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一些变化，教二班的各课老师都看在了眼里，除去顾戚的身材，还有他对学习的那股用功劲儿，也被各课老师们纷纷挂在嘴边，特别是教数学的黄老师。

顾戚这学期数学成绩一直都是遥遥领先，一下子跃到了年级第一，这个名次给一直都是万年老二的二班算是大大挣了一把光，黄老师整张脸都亮堂堂的，心里别提多得意了。

数学是他教的，顾戚的成绩一下子提高了那么多，在外人看来，总是有她的功劳的。

半个月的时间，已经让班级里的同学对顾戚的态度有了很大的变化，他也从原本的被孤立，到了现在有几个可以说话的朋友了，不过出乎他意料的是，那些爱和他说话的同学竟然都是女生。

每天下课都有三四个女生围着自己，这让他也很烦恼的好不好！

特别是还要忍受班级里其他男同学奇异的目光时，顾戚深深的觉得压力好大啊！

初三的下课时间永远都要比其他年级要晚半个小时，老师拖堂半个小时，之后又是整理作业打扫卫生，往往要再过个二十分钟才能回家。

今天是周三，轮到顾戚留下来值日，一共留下来了四个人，可另外三个都是女生，就顾戚一个男的，那三个女生平时和顾戚也不怎么说话，她们被留下来值日心里也不乐意，潦草的用扫帚扫了一遍，垃圾都没弄干净，就走了。

顾戚看着她们留下来的豆腐渣工程，轻叹了口气，把自己的那组扫好后，又帮另外三组都给扫干净了。他们班吃零食的人特别多，那些角落里的垃圾也多，等顾戚把垃圾全都扫出来，又倒进垃圾袋里，竟然理出了整整三袋。

他背好书包，两只手齐上，用脚关好门，飞快的跑到楼下的垃圾箱，把手里的三大袋垃圾给丢了。

顾戚看了一下时间，已经六点半了，就算是现在日头长，天也昏黄了。

他扯了扯书包带子，顾戚走到校门口时，看到一辆宝蓝色的自行车停着，自行车的后椅上夹着一个空瘪瘪的书包，车和包就这样丢在了这里，却没看到人。

他看了一眼，就要走了，可就这时，听到有人叫他。

“喂！你过来一下……”

附中的门面是很恢宏有气势的，校门口前就一个大花坛，分了两个门，而走过两米开外就是种着一排排香樟树，一到夏日枝繁叶茂绿荫遮日，顾戚眯起眼朝那条小路看去，就见两棵树之间正蹲着个男生，他也看着自己，只是眼神有点凶恶。

顾戚有些犹豫，正巧这时候他要坐的车来了，他看了那个男生一眼，还没等那个男生反应，顾戚转身就跑，追上了那辆公车，上车刷卡坐了一个窗边的位置，从车窗看着外面，刚才叫他的人气急败坏的追出来。

顾戚却是松了一口气……

他喜欢男生这是从娘胎里出来就是了，想改也改不过来。

上辈子他那么自卑，自然对于这种情感视若仇敌避之不及，可除却这些，上辈子在他的感情慢慢懵懂发芽，他也曾酸涩的喜欢过一个人，现在想起来，也许那种情感也谈不上喜欢，只是默默的对一个优秀的人有了一份好感，他走过的时候，会注意到他，心会跳的比平常快上几分。

顾戚坐在车上，想到刚才叫他的那个人，手指合拢不禁握成了拳。

如果他没记错，那个人应该是任崴，就是他们班主任黄老师的那个在一班的优秀儿子，也是顾戚上辈子曾经暗恋过的人。

唉……顾戚叹了口气，心里有点涩。

第11章：成绩这事儿

顾戚早上豆浆喝的有点多了，一个上午跑了两次厕所，第三节英语下课后，顾戚就又出去解决了一次自己的生理需求。

他洗了手，把手上的水甩干时，肩膀被人拍了一下。

那手掌落在他的肩膀上，发出一声闷响，有点疼，顾戚转身，就看到任崴沉着一张脸，表情和昨晚的一样，有些凶恶。

他觉得有些莫名其妙，也不知道自己是在哪里得罪了他。

任崴一手插在裤袋里，上来拍了一下顾戚的肩膀，他比顾戚高上一个头，此刻低着头压低了声音，就跟线人交接时，俯在顾戚耳边，“你是二班的顾戚吧，我听说你最近跟郭婷婷很熟啊！”

