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坟墓欢迎你 上——邈不可慕
邈不可慕  发于:2015年07月21日

关灯
护眼

他暂时放下心来,一边拾起船上的木桨,一边问道:“只要离开这里这些蛇就不会追上来了?”

灵均显然十分的享受可以明目张胆地占纪泽便宜的时机,对于他的问题也是张口就来,毫不犹豫,“自然,苗王又不是受虐狂,自然不想这些恶心巴拉的东西进去把他的尸体给糟蹋了。”他连看都没有看一眼,就蓦定地道:“再往前不出二百米,就布有驱虫阵,这些低级的蛇蛊进不去。”

纪泽用木桨把一条黑蛇打飞,眼尾微微一扫,“也就是说里面还有比较高级的,不怕那个什么阵的?”

船头上的薛云诚动作幅度太大,矿灯被他晃得忽明忽暗,映着纪泽的脸也有些模糊不清,那一扫过来的目光像是穿越了千年的时光一般,带着丝丝勾魂摄魄的魅惑之意,那一眼几乎看得灵均全身都战栗了一遍,心口一阵酥麻。

他怔愣了半天,直到纪泽不满地看了他一眼,才恍然回过神来。

“嗯。”他仿佛失去了说话的兴致一般,只是简单地回答了一声,就这么定定地看着纪泽,像是要从他脸上看出一朵花来。

纪泽对他时不时抽风的行为颇有些习以为常了,而且现在也实在不是跟他斤斤计较的时候,薛云诚和沈星文虽然暂时挡住了那些杀不完的东西,但是再这么磨蹭下去,就算他们是铁打的也禁受不住。

身下的船突然一震,然后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后面推动一般,飞快往前面冲了出去,纪泽未及反应,手上的木桨霎时打到了旁边的石壁上,脱手飞了出去,也不知是落到了哪里。

灵均一把把他的头按下来,前面的薛云诚也被沈星文扯下去,纪泽在兵荒马乱之中抬头看了一眼,或许是这段路有了落差,船下的水流明显湍急了不少,那些悍不畏死的黑蛇被急流卷了一下,像是遇到了什么恐怖的东西一般,发疯了一样急忙往后面退,不过数息时间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薛云诚松了一口气,“我的个乖乖,纪小泽你没事吧?”他嫌恶的把身边的蛇尸踢得远远的,“靠,这到底是些什么鬼东西,没完没了的……”

他的话还没说完,船身就在激流中撞到了石壁上面,发出一声巨响,沈星文死死地把他压住,才好悬没把他给摔出去。

纪泽心头一紧,想要抬头去看,却兜头被泼了一脸的河水,冰凉得刺骨,把他冻得一个激灵。

“薛云诚!”

水声太大,他连自己的声音都听不大清楚,那边薛云诚是否回答了也不知道。

他连伸手去抹一把脸上的水的心思都没有,抓着船的手指一松,就想要冲过去,船身又是一颠,进了半船的水。灵均死死地拉着他,见他犹不死心,一把把他的脑袋按进自己怀里,觉得薛云诚这个人实在是碍眼得不行了。

纪泽毫不犹豫地提着军刺就往他手上扎,灵均的皮厚扎不动就转手往自己的手腕上抹,却被灵均一手握住了刀刃,丝毫都挣扎不得。

他眼神一厉,抬头瞪着灵均,竟是连眼睛都急红了。

灵均手上一紧,觉得心头的暴戾又开始蠢蠢欲动,甚至现在就想动动手脚,把那个叫做薛云诚的家伙永远留在这里。

但最后他也只是加大了手上的力气,像是努力要把这个人扣进自己怀里一样,近乎温柔的在他耳边说了一句:“他没事。”平静得像是在说天气不错一般,而不是在跟他的情人说他关心的人平安。

尽管他觉得自己已经嫉妒得想把那个人给撕了。

纪泽转头看着船头的方向,矿灯在刚才的撞击中竟然没有坏,只是指向了他们这边,从他这边看过去只能看见一片白茫茫的光,刺得他眼睛都睁不开,却看不见那边是否还有人。

但他却奇异地被灵均这句轻描淡写的话安抚了,心里的焦急瞬间全都消弭了下去,等到耳边轰鸣的水声渐渐小了下去,他才听到薛云诚骂骂咧咧的抱怨之声,“靠,刚才把舌头咬到了,疼死小爷了……”

