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案:
陆尤是一只在医院飘荡了多年的生灵,就在他即将消散的时候遇到了天师左岸,并且带回了家,在机缘巧合之下成为了不灭的灵魂,进而与左岸一起进行了一系列的探险故事……
呆萌诱受:陆尤 180 天然呆 间歇性炸毛 不灭的灵魂腹黑攻:左岸 183 洁癖 伪善 强大 天师配角:左小白,秦越,左子乌,左寒
1、离魂
当陆尤昏昏沉沉清醒过来的时候,他已经不太记得自己有多少岁了,27?47?50?自从有印象开始,他就在这个医院里飘荡了大约二十来年,虽然用了飘荡这个词,但请不要误会,他不是鬼,准确来说,陆尤是一只生灵。而躺在旁边床上那个插满管子的躯体就是他的皮囊。
关于前生的记忆,他记得的已然不多,只记得自己叫陆尤,有一个深爱他但同样也背叛了他的男人,不要问他为什么只记得这两点。如果你每天都被一个长相还算不错的男人准时准点的来声声忏悔,你特么也会印象深刻的。不想再理这个聒噪的男人,陆尤偏了偏身子,绕过他轻轻的飘了出去。其实这种忽略地球引力的技能他至今还不是特别熟悉,总会不由自主的躲避行人,大概潜意识里他还以为自己是人吧。
穿过幽深的走廊,空气中漂浮的仿佛都是细菌的味道,看着周围一张张或激动或悲伤或焦急的表情,陆尤始终体会不到那种跌宕起伏的情绪,也许在这漫长的时间里,那种孤单的感觉已经蚕食了他的五感。为了避开不时从他身边擦肩而过的行人,陆尤扭曲着前进,没错,将身体扭成各种夸张的幅度,从那些人缝里轻松穿过,这种类似于跳大神的动作对于此刻的陆尤来说已经算得上是唯一的乐趣,正在他乐此不疲的向前挪动时,“嗤……”一道不大的笑声从他斜前方37.5度的方向传来,陆尤偏偏头愣了一下,难得在医院听到这么干净的笑声,不过也不算少见,陆尤摇了摇头继续他的S形摇摆路线。
“小白,是不是很可爱?”
“吱……”
动物?出于一个生灵对奇特声音的本能反应,陆尤漫不经心的往那个方向瞟过去,一个纤长的身影正舒适随意的背靠着墙壁,肩膀上还蹲着一个小点儿,正一点点梳理着蓬松的尾巴,大约是松鼠科的某种动物。见他望去,那个高大的身影眨了眨眼睛朝他笑得一脸阳光普照。嗯,牙真白。不过稍等一下,陆尤左右看了看,再扭了扭腰,撅了撅臀,发现那人依然紧紧追随着他的动作并且笑得越加灿烂了几分,而这个高深莫测的笑容瞬间让陆尤感受到了森森的寒意,他不由一惊。
“你看得到我?”由于许久不曾开口,声音不复往日的清澈反而带着些许嘶哑。
“嗯,当然”男人轻松随意的微微颔首,“我不止看得到你,而且我知道你叫陆尤,你需要我的帮助。”
“你真的看得见我?”作为一只晃荡了多年的生灵,陆尤显然很不习惯这样热切的心情,因而快速向男人飘去。可是陆尤忽略了这种运动他并不是那么擅长,摩擦力太小,惯性太大,陆尤已经眼睁睁的看着自己扑向了对方的怀抱,这种时刻往往是八点档言情剧的经典剧情,那么接下来就应该是羞射狗血的一幕,或拥抱或亲吻。啧,就在即将扑倒的那一刻,男人闲闲的往旁边让了一步,于是陆尤结结实实的摔在了墙壁上,被墙壁的结界撞的眼泪鼻涕横飞。
“呀,不要这样主动嘛,虽然你长得颇有几分姿色,人家会害怕的……”
“吱……(没节操)”
“呼……你不是说要帮助我吗?”陆尤艰难的顺着墙壁一点点爬起来,心中默默的竖了个中指。决心再也不要被那人畜无害的表象欺骗。
