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晓春一愣，呆呆看着聂欢。

聂欢也是一愣，看这样子，这是告白过了？

乔晓春一顿饭吃的味同嚼蜡，这么说来，杨炀真的是在大学时候就开始喜欢自己了？！被这个消息惊到的乔晓春一个劲的喝酒，坐在他边上的聂欢对杨炀递过去一个“今晚交给你”的眼神，不断的假劝酒，结果乔晓春越喝越多，最后都开始吐字不清。

“我，我以为当时，当时是哪个慈善人士，买，买了我们的歌呢……我，我还以为能一举成名……”乔晓春说着说着开始哭，当时乐队濒临解散，他身为队长压力真是大的无法形容，要不是最后有人买走了他们花巨资刻下的盘，最后大家勉强分了钱就宣告解散，连一顿像样的散伙饭都没有吃。

聂欢傻眼，这是怎么回事？！

杨炀也是皱起眉头，看聂欢的眼神也是越来越冰冷，他倒是不知道这个笨蛋喝醉酒还会撒酒疯了？聂欢究竟是劝了他几句什么！

“春哥，来一首！”不知道是谁先来了一声，接下来起哄声越来越高，简直是把这小包间当成了演唱会现场。

乔晓春胡乱的抹了一把脸上的泪，举着酒瓶子就站起来，“谨借此机会，我要向伟大的慈善家，救我于苦难之中的，羊平方，不，杨炀先生，表示衷心的谢意！”

乔晓春一个猛子扎下去，聂欢都听到咔擦咔擦骨头响，急忙拽起乔晓春，“好了，好了，他知道你谢意了，不用鞠这么大的躬。”

乔晓春晃着脑袋直起身来，继续说道，“我，我，我献上一首歌，来，音乐响起来！”

众人傻眼，这家伙是要唱哪个？

“在雨中漫步，蓝色街灯渐露，相对望，无声紧拥抱着，为了找往日，寻温馨的往日，消失了，任雨洒我面，难分水点泪痕……”

乔晓春醉酒之后声音有些沙哑，这歌唱起来却是别有一番味道。

聂欢咂巴着嘴，笑的格外氵壬荡，乔晓春唱的分明是之前杨炀经常听的《冷雨夜》，杨炀之前常说，要是跟乔晓春真好上了，就要抱着他听他唱这首歌……这特么真是告白成功的节奏？！

杨炀也是心内一动，就像是绷紧的弦突然间射出去那支箭，而且正中靶心。他知道自己最喜欢这首么……听着听着就感觉鼻子发酸，杨炀急忙喝了一口酒，压下心中的悸动。

乔晓春唱完之后，整个包厢内短暂的安静之后又是一番吵闹，“春哥宝刀未老！春哥千秋万代一统江湖！”

乔晓春朝着各个方向飞吻，“嗝，不服我们一会儿再，再来战！”

杨炀见他身形都开始不稳，急忙站到他身边，“大家，晓春真是喝醉了，我看我还是先把他送回去吧。”

“不行，不行，我们还等着……”被杨炀冷冽的眼神一扫，大家都噤了声。

聂欢急忙撑起场子，“大家不用客气，继续吃，我们等羊平方去结了账回来再接着玩！”

见众人又开始热火朝天的吃起来，聂欢给杨炀递过去一个眼神，杨炀点点头，抱着仍旧在说胡话的乔晓春出了门。

张麒见这二人出了门才幽幽一声叹息，“春哥和羊平方这是好上了？”

一边的人马上开始附和，“我看也是，你没注意春哥刚才看羊平方的眼神么，那叫一个爱意浓浓啊，我一个外人看了都要感动了！”

“春哥今年终于能找到自己的归宿了。羊平方看起来挺稳重的，肯定会对春哥好的。”

“嗯，信春哥，得永生。”

聂欢咋舌，这俩人群众基础还挺广泛。

这边厢，完全不是在一个次元的杨炀努力把正在胡闹的乔晓春塞上车，乔晓春眼泪鼻涕早就蹭了杨炀一身，“晓春，你安静些，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乔晓春眼冒金星的看着眼前金光闪闪的杨炀，“菩萨，你带我去哪里？”

