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世等一世错 上——紫艺狂
紫艺狂  发于:2015年07月1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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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为难如何。”

“不,不需要,我不会再把哥交给任何人。想要人,除非,我卫枫安命丧当场。”

“安,你尚有更重要的事要做。”其实听到那句话之时,夙有了一种莫名的感动,这三年来一直都是安伴随自己身侧,现如今,又怎可因

为一时的贪恋而将他的生死置之度外呢,自己本就是该死、将死之人,地狱轮回已是最大的恩赐,而这种在乎与珍惜是不属于他的,以至

于再说出后半句话的时候没有丝毫的犹豫。

“除了你,谁都不重要。”安很坚定,回溯往昔,就是他的犹豫和瞻前顾后才会将夙从身边推开,以后他一定不会放手,纵然用自己的生

命相挟他也在所不惜,只要能让他活着,活着就好。

“可是,我的事情与你无关,你不过是我同父的兄弟,不,我从未喊过你弟弟的,你可还记得?”

心抽搐着,但是这种话对他而言已经无法构成威胁,只是一个眼神,安便读懂夙心中所思,相比于夙对他的了解,他懂夙更甚。

“我怎会看你一人受苦。”

“风策的二位公子果然兄弟情深,既然二公子不愿,那我等就动手了,兄弟们,上,生死不论,只要捉到便可。”