“先自我介绍一下吧,我叫左岸,你可以叫我左医师,这只花栗鼠是我的宠物左小白,之前发现了这家医院有些不平常,所以想进来查验一下,观察了几天,游魂很多,但你是唯一的生灵……而且是被束缚的生灵。”
“吱吱……(伦家是尊贵的小白大人)”
“束缚?你是说这些结界吗?”从那双迷茫的眼睛不难看出陆尤一片茫然。
“没错,而且你的灵魂状态越来越模糊了,我想你很快就要消散了。”左岸一脸的轻松淡定。“不过你的运气不错,我突然想日行一善,倒是可以帮帮你。”
“唔,帮我吗?”就在陆尤正调动为数不多的脑细胞进行思考的时候,左岸率先向陆尤的病房走去。
“吱吱……(快跟上)”花栗鼠在左岸的肩膀上异常活跃,不时跟陆尤进行着单方面的交谈。
陆尤赶紧加快摇摆的节奏,随之而去。
等两人再次来到病房之内,那个悲伤的男人不知何时已经离去,而陆尤的躯体依然躺在病床之上,苍白憔悴,两眼紧闭,显得尤其脆弱。
事实上,陆尤是一只生灵,这是非常尴尬的一种状态,自身看不到鬼魂,而人类看不到自己。所以陆尤寂寞了很多年。在这个多维空间里,陆尤就像在玩一款大型网络游戏,明明有很多玩家,偏偏这个服务器却只有自己一个人。所以他自然也看不到在自己的病床周围,已经聚集了很多半透明的绿色生物,透过凹凸不平的表皮隐约可见里边密密麻麻流动着的内脏,这种既视感就像放大在显微镜之下的细菌或者病毒。也幸而陆尤看不到这些生物,这可不是什么美好的场景,没人会愿意看到自己的身上爬满这种恶心的东西。
“啧,看来比我想象的要糟糕啊。”左岸转过头看着紧跟自己身后的陆尤,“原来你除了灵魂鲜美,肉体也不错呢”
陆尤抬起头,清晰的表达了自己的茫然。左岸一看这呆愣的表情只能叹气解释到“你的容器,也就是你的身体已经在开始质变了,虽然我暂时不知道原因,但应该是由你的灵魂引起的。幸好之前有人在你的体内种下了赤珠,守护了你的灵魂不散,如今赤珠已经消磨殆尽,自然招来了这些暗生。”
“赤珠?”陆尤一脸挫败,无论他多么仔细的回想,最终什么也想不起来。
“想不起来也没有关系,反正你的躯体已经被侵蚀成这样,估计也维持不了多久,而你的灵魂受赤珠的影响也比一般的魂魄更加吸引这些邪物,所以要尽快给你找到新的容器。不然即使你变成鬼魂也会一不小心被这些暗生吞食干净的。”陆尤并不知道恐惧是种什么样的情绪,只是忍不住打了个寒颤,不要这么恶心的吧。
“我现在要抽离你的灵魂,让你彻底与你的容器相脱离,这样我才能带你走,呆在我的身边,我想你至少会安全一些。那么,你要跟我走吗?”左岸带着类似于狼外婆的一脸女干诈深深的诱惑着陆小红帽。
“吱吱……(快点同意啊)”小白看着依然犹豫不决的陆尤,忍不住上蹿下跳,最终无视左岸的拦截一跃扑向了陆尤,这一次善良的陆尤倒是一点没躲,甚至微微敞开怀抱等着小白的狼扑,不过……花栗鼠忘记了陆尤还属于生灵,道行不够的它是触碰不到的,结果当然是穿过陆尤的身影狠狠的撞到了地上,从一坨变成了一滩。
“吱……(痛死大爷了)”小白揉了揉摔疼的肥臀快速回身打算再次爬上左岸这颗大树,然而左岸的一个凉凉的眼神瞬间止住了它的动作,可怜的花栗鼠一步一挪慢悠悠的爬上病床,在洁白的床单上来回翻滚,等到洁白变成了浅灰,花栗鼠终于成功的蹭掉了身上的灰尘,本想再试试蹦回左岸怀中,一只暗生突然咬住了它的尾巴。
