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世等一世错 下——紫艺狂
紫艺狂  发于:2015年07月1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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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声音与身影已经易主,可是当一切都习惯之时,对方却将离去,这样的痛,倒不如随他而去的好。

“安,别睡了,再睡以后我出去就再也不带你了。”有点声嘶力竭,却不是嘶吼,只是竭尽心力地想要喊出内心深处的话,出口却是如此

。泪流的很顺,没有一丝的间断,滴滴嗒嗒落于安的脸上,被这种凉意沁润,安不自觉地伸手擦拭脸颊,却想要得到更多的温凉。

“叫你起来,你听不懂吗?”夙费劲地扯着安的衣被一阵咆哮,震颤了师唯和迟恒。

“夙,你别这样,安需要休息,你也是。”迟恒拖住夙,本欲赏他两个耳光,那张无辜又恸拗的脸却软化了他。

“也许并非无法。”师唯一句轻声的呢喃,引起了夙的注意,却使得迟恒脸色渐白。

“师娘,请言明。”夙收起奔流的泪水,冷静询问,即便言语间还带有哭腔,但无所谓,因为只有在至亲面前他才会如此容易失控,称之

为真正的人。

45、一血相连一生牵

“师娘,请明言,您应该不想我后悔吧。”夙坚定的眼神容不得师唯说不。

“夙,你好好听我说,情绪莫要波动太大。”

“嗯。”一脸的严肃与冰冷,明明已经是体力的极限,却傻傻撑着身体,跪在安的旁边,眼中的是恨,恨的是床上无甚知觉的人,竟然敢

不听他的话,从来只要是他的话,他都会照做不误,却在生死之前,固执己见,而他却一觉不醒。

“安儿,他,中毒了,和你一样,却不知为何比你晚了两个时辰,现在解药已让你服下,已无药可解。”

“不,怎么可能,不可能。”晴天霹雳,眼前忽暗,夙的世界恍若在瞬间崩塌,那一声嘶吼,竭尽浑身之力,却还是不够吵醒面前的人,

而自己却倒下了。

“夙儿,”“夙”师唯、迟恒二人以最快的速度搀扶住体虚的夙。

“你这孩子,平时倒是冷淡,今日这情绪怎会这般上下?”迟恒正儿八经地问他,看着这个越发不想自己徒儿的夙,心中却是抑制不住的

欣喜,他眼中这样的夙才是拥有真正的血性与年少的味道的。

“你别说了,这样不是很好吗。”师唯细说,扶着夙坐在榻上,继续说:“要救人其实也有办法,只是不见得一定能成功,而且危险很大

,将关乎二人性命,而且现下夙儿你旧伤未愈,只怕,只怕。”

“到底瞒我什么,我有必要知道这一切。”

“夙儿,你体内尚有横香草的药效,若是可以用你的血做解药,也许还能挽回他的性命,只是,这样,你的身体定然扛不住。”师唯是强

忍着心中的酸楚说的,若是平日,她定然已经泣不成声,但是,现在,她清楚地知道,他们一定不会放下对方,一定会以生命相佑,所以

,一切的忧虑、伤怀不过庸人自扰。

夙推开扶着自己右臂的师唯,无视了一直照看安的迟恒,扑向桌前,趴在桌上用剪刀在手心割出一道嫣红,滴落碗中的点点红花韵出鲜艳

的光晕,师唯和迟恒却一脸淡然,仿佛这便是预想的最好结局一般。

“够吗?”

