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修拍拍他的肩膀，“这就是百分百适配度的意思。懂？”说完，转身回到了车上，苏行站在那里，平复了心脏，然后也跟着回到了车上，林修在车上点了根烟，看他上车，扯了下嘴角，伸出手：“搭档，请多关照。”

苏行深吸口气，把手在裤子上蹭了下，握住林修的手，“请多关照。”苏行能够感受到林修宽大的手掌，很是粗糙，但是很温暖。苏行不动声色的收回手，问道：“你在这儿，是学校里出来事儿？”林修看了他一眼，反问道：“你发现了什么？”苏行抓抓头发，努力回想，他是有隐约发现某个宿舍楼不太对劲，但是一来之前一直在忙导师交付的任务，二来那个是女生宿舍楼，他也不好多问，也就没管。如今看来，是真有事情？想到这里，直接就问：“是不是文学院女生那边的问题？”

林修不可思议的看了他一眼，“你问我？你不是能看见么？”苏行有点不好意思的低头笑笑，“每天看人都是或多或少的有影子，觉得很烦，所以我从很小的时候就不太看了。除非特意去看。”却因此错过了林修转头惊异看他的神色。只是一瞬，林修平复表情，转头继续开车，语气没有丝毫变化，“走吧，这回你就好好看看。”

两人到了宿舍附近停了车，步行到了宿舍旁边，找了个不起眼的地方坐下，开始盯着宿舍门口，苏行总有点不自在，“在这儿跟变态似的。”林修撇了他一眼，淡淡的回：“想太多了。”

这个时候已经是晚上九十点了，自习或者出去玩的女孩们开始陆续回到宿舍。忽然，苏行隐约感受到旁边人紧绷了起来，他立刻集中注意力，却看到了让他十分惊讶的一幕。

那是个看起来很平常的女生，穿着简单的T恤和布裤子，这时候的帝都还是很热，但是这个姑娘还是穿着外套，戴着金属边框的眼镜，让苏行惊讶的是，他看到了那个女生整个人都浸在一层薄薄的黑色火焰中，那黑色的火焰不停的跳动着，企图侵蚀女生身体的更深处，裸露出来的手掌、脖子等已经完全变成了黑色，头部倒是还没有变黑。

他从来没有见过这种形态的东西，或者说，那真的是人类自身产生的东西吗，还是那根本就是另外一种生物！心魔到底是种什么样的产物？是生物么，有意识么？

在他不注意的情况，林修已经将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他同样看到了那个东西，看苏行有点呆愣，拍拍他的肩膀，“别看了，这个东西还不算完全成形，连个初级都算不上了。”苏行猛的转头，“初级都不算？你确定？不对啊，你之前不是都看不到的么怎么确定对方程度？”林修把手放下，整理了下袖子，“感觉到的，经验。”苏行似懂非懂的点点头，“那我们现在怎么办？像你刚才那样处理掉么？”林修笑了：“现在？现在什么不做，等。”

苏行有点蒙，“等什么？”林修站起身，把苏行也拽了起来，“走吧，别在这等着了，我送你回宿舍。”

距离并不远，两人走路过去，林修给苏行解释：“那个程度虽然连初级都算不上，处理的时候也依旧麻烦的很，大庭广众之下没可能。所以等她犯事了，被带走了，就轮到我们了。”

苏行不是很明白，“那这期间要是伤害到谁怎么办？”林修简单的说：“尽量在下手时候阻止吧，真造成什么意外也和我们无关。”苏行有点急，“那怎么算无关？”

林修转头看了他一眼，意外的笑了，“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事儿。首先，不是有心魔的人就有犯罪行为，只能说迟早他会有犯罪行为。其次，没犯罪之前，我们不过是监督而已，即使犯罪之后，与我们无关。我们的作用只是在中间插一个环节处理掉心魔，不让其扩大影响而已。其他与我们无关。”

林修停住了脚步，看着有点呆住的苏行，“我先走了，你自己好好想吧。”