……郭婷婷？

应该是那个一直要和自己探讨减肥之谈的短头发的女生，可这和自己又有什么关系，顾戚的脑袋慢了一拍，他想了想，抬起头，扫过任崴的脸，昔日里仿佛是在神坛的优秀学生此刻眼角漫着一抹醋味儿，神色焦虑，让人起疑。

顾戚慢慢瞪大了眼，张着嘴，不禁道：“原来你喜欢郭婷婷啊！”

任崴连忙压住他的肩膀，手按着他的嘴，“你小声一点……”

顾戚小鸡啄米般的连忙点头，“哦哦，知道啦。”优秀生的早恋史，是最深不可测的隐私，不能见光。

顾戚推开了他，往周围看了看，没人，他就挑了挑眉，拍拍任崴单薄的胸膛，“你就放心吧，我对女生没兴趣。”

任崴：“……”

所谓不打不相识，自此之后，顾戚多了一个常常会来找他的年级第一。

任崴的长相随着黄老师，棱角轮廓都比较柔和，乍一看就觉得是个温柔的人，而他表现出的那种气场也是温润淡然的，顾戚觉得要是任崴在长大一点，道行在深一些，别那么快的暴露出自己那张狐狸面具下的脸的话，自己对他的遐想大概还是会留在上辈子时那种向往。

他呀，一直就想着要成为像任崴这样的一个人，温润如君子般，舒适淡雅。

不过，这种想法，自从看清任崴这渣子的真面目后，他就彻底断绝了。

自从顾戚认识了任崴后，顾戚就认识到了，真的是有人能不怎么认真的去学就能考满分的，而大抵任崴就是这种拉仇恨中的极品。

他压根不是学霸，每天上学也都是三心二意不上心，可优秀的成绩却让人望尘莫及。

这让顾戚嫉妒的牙痒痒啊！

顾戚是对数学还比较在行，可语文这种需要他去想，弄懂一段段的字里行间所表达的是什么情感的，他现在是看到就头大，你说把上辈子一起加进去，他活了那么多年，生活阅历有了情感也该是丰富的。

可面对卷面上那种让他写出“作者进一步说表达了什么的感情”的问题，他就往往吃瘪了，他学不会咬文嚼字的去猜想文字背后的感情，他能理智的分析段落是否有病句，却怎么也学不会胡诌一段自己不理解的情感。

不过在这点上，任崴做的却比顾戚要好多了，这次的月考，任崴的语文成绩大大的拉了分，遥遥领先在全年级，他整张试卷，只有最后的作文扣了三分。

听任崴说他以后要做一个诗人，他床底下有一个小盒子，里面都是他写的那些酸溜溜的诗句。

顾戚不想打击他这个美好的愿望，他翻着自己的语文试卷，然后他发现，他被自己给打击到了。

顾戚的数学是满分，语文的成绩则是他所有课里最低的，拉低了他整个平均分，他这语文成绩放在二班里也只能算的上是中上，和他另外的几课比起来，就显得难看了。

为此语文老师还找他谈了一次，隐晦的问他是不是因为开学的事情对她有意见，这让顾戚诚惶诚恐，他就算心里膈应语文老师，可不敢拿自己的成绩开玩笑。

顾戚觉得自己是脑子不开窍，可语文老师却认为顾戚是和他在对着干，虽然偏科的学生不是没有，可哪有顾戚这样偏科的。

对于自己的语文成绩，顾戚自己也不满意，晚上回家他也没什么胃口，顾妈妈给他做了豆腐鲫鱼汤，鲫鱼是野生的，自己有鲜味，顾妈妈在汤里就放了一小勺盐和几片生姜。

顾妈妈原本还以为顾戚会很爱吃的，可没想到他就动了两口就不喝了，顾妈妈用小勺子也喝了一小口，“味道还行啊，怎么了不喜欢吃吗？”

