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发大妈补充道：“可不是，追那啥h国的明星，造孽哦，花了家里不晓得多少钱。”

花衣裳大妈继续道：“谁说不是，书也不念学也不上，跑去追星，她爸妈人都老实的很，打也打过，骂也骂过不知道多少回，就是改不了，要我说，那根本就是中邪了，应该找人看看。”

旁边一个白色衬衫的大妈一摆手，“看啦看啦，还是我介绍的呢，不好使！看了好几个人呢。看就是那家那谁！”其他几个大妈纷纷表示，说不定是那人不好使，那谁谁才叫灵，眼看话题就歪了，林修咳嗽了一声：“那后来呢？”

卷发大妈悄悄道：“后来那小姑娘就偷家里钱跑啦，不过钱花完就回来，再偷再跑，我听说那小姑娘还去骗人钱呢，亲戚都给骗了好几万呢。”

白色衬衫大妈一口确认：“骗了，还骗了我五十块呢。后来都是她爹妈给还回来的，这都一两年了，还没还完呢，嗐，这姑娘养来真是前辈子欠她的啊。”

苏行一副惊讶的表情，又问道：“那现在不是关起来了么？为啥关她啊？”

花衣裳大妈偷偷爆料：“我听说啊，是在外地犯了事了，被爹妈领回来的呢，领回来就关起来了，谁知道犯了啥事，可怜这小姑娘哦，以后可怎么做人。”

卷发大妈切了声，“还啥做人，这可把爹妈坑够呛，就这样，关了几个月了，中间闹了不知道几回事，我那天听说救护车都来了，你说这都什么事儿啊！”

其他大妈纷纷附和，是啊，大晚上的来了救护车，吵的小孙子都没睡好。

白衬衫大妈也摇头，“这爹妈还得努力挣钱还钱呢，家里过的可困难了，偏他家姑娘还不省事，闹的邻居都搬家了，那邻居家要不是看他爹妈实在没钱，早闹起来了。”

卷发大妈：“可不是，害人害己，没得良心。这还掰不回来那，有的闹腾。不过啊，你别说，还真邪门了，他们家那栋楼这几个月出了不少事情了，心脏病发的，高血压犯的，吵架的，还有对小夫妻要闹离婚的，你们说这是不是得找人看看啊。”几位大妈随即陷入了要找谁来给看看的争论中，讨论的热火朝天。

楼下几个大妈七七八八就把事情还原的差不多了，其中一个大妈还热情的介绍了对楼一间正出租的房子，别说，正对402家，林修二话不说，直接租了下来，然后拉着苏行，在一堆大妈准备问他婚否的时候遁走了。

一路上，苏行已经顾不上嘲笑林修被逼婚了，他完全被这个畸形的一点也不像真实发生的故事震惊了。等反应过来，已经快到家了。

到了家里，林修扔给苏行一个包，示意他收拾东西，苏行知道他们要租房做监视，却没想到居然要真的住过去，颇有些惊讶，林修解释了下，一来是还没近距离接触过李李，需要接触以后确定心魔成型以及程度，还有一个问题就是，“还记得那个帖子里提到的，要把李李拯救出来的事情么？”苏行啊了一声反应过来，一帮小年轻过来没轻没重的，指不定出什么事情。

两人速度收拾了两件衣服了点洗漱用品，林修从他的房间里拖出一个巨大的行李箱，示意里面是专业设备，苏行默默的看了下那个行李箱，真心祈祷里面没有管制用品，转身抱住了自己的宝贝电脑，以及专业的网卡。

两人连夜搬了进去。

这件租房里面有几件基本用品，简单的日常倒是够用了。林修打开了他那个据说有专业设备的行李箱，先是找好角度，遮好窗帘，然后放置后一套望远镜，苏行无语的看着里面的零零碎碎，这位大哥是干嘛，那个是啥，手枪？大哥你有在公安系统报备过么？还有，那个不会是传说中的窃听器吧，久仰大名久仰大名。

