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所谓演员——獠
  发于:2015年07月1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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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场戏开始分两个场景三组镜头,内院里一组镜头对着女眷作画,凉亭内一组对着一众科举新秀和达官子弟斗酒作诗,另一组镜头对着尉迟卫斜躺在池边凉亭的座椅上独自饮酒。

这三组镜头,最抓人的当然是单人出镜的逸阳。拍摄尉迟卫饮酒这一幕戏的时候,其他人都或坐或站的在一边休息,天祥却是观察着对面逸阳的表演——

只见他背靠亭柱,左臂慵懒地搁在屈起的左膝上,右肘撑在亭子廊台上,长长的手指勾着酒壶的壶把,将酒瓶中的液体隔空倒入他仰面张开的嘴里。披在身上的借着夕阳泛着红黄霞光的丝锦外袍松松散散,胸前白色的内衫衣襟微敞,袒露领口一撮麦色的肌理,发髻垂顺落肩,剑眉入鬓,一双凤眼微眯,俨然一只打盹的猛虎,仿佛下一秒醒来,就能跳将起来,将现场所有人踩在脚下,咬杀。

天祥清楚地记得逸阳在他死前两年出道,一出道因为实打实的好身手,长得又好看,在C国语娱乐圈武打明星青黄不接的时期,快速蹿升,缔造了新生代武打一哥的地位。男人总是喜欢让人热血的事物多一些,因此尽管当时的天祥忙着工作、照顾天乐,对逸阳还是知晓一些的——碍于路氏集团的威压,逸阳的隐私圈外不能报道,但圈内有传他是路逸明新宠的,有说抱老牌实力女演员周雨薇大腿的等等。天祥是不知道那些传言的真假,但是这场戏让他了解逸阳的演技却是真的不容小觑,看来他得重新定义眼前这位新生代武打一哥了!

“他,不错。”一直站在天祥旁边的陆思凡也是从头到尾地观看了逸阳的表演,言语中透出明显的劲敌意识。

“还好戏路不同。”天祥倒是并不在意,目前他只把演戏当做赚钱的一种手段,至于谁的演技好,他并不在意,只要他的演技不差就行了。虽然天祥的初衷是歪的,却歪打歪着持得了演艺圈中不可多得的平常心。

“你倒是豁达!”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演了贾富贵这个小肚鸡肠的人物,陆思凡对着他,似拉拢李清珏不成后的贾富贵,对着他说话是越来越尖酸了。

天祥心理年龄三十多的人了,也不和陆思凡这变扭孩子气恼,理了理身上单薄的棉布长衫,听从“小辫儿”摄影师的指示,走进亭子里靠水池边位站好。

天祥一站定,逸阳就走了过来,恢复成原先卧饮美酒的姿态,接着陆思凡拿着酒杯站在两米开外,然后扮演纨绔子弟的演员进场站在天祥和陆思凡中间。

第八章

“开拍!”

新科进士贾富贵没接上诗句,众人起哄罚他饮酒,看似不经意的推搡,一人踩了李清珏的脚,另一人拐了他一肘子,眼见得瘦削无力的李清珏向后就要倒入水池中,贾富贵笑着说道“我喝、我喝”,尉迟卫伸出长臂往李清珏腰间轻轻一扶,见他站定,便似个无事人一般望着亭外复又饮起酒来。没有听到预计的落水声,贾富贵却是笑容不改地饮了这杯,眼中闪过稍显失望的幸灾乐祸。尉迟卫将酒壶往身后的水池里一掷,手撑亭台,高大的身型灵巧地腾起,跃落到亭外,背朝众人一挥手,也不言语,就离了“琼林宴”;李清珏经由刚才一役,也厌了这诗会,同主人家告辞。

“可以!”这场戏都是年轻演员,奈何蒋导气场太大,一众多少都挨过蒋导训斥的小年轻都怕被他骂,于是憋着劲儿地认真演,一条过。

天色渐暗,还剩一场李清珏和尉迟卫的戏,其他演员换了戏服,回酒店休息去了。天祥却穿着一身儒衫在这深秋露重的夜晚打着哆嗦和丝毫不见冷的逸阳对戏,瞬间心理不平衡了,同样是年轻人,司烁的身体怎么就这么禁不起冻呢!

“准备!”蒋导的声音从扩音器里传出来,及时把天祥的神思拉了回来,“开拍!”