“吱!吱吱……(痛!为什么受伤的总是我……)”原来不知不觉间小白已经滚到了‘陆尤’的旁边,四周漂浮的全是暗生。对于那些未成年暗生,小白这样带有灵气的血液是极度诱惑的,它们总是本能的被吸引,而识别不了危险程度。也就是说虽然丫的长得恶心但并没有什么智慧,大脑几近于无。
“那个……你动手吧,我跟你走。”陆尤听到小白的惨叫声,撇开眼去,不忍直视。
“也好,事不宜迟,我马上替你离魂,以免更多的暗生被吸引过来。”说着左岸已在胸前掐了一个手势,嘴里低声吟唱,不过须臾之间陆尤就感到有什么东西钻进了他的体内,凉凉的从心底一点点漫开,继而一团类似于600度的蓝紫色火焰在躯体上燃烧了起来,病房里漂浮的暗生立刻四散逃窜,剩余那些太近逃不开的在火中嘶声尖叫,犹如指甲刮过黑板的声音听得陆尤心惊胆颤。只见透明的虫身被火焰烧得千疮百孔,肚里密密麻麻的内脏一点点烂开,每个内脏里竟是包裹了更多的虫卵,经过高温的焚烧,糊在一起,流出了绿色的脓水。即使已经做好了强大的心理建设,陆尤仍然觉得有什么东西在喉咙里翻涌,最终只能吞了吞口水,看着眼前的一切化成暗灰色的烟雾从窗户消散开去。
几分钟过后,火终于渐小直至全灭,一旁的心电监护仪发出了长长的嘀声,似感叹似解脱,明确的宣告了陆尤作为人的部分彻底结束。
2、收留
护士和医生很快涌进了病房,同一时刻,陆尤已经跟随那个叫左岸的男人走出了医院。众所周知,鬼魂是害怕太阳的,陆尤并没有七十二变也没有小说里传奇的际遇一朝得道,修炼成仙,所以他依然惧怕阳光的炙热。在左岸的帮助下,陆尤化身成一小团,同花栗鼠一起躲在了宽大的白大褂里,贴着清心符缓解阳光的煎熬。
“吱……(你好,小尤尤)”小白本着近水楼台先得月的原则,不断的试图勾搭陆尤。对此理解无能的陆尤根本无法想像一只巴掌大的花栗鼠竟然因为贪图他的美色,与他一同躲在此处。
“吱吱……(小尤尤好漂亮,做我的小尤媳妇儿吧)”花栗鼠一脸兴奋的钻进陆尤怀里,自以为是的占着便宜,“吱吱吱……(放心,我是强大的小白大人,我会保护你的)”
陆尤对这只抽风的花栗鼠表示无能为力,完全不知道在激动什么,自然他也看不到白大褂外笑的一脸诡异的左岸。
陆尤浑浑噩噩的蜷缩在黑暗之中,听着沉稳有力的心跳渐渐睡了过去。梦中的他并不清楚从这一刻开始,他的人生已经完全脱离了原有的轨迹,踏着自己的节奏走上了一条不归路。
“吱……(媳妇儿,醒醒)”小白收拢后肢蹲坐在陆尤的胸口,前爪紧紧攥住胸前的衣领,企图将昏睡的陆尤唤醒过来。陆尤不堪其烦,无意识的嘟哝一声之后再次沉沉睡去。
“他刚刚经历过离魂,很累,让他多休息一会儿。”左岸实在看不下去小白的热情,拎着它的后肢把它扔进了浴室。“今天晚上洗不干净,我把你挂窗台上去……”
等陆尤从睡梦中清醒过来的时候,轻柔的月光已经透过窗台倾泻了一地,陆尤躺在床上静静的感受着月光的洗涤,意识慢慢回拢,他不由一哂,居然就这样跟随别人回家了啊。虽然不是没有想过事情怎么会如此巧合,但那个神秘的男人给了他不一样的安全感。一向顺从自己心意的陆尤懒得多想,挥掉了大脑里多余的念头,一个翻身坐了起来。
陆尤打量了一下房间内的陈设,简洁干净,果然和预想中一样。突然想看看其他的房间,虽然房门紧闭,但这对他来说根本就不是什么难度。“哐!”陆尤再一次撞上了实物,哀怨的陆尤内心犹如万头草泥马呼啸而过,最近一定是点儿背,明明已经是鬼魂状态了,为什么还是处处碰壁,说好的穿透术呢?
