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男孩子喜欢做的事情。”冉乙辰看着武寅，武寅笑盈盈的问：“那男人会做什么事？”

“找个女人滚床单。”冉乙辰毫不犹豫的回答武寅，武寅“啧啧”两声，问冉乙辰：“冉老师你是处男吗？”

“去。”冉乙辰对武寅挥了挥手，“你是？”

“对啊，我小处菊，小处黄瓜。”

“还小处菊。”冉乙辰笑着把烟掐了，低着头继续问武寅：“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不上课跑回来做什么？”

武寅手上的动作顿了顿，游戏里的小人立刻掉悬崖下边儿去了，冉乙辰就侧头看着武寅，听武寅说：“我妈死了。”

“……”冉乙辰有些震惊，沉默的看着武寅，武寅低着头看着手机，手机上还是游戏结束的画面：“我妈有抑郁症，可能我爸刺激了她吧，反正她自杀了。”武寅侧头不让冉乙辰看自己，“现在只剩下我一个人了。”

“猫猫。”冉乙辰喊武寅以后武寅抬头看了冉乙辰一眼，之后又低下头，冉乙辰起身走到武寅身边，把武寅搂进自己怀了：“我陪着你。”

“……”武寅没有回话，转身搂住冉乙辰的腰，把头埋进冉乙辰怀里，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来找冉乙辰，做了一周的兼职，买了机票身上没剩下几块钱，去F市的时候退了自己租的房子，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在小区等冉乙辰的时候听门卫说冉乙辰和一个女人出去了，武寅才觉得自己真的什么都没了，那种绝望从心底蔓延，一直冷到四肢百骸，如果武寅放过冉乙辰，就没有人能救武寅了。

这天晚上冉乙辰终究没狠下心把武寅丢在客厅，而是带回卧室两人一起睡了一觉。

从某种角度来说客厅其实是家里最没有温度的地方，把一个刚和妈妈永别了的孩子扔在客厅只会让他更觉得难受，武寅需要一个拥抱，一个依靠。

早上是武寅做的早餐。

放假以后冉乙辰还是第一天吃到早餐，热腾腾的小米粥在冬天早上吃简直就是暖到心里了，吃了早饭冉乙辰带武寅去买衣服，在街上遇到周月晴。

准确的说是周月晴和一个男人。这个男人搂着周月晴，带着周月晴进了一个名牌饰品店，看着冉乙辰目不转睛的看着周月晴，武寅只能扯扯冉乙辰的衣袖，对冉乙辰说：“冉老师，你……”

“没什么。”冉乙辰笑了笑：“就是觉得挺可惜的。”然后拉着武寅进了服装店：“挺好的一个女人。”

“我也挺好的。”武寅弯着眼看着冉乙辰：“挺好的一个男人。”

“挺傻缺的一熊孩子。”两人买衣服就买了好一会儿，武寅长得好看，身材也不错，穿什么都好看，冉乙辰老妈子似的东挑西看，这个也要，那个也买，耗了大半个中午才买好衣服，之后陪着武寅去菜市场买菜，说要给冉乙辰露一手，两人大袋小包的抱东西提回家，武寅把菜搬进厨房，冉乙辰坐在客厅沙发上看电视。

菜倒进锅里的时候锅里的油兹拉兹拉的响，冉乙辰拿着遥控不断换台，不知道哪个台放着《神雕侠侣》，电视里的男主角喊了一声“龙儿”冉乙辰继续换台，听见无武寅在厨房喊：“冉老师你叫我吗？”

“什么？”冉乙辰转头看着厨房，听武寅继续说：“你是不是在叫我。”

“不是我。”冉乙辰似笑非笑的盯着电视：“过儿在叫你。”

“什么？”估计武寅也没听清楚冉乙辰说了什么，拿着铲子站在厨房门口问冉乙辰，冉乙辰转头看着武寅：“忘记买围裙了。”

“哦。”武寅应了一声，转身继续做菜：“我以为你家有围裙。”

“我不做饭要围裙干什么？”冉乙辰放下遥控器，仰躺在沙发上听着厨房里不断传出的炒菜声，特别有一种家的感觉。

武寅在厨房忙活了大半晌，最后终于端上几个菜，闻着特别香，看着也特别有食欲。

“冉老师你准备怎么过年？”