“侯爷,请留步!”离了琼林宴,尉迟卫翻身上马,李清珏匆匆从门内小跑出来,微喘。

“李榜眼,有何赐教?”尉迟卫手上松松地拉着缰绳,转过脸,似笑非笑地等着李清珏走上前来。

李清珏见尉迟卫侧首等他,放下儒衫前裾,改走上前,站在马下,端端正正地一个作揖:“方才,多谢侯爷出手相助。”

“方才?我助你?”尉迟卫居高临下地俯视着李清珏,疑惑的语气差点让李清珏也误以为对方先前的施救只是幻觉,然而尉迟卫探究中夹杂着戏谑的眼神却暴露他出隐藏的顽劣性子,“莫非李榜眼仰慕本侯爷,才寻此借口亲近本侯?”

“你……”李清珏为人正直,初入京城,不知京城第一闲散小侯爷除了身手矫健,嘴巴也是非常“了得”,被对方嘴上调戏了一把,李清珏又惊又气,略微狭长的柳叶眼仰面瞪着尉迟卫,半响没能吐出半个字音来。

“可惜本侯只喜欢温香软玉,怕只能空付了李榜眼的一腔热情。”尉迟卫脸上原本似笑非笑的戏虐换成了仰面大笑,抬头,扬鞭,骑着骏马慢跑而去。

李清珏原先气得拽紧的拳头松了又紧、紧了又松,望着渐行渐远的尉迟卫,脸上的惊怒退去,眼中多了一份探究,心中多了一份思量,踏上与尉迟卫不同方向的道路,李清珏面上释然一笑,转瞬间却又凝重起来——连少(shào)有功勋的定远小侯爷都做闲散状明哲保身,他这个新科榜眼真能如皇帝所愿,为这腐败糜烂的官场开辟出一条清新的道路吗?

“过!”蒋导一声令下,天祥终于不用在这露重的夜晚受冻了,心情愉悦地补了一个仰视尉迟卫的正面镜头,就奔向了换衣间。

换衣间里,天祥戏服脱到一半,逸阳也走了进来,瞅了眼天祥比排条多一丁点肉的上身,嘀咕了一句:“真瘦。”  而后十分熟练地脱了戏服,换上了自己的衣服。

天祥耳力好,听到了逸阳的嘀咕,虽然没反击,但也偷偷横了一眼逸阳,入目的却是一具肌肉线条勘察完美,黄金分割比例的绝佳模特身材。嫉妒之情一跃上脸,天祥扭头,默默地穿上西装裤。

逸阳敏感地察觉到天祥的视线,拿余光瞥过去,天祥上身换上了一件白色的针织衫,正背对着他撅着圆翘的PP,抬起右腿往休闲式西装裤的裤腿里塞。逸阳眼神闪了闪,随即收回视线,守着门口,直到天祥坐下穿袜子,才开门走出去,心里万分庆幸他二哥今天没空过来探班。

接下来几天,蒋导主拍几场朝堂上皇帝与守旧派的明争暗斗,李清珏要不和贾富贵、尉迟卫等人充当人形布景板,要不就是活靶子遭守旧派明枪明剑的中伤;之后是李清珏和皇帝、魏贤德之间的对手戏。这部历史剧名为《官道》,自然少不了皇帝这个角色。这部戏中,皇帝的年龄在三十出头,好不容易等老皇帝敲了辫子,登上皇帝宝座,正是大展宏图之际,却被朝廷里的守旧派绊住了手脚,于是利用科举招募一些有才能的清流之士,妄图借他们的力搬到和他作对的老家伙,而李清珏就是其中的代表之一。李清珏因为为人刚正不阿,一入朝就被皇帝任命大理寺丞,但也因为太过刚正,一开始就被皇帝推到明面上,当做随时可以弃用的钢刀。

而魏贤德才是皇帝真正的心腹,明里应对皇帝,看似忠心耿耿,却是透析帝王心思,留着保命后手;暗里和朝臣保持可进可退的距离,就连处理案件也是圆滑至极,让皇帝舒心的同时,也给论罪被惩的官员留一丝后路。傻傻的李清珏在弥留之际,托付尉迟卫将官员贪污的账册递给皇帝,皇帝却把账册当做恩威并施的工具转送给了魏贤德,白白替他人做了嫁衣。