之后他还唧唧歪歪地说了什么,他却没有心思去关心了,只要那个家伙还活着就行。

过了之前的那个地方,水流又渐渐平稳了下来,想来那个地方就是灵均所说的拦着那些怪蛇的什么阵吧。

薛云诚没心没肺地隔着中间的一大段距离跟纪泽说起话来,纪泽刚才几乎被他吓得半死,此时一句话也不想说,但是薛云诚是怎样的人?就算是没有人搭理他也可以自己津津有味地说下去的人,一个人自问自答得十分开心。

纪泽以前和他出任务的时候早就习惯了,偶尔还会跟他拌上两句,两个人你来我往,纪泽甚至还微微露出了笑意,没一会儿,灵均的脸就黑了。

他看着纪泽脸上淡淡的笑容,狠狠地磨了磨牙,刚才还一副随时都要咬人的模样,现在跟这个小白脸说话就这么高兴……和他说话的时候从来都没这么和颜悦色过。

而且刚才还为了薛云诚和他翻脸,紧张得那副小模样,在他墓里面对一群人的枪口都没见他这么紧张过。

灵均冷着一张脸蹭到了二人的中间,故意用自己的身体挡住了薛云诚的视线,一边还警告地瞪了他一眼。

薛云诚就像是没心眼一般,还对他笑了笑,只是那个笑看上去不怎么带着好意,让灵均心里莫名的不舒爽,不过薛云诚什么表情看在他眼里都是不怀好意的,此时看薛云诚颇有自知之明地收回了目光,他也就把眼睛挪了回来。

至少留着他能让纪泽开心,刚才他在旁边哄了半天纪泽都不肯理他,这个家伙一说话他就笑了,还算有点用处。

虽然这个用处也让他不甚舒爽就对了。

他心里不舒服,又不想把脾气发到纪泽身上,眼神一转,就看到了一直缩在船尾的郑乾,不由微微挑眉,刚才他只顾着纪泽,也没注意到这边,这个老家伙居然毫发无伤地留在这里。

他生性傲慢,除了纪泽以外,谁都没有被他放进眼里,这个人他之前自然是一点也没有注意过,但是刚才在上面,他记得这个人的右手手腕是中了纪泽一枪的,就算纪泽下手有分寸,他现在多半也拿不起枪来。

但是刚才那些蛇蛊扑上来的时候,即便是纪泽应付起来也有些吃力,这个伤了手的老东西竟然一点伤都没有。

灵均有种“终日打雁,却被雁啄了眼”的微妙感,霎时就觉得自己是被这个看上去弱不禁风的老家伙给愚弄了。

24.苗王(七)

他之前满腹的心思全都放在了纪泽的身上,对于这个老东西的说法也没有去多想,现在却陡然明白先前纪泽对他的态度为何的突然巨变了。

灵均眼底寒光一闪,说了不杀他是一回事,算计到他的头上来就是另一回事了。

郑乾原本只是垂着脑袋坐在那里,此时像是感觉到了灵均的杀意一般,抬起头来看了他一眼,他的脸上没有丝毫的表情,就像是黏在面皮上的一张纸,五官僵硬得似是用最拙劣的笔画上去的一般。

他缓缓地对着灵均咧了咧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纵身跳进了黑漆漆的河水之中,只发出了轻微的水响。

灵均在他动作的那一瞬间就毫不犹豫地开了枪,但是那个老东西滑溜得像是一条泥鳅似的,即便是他,也无法确定自己是否射中了郑乾。

水纹缓缓地漾开,水面平静,除了船尾上少了一个人以外,仿佛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坐在前面的几个人在听见枪声的一瞬间就迅速地抬枪转了过来,也只看见了尚未平静的水面。

纪泽皱眉看着水面,“什么东西?”