“得看安的反应了。”师唯回应,眉头紧锁,夙的脸色愈渐苍白,可是仅仅这一碗,各种药力定然不足。

从愈发迷离的眼中看到了师唯的尴尬与不忍,夙的眉宇却舒缓下来,能切身地体会到安为自己放弃生命的过程,他感觉再痛都该忍受。

又一碗殷红的血浆置于桌上,此时的夙早已瘫软地俯卧地上,还无知觉,手上仍旧渗着红色的珍珠,师唯为其止血过后,让迟恒将人扶出

客房,带回主卧休息。

而安在喝下独特的药材之后,已经开始有所好转,高烧已经慢慢平复,痛苦的表情不再,也许是这一路的奔波却是累坏了甚少经历人世的

孩子了。

再为安诊脉之时已经确信不再有毒的侵扰之时,一个主意爬上心头,也许他只是嘴硬,所以才会让安误会,也许失去会让他醒悟。

出神之际却隐隐听见有人在叫自己,回神才发现安已经醒转。

“看来你没事了,都会逗我了。”一把打在安的肩上,却不曾控制好力道,一如往常的教训一般。

“迟大妈,你下手还是那么狠,对了,我怎会没事?”安为自己的病情感到困惑,明明早已毒发,却为何现下没有那种钻心的疼痛,除了

有些疲乏,一切尽如往昔。

“我还要问你呢,为何在到达这里之后你才中毒,而且明明身体抱恙却为何还要逞强?”

“你问那么多,都不知道怎么回答。”安有心回避,只得顾左右而言他。

“就先说你怎么中毒的,难道你都没感觉吗?”

“这,这。”

“别这啊,那啊的,读书之人也不可如此含糊其词,若不直说,我便不告诉你夙儿的状况。”

“你,其实,我,是我割破了夙的手,想,与他同往的。”

师唯心惊,怎会是这般的原由,她不免对安有了些许的崇敬之意,那个刚刚萌发的奇思愈加叫嚣,她不禁失笑,却被安察觉怪异,也只得

言明,毕竟这戏码还得由安配合不是。

师唯再次出现在夙的床前,却假意不与他对视,而是拉着迟恒窃窃私语,待到关键之处方才出了声响:“安儿,怕是扛不住了。”只是一

句普通的话语,落在夙的耳中却格外刺耳,恍若爆炸的硝石,却更甚,心中的震动是决计难以言明的。

头脑空白,腿脚在紧张中颤抖,连鞋都不曾换上便欲夺门而出,只是这样的自己仍旧太勉强,才一步就跌在地上,一拳重重落在脚边,夙

却一点都不觉得疼,红肿的手已经不再夙的考虑范围之内,他好恨,恨他没有能力,恨他不够强大,连想要珍重的人都无力保护,连看一

眼的机会都无法满足,心中有一个声音在狂啸,为什么离开的不是你自己,为什么。

“我扶你。“迟恒心疼这样的夙,却更想他面对自己的真心。

“我自己走。”几乎是爬着向前挪动着,也许只比蚂蚁快上些许,师唯终是泪难自禁,这样的画面怎会不催人,但是却更感人,这是师唯

默默对迟恒说的,结尾还不忘补一句,你说我为什么会跟你呢,你连夙儿十分之一都不及。迟恒白了师唯一道,却在她回眸之时无赖地笑

笑。

说不上是用了多久才爬至安的床前,夙只知道就算是看一眼,他已经无法满足了,人都是贪心的,一但拥有过,要想再放手就不是那么容

易,一如那年对墨珏的执着一样,人的本性便是如此,改变都是困难和不悦的。

夙也是如此,所以今日他选择说出来,面对也许瞬间就是天人永隔,坦诚其实也不再惧怕,就算用尽一切的力量,他也要说出来,“安,

别走,不能走,已经习惯了你为我养成的习惯,习惯有人整日粘着自己,习惯有人口中总是喊着哥哥,习惯有人在午夜等着我从恶梦中惊

醒,习惯有人为我上药,习惯有人能被我呼来喝去,习惯有人能无条件地相信我,习惯一直有光在身边,照亮我心底的黑暗,习惯有你在

身边,若是你走了,我会夜夜噩梦,求你不要走,不要走,”夙几乎是流畅地将所有的话尽数道出,而安的眼角慢慢滑落一行清水。末了

口中一字一顿地在安的耳边倾诉,“舍不得,真的舍不得。”

“哥,哥,你都不叫我弟弟。”恰似梦语,却是心声,安一字一顿柔和地道出,夙如同着魔一般,喊着,“弟弟,你是我最珍贵的弟弟,

不要走,不要走。”“哥,我喜欢你,是真的喜欢,很喜欢。”“我爱你,安,听着,我爱你,听到了吗?”安为之一怔,真的是爱,明

明连自己都不曾想象的回应,却被夙言明,究竟是幸福伊始,还是可怜的怜悯。

明明一直爱的只有墨珏,不是吗?

