伟大少年历险记 中——五生
五生  发于:2015年07月2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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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哪里出了问题。

黑猫趴在阿海怀里,突发奇想道:“也许不是找你,是找孟七寻仇的呢。”

庄泽:……

张佑迁:……

孙旺财:……

阿海:……

“有道理啊……你开着孟七的车,天色又暗,他认错人了也可能。”庄泽说。

张佑迁一脸嫌弃,呕道:“我怎么可能和那傻逼搞混?”他那么风流倜傥帅到没边,认错人什么的,也太sui了。

“孟七的那位不是为他自杀么,也许偷袭你的人,是那个人的爱慕者。因为忍受不了心上人受苦,所以想报仇……什么的。”庄泽想了想,又觉得这剧情太狗血了。就像婚恋杂志里的文章一样,前男友前男友小姑子大姨夫继父后妈一锅乱炖,剧情恨不得让人想撕书。

“这个好啊!”黑猫倒对这剧情很满意,接着开启了脑洞,“他想直接杀死孟七,那个地方偏僻,人也不多,杀你很容易,毁尸灭迹,加上你这种人,死了都没人在意——少则拖个一年半载,要是他技术再好点,十年八年都有可能。啧—真是白瞎了那么好的机会——”怎么就没弄死这个祸害呢。

“那你给孟七说了么?得打个电话吧,万一那个人又去找孟七了怎么办?”庄泽催促。

阿海也点头。他精神不太好,垂头丧气的,一直依偎在庄泽身旁。

这个说法有理有据,还算说得过去。

张佑迁对这十分不耐烦,他瘫在沙发上,捞过薯条往嘴里抛:“懒得给他打。你给他说就行了。也让他多注意点,别瞎了眼让那小白脸给骗了,卖屁股的还这么多屁事,搞笑。”

甭管怎样,他就是见不得别人好。

不过对孟七多少还是有些担心,不然也不会接后面一句话。

庄泽跑回屋拿手机打电话,他正想着怎么给孟七说这事,在拐角处和迎面跑来的四宫撞个正着。

四宫捂着鼻子哎呦好几声,倒把庄泽吓一跳,这人刚刚还在和张佑迁玩沙发伤患羞耻play呢,什么时候跑出来的。

“你没事吧?”

“嘶——没事,泽泽,我给你说个事。”四宫把庄泽拉到一旁的房间,表情特别特别严肃,跟变了一个人一样。

庄泽:??

“张佑迁他爸爸快不行了。”

庄泽:??

“快不行了了?是哪个快不行了?”

四宫怒:“快死了啊,你以为呢!他爸就在那个医院里,”他报了个医院名,庄泽听了还诧异一下,这医院可不是一般人能住的。

“他爸的主治医生跟我认识,刚给我传的消息。”

庄泽:……

“你的企鹅号不是被追踪了么?怎么联系的?”庄泽的关注点是这个,这人没手机,还在躲一个技术神,竟然还敢上网。

“企鹅号那完全是我失误,一激动就把大号给你了。我有天涯微博豆瓣知乎天涯马甲无数,那个人也有多的很的马甲,我们有相识的暗号。再说,我用的还是孟小七的电脑,不会有什么事的。他们有他们的侦查,我们有我们的反侦察嘛,斗智斗勇,才有趣。”四宫洋洋得意片刻,立马郁卒起来,“张先生熬不了几天了……怪我,这些天光顾着玩,把事情都耽误了。”

“你说清楚点啊……”听起来是件了不得的大事,但就是不知道到底怎么了。

四宫胡乱抓了把头发,自责道:“我和张先生的父亲,也就是张老爷子相识几十年,他救过我。对于张家,我是一定要报答的。张先生这些年唯一的请求,还是在他得病后,请务必帮他抱住独子的命。”张先生违背条令帮他出逃,他却悠悠闲闲,浪费了大把宝贵时光。