灵均慢条斯理地收回手,“刚才坐船尾上那个老家伙。”

“他?”纪泽拧眉。

“嗯。”灵均又慢悠悠地蹭回他身边去,表情有些高深莫测。

一说到郑乾,纪泽就想起这个人可能利用自己的事,顿时觉得身边的这个人碍眼起来,一手支在他的肩膀上,把他推远了一点。

灵均刚想明白了他究竟是为何生自己的气,此时自然是把活了千万年的脸皮全都拿出来了,一定要在这里把这个误会给解除了。他就当没有发觉纪泽明显的拒绝之意,伸手握住了纪泽抵在他肩上的手,毫不含糊地黏了上去。

“他大概是知道自己败露了,才跳水逃之夭夭。”灵均在心里琢磨了半天,还是决定选一个简单粗暴的方式来解释这件事,不然就纪泽这个联想的效率,说不定又能给他歪到十万八千里,到时苦的还是他自己,不如一开始就说清楚。

纪泽把他的手从自己腰上拍下去,面无表情道:“哦?”

灵均的语气霎时变得可怜起来,“亏我之前还一直相信他是真的要带我来这里找人的,直到刚才我才发现他其实有着其他不可告人的秘密,先前全都是在欺骗我。阿泽,现在我能相信的就只有你了……”

纪泽:“……”

他觉得这个殊荣他不需要。

纪泽把灵均又摸上来的手甩下去,“他在船尾上,怎么知道你对他起疑了?而且……”纪泽的眉梢一扬,“我怎么知道刚才他是自己跳下去的还是被你扔下去的?说不定是你自己觉得事情败露杀人灭口。”

他心头的情绪就像是被戳了一个孔的气球,全部都翻涌着想要突破出来,所有的理智都离家出走了,咄咄逼人。

灵均反而松了一口气,语气颇为轻松,伸手往后一指,“冤枉,下面可没有尸体浮上来啊。”

纪泽眼神微嘲,“为了找一个人就要跑到这种深山老林的古墓里来,你可真是闲得没事儿做啊。”

灵均十分光棍,“我要是不闲,你那个朋友恐怕就进不来这里了。”

“是啊,”纪泽眼底满是寒霜,“如果他不进来,我恐怕也不会跟来了。”

灵均撇了撇嘴,心道:如果不是你那个小子早就不知死了多少次了。

但是他的表面上还是那副无辜的模样,“就算没有他,你也是要跟着我进来的,阿泽你真是太不乖了,之前明明口口声声答应了我的事,到了后来却总是反悔。”他眨了眨眼睛,“下次要是你再忘了,我可是会伤心的。”

纪泽一咬牙,他之前为了出来答应了灵均那个不知所谓的要求,现在真是恨不得把那句话再吃回去。

“那你是怎么知道薛云诚也是要找这个地方的,连他自己也不知道这个墓在这里。”

前面的薛云诚霎时竖起了耳朵,他只知道这个看上去十分不简单的灵均是纪泽的朋友,而且也要到这个地方来,现在看来居然还有内幕?那是不是他也可以在灵均那里了解一下他家老爷子的事情?如果他有办法,说不定就不用再往这墓里去了。

虽然现在还没进得去,他却觉得此行一定不会顺利,如果此时他只是单纯的出来好好玩一下,那么他不介意进去参观一圈,但是他家老爷子现在还生死不明地躺在医院里,自然是用最快的那一种方法。

灵均眼底一暗,看着薛云诚的目光霎时就不那么善了,他会知道这件事,自然是尾随着纪泽听来的,所以在郑乾说了此行目的地之后他才会毫不犹豫地就答应前行了,不然仅凭郑干的一面之词,他才不会这么上赶着给人当枪使。

纪泽顺着他的目光转头看了一眼,心里微微一动,涌上了几分难以言说的心情,就像是心底最软的地方被人用细小的羽毛轻轻地搔了一下,动静不大,却足以勾引得心口发麻。

薛云诚被看得莫名其妙,转头用疑惑的目光看着沈星文。

沈星文面无表情地转开眼,他只是听从父亲的话跟着来的,这些事情他一点也不清楚。

薛云诚这几天已经被他无视习惯了,转头又继续看着默然不语的两个人,数日来第一次觉得自己好像碍眼,心里暗道:“难怪最近两天总是被这个灵均瞪,原来是自己当了灯泡还不自知。”

