引走。要说泉州的百姓,先分发些盘缠叫他们自己去外省走亲吧。”

刘长卿点点头,叹道,“今生再也不愿见这天灾。”

赵麒一笑,却并未说话。

刘长卿又说,“非鹿,人活在世非要如此疲惫么?我昨日经过难民的住所,只见失去家人的孩童妇人整日以泪洗面,就算此番灾情过去,他们这日子怎么过?”

“能活着便是好的。”赵麒淡淡的说道,“人有手有脚又怎么会活不下去,就是沿街乞讨也好过坐地等死。”

刘长卿连忙道,“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只是觉得他们可怜。”

赵麒这才勾起唇,却像是轻嘲般,低声道,“不过一次天灾,便萎靡不振不思进取,别说是你,朝廷也帮不了他们。”

刘长卿垂着头,他眼见那些妇孺儿童失去亲人悲痛欲绝,心中也是万分不忍,没想到赵麒却像是个没事人一般冷眼旁观,不由得心中失落,道,“非鹿,毕竟死去的他们的亲人……”

赵麒垂下眼眸没再搭话。他又何尝不是眼见着他的亲人们一个个去了,最后,只剩下孤身一人,在这漆黑的官场上摸索着前进。倘若有那么一刻他懈怠了放松了神经,等待他的便是万劫不复的深渊。就像上一世那样,不得善终。

人生在世,非要活得这么疲惫么?

明德二年八月,泉州水患渐渐得到控制,赵麒与刘长卿回京。明德帝大悦,封刘长卿为正二品上卿,赐府赏金。赵麒于国有功,官无可封,尊为逍遥侯,是大韩国第一个异姓候。

封侯之后便是封地,关于这件事小皇帝纠结了很久,若是封地太远,便不能再时常看见赵麒了。可是一个侯爷的封地离得太近,朝中大臣又要闹心。最后便直接将最西部的西疆划给了赵麒,又道西疆太远了,丞相大人还要顾及朝政,暂住京城。

他计划的倒是周详,赵麒却不这么想。

西疆地处偏远,又临近广罗国,常年战乱不断硝烟四起。

赵麟就是死在西疆。

小皇帝一这番是惊觉他功高震主,寓意将他调离京城发往西疆了?的确,为官者最忌讳的便是无官可封。他位极人臣数年,又丝毫不知收敛,是过于危险了。赵麒心想,可小皇帝为何又让他继续留在京城,难不成是因为担心自己一时不接受圣旨起义造反?也不是……

韩臻的算盘打得啪啪作响,只可惜事态远不如他想的简单。不过这些后事,暂且不论。

丞相府上被踏破了门槛,来送贺礼的数不胜数,听闻丞相无妻无子,更是纷纷带上了适嫁的女儿前来拜见。赵麒最烦这些糟心事,叫王福通通打发回去了。王福便一脸会意的笑容看着他身后的罗轻舟,领了命便下去打发拜访者了。

罗轻舟则是十分愉快的趴在赵麒的肩头,道,“大人,该不会是因为我才不娶妻吧?”

“难为你如此看重自己。”赵麒头也不抬,继续写自己的字。

罗轻舟扁扁嘴,不满道,“您整日写这些字帖又有什么好玩的!倒不如……”说着一双手灵活的伸进他的衣领,带着些诱惑的味道,“倒不如与我一起逍遥自在,您说呢?逍遥侯大人~”

赵麒挑挑眉毛,拍开他的手,不动声色的又写着自己的字,道,“书房重地岂能行那苟且之事。”

他说的正经,罗轻舟却笑了起来,一双桃花眼里尽是风情,“少来了,哪有那么多讲究。难不成是真的要靠药物才行啊?我哪儿还有许多,要不要试试?”

赵麒轻笑一声,道,“你缠在我身边就为了这档子事?”

“是啊。”罗轻舟攀在他身上,又道,“我不过是想要取悦你罢了。谁知你油盐不进软硬不吃。”

赵麒道,“你来路不明,若是趁机暗杀,那我未免死的太不体面。”

罗轻舟被他逗得直笑,“大人若是担心这个,不如把我绑了?”又沉吟着笑道,“再蒙上眼睛,叫我动弹不得?”

赵麒却问,“你今年多大?”

罗轻舟一愣,没想到他忽然问这个,好一会儿才讪讪道,“十九。”不会嫌我年纪小吧?

赵麒嗯了一声,果然说了一句,“这么小。”

罗轻舟接过话茬,“大韩国十六成年,像我这么大年纪早就该娶妻生子了。”说着竟是发脾气似的抓住他的手,张口就咬在他的手腕上。

他用的力气不大,赵麒只觉得手上痒痒的,像被猫舔过似的。

“别闹了。”赵麒收回手,无语的看着手腕上一圈牙印,还有一层水渍,连忙用袖子擦了擦,又道,“你家中还有几口人?”

罗轻舟看着那牙印笑了起来,道,“除了我爹还有一个兄长,不过他与我关系并不好,我这一次离家出走他定是乐坏了。”

“为何?”

罗轻舟道,“我最好永远不回去,他就能继承家产了。”

赵麒挑挑眉,道,“这么说来你确实是大户人家出生了?可是据我所知大韩国没有哪家叫做罗轻舟的与你一样年纪。你究竟叫什么?”而且,如果真的这么简单,那他的目的当真只是看重自己家产?只是为了与他那个兄长赌气?

