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公司而已，不值一提。”徐锦程淡淡的回了一句，又觉得自己回答的太敷衍，便问道：“你们公司是做房地产的吗？”
“是啊，刚刚在李村公园旁边拿了一块地，所以要把部分办公室搬过来。”曾建有些得意的说。
“哦，最近几年李沧区的发展确实挺快，在公园旁边就更稀有了。”
“是啊，竞争也挺激烈的。”说到这儿，曾建站起来，“中午一起吃个饭吧。这么多年没见了，咱俩好好聚聚。”
徐锦程连忙也站起来推辞说：“这个还是算了吧，你也挺忙的。”
“没事，我这儿有人盯着呢。再说，都弄的差不多了。走吧，走吧，你不会是瞧不上我吧？”曾建过来推着徐锦程往外走。
两个人来到门口，曾建喊了一声：“李飞。”
只见刚才的小伙子从一个房间里出来，走过来说：“曾哥，您有事？”
“嗯，你和其他的人在这儿盯着点儿，我和老同学出去吃个饭，你们中午叫个外卖，先凑合一下，等我晚上请你们吃好的。”
“好的，曾哥，您放心。”李飞答应着。
“都收拾好了，你们先别走，我下午要过来看的。”曾建嘱咐道。
“是，曾哥，您真认真，难怪老大特别喜欢您。”
“得了，臭小子，不用拍马屁，老大训我的时候，你们也不是没见过。好好看着点儿，弄得不好，回来我可要收拾你。”曾建笑着拍了拍李飞的肩，然后转头对徐锦程说，“咱们走吧。”
坐在公交车上，徐锦程有些犯困。中午吃饭的时候，架不住曾建的劝说，喝了几杯啤酒，曾建和上学那会儿一样，还是那么热情，自来熟，现在叫话唠。徐锦程默默听着，却不烦，甚至有些羡慕。他喜欢这样的性格，也曾经努力的让自己开朗起来，事实说明，人的性格是很难改变的。
“徐锦程，你有什么打算？要不要考虑到我们公司来？我们公司不光有房地产，还有酒店啊，超市啊，物流什么的，还有投资公司，你这样的人才，想到哪个部门都可以。我们公司特别需要你这样的人才，我们老大也是很好的老板。”曾建喝了点儿酒，拍着徐锦程的肩膀说。
徐锦程苦笑：“我算什么人才啊，现在的硕士、博士有的是，就连海归都是一抓一大把。”
“那不一样啊，咱们可是老同学呀。首先我相信你的人品，所以，我也相信你的能力。“
“谢谢。”徐锦程有些感动，这么多年不见的朋友，却这么相信他。
“怎么样？考虑考虑吧。我们公司是第一次涉足房地产这一块业务，所以老大也特别重视，你要是能来，他肯定是欢迎的。”
“这个……”徐锦程有些心动，毕竟他现在失业中，当务之急是要找到一份稳定的工作。虽然曾建的老板看上去挺阴的，但能让曾建这么推崇的人一定不会差到哪儿去。上学那会儿，他可是有名的刺儿头，轻易不会服谁。
“行了，别犹豫了。来，留个手机号码，到时候我给你电话。”曾建掏出手机说道。
想到这儿，徐锦程笑了起来，也许，遇到曾建，是他人生的一个转折吧？
不知不觉车子到了站。徐锦程要去的养老院在郊区，因为远了些，所以价格相对便宜些，但是条件还是不错的。市区的养老中心，便宜些的床位紧张住不上，太贵的，以他现在的情况又负担不起。这儿是远了些，对他来说不过是多坐一会公交车而已。
这是一家比较大的养老院，靠近马路的是一排两层的网点房。一楼出租，二楼是养老院的行政后勤部门。后面是一个很大的院子，再往里，才是老人们的公寓楼。楼前有花园，有供休息的凉亭，有供老人们活动的简单器械，还有一个很大的活动区。
徐锦程先去了财务室，虽然他耽误了几天才来交费，财务的大姐还是很热情，并没有问他为什么拖延了这么多天，他很感激。这也是他愿意让老人住在这里的原因，这儿相对于市区，人更朴实善良一些。他穿过院子，虽然天气凉了，下午的阳光还是很温暖，公寓楼前有很多休闲的老人，有的独自坐着，有的几个人聚在一起聊天。有认识他的人远远的跟他打招呼，他也点头报以微笑。
上了楼，找到张桂莲的房间，张桂莲正坐在床上，对着窗户发呆。徐锦程走进去，在张桂莲床前的椅子上坐下，轻轻的说：‘阿姨，今天没有睡午觉吗？我带你下去晒晒太阳吧。”他知道老人有睡午觉的习惯，所以都是在她睡醒了的时候来。
“锦程，你来了？我刚刚睡醒。你工作那么忙，不用整天惦记着我这个老太婆。”张桂莲拉着徐锦程的手，高兴的说。
“我最近不忙，所以来看看您。等我忙起来，不能经常来看您了，您可不要生我的气呀。”
