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任,我知道你的秘密——沐远风
沐远风  发于:2015年07月1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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彭彦愣愣地坐在车里,瞳孔放大直视着安镇远,被对方的酒气、欲望、深情所包围着。所有的言语都没有这个吻来的有冲击力。

“记起来了么?”安镇远摩挲他的嘴唇,声音有些轻,生怕分贝高了,吓着眼前的人似的,“你小时候就是这样亲我的。”

彭彦喉咙动动,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回应安镇远,他讨厌过这个人,欣赏过这个人,感激过这个人,心疼过这个人,此时此刻,却因为这么一个吻而有些害怕这个人。

那是一种要沦陷的感觉,要被某种浓浓的深情类似海水一般淹埋,是那种透不过气的感觉。

“到底记起来了没有!!”安镇远失去耐心,借着酒疯捏彭彦的脸蛋。

彭彦依旧沉默,或者说是震惊,他不知道怎么回答这个人,他没有仔细观察过安镇远,大体上知道这个人喜欢穿蓝衬衫,黑裤子,皮鞋一尘不染,头发干净利落,五官端正,喜欢淡淡地微笑,笑的时候不喜欢露牙齿,眼角会微微上挑。他在脑海里搜索着这么一个人,却发现一片空白,但是又感觉在某个烈日炎炎的午后,这个人曾经来过。

他喉咙动动,额头上冒出细密的汗珠,他觉得和一个酒鬼讨论回忆过去某些点点滴滴,实在不是一个明智之举,太不靠谱。他抬手放到车门上,准备下车,安镇远看到他的动作,握住他的手腕,大声喝道:“你别走!”

说罢,安镇远倏地起身一条腿跪倒座子上,迅速将彭彦拉过来压到座位上,不由分说,双唇便又凑上去,用力地吻上去,把所有思念和爱意都倾注进去一样。

“唔……安,镇远,你”彭彦被吻得说不出一句囫囵的话来,他用力推开安镇远,可是对反确是卯足了全力,用力将彭彦桎梏在自己身下。

彭彦扭头躲开他的亲吻,却被安镇远固定住头遭到更疯狂的侵略。

安镇远舌头伸进去,横扫他洁白的牙齿,吸吮他湿润的舌头。俩人较量着,双方额头上的汗液混合在一起,凌乱的头发纠缠在一块,安镇远嘴里的酒气扩散到彭彦的口腔中,浓重的息声传达到对方的耳朵中,不一会,彼此双唇被口水打湿。

安镇远像一头无法控制的野兽,他失望,难过,带着惩罚性,带着报复性撕咬着彭彦,却狠不下心再用力。

彭彦从来没觉得自己这么怂过,任对方的嘴巴攻略城池,任对方的舌头长驱直入,他有很多机会咬对方的舌头阻止他的行为,令对方全身而退,可是,却一次都没有这样做。

不舍?!

当他意识到可能是这样的情况时,他握住拳头想攻击安镇远的胃,也就是那么一瞬间的时候,他突然想起卫生间里面,安镇远因为替自己挡酒而……

安镇远发现身下的人反应没那么激烈了,他放轻了动作,最后紧紧搂住对方。

“混蛋,你竟然忘记我了!!”

“你怎么会不记得我了呢?”

“凭什么忘记?”

“为什么会忘记?”

“你那时候都七岁了,应该有记忆,为什么就忘了呢?”

“怎么就忘了呢?”

……

渐渐的,安镇远的声音越来越小,自言自语般,慢慢地呢喃,有委屈,有悲伤,有埋怨,有生气,还有淡淡的不解和不甘心。

彭彦没有再挣扎,任由安镇远搂着自己,直到对方不在说话,不在有所动作,听着对方均匀的呼吸,他感觉安镇远好像……

日!安镇远竟然睡着了。

这算什么?彭彦往后仰头,磕着座位,心想,这哥们儿唱得哪一出啊?不带这么玩儿的好么?人家嫖完还知道温情一会儿来个事后吻呢,呸,什么比喻!