罗轻舟却是柔媚一笑,柔声道,“大人叫我夫人可好?”

“……”

第28章:心迹

早朝时,户部大臣上奏,已经选好了适婚年纪品德兼优相貌出众的官家女,午时便遣人送去皇宫,只等皇上过目,挑选出喜欢的官家女封为妃子贵人。

他这么一说,赵麒倒是想起来曾经的确叫户部准备选秀事宜,只是最近太忙,险些给忘记了这件事。

韩臻一看户部大臣上奏的折子,便赶紧去看赵麒的脸色,没得到什么回应后便闷闷的,自暴自弃道,“朕知道了。”又道,“赵卿,你一会儿留下来与朕一起用膳吧。”因为好久没有见到太傅,想的快要窒息了。去泉州那么久,竟然一封他的书信也没有回过。

赵麒不知小皇帝留他又是什么意思,便道,“谢皇上。”

百官皆道皇上宠幸当朝丞相大人,简直没了边,不仅时常被召去御书房私商政事,还曾留宿养心殿与皇帝抵足而眠,现在又是封侯封地。不过世人都知晓皇帝未登基时正是赵麒的学生,俗话常说一日为师终生为父,如此一来倒也不足为奇。

御膳房用人是大韩国最好的厨子,所用的所有食材又是经过层层挑选精心制作,哪怕是盘边不起眼的配菜也是一等一的精细,做出来的菜肴自然是色香味俱全。那一盘袖珍烤鸭外酥里嫩,鲜酱油渗入鸭肉中,色泽呈现均匀的棕褐色,叫人食欲大开口水直流。

一碟水晶虾仁,只见那虾仁晶莹通透,粉白相间,一只只蜷缩着排列在一起,旁边是一小碟秘制酱料。夹起那虾仁蘸酱而食,入口先是酱汁的鲜香,那虾仁的香味紧跟而上,肉质细嫩柔软叫人回味无穷。

蒸鱼更是用尽了心思,鱼鳞被刀工出神入化的师傅全数剔了去,鱼是从罗江里打捞出来的淡水鲈鱼,肉质鲜嫩,无鱼刺,用来清蒸自然是最好不过。一刻钟的时间,等那鱼被蒸熟,便直接出锅浇上一层事先调好的作料。鱼被摆成一条出水神龙的形状,尾部高高翘起,四周点缀着由胡萝卜雕刻而成的精细红鲤。

韩臻叫人添上酒,便遣退身后伺候的丫头奴才们。

桂公公担忧食物安全,连忙小心翼翼的叫人又用银针一个个试了一遍毒,才恭恭敬敬退下了。

一般情况下韩臻是有专门用膳的地方,不过这一次却是特地叫人将桌椅布置在养心殿旁边的耳室内。

见众人全部走开,韩臻连忙殷勤的给赵麒加上几块樱桃肉【①】,道,“太傅,你尝尝这个,可好吃了。”

赵麒道,“谢皇上。”将那块樱桃肉夹进嘴里,先是浓厚的甜味,然后便是鸡胸肉独特的口感和味道。

韩臻一双眸子里充满着期待,像是闪着光似的看着他,“怎么样?”

“嗯。”赵麒点点头。

韩臻不满他的冷淡疏离,挪了挪脚下的椅子离他更近一些,垂着脑袋失落道,“太傅,你去泉州好几个月为什么连我的信都不回?我写了好多封,你是不是没收到?”应该是半路出了什么岔子,不然,太傅怎么会不回呢?

赵麒却是一愣,别说好几封,他可真是一封也没见着。

赵麒道,“回皇上,泉州地处偏远,山路较多,前些日子大雨,时常有泥石流发生,想必是那邮差不当心弄丢了信件。微臣倒是收到了一封信,可是公事繁忙还没来得及看也不知是谁寄来的,后来便夹在书中遗忘泉州了。皇上可是有什么要紧事?”

韩臻垂下眼帘轻声道,“哦,那便算了,也不是什么要紧事。”又道,“对了,一会儿户部给我送过来的那些官女子,你有看好的吗?我不明白该怎么抉择。”

赵麒心道,选妃也不是一件容易事,后宫向来与朝堂是一体的,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所以,选妃自然不能偏颇了谁也不能亏待了谁。那高居庙堂的血亲不宜份位过高,以免沆瀣一气搞的前朝后宫不得安生。那身份低的自然也配不上贵妃的称呼。

好一会儿,赵麒道,“皇上且看着喜欢就好。”

韩臻垂着头默默的吃菜,只觉得平日里美食却如同嚼蜡。太傅不帮他出主意了……韩臻心想太傅是何时开始疏远他的,记不清了,好像有很久很久了,无论自己怎么挽回都无济于事。好想知道为什么,好想知道应该怎么做才能叫太傅回心转意。

大概是一年前,那天晚上之后,一切就都开始变了样。

好像也不是,那是自己对他下毒之后?

还是自己骂他狗奴才,用砚台砸伤了他的额头?

韩臻垂下头愣愣的望着自己的掌心,只觉得掌纹密密麻麻错综复杂,一如他的心境。自己究竟都做了些什么啊……好像能看见那手上遍布血迹,全是赵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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