也许迟大娘所言有理,当她告知自己,夙可能比他所想的还要乎他的时候,只知道摇头否认,被自己缠了那么多年的哥哥,若是在意自己

怎会等到现在才表现出来,而且,三年前他刻骨的深情早已随着离别掩埋心底,如今的萌生又怎会是对自己。

安一阵腹诽之后依稀感到原本紧握着自己的手在颤抖,随之慢慢滑落。

习惯性地从床上跳起来,一把抓住几欲倒地的夙,重重将人拦在怀中。

夙惊吓之余发觉安的身体似乎异常的温暖,不似之前的滚烫,或许只是回光返照而已,思前想后,心中却愈加痛绞。

师唯和迟恒早已识相地离去,只是门外的他们却并不见舒展,“这样真的是对的吗?对夙而言可能一直都将墨珏放在心间,这样对安不公

,而且他们还是亲兄弟。”

“他们有自己的造化,即便是兄弟,只要他们心中装有彼此就该得到幸福。”师唯很感性,敏感的神经早在见到安的时候便觉察出他不同

寻常的感情,只是那时的夙心中只有另一个人,而今见到心心相印的二人,这红娘她自然是当定了。

“那个,哥你说的是真的吗?”

“什么真的假的?倒是你,身体怎样了,都不知道你快死了吗。”夙故意装傻,三年来不曾说过如此肉麻的话语,连他自己都被吓了一跳

,现下又怎敢承认,而暗淡病情更是让他为之头疼。

“我都是将死之人,你连这样的问题也不愿回答吗?”

“弟,这样叫很别扭,还是叫名字顺畅。”

“这个我知道,只要哥承认我,我于愿足矣,我想听的是后一句话。”安装作一副凄惨的模样,对夙撒娇。

“我,我。”夙话音刚落,安却一声不吭栽倒床上,闭眼不理眉宇略有舒展的夙。

“安,安,你没事吧。”几声叫唤皆不理他,夙有些心急,大喊着迟恒,却无人应和。

“哼,你都不爱我。”床上的人有气无力地说着,惹得夙一阵脸红心跳,踌躇犹豫间睁开双眼,搂住近在咫尺的夙,被牵动伤口的夙皱起

本就带着伤痕的眉,安却狡黠地说,“哥,我没事,都是迟大娘的主意,不过,你真害羞。”

夙回想自己刚刚情不自禁地说了那么多,指不定有人在背地里偷笑,便觉头皮发麻,只是再经不起折腾了,这样也好,就那样忘了、淡了

的感情被一次生离死别换回了记忆,即便是聪明一世的夙也不曾料到自己竟会被弟弟吃的死死的。

和衣卧在安的身侧,安然入眠,夕阳余晖映衬着注定无梦的一夜,只因一切皆已拥有。

46、等是执迷毒难解

几度斜阳,几许微波,在泛黄的春意中彰显独自的魅力,潮湿的风吹来的气息没有土的清香,却渗透着腐朽的味道,慵懒的身体在夕阳下

挥霍青春的朝气,夜来的无声,却依旧在收拾的院中尽力挥舞。

似乎是想到什么未了之事,方才停剑,轻手轻脚地走出屋门,轻掩柴扉,惦记的是卧房之内熟悉的擦肩客。

再进房中,依旧轻提手脚,心却在看到床上空无一人之时瞬间空落下来,院中依旧不见踪影,不留只言片语就走了,这样的教养在赵练心

中愈发地厌弃,而那种空虚却比生气更甚,连赵练都无从解释的真相于深夜潜入睡梦。

于水就那样躺在赵练面前,安详而平和,微笑着向他告别,让他重新生活,而招来你一改往日的内疚,竟也安然点头,目送眼前的人在柔

和的月色下化为星星的光点,在空中消散。

“为何又回来了,是想我了吗?”

