犹豫了片刻，最后犀牛精还是点了点头。

在得知了这个情况之后，兮妖连想都没有想便说道，“我替你们救出你们的小妹，从今尔后，你们就跟着我。交易很划算，你们接受还是不接受？如果不接受，那么……”

兮妖眼神一转，带着几分阴寒地说道，“我就只能在这里杀了你们了。”

说是交易，但显然兮妖完全没有给对方商量的余地，不是死就是合作，这样的选择还需要选择吗？

听到兮妖的话，犀牛精老大不由笑了起来，说道，“交易很划算？你还真敢说。”

兮妖也不在意犀牛精言语里嘲讽的意思，反问道，“我有这个实力，不是吗？”

“你真的会帮我们救出小妹？”犀牛精再一次确认道。

“有话直说，这是我的妖格。”

“好。”犀牛精老大转头看了看对面的跳蚤精老二和蜥蜴精老三，说道，“只要你能够救出我们的小妹，我们什么都答应你。”

“那就这样说定了。不过，别说我没有提前警告过你们，我这个人不喜欢背叛，如果你们胆敢有二心，你们三个再加上你们的小妹，我一个都不会放过。知道了吗？”兮妖说道。

三妖都只是默默地点头。

“很好。”兮妖显然对他们的表现很是满意，说道，“说说，你们都叫什么名字？”

“牛老大。”

“跳老二。”

“蜥老三。”

听着这三个既是名字又不是名字的名字，兮妖只是笑笑也没有多说什么，像这样的小妖没有像样的名字那是很正常的事情。

点点头，表示自己已经知道了对方的名字，然后兮妖说道，“现在，你们是不是该告诉我，你们潜入进来是想要做什么，又是谁派你们来的了？”

三妖互望了一眼，最后蜥老三说道，“我们是大当……付长青的手下，奉命来烧粮草的，如果可以顺便多杀几个人也不错，最好能够杀了主帅。”

付长青这个名字兮妖是知道的，就在刚刚他同武艺几人的谈话中，他听武艺提起过这个，名字，说这个人是月晖国那边的参将，也就是和陆无磷一样的职务。

听着蜥老三的话，兮妖倒是忍不住笑了起来，说道，“你们这个付长青下命令还真是随意，烧粮草、杀人、行刺主帅，他就没有想过哪些事情能做哪些事情不能做吗？我不说，你们也应该清楚，有些事情，如果做了，是会遭受到天谴的。”

兮妖的话让三妖都是一愣，他们当然知道有些事情是不能够做的，但是……

牛老大不屑地哼了一声，说道，“就是因为有些事情一旦做了就会遭受到天谴，所以付长青才会吩咐我们去做，而不是他自己亲自去做。为了要替他办事，遭受天谴而死的妖还少吗？”

牛老大的话让兮妖神色一敛，心中猛然迸发出了杀气，他问道，“你是说那个付长青也是妖？他利用你们，只是为了让你们替他办一些不该做的事，替他接受天罚？”

“这个付长青是一只蝎子精。原本，被他抓来的妖有十几个，现在，就只剩下我们几个了。”跳老二说道。

陆无磷一听，倒是瞬间了然。他之前就留意到了，虽然这些妖怪的妖术很是厉害，但是每隔一段时间那些先前的妖怪就会被替换成别的妖怪，他当时也没太在意，只以为这是什么战术。现在听了兮妖和另外三妖的对话，他才知道，原来妖也是有妖规的，有些事情不能做，一旦做了就会受到天谴。

虽然陆无磷不知道他们所说的“有些事情”究竟是指哪些事情，而所谓的“天谴”又是怎么个天谴法，但是他可以肯定的是，妖不能够做的事情肯定与人类有关联，而这个“天谴”肯定是非常严重的，否则也就不会有妖因为这个而死去。

59、叛变（二）

“玉谏臣呢？”开口说话的是陆无磷。

还没等萧白来得及回答陆无磷的问题，一旁的王喜就突然嚷道，“让开，把那个玉离馥给老子叫出来。”