顾戚连忙摇头，他把小蛊拿起来，在顾妈妈的眼皮底下把汤都喝光了。

顾戚是不想把自己那些负面的情绪带到家里来，妈妈为他操心操肺的，他也不愿再让她为自己而担心了。

顾戚回到房间，先把电脑开了。

电脑是顾爸爸在顾戚初一的时候买的，当时是为了在家里办公方便才买了一台，不过后来随着顾爸爸生意做大，人也变得越来越忙后，家里也很少能回来一次，这电脑就变成顾戚的了，现在顾爸爸用的是一个高配置的笔记本。

顾戚昨天收到了宗溪的邮件，自宗溪回学校后，就有很多事情要做了，他们所要研究的课题和所要写的论文，还有一大堆平常的琐碎，一时间也忙不过来，直到过了一段时间后，他才有时间给顾戚写了一封邮件。

顾戚撑着下巴，手指飞快的敲打，他这个打字的速度要是被顾妈妈看见了肯定就得惊讶一番了。

顾戚一开始也不知道要和宗溪说些什么，他想到宗溪发给他的邮件也都是他最近的一些情况，还加上了吃穿住行，简直就是一个日常的大概括。

顾戚就挑了几件自己最近发生的比较有趣的事情来些，其中就包括他怎么和任崴认识的，他还特意描述了一遍任崴的狐狸本性，直呼自己以前看任崴觉得他是三好学生的样子，原来都是他装出来的。

顾戚这样写着写着，话匣子就打开了，他就把自己语文成绩滑铁卢的事情也给写了进去。

又说去自己明明暑假的时候还补习过语文，结果现在一学新的就全都还回去了，直呼自己是个榆木脑袋，怎么教都教不会。

顾戚写完了一大段，被自己那么多的字数也给吓了一跳。

写到最后，他看着满满一大面都是自己的琐碎，手指停顿了，想了片刻，另起一行，加了句，‘宗溪那么久不见你，我还挺想你的。’

写完之后，他就有些后悔了，他蹙着眉，看着这句话，心里怎么着都有些别扭，刚想删掉，结果顾妈妈就敲门进来了，顾戚没有由来的晃了一下神，手就不小心碰到了鼠标。

“啪”一下，平时反应慢的电脑，这时候竟然反应迅速，等顾戚再来看时，那份邮件竟然就这样莫名其妙的发了出去，他瞪大眼，连忙点着鼠标，结果已经显示发送成功。

而那句话，他到底是没删掉。

第12章：生病了也别感冒

顾戚对于他的语文已经算是处于任其顺其自然的意思了，他想着只要别考太低了，中等就中等，等考试的时候，他还能靠其他的几个课目来拉分，不过他这种想法显然在语文老师那儿是罪大恶极的。

顾戚现在是一下课，只要被语文老师逮到了就会带到办公室里去，给他专门补习一下，顾戚被这样整的现在看到语文老师就躲得远远的，就怕被她又给逮了过去。

开学上来一个月后就是十一国庆节了，规定放假三天，可是还有周末两天的时间，学生们算了一下，他们总共可以休息五天，可是学校可不会让他们这么舒坦，硬是把那周末两天用来上课了。

顾戚他们一连上了七天课，初三压力到，临到周日的时候，各课的老师过来还布置了一大堆的试卷，弄得班级里一片唉声叹气。

傍晚的时候下起了雨，不过大家一个个都想到就能休息三天了，这兴奋劲儿，连着大雨也浇不灭了。

早上的天气预报说了今天下雨，不过还是有几个粗心的学生没带伞，收拾好东西，学生们三三两两的撑伞回家，顾戚站在教室门口，下着的雨水带来丝丝凉意，暑热早就消散了，他穿上了长袖和长裤，都是自己家的衣服，附中有一点好处就是除了星期一有国旗下讲话，其它日子学生们都可以穿自己的衣服。

顾戚现在正在长个，两三天过去，似乎就能看他怎么又长了一截，任崴还打趣他是不是被打了增长激素，怎么能这么长。

顾戚长高后，身上的肉也从本来的横向发展逐渐转移到纵向，原本胖乎乎的一个小矮子渐渐变得颀长，再加上他原本的五官就长得不差，脸上的肉一少，两颊沿一条直线削平后，竟然是好看了不知多少倍。

任崴从教室里出来，雨下的很大，他本来是想去找他妈的，但是走到办公室门口，他踌躇了一下又折返了出来，他和他妈的关系一般，因为一个是一班的优秀学生，一个是二班的班主任，他妈早在很久前就和他说过了，在学校里不能叫她“妈妈”看见了也不要热络，他妈叫这种行为是避嫌，任崴却觉得她那是自己多事。

