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客卿录+番外——杨罄梅
杨罄梅  发于:2015年07月2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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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少峰像是知道他的想法,抬了抬青霄剑,呵呵笑道,“只是一般的兵器,并无特殊,不堪绝世之说……不过,在我心中,它便是破铜烂铁,也是不可多得的绝世好剑!”

绝世好剑……绝世好贱

娃娃脸默默吐槽。

娃娃脸双袖下垂,从双袖中滑出天蓝绸缎,足足有两米长,看着像是一条,其实是许多条组合成的,可以合并可以分开,比其他兵器更具有韧性,比长矛更长,比软剑更软,比大刀更坚。

娃娃脸和穆少峰都没有轻易出招,他们两人一看就知道旗鼓相当,谁先出招便落了下风,对方自然会有所应对,更甚,会决定最后的胜负。

过了许久,直到一声莺啼,两人动了,同一时间,一瞬而发。

两人你来我往,蓄势待发,穆少峰因为长剑不够长,被绸缎阻隔,无法近身,便伤及不到娃娃脸,长剑长处被限制,而娃娃脸则借由绸缎的优势,既阻止穆少峰的攻击,又能攻击穆少峰,两全其美,双管齐下,所以说,武器选的好,也一定原因决定了两人比试的胜负。

不知不觉间,时间已经过了半个时辰。

穆少峰开始着急,不停攻击躲避间,思索着最佳的解决方案,灵光一闪,便运气至剑,青霄剑所滑之处,必有剑气披靡,绸缎与之相对,无一不是碎裂成片。

娃娃脸的优势不再,在穆少峰凄厉的攻击形式下最终落败,跌下练武场的台子,跌坐在地,捂着肩膀,面上仍旧挂笑,“你可以离开了!”

穆少峰从上面飞身而下,立在娃娃脸面前,伸出手,娃娃脸抬眸看着眼前的大手,勾唇一笑,便将手放在穆少峰手掌里,穆少峰手掌一握,发力而起,将娃娃脸拉起来,再对娃娃脸拱手,“承让!”

看到穆少峰出来,其他人脸上带笑。

第三十五章:天机阁(7)

公孙梅宣进了‘琴’门。

门内,莺啼鸟鸣,好不热闹。

入目便是一院长青,各种各样的鸟儿争相鸣叫。

树下摆着一张琴,旁边站着一位含笑的青衫公子。

见到公孙梅宣进来,笑道,“公孙姑娘,小生这厢有礼了”

公孙梅宣颔首,“公子客气!”

青衫公子也不多说,开门见山,“既然公孙姑娘已经来了,那,小生就不浪费时间,直接说出比试项目规则,公孙姑娘,你也看到,满园春色,一室鸟鸣,一目了然,也许公孙姑娘已经猜到要怎么比了,今日,你我二人比试,便是:奏琴,而且,所奏之琴,必须能使鸟儿闻声起舞,鸟儿飞起越多者获胜,你我需在奏琴之时自数鸟数,公孙姑娘可有疑惑?”

公孙梅宣环顾一圈,“确实有疑问”

青衫公子笑道,“请问!”

“这里共有多少只鸟?”

“一千零二只!”

“可有子母鸟?”

“这里鸟儿可分有两种,雌雄,而且,一千多只鸟无一不会飞,且皆是成年鸟儿,如今不到繁殖期,所以雌鸟皆是没有身子的,如此,公孙姑娘还有什么不明白,一道问完”

公孙梅宣摇摇头,“没有了!”

“那便开始吧!姑娘先请!”

公孙梅宣端坐与琴架前,冥想,少顷,动指,十指拨弄琴弦,琴音缭绕,鸟儿先是止啼,后竞相飞舞,一只只的盘旋空中,鸣啼不止。

百鸟朝凤,一曲《凤求凰》。

一曲终了,鸟儿才慢慢的一只只落下。

公孙梅宣起身道,“一千零二只”

青衫公子闻言,笑道,“一千零二只。不多不少,刚刚够数,公孙姑娘好琴艺,在下甘拜下风,既然姑娘已然全胜,在下就不必献丑了,这一局,公孙姑娘胜……公孙姑娘请吧!”