“秦域,你够了。”墨珏满脑都是夙流淌的鲜血,反而遭到秦域的戏谑,不禁怒上心头。

“回来就好,以后就乖乖待在我身边,我来保护你。”秦域一脸的坦然,言语中不着一丝情绪,“他中毒了,是绝迹江湖已久的剧毒。”

墨珏没有反应,只因早已被恐惧与担忧占据的心在无意识中找到秦域,如今已无法做出任何言行的冲动。

“不担心吗,为了你,我可以带你去找他。”一样和善的脸,一样平淡的话语,只有秦域感知到了心的七上八下,所忧的是为何,又何须

言明,此时只须一眼确定是否生死永隔。

“没什么可担心的,都过去了,况且一切不都是你计划中的事吗?”

“真过去了吗?我可不那么认为,明日清晨我们便出发,其余的以后再说。”没有问墨珏的意见,早已决定的事,无论墨珏是否出现,他

都决定前往,即便自己的身份有诸多不便之处,但只要是为了那样一个人,他都觉得值得。

墨珏心下不知如何抉择,若是扪心而问,墨珏急欲愿意前往,刻不容缓,但是这样的自己怎么敢再见他,一旦见了,自己又该如何逃离,

何况他身边早已有了别人相随,自己是以怎样的身份前去?若非秦域的强势与果决省去了他再三思索的机会,也许这样的错过便是永远,

这于谁都不是最好的结局。只是一直猜不透与自己相对视的人,明明皆由他起,却恨不起来,明明欲致人死地却屡屡出手。

“你先在这儿歇歇,明早我再来寻你。”

“好。”

秦域若有所思地走出墨珏的房间,此时正好遇上有事通报的属下秦晟,秦晟伏耳对秦域诉说,而秦域竟一脸阴沉,只留下一句,“把人带

到我房中。”

“是。”秦晟抱拳退下,却对秦域的言行不置可否,他的情绪自从遇到卫枫夙之后便时起时伏,三年中虽从未有过相见,却时时打听他的

消息,也每每装作不屑,而后暗自叹息。原本早就是囊中之物的卫枫夙,又因他的一个眼神而前功尽弃,为他的伤与毒更是费劲心力,秦

晟在冥冥之中对卫枫夙有着好奇,而更多的是憎恶,谁都无法预测秦域的此行会遭遇怎样的后果,江湖事江湖了,而秦域违背他的父亲—

—秦莫征再三放卫枫夙生路,这在离院之内也许他尚能斡旋一切,在风梧院也许能只手恣意,但是回到传闻中令无数江湖中人闻风丧胆的

冷霜门(离院、红府都由他掌控,离院的主人是秦域,而红府没有主人,只一个管家而已,皆听命于秦莫征),他就只能是虎豹前的白兔

,连挣扎都显无力。

“哎。”秦晟唯一能做的只有叹息,为那个为别人而叹的人所叹。

此时背倚房门的墨珏听到房外所说,待人去之后默默跟随而出,只见有一人随秦晟进入秦域的房间。

“李未,别以为我称你大哥,你就蹬鼻子上脸,让你护好风策的两位公子,你就是那样办事的吗?看来你胆子是不小啊。”秦域一改之前

对李未的客气,满目的愤恨与魔障像是冷血噬人的鬼蜮修罗,阴气逼人。

“秦公子稍安,稍安勿躁,李某自认不是什么光明磊落之人,但绝非背信弃义之人,此时绝非我所为,而卫枫夙如今已然脱离危险,不用

担心。”虽有寒意,但终究不是量小之人,面对秦域的相逼尚有辩答的余地。

什么,这声音不是当初策划刺杀夙的主谋吗?他说的已经脱离危险是真的吗?但是,即便如此,伤害夙的人是他,决不能放过,不能。墨

珏暗自下定决心。

“看来是我秦某人误会,还望李大哥莫要见怪啊。”秦域收起脸上的怒意,心情因夙伤势的缓解而舒缓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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