武寅夹着菜问的好像有点儿漫不经心，冉乙辰想也没想就对武寅说：“回家啊，冉云不在家，总不能把爸妈丢在家。”

“哦。”武寅应了一声，夹了一块干煸小排骨放进冉乙辰碗里，听冉乙辰说“你跟我一起过去吧，你也没地儿去了。”

“我好可怜。”武寅嘴上这样说，其实已经笑的眉眼渐弯，冉乙辰抬头看了武寅一眼：“猫猫我养你跟养儿子似的，你以后养我吗？”

“养啊。”武寅抬头看着冉乙辰：“养爹那样养着你，以后要老年痴呆了，我还管把屎把尿。”

“恶不恶心啊你。”冉乙辰夹了一夹青菜放进武寅碗里：“开学你还去上课吗？我帮你联系宋老师。”

“不去了。”武寅很坚定的回答冉乙辰，听冉乙辰问：“为什么？”

“不想读书。”武寅用筷子在碗里用力戳了戳：“就算去了也是浪费钱，还有一学期就高三了毕了业也考不上大学。”

“混个毕业证啊。”武寅才16岁，冉乙辰并不觉得武寅可以不用读书了，严格说武寅还未成年，而且国家实行的是九年义务教育。

“高中毕业证也没什么用，我想去学汽修。”

冉乙辰愣了愣，很快就点头对武寅说：“我帮你联系学校。”

“不用了。”武寅摇摇头，对冉乙辰笑了笑：“找个修车店子当学徒就好了，不用交学费一个月还有800块钱的工资。”

“那能学到什么吗？”

“能啊，讨好师傅，自己用心一点儿很快就能出师了，然后工资噌噌噌涨到几千块，我就能养你了。”说到这里武寅抬头很正经的看着冉乙辰，然后对冉乙辰说：“冉老师，谢谢你。”

“谢什么啊，当儿子养。”

“来让儿子亲一口。”武寅起身凑到冉乙辰面前在冉乙辰脸上亲了一口，“波”的一声还亲的特别响，冉乙辰拿着筷子很久都没有回神，看着碗里的菜心跳的有点儿快。

第16章：晚安

还有一周就过年了，冉乙辰的妈妈打着电话催命似的催着冉乙辰回去，冉乙辰只好带着武寅回了家。

打开门儿那会儿冉妈看到的人是武寅，以为是谁走错门了，刚准备开口问就听见武寅说：“阿姨好。”笑嘻嘻的声音也好听，那感觉喜庆的紧。

“好，好。”冉妈连连点头，也不问武寅是不是走错门儿了，让开了对武寅说：“进来坐坐啊，别站在门口。”

“谁啊？”冉爸拿着书带着老花镜往门口望，冉妈愣了愣，转头看着武寅，也不知道怎么问武寅。

“我叫武寅。”武寅依旧笑盈盈的看着冉妈：“是冉老师的学生。”

“是学生啊。”冉妈听武寅说自己是学生顿时觉得更亲切了，拉着武寅进门说：“辰辰还没回来啊，你等等我给辰辰打个电话。”说着对冉爸喊了一句：“给你儿子打电话，说他学生拜年了！”

“现在拜年还早了点吧。”冉爸嘴上这样说，已经拿着手机慢拖拖的给冉乙辰打电话。

“叔叔不用了。”武寅忙摆手：“我和冉老师一起过来的，他去买包烟，很快就回来。”

“你们一起回来的啊。”冉妈笑了笑：“这孩子还是第一次带朋友回来，以前连女朋友都没往家里带。”冉妈依旧看着武寅，武寅穿着件深红色的羽绒服，也没带耳钉项链，看着很乖巧，听冉妈这么说，武寅也弯着眼笑了笑：“是我死皮赖脸跟着冉老师回来的。”

“还死皮赖脸呢。”冉妈笑的眼角都起了皱纹：“快坐吧，也不知道小辰要带朋友过来，没做什么菜，待会儿将就吃吧。”