苏行在行李箱旁边蹲了会儿，觉得这些实在是与他这个弱鸡无关，跑回去弄自己的宝贝电脑了。他得时刻关注那个帖子，看他们准备什么时候行动。随着苏行对于帖子的关注，竟发现了一件让人哭笑不得的事情，李李在这个论坛里不光以疯狂追星着称，还晒起了她的富二代身份，号称家里特别有钱巴拉巴拉，还特别说父母为了关好她，特意买了个房子就为了管住她。平时都是要专人看住她的。

苏行想起了那对老实的夫妻，十分同情。

他们租的这是个一室一厅的小居，只有一张床，不过两个大男人，毫不在意这点，到点该睡就睡，早上林修醒的早，照例出去跑步，观测了下这个小区的情况，顺便买了早餐。这种老小区的好处就是各种小摊特别齐全，林修买了七八样的早点，然后自己干掉了大部分。

随后，林修与苏行轮流监视，这间房的位置是看不到李李的房间的。而苏行也还没有正面接触过成形的心魔，他昨天虽然有在走廊里里，但是隔着一堵墙，他看不到就是看不到，他通常也感受不到心魔，倒是林修，他虽然看不到，但是多多少少能有感觉。

就在两人住进来的第三天，林修从望远镜里发现，李李的父母都出了门，家中只有一个老人，听说是李李的奶奶。

林修本能的觉得不好，转头看向苏行，果然看到苏行一脸愠怒的看向他，那个帖子中，表明是李李id的人发言了：今天只有我家那个保姆奶奶在，坐标**小区**号楼402，求救！

下面人纷纷回复：马上救你出来！欧巴保佑我们！等着我们！然后就是约见面时间地点，林修考虑了下，速度翻出那天随手记下的403房东的电话，表示自己是来看房子的，能不能开个门，那家房东就住小区不远处，听说是一对兄弟来看房，男主人就表示自己在家，半个小时就能过来。

林修带着苏行就直奔403去了，半个小时后，房东先生出现了，他一进门，发现邻居那个疯姑娘竟然没吵吵闹闹，还挺窃喜，说不定这回能租回去了，到时候即使要退租好歹也能赚到一两个月的房租钱。

林修和苏行装模作样的看房子，苏行和房东东拉西扯的转移注意力，林修则站在门口，保证能够看到402。

没过一会儿，就听到一阵嘈杂的上楼脚步声，林修脸色愈发严肃，上来的是两女一男，看起来都是十八九岁的样子，穿着打扮十分怪异，林修估计这就是李李搬来的救兵了。果然，那个瘦弱的男生看到了402的门牌，和另外两个女生嘀咕了声：“是这里吧，真难找。李李不是说她家条件很好的么，怎么找了这么个地方？”

另外一个胖胖的小女生不确定的说：“是不是因为家里怕丢人啊，李李不是说这是她父母随便弄来专门用来关她的么？”最后那个瘦瘦的女生用斩钉截铁的语气道：“肯定是这样的，李李说她家特别怕丢人，只能找这种贫民区里的房子关住她。李李姐好可怜，我们快救她出去。”

08.逃跑

那男生听了也不再犹豫，上前敲起了门，敲的又凶又猛。

就听里面一个苍老的声音问：“谁啊？”那个男生答道：“快递！”

随着一声答应，门开了，那男生抢前一步，猛的推开了门，李李奶奶站不稳，差点摔倒，怒骂：“哪来的年轻人这么不懂礼貌。”那男生已经直接进门了，后面的女生也跟着进来，瘦瘦的女生白了老太太一眼，“一个保姆，那么多话。”

那男生已经第一时间去砸李李房间的门了，老太太看到，连忙喊了起来：“你们什么人啊，抢劫啊，来人啊有人抢劫……”话音未落被那个瘦瘦的女生推了一下，被茶几绊了下，向后栽倒，脑袋碰到了硬木沙发上。