从剧情人设上就可以看出,中青年名演员代表林默扮演的魏贤德是《官道》这部戏的主角之一,而新人演员司烁(天祥)饰演的李清珏只能是配角。

上午场和皇帝对完戏,下午场就是李清珏旁观魏贤德审案,散发崇拜之情的戏码。严格来说,剧中李清珏和魏贤德没有正面的对手戏,都是李清珏站在大理寺官员堆里崇拜魏贤德忠君、睿智的戏码。

“年轻人,戏演得不错。”中场休息,方才演戏时还面无表情的林默瞬间笑得温暖入春地夸张天祥,让刚才只是站一边看魏贤德审案、并未演出崇敬之意的天祥浑身一抖。

“林老师演得才好,我还需要多向您学习。”好话谁不会说,面对得过一堆电视剧最佳男演员奖的视帝林默,天祥即使感觉不舒服,也厚着脸皮拍了回马屁。

“年轻人求上进是好事啊!”林默笑呵呵地伸出手轻拍了一下天祥腰背之间那一处,随即收回了手,“有困难千万别闷在心里,脸面不值钱,演好戏才是最重要的。”

“谢谢林老师教导。”天祥面上一副虚心受教的模样,心里却是恶心透了,背后被林默拍过的地方跟蜂蜇了似的让人难受。

果然天祥还未来得及后退一步,林默就从配合默契的助理手里拿过纸笔,写了一串数字,然后将纸递给了他:“这是我的电话,欢迎随时来问。”

“谢谢林前辈关照。”天祥接过纸,大力地捏着,嘴角紧紧地抿着。

站在不远处的赵海先前接到公司电话,离开了片场一会儿,回来察觉到了天祥情绪不佳,想上前,找天祥问个究竟,偏偏蒋导在这时喊了:“准备。”

接下来,天祥难得连着NG,两次以后,片场充斥着大家所熟悉的蒋导责骂声。天祥被导演勒令到一边反思一分钟,再回场拍戏。

视帝林默没有出面平息蒋导的怒火,慢步走到天祥淡淡地笑着安慰:“不要有负担。”

林默的劝慰只会起反作用,天祥在心里对着林默暗骂了一通,舒爽了一些。

“怎么了?”赵海走近天祥,若有所思地看了眼林默,便将目光回落到自家艺人脸上。

“回头再说。”片场不是说事的地方,天祥说完这句,就抿着嘴角走到了蒋导指的让他反思的墙角。

赵海紧随其后跟了过来,却也只能站在边上,静等天祥调试好情绪。

天祥没有面对墙角,反而转过身,正视片场中的林默。上辈子的他是艺人助理,长得一般,自然没有人会潜他。这辈子他从K国红回来,本身在C国乃至全亚洲早已有些名气,因此从签约“匠心”到现在,一直走得顺风顺水,没想到他居然会遇上了潜规则。天祥以前没接触过林默这个人,他成名早,被封视帝那年才三十过半,圈子里关于他的传闻也多,好的多,坏的少,都是你情我愿的事,大家听了都是笑笑,也不往心里去。回想起前世关于林默的八卦传闻,天祥苦笑了一下——好歹他碰到的不是个强人所难的,他不回应,林默就该知道自己被婉拒了吧。

调整好情绪,天祥再次上场,就演得顺畅多了,属于李清珏的眼中也自然流露出对魏贤德的崇敬之情,那是天祥对林默演技的崇拜。

接着这一场戏,之后李清珏以魏贤德为标榜,忠心为君,由私盐贩卖一案入手,彻查当朝官员贪污舞弊之罪,即使遭遇数次刺杀……

紫纱粉帐,“莺莺燕燕”之声不绝于耳,官场沉浮多年,审案查案已不拘泥于厅堂之上的李清珏正于老鸨处探听消息,几个黑衣蒙面人突然从屋顶闯入,挥刀就向李清珏砍去。来人出手狠辣,李清珏纵使身随两个侍卫,也被砍了数刀,其中一个黑衣人跳到李清珏身后突袭,一长条伤口渗出的血水渐渐染红了他整个后背的衣衫,后退维护李清珏的两个侍卫一死一伤。