他推推安镇远的腰,“哎哎,醒醒,赶紧回家睡去。”

安镇远不满地嘟囔几句,彭彦没有听清他说的是什么,依旧趴在他的身上不动弹。

“安镇远,”彭彦高喊他的名字,“别装蒜,老子可不是你的肉垫儿!!”

“咚咚咚。”有人敲敲车窗,彭彦费力扭头看窗外的人,天色很黑,看不清来者的容貌,但是看身形应该是个男人。

这时,车门打开了,男子说:“小远喝醉了么?”

“啊?”彭彦一怔,“您是?”

男子笑了笑,看上去非常慈祥,声音也很好听,“我姓袁,我是小远的爸爸。”

“哦,袁叔叔好。”彭彦指指安镇远,“您能把他弄下去么?”

袁清有些尴尬,轻轻地拍了拍安镇远,在耳边喊他的名字,果然十分有效,他竟然乖乖地回自己的副驾驶席了。

借着月关,彭彦发现袁清脸色有些苍白,身材也比较消瘦,所以好人做到底将安镇远背到他自己的房间。

安镇远的卧室非常整洁,东西摆的整整齐齐,非常符合他强迫症的性格,彭彦四处瞄瞄,发现电脑桌上摆放着一只小黄鸭,与这房子的格调格格不入。

小鸭子上边有几道浅浅的晕染开的圆珠笔印儿,鸭嘴和眼睛上的颜色早已经掉的差不多了,彭彦走过去拿起它端详了好久。

这时,袁清端着一盆水走了进来,彭彦看着他病怏怏的样子连忙接了过来。

“谢谢你,”袁清不好意思地笑笑,“我,身体不太好。”

“没事儿,叔叔,”彭彦将毛巾拧干,“给他擦擦么?”

“嗯,要不他明天该不舒服了。”

彭彦心里撇撇嘴,心想:安镇远你可够可以的,你真这么好意思让你爸爸这么伺候你啊!于是他给他擦脸的时候,故意用力,安镇远细皮嫩肉的脸蛋此时更红了。

安镇远疼得直哼哼着,双手拒绝着彭彦的擦拭。

“是不是……太用力了?”

“没事儿,叔叔,用点力算是按摩了,他明天会很舒服。”彭彦一脸无害的笑笑,却挡不住有些报复的调皮。

“哦,这样啊。”袁清笑笑,又说:“你俩感情挺好的。”

“嗯,”彭彦随口回答,后来发现苗头不对,扭头看袁清,“啥?”

“小远太不温柔了,喝醉了也不能这样啊,”袁清嗔怪地摇摇头说:“我那里有药,一会儿你来客厅一下,嘴角儿虽然是小伤,但是也很容易感染的哦。”

彭彦跟被雷电击中了一样,整个人都不好了,看着袁清出去,他立刻跑到镜子前,看到了自己被安镇远蹂躏的嘴唇,简直能为麦当劳代言了,又想到袁清刚才的话,他整个人摇身一变快成十字路口的红灯了。

靠靠靠!!

彭彦凶神恶煞地看着床上跟大爷似的始作俑者,愤怒地上前,也不顾此人是不是酒鬼了,手握成拳就要开揍。

这时候,安镇远嘟囔着,“好热,好热。”手扒开了自己的衬衫,露出白里透红的胸膛。

一根发旧的红绳穿着一颗象牙做的佛头在安镇远的胸口上静静地躺着。

彭彦慢慢放下手,靠近安镇远轻轻捏起那颗佛头,他翻过来,看到了上面新刻的两个字——

莫彦!!

第19章:今夜注定无眠

这是丢了的那颗佛头,加上这一颗便是十颗,他妈妈说过,这是十全十美,却被他弄丢了一颗。

后面的字应该是安镇远自己刻上去的。

竟被一个人深深的……念着那么久么?!

彭彦的大脑有好长好长时间陷入空白,直到安镇远伸手摸索自己的前胸,彭彦才回神把象牙佛头放回去,对方迅速将象牙攥到手里后满意地翻身,缩成一团。

都说这样的睡姿没有安全感。

彭彦没有再看他,一时间手足无措,他低头看自己的双手,活动了活动,才发现自己手心里面都是汗。

他走到桌子前,看着小黄鸭,突然面前蹦出来一个倔强的男孩。

男孩很瘦,穿着肥大的蓝布衫,手里拿着玩具,表情有些害羞,一笑一口白牙,眼神清澈,有些局促地开口说:“你,你好,我叫小三,山。”

彭彦回头瞅瞅床上的人,这个举手投足间优雅的不得了的男人,是当年那个鼻涕虫,爱哭鬼,小结巴?