说完，转身走向了停车的地方，留下苏行一个人神色莫辨的看着他的背影。

03.正事

接下来的几天，苏行都没在校园见过林修，但是在特意关注后，他还是能感受到那幢女宿舍楼里的日渐紧绷的气氛，所有出入的人都面色难看，隐隐有种暴躁的感觉。文学院，特别是中文系大三女生之间也频发争执，硝烟弥漫，连他这个外系研究生都有所耳闻。

等事态进一步升级到掐架的时候，林修又出现了，那个时候已经是晚饭后了，苏行正在宿舍里面捣鼓电脑，之前林修离开的第二天，就有人专门给他送了一台笔记本，外形虽然难看，但是苏行一眼就认出了这个应该是军队内部的好东西，配置十分之高，还抗压抗摔，明显是军用品。不仅如此，这台电脑里面什么都没有！

苏行欣喜之余，也无奈的知道自己的那点小秘密被发现了，不过似乎没人计较，他乐得高兴，自己写系统写程序，还琢磨着什么时候弄一个好的网卡。不知道林修还有没有这方面的门路。

这天晚饭后，林修进宿舍找苏行的时候，他正对着宝贝电脑废寝忘食的编程序，林修坐了几分钟，实在不耐烦等下去，直接敲了苏行脑袋一下，苏行吓了一跳，转头看了林修一眼，后知后觉的发现对方，“啊林哥你什么时候来的？”

林修默认了他的称呼，直接坐在苏行对面的床铺上，苏行一脸欲言又止的表情看着林修看起来就很高档的裤子，“那个，林哥，对面的学长，一个学年了，我没见过他换床单。”

林修猛的站起来，回头瞅了一眼床铺，眼睛眯了起来。苏行不知道为啥就感觉压力特别大，林修直接扥起他，“跟我走。今晚不用回来了。”

苏行扛着压力不从，硬是先收拾好了自己的宝贝电脑才和林修离开宿舍。

苏行迷迷糊糊被林修带到了他家，先是直接被扔到了浴室去洗澡，苏行武力值不够，反抗不得，只能一边腹诽个死洁癖一边洗澡，顺便感慨自己先见之明带了干净衣服。

苏行拿着新毛巾擦着头发就出来了，林修见他出来，自己也去冲了个澡，出来时见苏行还在客厅摆弄他的电脑，问：“饿么？”说着，走到沙发另一边坐下，两个大男人，裸着上身坐在沙发上，一个擦头发一个摆弄电脑，苏行听到他问话，抬起头，立刻羡慕嫉妒恨了，林修穿上衣服虽然一副斯文样，但是脱了衣服浑身都是肌肉，完全诠释了钢筋铁骨的含义，一丝赘肉没有。倒是苏行，实在名副其实，看起来是个娃娃脸弱鸡宅男，脱了衣服也是个弱鸡宅男。

林修完全不掩饰鄙视的看了苏行一眼，“多锻炼吧。”苏行倒是不在意被说，反正是事实，而且他是技术型人才，体力不好是天经地义。不过还是可以拯救一下，“那就拜托林哥帮忙了吧，反正我自己是锻炼不出来。对了，林哥找我干啥？”

林修起身，从茶几下面抽出了一份档案，扔到了苏行怀里，“那个女生，叫做孟凡，这是她的资料。”

苏行翻了翻档案，这份档案简单的很。孟凡的出生地，父母名字，家庭情况。苏行还是自己查了那个出生地，才知道那是个位于南方一个特别不起眼的镇子。孟凡是家中独女，她父亲是镇子里初中校长，从成绩单上来看，孟凡从小学习成绩就名列前茅，到最后竟真的让她考上帝都数一数二的重点大学。

这份档案实在简陋的很，后面还附录了户籍档案、身份证以及几份成绩单等，但是也没什么太大作用。苏行不解的看着林修，好歹也是国字头部门，资料准备就这样？

林修诡异的看明白了他的意思，很是不耐烦的说：“你以为咱们这个行动组有几个人，就一个会弄点资料的，还弄的乱七八糟，每次都弄的一大堆有的没的看的我暴躁，半点有用的没有。干脆就直接给目标简历吧，反正都是一样解决。”