“怎么会？年轻人工作的时候就应该积极主动，多干点儿活不吃亏。”
“阿姨说的对。”徐锦程好脾气的笑笑，“阿姨，我扶您到轮椅上，咱们下去转转吧。”说着他把靠在墙角的轮椅推到床边。
“你呀，每次来都麻烦你。”
徐锦程扶着老人坐上轮椅，推她出了门，“怎么会麻烦呢？这是我应该做的。”路上遇到护理员张姐，“小徐，又来看老太太？老太太你可真有福气，有这么好的儿子。”
徐锦程和张桂莲笑了笑，没再说话。整个养老院都认为徐锦程是老人的儿子，徐锦程也不否认，这样子更方便一些吧？省得还要解释。
下了楼，院子里的老人们都热情的跟他们打招呼，他们也微笑着一一回应。徐锦程推着老人慢慢的在院子里走着。
“锦程，高杨……他还是没有消息吗？”张桂莲迟疑了半天，才开口问。
“没有。”
“锦程，你恨他吗？”
“没有。”徐锦程平静的回答。
“那么……你，你还……对他有感情吗？”张桂莲艰难的问道。
“我不知道，阿姨。这么久了，爱也好，恨也好，都过去了。最近，我都没有再想过他了。”
“唉，是高杨对不住你了。锦程，高杨那么对你，你还记得我这个老太婆，我……我真是没脸见你啊。”张桂莲的声音有些颤抖。
徐锦程停下脚步，走到轮椅前，蹲下身子给老人抹去眼角的泪，郑重的说：‘阿姨，不管高杨做了什么，我总是记得您对我的好。我是真的把您当作自己的母亲的。我只希望高杨有一天回来，还能再看到您。阿姨，您一定要开开心心，健健康康的。我还希望，等高杨回来了，您替我好好骂他一顿呢。”
“好，一定！”张桂莲笑着答应了一声。
第3章
“嗯……”曾建翻了个身，呻吟了一声，他妈的头真疼，昨晚又喝多了。
“你醒了？起来吃饭吧。”秦子浩的声音。
“哦，几点了？”曾建用脑袋蹭了蹭被子，不愿意睁眼。
“快九点了。”
“什么！”曾建翻身坐起来，冲着秦子浩吼道：“怎么不早点儿叫我？我今天约了老大谈事儿。”看着秦子浩正呆呆的看着自己，他低头一看，自己上身赤裸裸的漏在外面，他拉上被子，瞪着秦子浩说：“靠，你怎么跑到我家里来了？”
秦子浩转身往外走，淡淡说了句：“错了，是你跑到我家里来了。”
“哎，我的衣服呢？”曾建喊了一嗓子。
“昨晚上被我洗了，你又吐了一身。你从衣柜里挑吧。”秦子浩走出去关上了门。
哼，这家伙，我不就喝醉了在你家住过几晚吗？好像我欠了你多少钱似的。不过，这家伙柜子里怎么有这么多我的衣服？曾建一边腹诽，一边穿好衣服走出去，只见秦子浩正坐在餐桌前准备吃饭，见他出来，抬了抬下巴：“洗漱，然后吃饭。”
曾建乖乖的去了卫生间，然后坐到了餐桌旁，皱起了眉头，“怎么只有大米粥和咸菜？”
“别的你能吃得下吗？昨天吐成那样了，今早上就喝点儿粥吧，养养胃。”秦子浩把碗给他往前挪了挪。
“真是的，就给吃这个，这没滋搭味的怎么喝啊？”曾建嘟囔了两句，低下头喝粥。
“今天约了老大有事？”
“嗯。”
“一会儿我送你。”
“不用了，我自己开车，不对，这是在你家哦，那我打车就好了。”曾建放下碗说。
“怎么跟我这么见外了？”秦子浩把背靠在椅子上，看着曾建。
“不是，我不是怕你忙吗？”曾建心虚的说。
“行了，一起走。”秦子浩一边说，一边站起来说收拾筷子碗。
“我来吧。”曾建也想伸手。
“不用了，你不头疼了？坐沙发上歇会儿吧。”秦子浩进了厨房。
“这家伙，真像我肚子里的蛔虫，什么都知道。”曾建坐在沙发上想。
“咚咚。”
“进来。”
“老大，我来了。”曾建一进门就给了纪敬泽一个灿烂的笑脸。
纪敬泽点了点头：“坐吧，昨晚上又喝醉了？”
“没、没喝多少。”曾建的脸一下子垮了下来，“您知道了？”
纪敬泽冷笑一声：“我怎么能不知道？哪次喝醉了不得秦子浩带你回家。我说曾建，你多大人了，看你平时挺机灵的，做事也牢靠，怎么一喝酒就变了个人？”
曾建低下头，不敢看纪敬泽的眼睛，老大很少发火，可一发起火来就让人害怕。
“曾建，做事要有分寸！上次出了事，就是给你的教训，怎么还没记住？你是我一直带在身边的人，多少人盯着你，你不知道吗？”纪敬泽的话很严厉，曾建一句也不敢反驳。
“秦子浩他对你……”纪敬泽缓了缓语气，正斟酌着要怎么开口，这时响起敲门声，“进来。”