这一切都发生在闪电之间，那男生进门的时候，林修忙示意苏行别出来，直接跑过去了，进门刚好看到老太太栽倒，一个箭步过去扶住老太太的后背，防止她整个人都栽过去。

那老太太有点晕，捂着脑袋说不出来话，林修扶住老太太，不敢动。那个瘦瘦的女生也吓到了，连声喊着：“跟我没关系！我不是故意的！是她自己过来的！”边喊就边跑了出去，那边门已经被砸开了，李李拿着准备好的包裹直接跑出来了，看到客厅乱七八糟的样子，一咬牙，扔下受伤的奶奶就要往外跑，这时候隔壁的房东也过来了，看到这样，直接堵住门，破口大骂：“李李你还有没有良心，你没看到你奶奶都摔着了！？”

李李狠狠的瞪着他，喊了句：“她才不是我奶奶。”然后转头冲着屋里傻站着的一男一女骂：“还不跑！傻站着干啥！”三个人一起向外冲去，门口的房东顶不住，被推开了，三人直接跑向了楼梯。

苏行一开始还站在门里，听见动静不好，向外看去，与正在下楼的李李对视了。苏行头一次正视了成形的心魔。

他完全呆住了，他从来没想到自己看到的是这样的景象。

那是怎么样的一张脸啊，他完全看不见照片里那个笑着搞怪的女生，呈现在他的视觉中的，仅仅是一个人形的轮廓，轮廓内是一堆仿佛还在流动的黑色液体，脸部若隐若现的白色皮肤，但是只能看到五个黑洞，特别是眼睛部位的两个黑洞，与他对视的时候，洞中还流动着什么。对视的瞬间，苏行看到李李笑了，苍白的脸上，嘴部位是一道黑色的裂缝，咧到耳根下。

然后李李转身继续跑掉了，噔噔噔的下楼声惊醒了有点呆住的苏行，他面无表情的看了眼楼梯口，嘴角微微提了下，转头跑进402了。

此时的林修正一手扶着老太太，一手打电话叫救护车，房东也在旁边。

看到苏行进来，林修正好打完电话。苏行跑了过来，“老太太怎么样了？”这时的老太太放下了捂着脑袋的手，脸上老泪纵横，“孙儿不认我了啊，孙儿也不管我了，造孽啊，我带大的孙儿啊，咋变成这样了呢。”旁人默然。

救护车来的时候，在附近工作的夫妻俩也接到电话赶回来了，看到被送上救护车，头上还有血迹的老人，男人哀嚎一声，蹲下身子抱住脑袋，肩膀不停耸动。女人比同龄女人暗黄很多的脸上，连眼泪都没有了，她只是红了眼眶，看看周围听到救护车也过来围观的老邻居们，默然的鞠了个躬，对于打扰感到抱歉，然后和救护人员说了几句话，从兜里掏出钱包，塞给男人，自从女儿会偷钱以来，钱卡身份证甚至户口本房产证，他们都随身带着了，不敢离身。

女人把男人硬拽起来，推他上了救护车，眼看着救护车开走，转身，一步一步的，穿过围观的人群，走回了自己家。

围观的老邻居们让出了一条路，之前林修他们见过的花外套的大妈，一脸焦急的攥住了她的胳膊，“李李妈，孩子还年轻，啊，想开点，别气坏身子。”

李李妈无奈的笑了下，推开了大妈的手，仿佛连说句话的力气都没有了，只是一步一步的回到了家。

家中因为刚刚的事故，还乱糟糟的，李李妈叹口气，关上门，弯下身子，一点一点的收拾起屋子。

周围人也渐渐散去，那花衣裳的大妈愣了会儿，一拍大腿，“李李妈肯定还没吃饭呢，我去给她送点。”说完，急匆匆的回家去了。

徒留下围观了这一切的林修和苏行。

苏行沉默了一会儿，一脸迷惘之色，“我们真的不能做什么么？一定要等李李犯罪才能抓她么？”

林修看着苏行，摇摇头，“即使我们现在将心魔毁掉，也改不掉李李的想法，李李只会让新的心魔附身成形。心魔，是被人吸引过来的。而等李李犯法了，我们才合适毁掉心魔，将她送进监狱。进了监狱的人，最起码也不会伤害别的人了。”