王喜直呼兮妖其名的态度和粗鄙的言语让萧白不觉微微皱了眉，但鲜少将感情展现在外人面前的萧白脸上只是一脸严肃并没有直接表现出明显的不悦，只是问道，“不知两位找我家少爷有何要事？”

“有什么事？等见到他你就知道是什么事情了。”王喜说着就一把推开萧白往里面闯。

萧白当然不乐意，一转身就又拦住了王喜，不卑不亢地说道，“虽然您是副将，但我家少爷所住的帐篷也不是您随便想闯就能够闯的。尽管我家少爷只是一个谏臣并没有军权，但也是国主亲自委命前来助战的，恐怕容不得王副将如此冒犯。”

“冒犯？”听萧白这么说，原本就显气势冲冲的王喜就更加恼怒了，说道，“你也不看看那个玉离馥究竟做了什么好事，别说他是国主派来的，就算他是天王老子派来的，老子今天也非要进去抓他不可。”

王喜的话却是让萧白听的糊里糊涂的，昨晚一切都还好好的，武艺也十分关心兮妖，怎么这才过了几个时辰，事情就突然发生了变动？

萧白不解，他也不知道兮妖究竟做了什么事情让王喜如此动怒，只好问道，“不知我家少爷究竟做了什么事情让王副将如此气恼？”

“什么事情？你自己去问问他。”王喜回答道。

王喜回答的不清不楚的就硬是要往里面闯，萧白就算知道这中间可能发生了什么不愉快的事情又或者说是有什么误会他也不会同意让王喜就这样闯进去，一时间两人竟在帐篷前僵持起来。

眼看着就要有大打出手的意思，帐篷内突然传来了明显不悦的声音，但声音的主人并不是帐篷外面的人争论的焦点兮妖，而是鬼靥。只听见鬼靥低沉带着怒气但又明显刻意压低了音量的声音自里面传来，“萧白，你们在外面吵什么？”

虽然鬼靥还没有同兮妖正式成亲，但是玉府里的人也都清楚鬼靥“第四夫人”的身份，听到鬼靥的问话，萧白立刻回答道，“是王副将和陆参将，他们说是有事要找少爷。”

“妖儿还在睡。”短短一句话，鬼靥就表明了坚定的态度和立场。兮妖还在睡，所以任何人都不得打扰。

王喜暴躁的性子哪里受得住被这样对待？一听到鬼靥的话，他立刻就气的跳了起来，推开还挡在自己身前的萧白就硬闯了进去。

萧白因为在留意听鬼靥说话一时不察，竟然真的让王喜就这样闯了进去。等到萧白再想要追上去的时候却已是来不及，王喜早就已经闯了进去。

鬼靥的这一句话同样也让陆无磷留了心，但他却并不是像王喜那样气恼鬼靥傲慢的态度，真正让他留意到的是鬼靥以及萧白对兮妖的绝对服从。

虽然昨天才真正接触到兮妖这个人，前前后后加起来也就见过两次，但是陆无磷却明显感觉到鬼靥和萧白对兮妖的态度明显很是不同。尽管表面上还看不出什么来，但无论是鬼靥还是萧白，他们显然都是以兮妖为中心，就算是在面对武艺这个将军的时候，鬼靥和萧白也都完全是以兮妖为主，或者说他们只以兮妖为主。

带着这样的疑惑，陆无磷也跟着走了进去，但却并没有带人一起闯进去，而是对身后的士兵吩咐道，“你们在门口候着。”

当陆无磷走进帐篷的时候看到的却是刚刚还一副怒气冲天的王喜此刻却呆愣地望着前方的某处。

陆无磷心下一阵疑惑，循着王喜的视线也望了过去，然后他也愣住了。因为他看到鬼靥和兮妖两人抱在一起躺在床榻上，更准确地说，是鬼靥将兮妖搂在怀里，而兮妖将头埋在兮妖的胸前，看来似乎还在睡。

鬼靥知道他们闯进来了，但是，兮妖还在睡，他不想把兮妖吵醒。所以鬼靥依旧背对着众人，搂着兮妖保持着原来的姿势一动不动，只是说道，“妖儿他还在睡，有什么事情之后再说。”