本来张佑迁受了腿伤他还没当回事,直到张佑迁说,有人想害他。

不管来者到底是什么人,这事提醒了四宫,他是来办事,不是来度假的。

毕竟张佑迁这个人,本在十年前,就该是个死人了。

第五十四章

人的一生啊,漫长又短暂。于个体而言,是漫长的几十年,需要感知无尽的痛苦与喜悦。而对于宇宙历史时间河流而言,一个人的这么个几十年,又能算的了什么。

嗖一下,就结束了。

一个人啊,从出生到死亡,从年少到垂老,发生的事情太多太多,压根记录不完。当然,也没什么好记录的——能有什么好记录的?无非吃喝拉撒睡觉打炮,爱恨情愁别离贪嗔,你有痛楚,旁人也在颠簸,你有欢乐,旁人也幸福着,所有人都是这么过来,能有什么好记录的?

坚持写日记的四宫先生其实也是这么认为的。

他的生活,没什么好说的。

他不认为自己有多牛逼,也绝不认为自己卑微如蝼蚁。他的记性足够好,自己身上所发生的事情都规规整整储存在大脑中,他经历过旁人无法想象的痛苦,但那些痛苦的经历并未让他成为一个阴暗堕落面目可憎的人。于他而言,能以一颗鲜活的心面对全新的每一天,是最重要的。因此他他会时不时写个日记,记录些有趣的故事,以加深记忆,让自己日后回想生活时,更多想起的,是那些可爱的事物。

神奇的四宫先生,他的一生,在他看来,并未有值得诉说的地方。倘若某日真能死去,用一句话来做个墓志铭,那么他所能想到的,也就只有“中日杂种”这四个字。

他在最灰暗的时候出生,母亲是可怜的中国少女,父亲是远渡重洋来烧杀抢掠的日本人。他和母亲在最北方的某个实验基地苟延残喘生存了好几年,之后他那年轻的母亲被折磨致死,而他神奇的活了下来。

他作为幸存者,被人从那个地方解救出来。他那时还年幼,长时间的实验折磨,令他消瘦又阴沉,骨瘦如柴的小家伙,眼神阴冷,从不言笑,拒绝他人的怀抱与温情。在那个动荡年代,他未能遇到好心收养他的家庭,便开始流浪。

吃不饱,穿不暖,身上长满冻疮与虱子,隔着很远都能闻到一股子骚臭味。

他乞讨,他偷窃,他遭人辱骂,他饱受拳脚。他在冬天雪地里缩成一团,瑟瑟发抖,想,为什么偏偏就只有他活下来了呢。

凭什么别人都死了,只有他一个人活下来了呢。

活着这么艰难,还不如去死。

他想寻死,可每每最后都不舍得。他心里有不甘,有屈辱,还有恨。他每每想起那些过往,都恨不得去杀了那些东西泄愤。他在无尽杀戮中存活下来,心中所留下的,也只有杀戮。

不能死,我不能死啊。他这样叹息着。

他在世间残喘多年,见识了无尽的灾难与疮痍,见识了那些鲜血淋漓的伤口与无法抗争的悲惨。他见了太多,最后他开始麻木。

连他心中的那些恨,也日渐麻木了起来。

他本以为他会像只黑暗中的蛆虫一样,卑微生存,卑微死去,可偏偏,老天爷又逗了他一次。

他到了二十岁那年,就停止了成长。身体的任何机能,都维持在了二十岁那年的样子,没变老,没长高,一点点都没再变化。也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他不再有了睡眠——他每晚闭上眼睛,就能看到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像是看放影片一样,陌生人的各种画面,不断的在播放。他以为自己得了病,以为自己快要死了。他躲在黑暗中等死,不吃不喝,日复一日。他是真的想死,没有半点掺假。活着实在太难,他不再想报仇,不再想那些不可能实现的东西。他想死。