在哪里跌倒就要在哪里趴着,陆尤决定坐在地上好好反省一下,一天之内连中两次究竟是人品不好还是长相不好这一革命性问题,因此在左岸端着咖啡悠闲的出现在门口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场景,一个180的大好青年以手扶额,歪着头蹲坐在地上,双唇紧抿。眼眶之中星光点点,也不知道是疼出的眼泪还是月光的错觉。无论是哪一种都让左岸眼神一黯,不自然的轻咳一声。
“我家是设有结界的,我不希望见到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出现在我的私人领域。”左岸蹲下身来揉了揉陆尤的一头乱发,“下次小心一点,这里的每样东西对你来说都是实体的。本来就够傻了,还愣着干什么,过来我给你上药。”
陆尤瞥了瞥嘴,不情不愿的跟在身后飘了出去,明明自己才是被骂的人诶,现在的人都这么霸道的吗?
即使如此,陆尤依然乖乖的坐在沙发上等着对面的冷面医师给额头上药。清凉的药膏随着手指的揉动一点点在肌肤上蕴开,好久不曾体会的温热触感牵动了陆尤的心弦,原本连疼都不是特别能感受到神经居然感觉到了指尖的温度。陆尤心里是有一点点高兴的,终于不是一个人了,这种感觉真好。
“明天我会继续去医院调查,你的事情还没有解决,禁锢你的人并没有想到你会变成鬼魂脱离生灵的束缚。一时不察,才让我带走了你。虽然现在你成了游离的魂魄,不会再被轻易控制,但是也不是全无可能,明天你就呆在家,我……”
“不要,我想去……”陆尤慌张的打断了左岸的安排,才刚刚体会到自己不是一个人了,他害怕再次失去这份温暖,“让我去,好吗?我不怕疼”委屈的语气,诚恳的眼神彻底堵住了左岸的话头,沉思片刻后只得微微叹气。
“那好,既然是你自己选择的,我不会特别照顾好你,你要学会自己保护自己。”左岸把手中的药膏放到了一边,翻过右手手掌轻触陆尤的额头,“你是鬼魂就意味着阳光会灼伤你,甚至可能灰飞烟灭。现在我需要放一滴我的心头血在你身上,确保你的魂魄在阳光下不散,但是从今以后,你不能背叛我,知道吗?”即使是很轻柔的话语,陆尤仍然能听出里边的认真以及强势,对此他并没有丝毫抵触的情绪,因为再傻的人也明白,心头血对于一个灵者的重要性,陆尤不需要知道左岸话语里潜在的危险和背叛的下场,因为他从来没有想过。
陆尤顺从的点了点头,专心的看着左岸快速变化的左手和不断掀动的嘴唇,右手手心和额头接触的地方开始变得灼热,滚烫,迟钝如陆尤也感觉到了一丝烫伤的疼痛。这是他第一次如此清晰的明白痛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在往后那么多年的岁月里,尽管受过无数次伤,痛感也远远超过现在,但也只有这一次痛的这么清晰,让他印象深刻,仿佛这种疼痛和心头血一起融进了他的灵魂里。
陆尤摸了摸额头,感觉有什么不一样了,明明外在没有任何不同的样子。他托着腮琢磨一会儿没有找到任何门路也就放弃了,思考是一件极其耗费脑细胞的运动,这是陆尤最大的硬伤,但同时也是最大的幸福,活着已是不易,何必自我纠结。
3、调查
翌日,左岸是被一阵热辣的视线给唤醒的,一种被人盯得无孔不入的感觉使得大清早寒毛就一根根起立致敬。他果断的睁开了双眼,在睁开的瞬间瞳孔急剧放大,谁来跟他解释一下为什么有两双黝黑闪亮的眼珠满怀期盼的盯着他?结界失效了吗?哪里来的小鬼?
也许是早上血压太低,左岸一时没有反应过来,难得强大的左医师也会有这么迷糊的时候,真是调戏的大好时机啊。可惜陆尤这傻货还没有开窍,处于情根未动的时候,白白错过了这么一次机会,以至于后来无数次后悔得咬牙切齿。
“吱……(起床啦起床啦)”花栗鼠蹲在陆尤头上与陆尤一起霸占了另外半张大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