他突然就觉得有点忧伤,想当初纪小泽和他一起执行任务的时候,两个人是出了名的默契非凡,平日里又十分的臭气相投,亲密惯了的,而他现在他才不过和纪泽分开了几个月,就已经沦为了灯泡一般的人物了。

25.苗王(八)

还没等薛云诚忧伤完,木船又是一震,在石壁上狠狠地撞了一下,然后在木板摇摇欲坠的呻吟中停了下来。

这段看不到头的水道终于到了尽头。

黑漆漆的水到了这里就没了去路,下面应该是有着与其他地方相通的水道,水流到这里便顺着下去了,在此处形成了一个不小的漩涡,船刚刚行到这里便被卷了过来,重重地撞在了前方的石壁上。

众人皆是一个趔趄,木船被水流冲得在原地团团打转,颠来倒去差点没把纪泽给倒出去。

灵均似乎是想笑,但是又强自忍住了,憋出一脸奇异的表情把他拉了下去,再对着纪泽的时候便又是一脸的正经了,“这里应该就是墓穴的入口了。”

纪泽把自己的手挣出来,摆明了是不解释清楚就没得好说。

灵均无奈,把双手举起来,看上去颇有几分可笑,“我发誓,这件事和我一毛钱关系都没有。”就算有,也一定要说没有。

纪泽眼尾一抬,所以这些都是巧合?还是全部都是郑乾那个老东西一手策划的?当他是傻瓜吧。

灵均一脸无辜。

他无言地转过头,薛云诚和沈星文已经在研究怎么进去了,纪泽在打嘴仗的时候从来就没有赢过这个家伙,继续扯下去也还是一样的结果。

船撞上的那堵石壁的旁边就是一个石台,他们现在就站在上面,身后是汩汩流动的水,前面是凉冰冰的石头,连墓室究竟在哪儿都摸不清。

至少纪泽自问就凭自己是看不出来的,那块被薛云诚拍来拍去的山石在他看来就只是一块石头,还是块连缝都没有的石头,着实看不出来在它后头有着其他的东西。

不过这种事情他之前在那个墓里就见识过了,或许是真的也不一定。

沈星文和薛云诚完全就是两种完全相反的人,在薛云诚上蹿下跳想要从这块石头上看出什么玄机来的时候,他只是沉默地站在后面面无表情地看着,就像是在看猴戏一般。

纪泽就更别说了,要是面前是什么不好对付的怪物还好说,他一定抬枪就送它一梭子子弹,像这种技术性的工作,他就一窍不通了,此时也不想上去跟薛云诚同台表演,跟着当了看客。

灵均还在一边转着眼睛想着要怎么才能让纪泽相信他,至于这个机关,和他有什么关系?

薛云诚研究了半天,也没从那冷冰冰的石头上看出什么来,气得在上面踢了一脚,转身看着后面的人,“这里面真有东西?不会是那个家伙坑我们的吧?”

沈星文抱着剑凝视着石壁,没有说话。

纪泽对他耸了耸肩,灵均腆着脸往纪泽身边蹭了过去,压根就没在意这里还有另外两个人。

薛云诚只好又把目光看向沈星文,果然他看人的眼光一点也不错,这些人里面还是只有这个人靠谱一点。

沈星文被他灼热的目光盯得有些不自在,上前两步在石壁上敲了几下,然后又顺着在周围摸了摸。

薛云诚有些不知所谓,刚才他几乎是把这块石头敲遍了,什么东西都没有看出来,难道就凭他这么简单的一摸,就能看出什么端倪来?他又凑了过去,在沈星文摸的地方仔细观察了一下,还是没有发现什么特殊的地方。

沈星文似乎是嫌他碍手碍脚,见他过来了又往旁边挪了一步,始终离他一米远。

薛云诚差点咬碎了一口牙,一拳捶在面前的石壁上,正想开口问他什么意思,耳边就传来了一个奇怪的声响,像是有什么搁置许久的东西重新开始运转,发出了“吱呀吱呀”的声音。

他在原地怔愣了一下,猛地跳开了,瞬间退到了石台边缘,“靠,沈星文你一定是在坑我吧?你把它打开了不会吱一声吗?要是里面有什么机关我怎么办?”

文库首页小说排行我的书签回顶部↑

文库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