杨炀哭笑不得的给他系好安全带，“去一个能让你高兴起来的地方。”

“菩萨不是戒嗔戒怒戒色么……再，再说了，我也没什么好色可劫……”

杨炀轻轻吻上他的唇，“能让你高兴的就这么一件事啊。”

乔晓春眨眨眼，眼前仍旧是一片金灿灿。

杨炀抚了抚他头发，闻着他满身酒味叹了口气，“还是之后再说吧，我都等了四年，也不着急再等你。”

03.深情VS车祸

乔晓春喝得断了片，肯定是听不到杨炀如此深情的告白，此刻的他还沉浸在演唱会的欢乐气氛当中，“接下来，我，我继续为大家唱一首，一首……呕……”

杨炀见乔晓春脸色不对，急忙将车停在路边把他拽下来，果不其然乔晓春抱着电线杆吐了个昏天黑地。

杨炀的脸色越来越黑，轻轻拍了拍乔晓春后背，去车里拿矿泉水的空档给聂欢发了条短信，“明后两天请假，谈判事宜全靠你了。”

聂欢喝得正高兴，根本没注意到这一茬，等他第二天看到这消息时，泪流满面又差点心痛得辛集梗塞，这个下属是多么的靠谱，早知道就对他好一点了……

“漱口。”

乔晓春接过水，胡乱喝了几口，被外面的冷风一吹，脑袋里有了几分清明，“诶，我想到方案那里怎么改了！”窜起来就要去后座拿笔记本。

杨炀忍住怒火，把他按到车边拿出手帕给他擦嘴，这人当真是精力无限，都这样了还有心情惦记着他的方案怎么写。

看来真的是有必要动用点什么关系把他调到自己眼皮底下才好，省得他这么劳累还拿着小白领的工资。

乔晓春看着近在咫尺的杨炀，他眼中的柔情丝毫不加掩饰，擦嘴的动作也是温柔的惊人。“你，你……”乔晓春感觉脑中一团乱麻，阳炀的手指带着灼人的温度抚上他的脸，酒马上醒了大半，这是造了什么孽，“我说了我不喜欢男人，你要是，要是那什么的话，你就，就去找……”

杨炀被乔晓春推开，笑容里带了几分苦涩，“我知道，我说了我会等的。给，你还是好好擦擦嘴吧。”

乔晓春接过手帕，胡乱的擦着嘴，这种小言情的戏码不是他的强项啊，接下来该说些什么来打破这尴尬啊……

四周路灯有些昏暗，两人的身影在路灯下也是萧条异常。冷风越加肆虐，简直吹到了人骨头缝里，这阳春三月的竟然下起雪来，不过一会儿地面上就铺了薄薄一层。

乔晓春禁不住打了个哆嗦，杨炀见状脱下自己的风衣披在他身上，“走吧，外面冷，我送你回家。”

“哦，好。”乔晓春见如此情况再拒绝也是让人难堪，杨炀眼里的内容也让他不忍心说不。

“你先睡吧，这离你家挺远的。”杨炀把车里温度调高了一点，柔声说道，“等到了我叫你。”

乔晓春突然间觉得自己是坐上了泰坦尼克号，你知道它会撞上冰山，也知道它的命运，甚至他已经看见了冰山的形状，可是如今这船上欢愉热闹的人群都在告诉他，没关系，要相信船长，我们可以躲过这次灾难……

要是可以的话，刚开始不要上船不就好了么，免得把自己送进这两难的境地。

“我相信你船长。”乔晓春突然间说道，“出发吧，我们的目标是星辰大海！”

杨炀嗯了一声，他知道这家伙肯定是又想逃避，才会没头没脑的说这么一句。“准备好了吗，上将，我们要起飞了。”

乔晓春哈哈一笑，“let’s go，船长！”