“哼,就凭你们吗?”安带着轻蔑的笑,这个笑像极了曾今那个冷面剑客。

剑影混着冷色的月光,笙箫乐音竟也是那般般应景,不知是那个狂妄之人竟在这等杀机之中暗藏闲心,殊不知听此音者皆是心神受扰,除

了几个内力较为深厚的对手和安、夙,但终究音声渺渺,只是些许时间便再难寻踪迹,究竟是谁,除了那些被影响的人皆无所察觉。

再没有多余的喧嚣,除了刀剑相碰是的脆响,抑或是伤到皮肉的闷哼,唯独那一声吼叫震天动地。

“滚,你听不懂吗?”继而转为比较低的声音,只是因为实在没有多余的力气,“真以为和我有过那么一夜就高看自己,这辈子最瞧不上

的就是你这种人。”交锋中,夙趁着二人背紧紧相靠之时,对安甩下一句绝情的话,二人再此陷入单打独斗的状态,只是夙显然比安更分

心,明明该痛的人是安才是,为何自己也会那般如锥入骨般撕心裂肺,甚至,甚至当年,与那个让自己倾注六年心泪的人忍痛分别只是都

没那么剜心蚀骨。竟然为此而晃神,夙对自己臂上所挨的一剑表示了无奈与愤恨,暗自倒吸一口冷气,体力愈见不支,单膝跪于地上,若

非手中有剑相抵,怕是已经倒于地上。

另一剑锋几欲入喉之时,夙闪身截住对手的剑,抹上那人的脖子,而背后又有一剑刺来。

黑暗中,墨珏目睹这等场面,“夙”声嘶力竭地喊着,终是来不及触碰到他,便被一击昏倒在地。

“哥,”穿透力十足的喊声,奈何被数十人缠住,如何挡得住那一剑。

“该死。”秦域晚到一步,眼睁睁看着那一剑刺上夙的胸口。

随着剑的拔出,仰天长啸,嫣红的液体仿佛照亮了黑色的夜,倒地不起的人连呼吸都愈加困难。

闪身夺刀,将刺伤夙的人刺倒在地,秦域冲李未使了个眼色,那些蒙面之人便零星撤走。

“哥,哥,你没事吧,你说话呀,你流好多血啊。”安冲到夙的面前,跪地哭泣,语无伦次。

“你是夙的弟弟吧,我已经帮他止血,但是极有可能伤及内脏,你快些带他去找迟恒。”秦域一边帮夙处理伤口,同时将迟恒的具体地点

告知安。

一旁的墨珏在不安中慢慢醒转,看着火把之下那些忙碌的身影,眼神锁定那个昏迷在血泊之中的人,半爬半跑地向那个方向前进着。

“寻?”看着已经泪流满面,伤痛欲绝到比自己更甚的墨珏,安更是无所适从,疑虑颇深。

“现在问这个有意义吗?你冷静点,快带夙离开,若非我不便出面,我断不会将夙交付于你。”秦域对着安略带吼叫着说着,语气与平日

那种谦和有着天壤之别。

“好,好。”即便疑惑眼前之人是否真心相助,但眼下也只有那个老头能就夙一命,便急忙起身。

“我可否同行,虽然我什么都不是。”墨珏带着泪眼,诚挚相求。

安回头,不知可否,也不知如何拒绝。

“你别添乱了,行吗?就算担心也不该耽误救人不是。”秦域安抚着墨珏,转头催促安上路。

“李大哥,请你帮我照看好他们,若是出了差错,你应该知道。”秦域话中有话,虽只有半句,但分量却很足,神情严肃,那种忧虑一点

不亚于安和墨珏。

实在搞不懂秦域的心思,但李未只得带着疑惑自动消失于黑幕之中,毕竟以后还是得仰仗秦域的各方力量。

“墨儿,这三年可好。”秦域忧郁的眼望着夙前行的所在,却以戏谑地口吻询问墨珏的过往。

连只有几面之缘的人都记得自己的长相,为何独独就是曾经相知的人认不出变装后的自己,墨珏那样在意的却是事实,也许在夙伤势严重

的情况之下,无法认清眼前之人也是正常吧。

“我,很好,不劳你费神。”脑海之中全是夙浑身鲜血的模样,一如三年之前离开他时的模样。

“一人,很累吧。”

“不累,反而潇洒自在。”

“自在到又关心起旧情人的事儿?”

“,……”墨珏不语,尴尬转头。

“好了,我不问还不行,只是刚刚安所言是何意?”

“安是谁,与我又有何干?”

“带走夙的人就是安,是他的……”墨珏皱眉,心微起褶,秦域继续道,“弟弟,却也不仅仅是弟弟,不知墨儿有何感想呢。”

“你够了,别那样叫我,你不是他,而今他怎样也已与我无关,抱歉,我失陪了。”墨珏强忍眼中酸涩,心中孤寂,转身,只想要落跑。

“你真的可以吗,还是留下吧,我不那样叫还不行。”