不是吧?

彭彦叹气,很多记忆清晰的浮现在眼前,他不得不承认是有这么一个人出现过,他不是失去记忆而忘记他,只是这段插曲太久了,久到他根本忘了,或者说,他根本就没在意过,那个叫小山的孩子就像他生命中的一个过客,匆匆的来,匆匆的走,却没想到给对方造成这种……苦恼。

彭彦想起头一回跟他吃饭时的情景,又想起在医院里面那番话,那么多年了,他竟然还记得他的食物喜好,他亦能感受到喜欢一个人却得不到回应那种失落和无奈。

如果不是这么多的点点滴滴真正发生过,如果不是安镇远今天用这种方法质问他,他根本不会上心,如果不是那颗遗失的象牙佛头,他根本不会记起小山这个人!

也许,顶多别人问起他小时候那么调皮,家里人都怎么对付他的,他会说,自己小时候被丢到孤儿院过。所以,他那段的记忆紧紧就是这样,如果不刻意提起,他仍是不会想起当年因为自己的调皮捣蛋而对一个叫小山的男孩子做过什么。

彭彦说不上来该高兴还是该哭,说不上来该上愁还是该感动,他身边有个同性恋是邹龙,但是他一直像个局外人一样,像看着电视那般将自己置身事外,看着邹龙大悲大喜,看着邹龙喜怒哀乐,他羡慕邹龙敢爱敢恨,羡慕邹龙不怕世俗的眼光,可是,他从没想过会被一个男人惦念那么久的事儿会发生在自己身上。

这时候,门又打开了,袁清举着医药箱进来了,他仔细打量这个温柔的男子,突然发现他有点面熟,但是彭彦很确定这个人他不认识,大概可能是面善吧。

“来,我帮你收拾收拾。”

彭彦双手推辞,笑道:“不用了,袁叔叔,我皮骚肉厚,这点伤不算什么。”

袁清“嗤嗤”地笑着,拿根儿棉签放到碘氟瓶子了,“是没有多大伤,但是伤得不是地方啊。”

“呃,”彭彦面皮一红,尴尬地笑笑,“那我自己来吧。”

袁清将药品盒放到彭彦手中,打开门说:“到客厅吧,让小远休息,一会儿你在进来休息。”

“啊?”彭彦跟上脚步,连忙解释:“叔叔,您误会了,我们,我们不是那种关系。”

这回换袁清惊讶了,他指指安镇远,又瞅瞅彭彦的嘴角,最后无奈地摇摇头,几不可闻的叹气,说:“不好意思啊,我刚才在车里看到你们亲亲来着……哎,我以为小远忘记那个叫莫彦的孩子和你在一起了呢,原来,你还没同意啊。”

彭彦抽抽嘴角,露出一个难看的笑容,内心泪流满面,一时间不知道该不该承认,他好想挖个地洞把自己埋起来,顺便告诉袁清一句,“叔啊,您能别这么直接么,给条活路呗。”

彭彦寥寥草草处理了一下伤口,头疼地抓抓头发,“那,叔叔,我回家了。”

袁清看看墙上的表,“这么晚了,住着吧,我给你收拾一间客房去。”

彭彦推辞,“不用了,您别麻烦了,我家就住笃竹小院,也不远,打个车一会就到了。”

袁清耸耸肩,无奈地说:“那好吧。”

彭彦刚要转身就走,袁清又喊住他,“那个,你叫什么?”