苏行冷笑，“所以这期间我们就眼看着她祸害自己家人？”林修看着他，直看到苏行低下头去，不甘心的哼了声，转头走向他们的租房。

林修默默的跟在他身后。

看不到彼此脸上莫测的神情。

两人回到租屋，一时相对无语，气氛有点尴尬。

林修淡淡的看着一脸愤愤不平的苏行，神情有点玩味。他小时候生活在一个比较封闭的环境，刚刚成年就进了部队，向来都是培养的接受命令，服从命令，基本上没和普通人搭档过。苏行这个样子，他还真一时半会儿找不到应对的方法。

看似一脸不平的苏行，其实满心的不满，他讨厌这种无能为力的感觉，作为技术高超的黑客，他向来擅长的就是进攻以及破坏，这种被动等待的感觉实在是让他万分不习惯。

当然此时的苏行其实已经没有生气了，他很少发脾气，没必要。而且这件事林修并没有做错什么。他一个人坐在沙发上，直勾勾的盯着电脑，林修敏锐的察觉到苏行现在的状况并不是在愤怒或者不平，索性换了衣服，出门运动去了。

林修出去跑了几圈，带了一大堆吃的回来，开门进来的时候苏行还在沙发上保持那个姿势没动，他无奈的把吃的放在桌子上，去冲澡了。

等他出来的时候，苏行已经在桌子边吃东西了，吃完，一抹嘴，对林修说：“快吃，吃完我们谈谈。”

林修则干脆的坐在他对面，说：“直接说。”

苏行问：“你之前曾经提到过，我们的作用在于附身者犯罪之后，目的是什么？为了让附身者坐牢？”

林修点头，苏行继续问：“附身者即使消灭掉附身的心魔，是否思维方式和想法等等都不会变？”林修依旧点头，“所以，你们之前的行动模式是等附身者犯罪以后，消灭掉心魔，扔进监狱改造？最少要关多久起效，效果如何？”

林修直接答：“没错。一般要在三年以上才能见效，效果如何因人而异，不要小看我们的监狱系统，经数据显示，出来的人中重新产生心魔的比例不到3%。”

“只有关进监狱才有效？有没有过其他的方法？”

林修深深的看了他一眼，没回答。

苏行继续猜测，“精神病院，亦或是……”

“当场击毙。”林修面无表情的接着说。

苏行满意的笑笑，手指敲敲桌子，“别激动别激动，我想找你谈的正是这个问题。我也反对当场击毙，我一向认为活着才能赎罪，但是我讨厌像今天这种状况。”苏行的态度变得特别的严肃，他认真的，一字一句的对林修说：“十分厌恶。”

林修依旧面沉如水，“所以呢？”

苏行简单的回答：“改变方法。无论是进监狱亦或是进精神病院，不一定非得等他们犯罪，也有别的方法。”

“例如？”

苏行一下子就变无赖了，“还在想。”

林修眯起眼睛，说了半天，一点重点没有？苏行笑的像个无害的大学生，“具体问题具体分析么，咱现在要人有人要信息有信息，还怕整不到他们。”

“整？”

“林哥，现在不是关注这个的时候，李李跑了，怎么办？”苏行一脸“我就是在转移话题啊有本事你继续揪我小辫子不管任务了”的表情。林修看着眼前明摆就是耍赖的大男生，突然伸手敲了他头一下，力气不小，苏行瞬间抱头蹲下，“想试就试吧。”

不过的确，现在任务为重，林修无奈的掏出手机，他早就在当时敲门的男生身上扔了一个追踪器，现在应该还能用，“这个时候他们几个应该在，嗯？”林修的声音有点拉长，“居然就在小区外面，我去通知她父母把她带回去。”

苏行忙制止他，“现在就她妈妈一个人在家，怎么带的回来她，之后还要照顾老人，估计分不过来精力吧，不如这样，咱们不是在考虑用其他方法改造他们么，干脆就直接试试吧。”

林修放下手机，“怎么做？”

“走，咱们先去看看他们为啥还在小区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