秦子浩推门进来，站在曾建旁边，刚喊了一声“老大……”就被纪敬泽打断了，“好了，我不说了，曾建，你自己想想。子浩，你也坐吧。”
秦子浩坐在曾建的旁边，看着纪敬泽，目光炯炯：你没说什么吧？纪敬泽苦笑一声，瞪了回去：我什么都没说。不是不想说，可是，真不知道怎么开口。
曾建没看到他们目光的交流，只觉得一阵静默，他抬头对纪敬泽说：“老大，我是有事要跟你说的。”
“说吧。”
“老大，我想推荐一个人到咱们公司。就是昨天我那同学，徐锦程。”曾建迫不及待的说。
纪敬泽把背靠在椅子上，挑了挑眉毛：“你了解他吗？”
“嗯，昨天我又碰到他了，了解了他的一些情况。他大学念得是X大的金融系，毕业以后和同学开过公司，不过后来公司倒闭了，他现在正失业。”
“X大的金融系？一般。”秦子浩在一边插话道。
“靠，你个没上过大学的，有什么发言权。”曾建翻了个白眼。
纪敬泽淡淡的说道：X大的金融系，也算可以……他以前的公司是做什么的？他在里面负责什么？”
“哦，这个他没说，只说和同学创业……不过，他说他们公司当初就在咱们现在租的那一层楼办公。”
“咱们公司租的那座写字楼可是李村商圈里数一数二的，说明他当初的公司也算有一定的规模，怎么会倒闭呢？”秦子浩说道。
“嗯，是个问题。”纪敬泽点点头。
“这个，我没好意思问。可是……”曾建有些急了，他就是觉得徐锦程不错。
纪敬泽摆了摆手，想了想才说：“这个徐锦程……子浩，就让他先去你那儿吧，顺便查查他的底。”
秦子浩还没说话，曾建就插了嘴：“不是吧，老大，就徐锦程那小细胳膊小细腿的，怎么去跟人家去要账啊。”
秦子浩拉了拉曾建的袖子，给他使了个眼色：“小建，老大有数的。再说，你别说得我们跟黑社会似的，我们是正经做生意的。你有空跟徐锦程联系一下，到时候带他来见我。”
曾建瞪了他一眼，看着他劝告的目光，软了下来：“我知道了，就听老大的安排，我会给徐锦程打电话的。”
“嗯，新的办公室弄得怎么样了？”纪敬泽点了点头，脸上没有什么表情。
“都布置好了，相关部门随时可以搬过去。”说到这里，曾建又有了精神，“我跟物业公司谈好了，给咱们预留了10个车位，等什么时候过去，什么时候发出入证。”
“嗯，不错。那边倒是不急着过去。地虽然拿到了，不过我希望和别的公司合作开发，毕竟我们人力有限，人员也不专业。现在有几家公司都有意向，我还没决定。反正也不急，马上冬天了，也不宜动工。先等等。”说到这儿，纪敬泽又问秦子浩：“你那边怎么样？
秦子浩想了想回答：“现在还是那样，不过再过些日子就到年底了，到时候，贷款的多，还钱的恐怕就难了。”
纪敬泽点点头：“嗯，每年都这样，对于贷款的时候审核的仔细些，收不上来的帐也注意一下解决方法。关于民间借贷这一块，我想逐渐的转换一下模式，或许应该做点儿投资什么的。”
“好的，我明白了。”
“好了，你们先出去吧。子浩，一会儿跟我下去转转。”
“是。”秦子浩答应了一声，站起身来。
曾建小声的说：“我也要去。”
秦子浩无奈的瞪了他一眼，看向纪敬泽，纪敬泽点了点头：“嗯，一起去吧。”
曾建冲秦子浩做了个鬼脸，得意的笑了笑，才站起来对纪敬泽说：“老大，那我们先出去了。”
徐锦程第一天上班，站在嘉玮大厦的门前，对着玻璃看了看自己的样子，头发还算服帖，衣服很合身，就是比之前穿的时候宽松了些，看来最近自己确实瘦了点儿。他倒不怎么紧张，毕竟自己有过那么多年的工作经验，经历过那么多事，还能有什么更糟的呢？
徐锦程问过前台小姐才知道，这栋嘉玮大厦整个都是嘉玮公司的。公司只占用了37、38两层楼办公，其他的楼层，包括临街的网点，都租出去了。他有些吃惊，这家公司的实力居然有这么大？在这寸土寸金的香港路上，居然能拥有一栋几十层的写字楼。光租金就是一个天文数字了吧？这家公司倒是挺低调的，没怎么听说过呢。
“嗨，徐锦程，怎么在这儿发呆？”曾建一进门就看到站在电梯旁的徐锦程。
徐锦程看着曾建笑笑，“我正要上去呢。你这是刚来上班？”现在已经上午十点了。
“哦，我是专门过来带你去见秦子浩的，怎么样，够意思吧？”曾建摁了电梯的上行键。
“谢谢。”徐锦程很感激。
“小意思，以后有哥罩着你，好好干。”曾建拍了拍徐锦程的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