刚开始乔晓春还能有一搭没一搭的跟杨炀聊天，到后来就沉沉睡过去，醉酒又加上这恼人的告白，就连睡着了都是微微皱着眉头。

杨炀幽幽叹了口气，之前还跟聂欢说什么自己不怕被拒绝，可是现在看乔晓春如此难受，他心里也是不好过。

毕业之后他跟乔晓春基本上没什么交集，大学期间隐藏的深深爱恋也以为要永远藏在心中，偏巧有一次他们公司的宣传活动方案提报上来，他一看设计者乔晓春，暗恋的情愫犹如突然间被打开了阀门，汹涌澎湃，一发不可收拾。

那次提报杨炀坐在角落里，听着上面乔晓春天马行空的讲着，直把那群平日里挑三拣四的老头们忽悠的团团转，嘴角也是不自觉挂上笑容。这就是我喜欢的人，如此优秀，如此让人骄傲。

杨炀用力握紧方向盘，不如就像那时候一样，默默的看着他就好。让他先把自己当做过路人，碰见的次数多了自然会留下印象。

时间还有很久，他不怕等。

乔晓春感觉睡了好长时间，迷迷糊糊睁开眼就看到边上坐着的还是杨炀。都说开车的男人最帅，可是开车绕路的男人真特么惹人讨厌。都这么久了，就算骑自行车也能到家了吧。

杨炀停下车，“醒了吗，陪我去一个地方吧。”

乔晓春环顾四周，这都开车到了海边了？“额，不是说回家吗，来这里干什么？”

杨炀转过头，明亮的眼神看起来有几分顽皮，“难道不要先安慰一下我这个失恋的人吗？”

乔晓春皱眉，虽然不满，还是跟着他下了车，“装什么可怜，弄得老子跟罪大恶极似的……”

一下车乔晓春就被寒风吹得整个人都斯巴达了。“卧槽，这么冷！”看杨炀穿着深色风衣招摇在风中，还真有那么点黑马王子的味道。

妈蛋的造物主对他也太厚道了，长得帅就算了，还把他冷细胞都给剔除了吗？！

就在乔晓春腹诽之时，杨炀指了指前面亮着灯的小屋，“走，进去看看。”

“大，大半夜的，孤男寡男的，私闯民宅不好吧？”乔晓春畏缩着说道，“更，更何况，我还不知道你有什么居心……”

杨炀看他一副贞洁烈女的样子，止不住的笑出声来，“我要是真那么想，现在你还能下的了车？”

“下，下流！”乔晓春脸刷的红起来，马丹丹，长得这么人模狗样的，说话简直是，老太太靠墙喝粥，无耻卑鄙下流！

杨炀顺手拉过乔晓春，“下雪了，沙滩上走路不舒服，我牵着你免得摔倒。”

滚你妈蛋的，老子都能在上面滑雪了！乔晓春一把甩开杨炀的手，结果险些摔倒，被杨炀轻笑着拉住他，乔晓春脸上抽了几分还是乖乖的把手递了过去。

“我从很久之前就开始幻想，”杨炀低声说道，“能跟你在一起。”

他话语里的哀伤太过沉重，乔晓春再次语塞，“可，可能吃了药就好了，请不要放弃治疗。”杨炀却是没有回答，乔晓春轻声咳嗽了一下，“那，那我们现在去哪里干嘛？”

这该死的尴尬，快点说些什么啊，少年！

该死的羊平方继续装哑巴。

“啊哈哈，不知道这里的小屋子里有没有住着田螺姑娘啊，啊哈哈哈哈……”

“没有。”杨炀终于说话了。

啊，真是睾冷呢……乔晓春转头看着夜色下泛着冷光的海面，飘落的雪眨眼间就没了踪影，耳边只有呼呼风声还有海浪拍打岩石的声音。

“到了。”

乔晓春手忙脚乱的进了门，啊，还是屋子里暖和，额，这竟然是一个小酒吧？

酒吧里正在驻场的歌手一见乔晓春进来愣了神，随即就开始泪流满面。“春哥！”

乔晓春却是还没有回过神来，等阿蒙扑倒自己怀里开始哇哇大哭才反应过来，“你，你怎么在这里？”