彭彦一愣,才发现自己还没有跟人家自白家门呢,“叔叔,我叫彭彦。”

“哦,你也有个彦字啊,”袁清叹气,“你可能也知道,我是同志,所以,我不反对小远的另一半是同性,所以,你不用担心我们会反对,当然,要是你没有那个意思,给你造成的困扰,我很抱歉,我会教育小远的。”

彭彦没说话,抓抓脑袋,点点头,“天晚了,您早点回去休息吧,我走了。”

彭彦出了安镇远的家后,走着走着竟然有些慌不择路,他最害怕的事情发生了,但是他自己问自己,却发现并没有感到恶心,也没有讨厌安镇远,可是,他也不知道以后怎么办。

回到家后,他脱光了打开喷头就往下面站,可是忽然蹦出安镇远陪自己输液的情景,竟然主动把水温调高了。

今夜注定无眠!!

到了后半夜,彭彦迷迷糊糊地睡着了,他做了好多梦,最后又梦见自己的父母,梦见莫海平和一个年轻漂亮的女子吃西餐,而彭英眉站在玻璃窗外注视着两个人良久,梦见自己回家看到躺在床上的妈妈沉睡着,以及桌子上的遗书,还有抑郁症诊断报告,还有他拿着菜刀追莫海平和那个女子,还有在葬礼上哭得撕心裂肺,还有,还有……

彭彦醒来的时候,感觉自己浑身很沉,他翻个身,伸手按自己的太阳穴,却发现脸颊湿漉漉的。

他勾勾嘴角露出一个失弱的微笑,然后起身愣了半天。眼睛空洞地看着某一处,张嘴发声,“安镇远。”

话音刚落,彭彦就听到门铃声,不用猜也知道是谁,他搓搓脸起身去开门,低着头嘟囔一声,“早。”

他不敢看安镇远的眼睛,怕迎上对方的深情会被灼伤。

“早。”安镇远看着他的嘴角,心里有些责怪自己这么冲动,他本不是这样的人,可能被彭彦搂抱代玉姗的那一幕刺激到了,所以他乱了方寸,用这种最坏的方法告诉彭彦他一直找的人是他的事实。

彭彦在浴室里洗漱,安镇远靠在门框上,他说:“我没有忘记昨晚的事情。”

彭彦一愣,手抖了一下,然后继续刷牙。

安镇远捏紧自己的衣角,抿抿嘴,看着彭彦,“彭彦,不管你有没有记起我都不重要了,但是你就是那个我要……”

“安镇远!”

彭彦手拿着牙刷,忽然直起身子打断安镇远的话。

可是他却不敢直视他的眼睛,那一汪秋水般的眼睛。

彭彦低着头眼观鼻,安镇远微微皱眉,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主任,我们可以是同事,可以是搭档,可以朋友,但是,”彭彦顿声,又僵硬地转过身,双臂支撑在大理石洗脸池上,“其他的……不合适。”

他深吸一口气,沉声说:“对不起,给你造成困扰了么?”

彭彦打开水龙头胡乱冲冲牙刷杯子,嘴上的牙膏沫儿都忘记擦,好半天才说:“不是。”

“彭彦,”安镇远走近两步将手放到他的肩膀上,“你看着我。”

“有什么好看的。”彭彦不着痕迹地躲开安镇远的手。

“你看着我的眼睛,彭彦。”

彭彦摆摆手,绕过安镇远,回到卧室穿自己的衣服,“主任。”

“嗯?”

“你,以后不用来接我了。”

安镇远双手慢慢握紧,嗓子有些酸,心脏扭到一起似的那么疼,他隐忍着说:“好。”

第20章:冷静

安镇远没有再来接彭彦上班,可是他起床的后依旧下意识地竖起耳朵听是否有门铃声,当他意识到什么的时候,不禁哑然失笑。

彭彦跳下床,不经意间扫到那本印着路飞漫画的笔记本,看到上面的字迹后立刻合上准备撕掉,可是真到动手的那一刻心里难受得跟什么似的,于是又放回原处不再管它。

路过小吃摊的时候,彭彦看着热腾腾,香喷喷的小笼包突然没有了食欲,而是直接买了一份热狗和拿铁咖啡。

带着稍微郁闷的心情,彭彦来了公司,一进办公室差点没被顶出来,他微微皱眉,扇扇眼前的烟雾,屋子有些暗,他打开灯,这时安镇远发出一声不满的哼哼声,“灯关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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