不过他一直都是老师眼里的好学生，父母心里的乖孩子，装模作样也不知从什么时候就学会了，既然母亲都这样说了，他装一装也就不难。

任崴本来还想着今天要淋着雨回去了，不过凑巧了，刚跑了两步，他就被人叫住了。

顾戚撑着一把蓝色的伞朝他走来，雨幕瓢泼而下，任崴有点看不清顾戚的了脸，他只是觉得在这么模糊的雨水里，顾戚怎么看着似乎又瘦了。

“你没带伞就准备这么跑回去啊？要是感冒了，还不是得不偿失。”

顾戚把伞往任崴那头撇了撇，任崴眨了眨眼，漆黑的眼睛怔怔的看着顾戚，头发湿漉漉的耷拉在脑门上，“好学生”此刻的神情异常呆萌，顾戚忍不住笑了一下。

“走吧，我们一起走。”

任崴比顾戚高了小半个头，此刻他低着头躲在顾戚撑的伞下，大概是这个姿势不舒服，他把顾戚手里的伞拿过来，低声道：“我来撑伞。”

那把蓝色的伞还是单人伞，合拢的时候小巧玲珑的，撑开来也不会很大，顾戚往任崴那边挨得很近，可尽管如此，他的右半边肩膀还是湿了，任崴也好不到哪里去，他把伞往顾戚那头撇了大半，自己就剩头在伞底下了。

就这样走到了车站，顾戚和任崴坐的正好是反方向的公车，他下车后走五分钟就到家了，就不知道任崴家离公车站远不远，他朝任崴那看了看，结果任崴还没等他开口，就把衣服帽子往头上一套，跑到了瓢泼雨幕里，顾戚只得听到任崴渐远的喊声，“顾戚……今天谢谢你了，明天见，拜拜！”

任崴弯曲着中指和无名指，另外三个手指嚣张的翘起，手高过脑袋，潇洒大力的挥动。

全车站的目光都朝他们看过来，顾戚尴尬的扯开嘴角，悄悄举起手，小幅度的挥了挥手。

那场大雨淅淅沥沥下了有一个星期，而自大雨下过之后，天气明显转凉了。

秋意来了之后，随着换季，顾戚发现，班级里的同学有很多都开始感冒咳嗽了起来，一开始还只是两三个同学感冒，可后来就不对劲了，感冒传染的快，几乎是三两天，一下子就倒了一片。

这下可把黄老师给急坏了，她连忙叫了来教室消毒，又蒸了醋，整个教室里都弥漫着一股消毒液混夹着醋的气味。

味道很重，不过顾戚却闻不到，因为他也感冒了，鼻子严重堵塞，什么气味都嗅不到了。

顾戚的感冒是被他前面坐着的郭婷婷传染的，而那郭婷婷早就因为感冒转发热，进医院挂点滴去了。

顾戚被感冒折腾的头重脚轻，整个头都晕乎乎的，他带了水杯，里面泡了板蓝根，顾戚还挺喜欢吃这个药的，甜甜的，像是在喝糖水。

中午午休的时候，他喝了一大杯，喝完之后，就在课桌上趴了一会儿，桌子凉飕飕的，脸贴在桌面上很舒服，顾戚蹭了蹭，闭上眼，迷迷糊糊就这么睡着了。

任崴知道顾戚感冒了后，就特意从家里带了他以前生病常吃的药过来，这种药药店是买不到的，还要去医院让医生开处方，特别麻烦，但是药效奇佳，吃一颗这病就痊愈了。

任崴口袋里揣着药片，他趴在二班的窗口，在教室里张望了一番，没看到顾戚。

窗边站着的几个二班的学生都知道任崴和他们班的顾戚关系好，见任崴是在找人的样子，就主动问他，“是不是要找顾戚？”

任崴点点头，“怎么不见他人，同学你知道他去哪了吗？”

那个同学朝顾戚的位子看了一眼，然后道：“顾戚上节课在教室里晕倒了，现在还在医务室里呢，你……”那同学话还没说完，就觉得面前扑来一阵风，而眼前站的人早已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