直到听到鬼靥的声音，陆无磷才总算是回过神来。虽然他刚刚还在心里暗自揣测兮妖在鬼靥和萧白心里的地位，但是他怎么也没有想到兮妖和鬼靥竟然会是这样的关系。他不觉偷偷去看了萧白一眼，而萧白虽然神色有些尴尬，但却并没有对眼前兮妖与鬼靥相拥而眠的姿势感到有任何意外。

陆无磷突然想起，他们刚刚过来的时候萧白是独自一人坐在帐篷外不远处的。再度看了看眼前相拥而眠的两人，陆无磷突然明白过来，猜想刚刚萧白之所以会一个人坐在外面想必肯定正是因为里面这样的状况。但是，萧白对这样的情形虽是尴尬但并不意外，也就是说兮妖和鬼靥的关系是公开的。

陆无磷正在心里暗自整理着兮妖这几人之间的关系，一旁的王喜却突然叫道，“啊——，你……你们……你们两个……你们两人是这样的关系吗？”

原来从刚刚开始就被眼前的景象给吓到的王喜直到这个时候才终于回过神来，而他回过神来的第一件事情便是指着躺在床上的兮妖和鬼靥两人大声地质问两人之间的关系。

虽然在琉璃国，男风盛行，男男相恋这也并没有什么好奇怪的。但是，眼下突然看到兮妖和鬼靥竟然是这样的关系而且还在帐篷里面公然搂抱在一起，这还是让性情直爽的王喜吓了一跳。

就连陆无磷也因为兮妖和鬼靥之间突然揭示开的这层关系而感到惊讶，王喜受到的冲击自然是陆无磷的好几倍。

不过，也正因为王喜的大声质问，鬼靥怀里的兮妖也终于被他给吵醒了。

兮妖动了动，皱着眉，似乎想要睁开眼睛但是却又因为太困而睁不开的样子。

鬼靥低下头去看怀中人儿的情况，柔声问道，“吵醒你了？”

“唔——”兮妖只是迷迷糊糊地应了一声，长长的睫毛依然还在颤抖着，看来他还在睁开眼和不睁开眼之间挣扎徘徊。

鬼靥被兮妖这个样子给逗笑了，说道，“如果真的那么不想起来，那就再睡一会儿。”说完，鬼靥凑近兮妖的耳边，小声而暧昧地说道，“你昨晚都没有怎么睡，不是吗？”

原本还迷迷糊糊不想睁开眼睛的兮妖在听到鬼靥的话之后猛然就睁开了眼睛，没好气地说道，“你以为昨晚我是因为谁才没有睡好的啊？”

现在的兮妖本来就不是一个会害羞的人，更加没有任何想要对外人隐瞒他和鬼靥之间的关系的意识。而鬼靥也从来不是一个会因为有人在场而就会有所收敛的人，于是在听到兮妖的抱怨之后，鬼靥立刻笑了起来，也不管现在面前是不是还站着两个“外人”，他毫无顾忌地调笑道，“那昨晚到底是谁先引诱我的？”

本就尴尬的气氛被兮妖和鬼靥两人毫不避忌的对话渲染的暧昧而诡异了，这让一旁各怀心思的三人一下子尴尬起来。本来应该是冲进来抓人的王喜和陆无磷也忘记了自己进来的目的，只是愣愣地看着眼前的两人，不知道是该打断对方的对话还是直接转身出去留给他们一点个人空间。

而萧白则是微微偏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60、叛变（三）

兮妖接下来的回答更像是一个惊雷炸的眼前三人直挺挺地愣在那里，都刷红了脸。

只听见在鬼靥问了“那昨晚到底是谁先引诱我的”之后，兮妖非常理直又气壮地说了一句，“是我，那又如何？”

好像还怕帐篷内另外羞红了脸的三人还不够尴尬似的，兮妖还非常大声地补了一句，“我后来不是说不要了吗？谁让你还一直没完没了，非要多做几次？明明知道我今天还有正事要做，你还这么乱来。”