造化弄人,是个有趣的词。正如他。他在等死时,意外发现了一件了不得的事——他并非的病,反而拥有了异能。他所看到的那些东西,并非幻想,而是周遭人的过去与未来。

他看到街头恶霸的惨死的景象,看到百货商店二小姐喜结良缘,看到了教书先生不为人知的耻辱过去,看到了各种悲欢离合,生死别样。

他看得到。

多有趣。

打那时起,他开始悄悄练就自己的能力。他翻来覆去的去看,去观摩,去调整,把所遇到的每一个人都当做试验品,在深夜偷窥他们不为人知的一面。经过多年的练习,他终于能够比较好的操控这一能力,一旦相处几天,就可以肆无忌惮的探寻这人的一生。

一开始,他只是把这个当做谋生手段,就和算命先生差不多。他给人看未来,告诉别人下一步该怎么走,从未出过错。请他算命的价格,从一顿饭涨到现钱,再变成各种值钱的物件。

他忍辱多年,终于有了出头这一天,很快就被眼前的那点小名小利迷了眼,开始狂妄自大,当起了“活神仙”来。别人来求他,问,怎么称呼您?

他想了想,说,叫我四宫吧。

他最开始在的那个地方,一直是用公和母区分性别。他被分在公区的第四号房,那个房间,只有他一个活了下来。

于是有了四宫。

那个时代,媒体并不发达,他的名声传播很慢,足足过了一年半载,才从他在的那个小地方,传到了上面。

不知收敛的活神仙四宫很快被请走,被拥为座上宾,当起了心脏的参谋。

那是四宫最风光无限的时候。好吃好喝,被人当神仙一样供着,没事就往床上躺,闭上眼给人看看命,虽然从未真正睡过觉,但能有这种地位和待遇,他是值了。

他被人严密保护起来,当然,这种保护和囚禁没什么两样。不过对于他而言,保护也好囚禁也罢,都没关系,只要给他好吃好喝就行。他这人,一不玩女人,二不碰男人,不好赌不好烟酒,也就是贪图点安逸罢了。

他帮着心脏干了好几年的事,做了不少正确的选择,他本以为能一直下去,却没想到,变天了。

上世纪的六十年代。

天下大乱。

那个时候,四宫所依附的派系被压制,他被真正的囚禁,也正是那个时候,他与此生最为重要的两个人相识。

一个是张佑迁的爷爷,位高权重的中立派张老爷子,还有一个,是看守他的警卫员。

张老爷子一直暗中照料他,而警卫员是他的爱恋。

他本来以为,他这一生都不会和情情爱爱扯上关系。他有着令人作呕的过去,有着变异的身躯,他是怪物是异类,他是天煞孤星。他一早就做好了孤独一生的准备,直到他遇到了那个警卫员。

警卫员是二十岁的小伙子,沉默寡言,整天木着个脸,又憨又傻。他身负看守四宫的重责,便二十四小时片刻不离。两人住在一间房,警卫员负责做饭洗衣打扫卫生,硬是把看守干成了保姆。四宫被人这么伺候着,乐得自在,时不时逗人一下,以看人脸红为乐子,最后硬是把自己给绕了进去。

他们俩看着年岁差不多,实际上四宫已经三十多了。两人差了一旬不止。

可感情这种东西,压根抑制不住。

警卫员只是个普通人,他只知道四宫是个十分重要的人物,却不知道四宫是个老不死的神算怪物。他眼中的四宫就是个有点老成又有点调皮的半大孩子,跟自己弟弟似的。就这么单纯的情感,还是被四宫给毁坏了。四宫有意勾引,他这么一个三十多岁的老东西,勾引个毛头小伙子自然不成问题,很快,两人就滚到了一起。搞成了之后,四宫不再满足这种囚禁生活,他说,我们逃走吧。

我们逃走吧。

好。

一个囚犯,一个看守,两人精心策划许久,终于在某个深夜出逃。

逃跑前,四宫并未偷窥心爱之人的时间轴。他不想看,也不敢看。他宁愿像无头苍蝇一般在人世间乱逛。他不愿意看他们俩的未来。

他们从心脏往南方逃,躲过游街的人群,避开跳楼的牛鬼蛇神,坐汽车,坐火车,度过了一段黏腻又幸福的爱恋时光,最终还是没能逃走。

他们被张老爷子捉住。

张老爷子说,四宫,你得跟我回去,你要是不回去,接触过你的人,都得死,你愿意害死那么多人?