“抱歉,我该走了,再没有留下的理由,我有我的归宿,你也是一样,都有自己的家。”留下一地凄凉也带走一方寂寞,仿佛这次错过就

是永别,似乎也就是永别,只是中间尚有插曲罢了。

“终是情爱困住世间一切痴人,望你走,原不过一份私心,真是可笑,可笑自己也是痴人一个。”秦域顾影自怜,习惯仍旧无法释然。

40、归心离去

“起来,练儿,这与你无由,三年了,已经够了。”叶稳长吁一口气,满色已经不再苍白,三年了,他已经接受于水故去的事实,对于赵

练他不想追究什么,三年之中,最痛的人是赵练,为了于水而活,用他的名字生存、厮杀、悔过,自始至终不曾原谅过自己,这对赵练已

经够了,不对,是对现在的叶于水而言,已经足够了。

“不,赵练在三年前就已经死了,现在活着的是于水,这三年,一直都是于水,一直都是。”赵练矢口否认,依旧跪在地上,祈求自己心

的宽恕。

三年前,他的反常之举让他失去了送走心爱之人的机会,他不顾一切,在战场厮杀,身上刀剑之伤无数,却从未喊过疼痛,因为肉体的疼

痛远不及心伤的万分之一。他以叶于水之名存活,将所有功绩皆归于水名下,晚上他从来不敢多睡,梦中的于水是那么鲜活地对他笑,总

是用如花绽放的眼神凝视他,用宛若天籁的嗓音,低迷地对他说:练,你要好好活着,这是你欠我的。随后的眼中渐渐迷上嫣红的血色,

愈发迷离、越发嗜血的脸总是让赵练瑟瑟发抖。那样的梦总是不停地上演,明明笑得那么幸福却总是在接近美满之时再临深渊。

因为愧疚,因为那份尘封的情与债,他不再是他。

不知是上苍眷顾还是刻意缓刑,他得以摆脱那些莫名之人的追杀,终于他敢于面对现实,等了三年,他知道该给家里的二老一个交代,至

少他该回去谢罪,以求命运的救赎。

他以副将身份衣锦还乡,城中上下无一不在欢迎,而呼喊的名号却是“叶将军”,他努力微笑示人,好在于水甚少出门才不至于被旁人看

出了端倪。

回到叶府——昔日的将军府,第一件事就是跪在叶稳身前,以求谅解,才明白始终不肯放过自己的人就只有他自己。

“你这样,痛苦的人不仅仅只有你,还会牵连身边的人,老爷已经从于水少爷的阴影中走出,你又何必总是提醒别人的旧疾呢。”顾影双

臂摇着赵练的肩膀,随手一个巴掌落下。

“爹,我~~”赵练心头一紧,恍然大悟,脱线的风筝无法掌握自己的目的地,而赵练失去于水之后便像极了那风筝,没有了方向,只有越

陷越深的自责与愧疚,泪水终是奔流而下,三年来都不曾掉过泪,却在今日一发不可收拾。

“你做的已经够多了,真的,以后莫再为了于水而活,只要你平安,他才会安息。”叶稳宛如慈父一般,即便花白的头发时刻提醒着年龄

,三年对他而言是治愈,对赵练而言却是炼狱。

“谢谢您,对不起,对不起。”

“傻孩子,往后有何打算呐。”叶稳总是渴望在赵练身上寻找到一丝于水的味道,曾今那样的相随,如今这般的自责,他都看在眼里,让

他无比心疼眼前这个孩子。

“我,我尚无算计,只恐无法留在父亲与您身边侍奉了,军中到底不是我的归宿,回城途中已差人请辞,也不想因着自己而牵连更多无辜

之人,尚不知该去何处?”

“怎么,练儿你打算离开吗?”顾影膝下唯一的这个养子,分别的这些年头,他终日提心吊胆,这细数等待赵练的日子,在偌大的叶府,

若是没有叶稳,也不知该如何度过。

“爹,恕孩儿不孝,我,我有自己的理由。”赵练低头,完全不敢看任何一人的眼睛,沉默,烛火摇曳,氤氲的天伦氛围,却是别离的前

奏。

“也罢,既然你主意早定,我们也不好阻拦,只是外面的世界鱼龙混杂,是战场也比不得的,若是有何困难,叶府随时为你敞开大门。”

叶稳这时的表现远比顾影镇定从容,而内心终是不愿他离去。

“你有什么非走不可的理由就大方地说出来,为父也不是量小与不明事理的人,你倒是好好说说。”顾影咄咄相逼,眼神犀利,却总也抓

不住赵练闪烁的眼神。

“我,我不能说,父亲,孩儿。”赵练面色为难,欲言又止。

“有什么不能说的,你那些个事儿别以为我们都不知道,现在得到了宽恕,所以理所应当地想着早日去见那个野小子吗?”言谈不再是以

往的平和,如今的他被怒气所侵,只想弄明白赵练说走就走的理由。

赵练如丧失气息般依旧跪地不语,死死盯着地上的影子,大喊:“不,不,我心中只有于水,只有于水,经过那一场生死,若是还坚定不

了自己的心,那岂非禽兽,”二人皆被赵练的言语震惊,从未想过,原来他俩的情感已经那么深,“我,只是,只是不想累及旁人。至于

原因,原因是,是。”赵练断断续续,被叶稳夺去了话语权。

“老顾,别逼他了,儿孙自有儿孙福,我们已经老了,权且由他们去吧。”叶稳轻拍顾影后背,示意他冷静下来,却被用力地拍下,叶稳

一怔,不知言何,只得退避三舍。

“爹,我。”