如果说升高的体温可以足够自燃的话，那么，萧白、陆无磷、王喜三人应该毫不例外地一一都自燃了。

鬼靥毫不在意又理直气壮的态度完全不输给兮妖，只见他双手一摊，说道，“从你引诱我开始，你就应该做好事情一定会变成那样的心理准备。我在你面前，什么时候做到‘忍耐’过？”

眼看着床榻上依旧保持着相拥而卧的姿势没有任何改变的两人一问一答的似乎完全没有要理睬其他人的意思，最终还是见惯了这种情形的萧白最先反应过来，他上前一步，说道，“少爷，王副将和陆参将来了，他们说有要事要见少爷。”

“嗯？”听了萧白的话，兮妖这才终于微微从鬼靥的怀里抬起头来望向帐篷内多出来的两人。愣了片刻，兮妖才说道，“我知道了，萧白，伺候我更衣吧。”

“是，少爷，我去外面打水进来。”萧白说完，转身就走出了帐篷。

原本应该直接冲进来将兮妖等人直接抓起来才是，但是经由兮妖和鬼靥的事情这样一闹，一时间也让王喜忘记了自己原本的打算。

而陆无磷呢？

他当然还记得自己进来的目的，只是，他也没有打断现在这样的气氛。任由兮妖慢慢清醒，甚至还大有“梳妆打扮”的意思。

而鬼靥则是从头到尾都没有把陆无磷和王喜两人放在眼里，只是担心地看着有起身打算的兮妖，关心地说道，“真的不再多睡一会儿？”

兮妖摇摇头，“不用了。”

说完，兮妖便撑着自己的身体慢慢坐了起来，而原本抱着兮妖的鬼靥在兮妖坐起来之后也跟着起了身。

与兮妖呆坐在床上不同，鬼靥直接穿衣下了床。

直到鬼靥从兮妖面前离开，陆无磷和王喜才总算完全看清楚兮妖此刻的样子。

之前兮妖一直被鬼靥抱着，所以他们都没有看清楚，现在因为鬼靥的离去而突然照耀在兮妖脸上的光才让两人意识到无论什么时候都以面具示人的兮妖此刻竟然没有戴面具，而他们这也才第一次看清楚地看到兮妖的容貌。

只不过，这一眼，却让陆无磷和王喜两人都愣住了。

虽然之前兮妖一直戴着面具，但是王喜因为曾见过兮妖也曾听过他的传闻所以并没有太过在意兮妖脸上的面具。而陆无磷虽然在此之前并没有见过兮妖，但他也听过有关于“玉离馥”这个人的种种传闻。

并不是他陆无磷闲来无事专门打听别人的绯闻，只是关于玉离馥的传闻实在是太过出名了，基本上京都的人很多都有所耳闻，而陆无磷自然也不例外。

虽然兮妖起初的名声非常不好，因为是“舞姬”出生介入官场，并没有经由专业的科举选拔考试，所以难免给人名不正言的感觉。甚至有不少人都传言，兮妖是靠“美色”才获取了官职。但是兮妖后来的表现却让很多人都刮目相看，之后更是与三王爷璞朔风成婚，这让人彻底改变了对兮妖的看法。

但，即便如此，兮妖现在在众人传言之中也依旧是一个好坏参半的角色。

所以虽然陆无磷在此之前并没有见过兮妖，但是却听闻过他不少事情，也包括他总是戴着面具一事。还有关于兮妖是因为被毁了容所以才戴上面具的传言，他也听闻过一些。

在第一眼看到兮妖的时候，虽然陆无磷也留意到了兮妖的确像传言所说的无论走到哪里都必会戴着面具，但是也并没有因为这样就好奇地想要知道兮妖面具底下掩藏着什么样的秘密。

之后在知道兮妖是妖的身份之后，陆无磷更是对兮妖产生了戒备和怀疑，这样一来他就更加不会去好奇面具这种事情了。

现在猛然看见兮妖没有戴面具的样子，陆无磷不得不承认，他完全被眼前这样一张容颜给惊艳到了。纵使他不是一个贪恋美色的人，兮妖这样一张融合了纯净和妩媚但却又不失英气的脸还是让陆无磷看的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