四宫说,那我回去,但你得把他给我保住。你保他平安到死。

张老爷子说,行。

四宫于是又回了那个地方。

而这次等待他的,是暗无天日的囚禁,以及没完没了的检查,或者说,实验。

他们开始进行秘密人体实验,为的就是制造出更多类似于四宫这类的异能人。四宫安分守己,再没想过逃,再没想过其他的什么。他的地位还算不错,毕竟他是个异能人,大多数人还是有求于他。他配合所有的检查和实验,就是不想对不住张老爷子。

他欠张老爷子一条命,他记着呢。

他在那个地方,呆了将近半个世纪。如同钟塔上的公主,却再无王子来拯救。他在那孤寂的几十年中,开始了一个游戏——塑造自己。

他设定出不同的性格,去尝试,去扮演。最开始是因为无聊,最后就深深迷恋上了这种只能迷失自己的游戏。他当过歇斯底里的变态,疯狂做数学题的天才,智障儿童,还有他妈娘娘腔。这些人有的长达十年,有的只有三五年,而最近的这个大学生,已经有七年之久——不管怎么样,每个都是他。

他活的太久,身边的人一一死去。实验的医生换了新面孔,上面的风云变幻也来了好几趟,张来爷子死了,张老爷子的儿子张先生上台,张先生又生了个小张。张先生是新一次政斗的牺牲品,早早得了癌,唯一放不下的,就是那不争气的儿子。

于是孙先生帮四宫逃了出来。求他保住他儿子。

四宫没见过那个儿子,却知道孙家连出两代英雄人物,最终毁在了这个第三代手上。

这个独子,自由被受宠爱,虽然飞扬跋扈,却也是个有出息的孩子。可惜自己葬送了自己的前程——失手杀人,这过错实在太大。

杀的人要是个普通人家的孩子还好,赔钱就能了事,偏偏是一同混事的红三代,其父和张先生同朝为官,只是位子没张先生高罢了。亡者父亲的派系合着伙搞张先生,最终这孙家独子被抓,几次审判之后,判了死刑。

张先生暗地里,把人给换了下来。

有人收钱替他儿子抵了命。

而他的儿子,改头换面,成了一个无家可归的游子。身份证的名字叫他妈王五还是马六的,档案背景清清白白。至少在所有外人看来,张家的这个独子,已经死了。

不能回张家,不能再依附张家,与曾经的世界一刀两断。虽然这人捡了一条命,却丝毫不知收敛,依旧在外惹是生非,张家人一直在给他默默收拾烂摊子。

这些事做的隐秘,但是再隐秘的事,只要有第二个人知道,就不再是秘密。张家一倒,张佑迁的事迟早得暴露出来。他欠着别人一条命,别人可是一直怀恨在心,想着报复呐。

张家独子的事,当年的确闹的挺大。只是别人光顾着这俩红三代你死我活,却忽略了这个事件的导火线。

那个吊死在寝室的男孩子。

不过也正常,本来就是穷苦人家的老实孩子,一个人到大城市求学,连饭都吃不起,生命就跟个蟑螂老鼠一样,谁有那个闲心去注意他呢——还是红三代撕逼更有趣嘛。

张先生的请求,四宫欣然允诺。

他活到现在,只欠了这么一个债,他一定得还了,不然始终不自在。

只是张先生放他走的时候,他正在调戏看管自己的小it男。现在科技进步,他的牢笼也有了电子监控那些玩意。新来的看守是个小it男,还是木讷少言的款型,整天对着电脑啪啪啪啪,一屏幕的数字码,挺有趣。无聊至极的四宫都没怎么卖弄,就不小心收获了这it男的春心。可惜啊,四宫真是对这人不来电,一点感觉都没,他这么一八十多岁的老树皮,怎么能对这小青年下手呐。无奈那it男也是个死脑筋,四宫早都跑了,这人还孜孜不倦搞什么追踪,不黑四宫的企鹅和各种马甲,还四宫上个网都提心吊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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