公孙梅宣对青衫公子颔首,开门离开。

苏穆作为最后压轴,只能赢,不能输。

其他几人注视着苏穆推开‘画’门,转动轮椅进入,门轻轻盒上,阻绝了门内门外的视线。

苏穆进入的是一间画室。

墙上满是传世画作,仕女图,洛神赋,百子图,迎宾图,贺岁图,诸如此类,数之不尽。

面前是一张案桌,上面铺着一张画纸,伸手触碰,滑而不腻,犹如凝脂,入人皮肤,光滑细腻。旁边是狼毫毛笔,端溪玉砚,砚里是千年不化的墨汁,皆是世间少见。

身后传来一声,“你须作画一幅,可以以人入画,也可以以花鸟入画,只要是世间有的皆可入画,此画不止要比画工,还要有画技,画风……只要被我承认,便可通关”

苏穆转身看到那人,映入眼帘的首先是细长的眼线,妖娆传神,对面男子最为出色的便是一双眼睛,暗灰色眼眸,将人映入眼帘。

苏穆上前并未直接作画,而是在冥想。

脑海里闪过山水人家,繁华都镇……终南山的雪景,草屋院内的悠然,京城的繁华,江南的水景,扬州瘦马,最后定格在一袭蓝衣之上……

苏穆迅速抬笔作画……

画毕,苏穆停笔,拿起画纸,轻微一抖,然后平展横放在桌子上,一幅传世绝画就这样被展现出来。

那人抚摩着画作,颤抖着嘴唇,许久,终是笑道,“恭喜公子过关!”

七个洞门同时开门,从里面走出天机阁七个设局者。与迎面的七绝公子对面而立。

管家拍了拍手,那七个人便以此离开。

管家拍了拍手,

只听一声轰隆响,四周的墙壁轰隆隆的往地里坠入,而他们所站的地方却不受影响。

当一切尘埃落尽之时,众人眼前出现一条长廊,一眼望去,没有尽头,没有人这条长廊通向哪里,尽头又有什么在等着他们。

管家对几人道,“诸位,请随我来!”

几人跟着管家走上长廊。

廊沿上挂满竹简,上面书写了无数佛经,微风拂过,竹简迎风晃动,发出清脆响声。

不知走了多久,才终于停下,眼前是一座气势恢宏的楼阁,如塔一般高耸,有七层之高,每一层四角挂满风铃,就连窗户上也满是风铃,若是有人想要从窗台进入,势必会触动风铃,惹人警醒。

楼阁大门上的牌匾上写着三个字“天机阁”

管家推开大门,而他则立在一旁,“诸位请进,主人在里面久等多时”

几人接连进入,待几人皆进入之后,管家从外面关上大门,顿时,里面黑漆漆一片,还不待几人警惕,噈噈噈,环绕楼阁围墙上的墙灯便一盏盏接连亮起,照亮整个第一层,然后,第二层的墙灯也接连亮起,循序而上,直到七层尽数映入眼帘。

就在众人都在环顾四周时,第二层的帘幕之后,传来声音,“尔等来此何事?”

方怀上前一步,礼貌而不失尊卑,“阁下可是天机阁阁主?在下几人来此,只为请阁主出山,如今,大宋内忧外患,外有强敌入侵,内有不服之臣,唯有阁主有力挽狂澜之能,方怀谨请阁主挽留大宋于危亡之中……”

皇帝请得天机阁阁主出山相助,大喜,择日宴请群臣,七绝出席,阁主不喜人多,未曾出席,本来一切皆象征着皇帝与方相必将胜出此局,可总是有人不愿他们如意,事出意外,皇后突然出现在宴会之上……

第三十六章:天机阁(8)

皇后怀里抱着皇太子,站在那里,突兀的很。

众人只见,皇后面色冷淡的执起襁褓,从高处置地,众人尚来不及反应,襁褓已然坠地,以襁褓为中心的地上缓缓流出一滩血水,皇太子尚未哭泣,便已气绝。

皇后身边的宫人皆被吓得大气不敢出,大宫女莲荷还算镇定,慌忙捡起襁褓,梅殇晖已然走过去,掀开襁褓,众人震惊,怎么也没想到襁褓里满是长针,婴儿身上尽是疮痍,针孔遍布,血水仍在往外流淌。

梅殇晖看过婴儿后,缓缓摇头,以示救不活。

皇帝这时才从震惊中反应过来,气得浑身颤抖,指着皇后,说不出话来。

梅殇晖看着皇后,目光悲切,质问道,“你身为母亲,怎能如此狠心,那是你的亲生骨肉啊~”

皇后并未看梅殇晖,目光悠远,仿佛透过长长的大殿看向遥远的天际,只是淡淡道,“他本不该来的这世上,我只是将他送走罢了!”