“哪个不长眼的搅了老子的兴致!”千钧一发之际,敞着衣衫的尉迟卫闯了进来,一脚踹向偷袭李清珏的黑衣人,卸了对方手中的大刀转为己用,几个腾身飞跃,“嚯嚯”数刀,就将黑衣人砍于刀下。

待李清珏出口“刀下留人”,尉迟卫刀下的最后一人却是咬破了藏于口中的毒药,自尽而亡。

第九章

“可以!打得不错!”蒋导一喊过,剧组化妆师急急上前补妆,道具师帮天祥拿出贴在后背上垫的粘着血袋的一层铁片,服装师上前把天祥的戏服东一块、西一块的剪成条。

“有没有受伤?”道具师取走血袋时,逸阳盯着天祥的后背看了眼,红红白白的,看不清楚。

黑衣人手里的大刀都是道具,之前的劈砍也是装样子,贴着衣服边过的时候,只有背上一刀,因为是特写,导演请武行的老师傅拿着真刀上。方才拍戏时,片场里没丝毫金属碰撞的声音,老师傅的武技高超,刀尖只深入到血袋,连铁片都没碰上,逸阳纯粹是找借口和天祥搭话。

取掉铁片,沾满了人造血浆的戏服贴着天祥的后背黏黏的、冰冰的,十分难受,也就没太在意逸阳的关心之词,随口答了:“没有,谢谢关心。”

“难受?”逸阳伸出手抓住天祥的戏服后摆,轻轻扯离后背。他现在是只捕猎中的猛兽,有高超的演技和耐心掩饰自己的不轨企图。

“谢谢。”背后暂时摆脱了紧贴的粘腻感,天祥这回的道谢倒是真挚了很多。

“不用,感同身受而已。”逸阳嘴角微勾,似乎抓到了一些攻破对方的心得,漂亮的凤眼微微一弯,“之前拍打戏……”

“准备……”逸阳还想说些什么,蒋导的声音响起,猛兽不得不停下靠近猎物的步伐。

蒋导一喊开始,全场肃静。

尉迟卫“啧”了一声,背起强撑在地上、脸色苍白的李清珏,“李大人喝个花酒也能喝出一身伤来,可真够狼狈的。”尉迟卫的话虽难听,语音语调中却没半点办法讥笑之意。

“多谢侯爷救命之恩,明玉定当结草相报。”李清珏,字明玉,对着尉迟卫不称下官,自报表字,李清珏记得是私人恩情。

“明玉?怎的跟本侯相好的同名!”李清珏腾出一只手拎起一旁受伤的侍卫。

“侯爷莫说笑!”李清珏失血过多,几欲昏厥,却强撑着一口气维护自己的名声。

“连命都快没了,还要虚名作甚!”纵身跃出青楼,黑夜中尉迟卫低沉、压抑地话语传来,引人深思。

“过了!”扩音器里传出蒋导的声音,伏在逸阳背上的天祥拍了拍对方紧箍着他大腿的铁臂,逸阳才若后知后觉般松开手。

“刚才我跳的时候没碰伤你哪里吧?”剧本设计的是尉迟卫从青楼二层窗户跳出,不过拍摄时,布景都在底楼,窗户外的石板路上也早就铺好了三层垫子。逸阳打星出生,身手好是公认的,背个现在只有60公斤的天祥,再拎个武行出生的侍卫跳窗,完全是小case。他的问话只为了表现自己对天祥的关切罢了。

“没有,你身手很好。”天祥真心夸赞逸阳——从过窗户到落地,整个过程稳得不得了,天祥趴在他宽厚的背上搂着他粗实的脖颈,半点危险都未感受到——不愧为年轻一代的武打一哥。

“呵呵……”逸阳看到天祥朝他伸出大拇指,眼里有夸赞、有羡慕,装作害羞般的傻呵呵地笑开了。

天祥看着混迹娱乐圈多年的逸阳露出大男孩才有的表情,一瞬恍惚,也笑了出来:管他是真是假,自己对这个圈子只是个过客罢了,终有一天,会离去。

“笑什么呢?回去休息了。”进入初冬的夜晚散发出刺痛肌肤的寒意,现场的摄影器械正陆续撤掉,赵海见还穿着戏服的天祥对着憨笑的逸阳笑得意味不明,上前出声提醒。

天平自打开机仪式那天后,就被逸阳遣回了公司,随身只带了一个对着他一口一个“三少”的光头助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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