阿蒙是乐队当时的贝斯手，唱歌也是一等一的好，毕业之后却是都没了联系，现在一见就觉得当时年轻气盛要解散说以后再也不见面的话当真是伤人。

“春哥，对不起，当时是，是我拿走了大半部分的钱，咱们最后，才，那么可怜的去校门口小店吃的饭……”阿蒙抽抽噎噎说完，就被乔晓春一把推开。

“你特么的刚才说什么！”

阿蒙被吓得忘记了干嚎，“春，春哥？！”

“我就说我们的CD不可能卖那么便宜！你老子生病了不跟我们说，偷偷拿走钱又算是怎么回事！”

阿蒙一听他这么说哭得更加伤心，当时他父亲重病，他也是没办法才偷偷分走了一大部分钱，结果搞得几个人这两年都那么僵。最后俩人也算是相逢一笑泯恩仇，又喝了不少，杨炀愉快的做了东，坐在一边看着二人喝酒。

“羊哥，你不喝吗？”

杨炀摇头，“不了，我一会儿还要送晓春回去。”

阿蒙凑到乔晓春身边，低声说道，“春哥，你跟羊哥真好上了？”

“好你个头。”乔晓春打个酒嗝，“不过，怎，怎么你们都问这事，难，难不成就老子自己不知道？”

阿蒙呵呵干笑，是啊，杨炀每次送来的小吃水果慰问品早就被我们几个人瓜分了，你知道才怪……“春哥，你，你这是大智若愚，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

杨炀叫住还打算喝酒的乔晓春，“走吧，你不写你的方案了？”

乔晓春这才想起来方案一事，手忙脚乱的险些从吧台上摔下来，杨炀急忙抱住他，对着阿蒙说道，“我们先走了。”

阿蒙看这俩人出了门才回过神来，羊哥终于是抱得美人归，可喜可贺啊……

杨炀看着沉沉睡过去的乔晓春，听着他咕哝着说谢谢，脸上划过一丝温柔，我会把你的憾事都解决掉，在我有生之年。

他知道乔晓春对这件事一直耿耿于怀，才会一直打听当时乐队那几个人的下落，好不容易找到阿蒙，就想着带晓春过来，看来这件事没有办错。

车上了高速才感觉路面真是滑的厉害，杨炀放慢了车速，眼前突然斜斜冲过来一辆货车，直冲着二人而来。阳炀闪避不急，飞身扑在乔晓春身上。

乔晓春听到刺耳的声音微微睁开眼睛，只感觉一股巨大冲击力袭过来，眼前最后看见的就是羊平方满脸是血。

妈蛋的，竟然让羊平方救了……

他可真是对我爱得深沉。

这是乔晓春昏倒之前最后一个想法。

04.重生VS桃花

乔晓春迷迷糊糊间听见救护车过来的声音，“驾驶员伤势太重，快把他拖出去赶紧抢救。”

“不行，他现在还死死抱着副驾驶座上的人，不能强行拖动，会造成二次伤害……”

乔晓春只感觉浑身疼得要死，也冷的要命，想说话喉咙间也像是堵了层什么东西一般，最后还是被疼得晕了过去。

就在乔晓春将醒未醒之时，突然间想到了那个还没完成的方案，完了……还是就这么睡过去吧，让那个抠门老板找别人去吧……

“杨炀！”猛然间听到这么一声，还有突然拍在自己后背的熊掌，乔晓春惊吓的睁开眼，就看眼前的人也是被自己吓了一跳。

“卧槽，你吓死人了。”聂欢低声说道，“你个学霸上课竟然也能睡着？”

乔晓春眨眨眼，盯着眼前的人看了很久才反应过来，这人不就是聂欢吗，不过怎么看起来这么年轻，还有自己怎么醒过来之后就跟他在一起了？

“你卖什么萌，恶心死了。”聂欢捅捅他胳膊肘，“快看，设计系一大风景，周老头又要提问春哥了。春哥也真可怜，明明不是这个班的还总是被提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