蓝卿客步入大殿,所有人都是屏气,除了那几个知情者,其他人皆是震惊,怎么也想不到时隔一年,本应该尸骨无存的昭王,却会活生生站在众人面前。

皇帝寒声道,“蓝卿客,你怎会?”

蓝卿客嗤笑道,“怎么会还活着?皇帝可是困惑,明明应该坠崖身亡,尸骨无存的人,怎会完好无损的出现在这里,想来皇帝一直没有放弃搜寻在下这个反叛之人”

皇帝怎么也不相信眼前的蓝卿客是真的,可不信又如何,在蓝卿客坠崖之后,他曾派影卫大肆搜捕,生要见人,死要见尸,他本不信祸害如蓝卿客已死,可是一年没有任何消息,而且那悬崖之下,野兽颇多,说不定蓝卿客早已被野兽分之而食,一年没有消息,他才确信蓝卿客已死,心头大患总算解决,可不等他高兴过久,怎会想到,在他笃定已死的人,会再次出现,真是讽刺。

蓝卿客笑道,“还不止在下活着,还有一位故人,皇帝也该见上一见”

蓝卿客话音一落,众人便见一个身着白衣的女子,挺着大肚子走进来。

来人赫然是与蓝卿客共同坠崖的太师之女元青。

皇帝看到元青,有一瞬的僵硬。

皇帝大喝,“大胆贼人,未经传召,怎能入殿?来人,拖下去”

殿内没有丝毫动静,皇帝气的脸色涨红。

为帝几载,便被同一个人两次逼宫,任那个皇帝都接受不了。

元青冷笑道,“皇帝,当日你下旨诛杀我时,可料到今日之局面?”

原来,当年,蓝卿客与太师斗法,皆是假象,太师实则是昭王一派,却着了皇帝的道,惨死殿中,后,皇帝秘密下旨,着影卫诛杀太师之女,元青幸被蓝卿客所救,坠崖之后,幸被藤蔓缠身,得以活命,再后来,两人来到江南渔乡,暂居于此,一次晕倒,得知自己有了身孕,元青愤恨,告知蓝卿客,有一次,她入宫陪皇后,在御花园碰到皇帝,皇帝欲强,誓死不从,被皇帝一掌劈晕,被之临幸,后,送回家中,隐忍不发,寻找机会报仇,却未想到,自己父亲会惨死,自己被追杀。幸而,遇到蓝卿客,不然再无报仇之机会。

元青等了几个月,终于等到这一天,她从江南渔乡赶至京师,只为报复皇帝,让他尝一尝与亲人生死离别的滋味。

元青不知从哪里取来的匕首,一下子便捅进自己的小腹,血水顺着匕首流出。

元青仍坚定的站着,只是脸色越来越白,

皇帝经三番两次刺激,浑身颤抖,临近崩溃,面色残败。

皇后杨沐艳与太师之女元青,皆是女中豪杰,巾帼不让须眉,报仇之法让人难以接受,她们为了报仇,连自己怀胎十月的孩子都做筹码,工具。

蓝卿客不给皇帝缓冲,便一挥袖,众人只见大内侍卫在本应被囚禁牢中的大内侍卫长南宫寻的带领下,分裂两队进入殿内,持刀面对皇党一派,然后,一人身着黄袍,走了进来,器宇轩昂,气势惊鸿,医生帝王之气,凌厉而不失温厚。

皇党一派有人惊诧,“废太子?!”

此音一落,那人便被身后侍卫一刀捅死。

顿时,皇党之中,再无人敢再发一词。

蓝卿客笑道,“是否是‘废太子’却不是你们可以说的,本王既能废他,便能重立”

皇党御史黎慕然,气愤道,“你只是摄政王,没有废立太子的权利”

蓝卿客看向黎慕然,“本王有没有废立太子的权利,却也不是言官可决定的,本王既是摄政王,行权王之责,摄政,摄政,既是摄皇帝外权,督皇帝之权”

黎慕然还要说什么,蓝卿客右手轻抬,黎慕然便只能张口,却说不成话,急的他面红耳赤,梗着脖子。

皇帝一双眼睛,满目血红,看着来人,只恨不得将来人撕碎。

来人便是废太子赵轩玉,一脸淡然,目中无波,仿佛他们讨论的不是他,而是无关之人。

南宫寻高声道,“宣礼部尚书入殿”

众人面面相觑,都看向礼部尚书洛本初,礼部尚书面色难看。

“臣礼部尚书花未言拜见皇上!”