苏行有点无语，这哪里像是什么国家机构啊，这整个一杀手和中介组织吧。

林修哼了一声，“反正负责行动的一个大区域最多只有两个人，其他都是研究人员，预算都在他们的研究上了。给咱们准备资料的都是兼职。”

苏行觉得有点前途未卜，这份工作似乎没什么前途。不过，苏行无所谓的耸耸肩，他的目标也不在那些所谓前途上。

苏行突然眉头一动，转过头来看林修，笑的十分标准十分假，八颗牙齿白生生的，“林哥，给我准备电脑，和工作内容有关么？”

林修已经打开电视了，顺手还翻开了不知道从哪里拿出来的杂志，“你以为呢，白给你？”

苏行咬牙，不过随即，他就发现自从认识林修，自己的情绪波动比以往高得多，暗暗琢磨了那个精神阀值的问题，这个要抽空问下张环。至于资料搜集什么的，本来就是长项，这次可是奉命做事，有事就让林修，他瞟了眼旁边看着武器杂志的林修，算了，有事让张环上吧，张环感觉靠谱多了。

林修家当然有网络，有wifi，有密码，不过密码对于苏行来说没什么用。

苏行敲敲打打了一会儿，突然“嗯”了一个长声，引得旁边的林修的注意力。

苏行一边看着电脑，一边习惯性的揪着耳边长长的头发，好像又该剪头发了，“我总觉得这个姑娘哪里不太正常。”给林修展示他找到的资料。

孟凡出生的那个镇子，常年都缺少青年劳动力，因为年轻人一般高中毕业甚至未毕业，就出去打工了。孟凡的父亲是当年的知青，大学毕业之后回到家乡，也是想着回报家乡，谁知做了老师以后，面对的却是广大学生没多久就辍学打工的局面，大家纷纷嘲笑大学生没用。

孟父一咬牙，决定一定要培养个大学生出来。孟凡是他的独生女，他把一切宝都压在了这个女孩身上。

当年孟凡考上了帝都的大学，对于那里的人简直是奇迹，甚至有专门的记者从市里下来采访，那应该是孟父最光荣的时刻。孟父自豪的向记者介绍自己培养女儿的经验，简单的说，就是不停的学习不停的学习，不学习就打。孟凡自从上了小学，就没有做过其他的事情，不能看电视不能看小说，就连电脑，也是在父亲的监督下，为了学习课程使用。没有任何娱乐，只是学习学习。凭着扎实的基础，孟凡考上了帝都的学校。