“还知道我是你爹啊,知道就老实地坦白。”

“我,只是,只是。”

“只是什么,大丈夫直言明了,为何这般扭扭捏捏。”

“我不想,不想连累你们,不想再受生死别离之苦,我是罪人,是罪人,是我害于水的,一切都是因为我。”顾影紧紧抱住自责的赵练,

安抚他躁动的心。“爹,我是不详之人,我的一辈子都有阴影,不该在阳光下生活,从出生之时起就注定如此。所以,所以~~”

“别说了,我们都知道,都知道,不管你以前如何,今后你的人生一定会改写,因为有我们在你身边。”顾影恢复了当初的温和平静,一

个细微的动作,轻捋赵练的头发,仿佛是对赵练最大的慰藉,只是那些少许银白的发丝是真实存在还是错觉呢。

“爹,我肩负的太多,不是随便就能划清的,原以为时间可以淡忘一切,可是,可是三年前我还是没能逃过十三年前的梦魇,于水因我而

落入敌手,我却只身北上,生死相离,再觅故人,原以为一切会归于平静,却再遭突袭,于水,于水就那样离开了,我却失去了为他收敛

尸骸的机会,我,实在太可恶了,一切都是因为我,我无法选择自己的出生,却为何我注定这样的人生,我不甘心,却不得不向命运低头

。”

“别低头,因为我们会帮你抚平伤痛,一切都会过去,你还年轻不是吗?那些都不是你的错,不是,知道吗?都会过去的,有爹在呢。”

赵练抬头,望着那个温柔地笑着的人,他内心的坚冰,那块凝结了三年的冰开始融化,只是他终是不愿再拿身旁之人的生命去冒险。

“练儿。”大清早的,叶府的东院就响起了老管家的喊声。

只是片刻,随后进屋的人都被无情地轰出了房门。

“唉,你们说最近这府上唱的是哪出啊?明明城中人都议论于水少爷回来,回来得却只是赵练,而如今赵练不辞而别又是怎么回事儿呐?

”好事的紫梅在一群下人之中议论。

“就是就是,要我说三少爷指不定已经魂归何处了,你们没听说吗?三年前府上不是闹得沸沸扬扬吗?”又有人跟着起哄。

“嘿~嘿~有空说闲话,倒不如去睡觉去。”悦鱼双手叉腰,冲着众人大喊。

“走,走,走,快走”众人低头快步离开。

悦鱼迈着步子快速向赵练房中走去,虽说仅仅三年,悦鱼却是褪下了孩子稚嫩的外表,换上了女子的娇态与温婉,一身月白的裙子缀以青

色的碎花,宛若万花中的精灵。

“顾伯,您没事吧。”

“走,你走,赵练都走了,你来作甚?”

“练哥哥怎么这般着急,我只见到一面,连话都没说上,不过顾伯您别担心,他那么大了,会照顾好自己的,放心。”悦鱼眉心微褶,欲

扶起跌坐地上的老管家。

“别碰我,”心绪一连起伏波动,“什么叫不想连累我,可笑,这几十年我都是偷来的,怎会怕你这小子的连累呢。顾影的脸色苍白,原

本还算挺拔的身材,因着岁月的蹂躏,再直不起腰杆。

“顾伯,要我去叫老爷吗?”悦鱼试探地问。

顾影被悦鱼的话震惊到了,不知所言是否含有深意,直直地盯着手中的辞别书,虚汗直冒。

悦鱼见着老管家没有言语,便准备出门,不想正好遇着叶稳大步往里迈。

“老爷,赵练留书出走,顾老管家心情不大好。”

“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好,悦鱼下去了,有事喊我。”悦鱼转身,邪恶轻笑,默默关上了门。

“没事吧。”叶稳负手而立,居高临下地看着这个满面愁容的人,脸上不浮现丝毫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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