从殿外入内一人,在离废太子三步远的地方停了下来,跪地稽首,行三跪九叩大礼。

花未言用行动昭明废太子的时代重新开始,从今日起,他便不再是世人鄙夷的废太子,而是新帝。

大殿之内,无论皇党亦或是丞党,都在沉默几秒后,很有默契的跪地稽首。

今时今日之局面,已是定局,哪怕众人无人知晓那凭空而来的礼部尚书花未言到底是何人,废太子重立是否迎合民意,合天意,他们只看到他们有两个结局,他们当初站错位,而今有一次机会,为了自己的身家性命,不敢豪赌。

结局一,临阵倒戈,迎立新帝,追随昭王,哪怕日后被昭王拿捏,却也不好下手,毕竟朝中大臣半数以上皆是昭王以外之派,他昭王再雷厉风行却也不能将他们每个人皆除去,那样,朝中资源骤缩,再大兴科举,也无人敢登榜,那样结果便是人心涣散,国将不国;结局二,誓死不从,九族被灭。

他们皆不是傻瓜,自然看得懂形式,当今皇帝已经没有实权,已然被弃,他们何必给自己惹不痛快,而新帝则由昭王推上位,且不论昭王与新帝之间有什么私人恩怨,但此时此刻,昭王与新帝俨然一派,选新帝便是选昭王,追随昭王便是追随新帝,日后两人之间是友是敌又有何干!

大臣们纷纷跪地,高呼,“新帝万岁!”

废帝跌倒在地。

七绝站在那里,显得格外突兀。

右丞方怀也是站在那里身姿不动,挺立如松。

方怀自始至终未曾开口,众大臣中丞党一派皆以他为首,见他没有表示,他们也看清,方相没有与昭王抗衡的能力,一个方相一个废帝,怎抵过一个昭王,这才纷纷倒戈。

蓝卿客一撩衣衫,双膝跪地,抱拳于前,“参见皇上!”

七绝见蓝卿客跪下,便也跪地。

整个大殿,除了新帝,只剩下方怀一人独站。

方怀环视一周,目光落在那一袭蓝衣之上,那抹蓝色身姿挺拔,即便跪地,却也不会让人生出轻视。

今日,自己果然是技不如人,蓝公子计谋无双,算无遗策,自己输得心服口服。

方相撩起衣衫,跪地稽首。

赵轩玉淡淡道,“众卿平身”

众人这才起身。

最终,废帝赵景卿被逼疯,变成痴傻。

七绝中的棋神钱桦,缓缓走向赵景卿。

赵景卿把玩着自己的衣衫,吮吸着双手手指,蓦然看到自己眼前出现一双鞋,抬起头来,睁着水灵灵的双目,看着身前之人,歪着头,眼里满是疑惑,显然不记得人。

钱桦跪在赵景卿跟前,伸出手来,颤巍巍的捧着他的脸,摩挲着他的眼,曾经这双眼看向他是欣赏,是鄙夷,却从未是今日的童真。

赵景卿显然觉得眼前人是好人,便伸出手拉着钱桦的衣袖,怯怯又满怀希望,“哥哥,卿儿要吃冰糖葫芦”

钱桦鼻子一酸,双目湿润,看向赵景卿的眼里满是疼惜和爱怜。

钱桦抚了抚赵景卿的头,拉起赵景卿,语气哽咽,却满是温柔,“哥哥带你去买冰糖葫芦”

赵景卿欢天喜地的蹦蹦跳跳道,“哥哥,你真是大好人,卿儿决定喜欢哥哥”

钱桦自嘲一笑,呵呵,曾经知晓我对你之情义,你避如蛇蝎,如今却只因为我愿意给你买一串冰糖葫芦,便决定喜欢我,倘若有一日,你神志清醒,再面对我时,可会想起此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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