那篇报道中的孟家三口人的照片，都笑的一脸自豪

只是这样成长起来的孟凡，却并没有成长成一个单纯只知道学习的学生。

苏行结合搜索到的资料以及孟凡同学们的抱怨中发现，她很快就学会了如何威胁其他学生帮她一起欺骗父亲，然后自己去玩。

再大了一点，她也学会如何从母亲那里骗钱去买小女生的东西，去租闲书看。只要保证期末考试成绩，她就能瞒住已经不再是她老师的父亲了。

她很早就有了自己的QQ，在QQ空间中写日记然后加密码。

苏行很简单就开打了她的空间，拷贝了她所有的日志。

但是打开日志，面对的却并不是想象中对父亲的不满对学习的不满。

大学前的日志过于杂乱，苏行挑了几篇打开。

20**年*月*日

爸爸说好女孩要保守要矜持，为什么不检点的女生总是那么多，总和男生打打闹闹说说笑笑的，一点都不矜持。爸爸说那种都是坏孩子。看吧，我告诉了爸爸，她们果然挨骂了吧。

20**年*月*日

那帮坏女生，居然来找我说什么不准告状，哼，敢威胁我，我告诉爸爸他们打扰我学习！哈哈哈果然又挨骂了！哼哼，不给他们点颜色看看，他们就不知道我是谁！

20**年*月*日

老女人今天又挨揍了。谁叫她才给我十块钱，才能买多少东西，买零食都不够。真是的，我告诉过她了，如果不给我钱我就告诉爸爸她让我去玩不让我学习。

20**年*月*日

爸爸说姓孟是很伟大的，是当年的贵族的的姓。孟子和孟浩然都是伟大的学者，要我向他们学习，进文学院中文系，爸爸说好女孩就应该学这个。

20**年*月*日

那帮男生居然对我指指点点，不过是想引起我的注意力罢了，没智商没大脑，爸爸说我这种女孩子绝对不能和他们一起，太不般配了。不过是一帮废物，什么都不懂！爸爸说，好的男孩子一定都在大学里面！

……

20**年*月*日

我果然考上了！爸爸说得对，我是天生的才女，大学里面，我也一定是最出彩的那个！

……

苏行和林修相对无语。

林修之前执行任务的时候，也很少关注目标人物的背景或者扭曲的原因，如今苏行查出来的东西，让他觉得他似乎错过了很多奇葩的故事。

后面还有很多日志，林修实在懒得看下去了，而且这会有点晚了，他直接扯开电脑，“先睡觉，明天再看。”

苏行揉揉额头，他也觉得今天受的刺激有点大，明天再继续后面的吧。

一夜无话。

第二天早上，林修直接扥着苏行锻炼去了。

五公里跑下来，苏行已经半死不活了，这种时候根本没有什么熟悉不熟悉了，他直接挂在林修身上，赖到林修受不了给他拖回去。回去就摊那里了，澡都没洗。摊到中午的时候，苏行才猛然想起自己下午还有课！

炸毛的苏行一顿霹雳乓啷，最后还是林修开车送他去上课的，两人说好晚上一起吃饭，然后林修在校园里继续晃荡，接到苏行短信，‘推荐图书馆，有冷气，第三层第*区古代文学区**书架之间，有适合补眠的地方。’

林修果断转身去了图书馆。

这个时候的图书馆已经不少人了，不过林修直接往里走，找到苏行提到的地方，果然，那里不知道为何有条长椅子，林修直接在上面一靠，准备补眠。

谁知，却被迫听到了一段八卦。

04.真相

一个细细轻轻的女声道：“玲玲，你今天中午干嘛又和孟凡吵架啊。”

孟凡？林修心头一动，竖起了耳朵。

那个叫玲玲的女生哼了一声：“看她那样就来气，当我不知道她那点小心思，成天看不起这个看不起那个，她以为她是谁。”

女声：“都大三了，何必呢，咱不是说好下学期就出去找工作实习么，到时候就和她见不着了啊。”

玲玲：“就是这样，我才要把这三年的火都发出来！忍了她两三年了好不，小乔你就是脾气太软了，孟凡不止一次拿你东西了吧。”

小乔：“也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算了吧。”

玲玲：“算个屁！当年她刚进大学的时候，我就看出来这个不是个好鸟！你看她家爸妈，进门第一件事就要人家收拾好的床位！要不是每个床位上都有名字，他们绝对能厚着脸皮要过来。”

小乔：“好了，都多久前的事情了……”

玲玲：“多久前的事情也恶心！孟凡在宿舍三年了，打扫过卫生没，收拾过厕所没，她倒是住的很自在，都是咱们三个在收拾！”

小乔无语：“说她没用不是么，总不能一直不收拾，小月那丫头肯定要疯，她洁癖啊。”

玲玲吐槽：“小月那洁癖都快被孟凡治差不多了，澡澡半个月才洗一次，衣服拿出去洗就算了，内衣还能拿去让别人洗，真是够了，别人的东西拿过来就用，她倒是省钱了，就没见她买过洗发水沐浴露！”

小乔：“别人的事你管那么多干嘛，又不是你穿。再说那种东西值几个钱。”

玲玲：“别的东西也是啊，拿起来就用！吵过几次了，她一开始还死不承认！等被抓到的时候就一副用用怎么了的样子。你那瓶香水就是这么没了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