“阿姨客气了。”武寅笑着坐在客厅的沙发上，仰头看着冉妈，冉妈把茶几上的水果拳摆在武寅面前，叫武寅吃点儿水果，武寅点头说阿姨您别客气，我知道。

冉妈坐在武寅身边跟武寅聊了两句就看见冉乙辰回来了，冉妈喊着：“小辰回来了啊。”然后不上一句：“带了朋友回家也不说一声，看我什么都没准备。”

“没什么，武寅不在意的吧？”说着冉乙辰朝武寅扬扬头，武寅忙点头：“冉老师肯带我回来我就很满意了。”

“这孩子。”冉妈摇摇头，其实想说听着怎么这么可怜，最后还是没有说出口，因为冉乙辰要回来，冉妈晚饭做的很丰盛，都是冉乙辰爱吃的菜，吃饭的时候都有说有笑，冉妈很喜欢武寅，觉得武寅是个特别能传递正能量的男孩儿，晚上还主动留武寅住下。

“谢谢阿姨。”听到冉妈要留自己武寅只是笑着点点头，也没说其实武寅已经准备要住在这儿了，冉妈收拾了碗筷，对武寅说：“那房间有些时间没住人了，我去收拾收拾，你在我家住一晚啊。”说着又嘱咐到：“记得给家里人打电话，不然家里人该担心了。”

“好的。”武寅点点头：“谢谢阿姨。”

“客气什么，没事儿。”说着冉妈就进了那房间，冉爸拿着书进了书房，让冉乙辰自己招待客人，两人坐在客厅里，武寅抬头对冉乙辰说：“冉老师我们怎么跟阿姨说啊？”

“我妈挺喜欢你啊。”冉乙辰在武寅腿上拍了拍：“放心，我去说。”

“我好像真的就这么被你养着了。”

“我儿子啊。”冉乙辰被武寅这个样子逗得想笑，武寅看了冉乙辰一样，想说什么，给憋回去了，冉妈收拾好屋子把电视打开让武寅自己换台，武寅有些不好意思把遥控塞给冉乙辰，冉乙辰换了几个台没见着有什么好看的，又把遥控给了冉妈，冉妈刚说：“小寅想看什么啊？我给你换。”就听见冉乙辰的手机响了。

冉乙辰指了指阳台，拿着手机到阳台去接电话，五分钟后拉着武寅出了门。

冉妈在后边儿招呼着说小心点儿，别回来太晚了，然后见冉乙辰带着武寅打车走了。

“怎么了？”冉乙辰接了电话就带着武寅离开，看着还有点儿慌，关上车门武寅问冉乙辰发生了什么事，冉乙辰摇摇头，没告诉武寅，武寅也不知道该不该再问一次，出租车师傅转头问冉乙辰去哪儿，冉乙辰默了一会儿，说：“警局。”

车在警局停下以后冉乙辰把武寅留在车上自己进了局子，杜斌和几个男人蹲在地上，身上没穿什么衣服。

大冬天的。

冉乙辰摇摇头，指了指杜斌去和警察交流，办手续听警察教育，罚了款才让冉乙辰带着杜斌离开。

还没出局子的时候冉乙辰问杜斌：“赵奇知道吗？”

杜斌摇了头，说：“这种事怎么敢让他知道？”

“既然知道对不起赵奇为什么还要做？”冉乙辰也特别有把杜斌按在地上暴打一顿的冲动，玩儿群p被抓，还要让自己来局子接人，都快过年了，这是闹得哪样？

“放荡惯了，有人约觉得还行就来了。”杜斌说的倒是挺无所谓的，冉乙辰指了指杜斌，对杜斌说：“以后这事儿别找我了，趁早的放了赵奇，他还是孩子。”

“我对他是真心的。”杜斌说这话的时候也没犹豫，冉乙辰点点头：“真心的？要是真心的你还会出去乱搞？什么习惯了？你他妈的就是觉得赵奇没你不行，你乱搞他也不会怎么样！杜斌，要不是看着朋友一场的份儿上，我今天就不回来了。”

“这事儿别让赵奇知道。”杜斌没有因为冉乙辰的话发火，反而求冉乙辰别把这事儿告诉赵奇，冉乙辰皱着眉头说：“我先出去，你看见我走了在出来，武寅在外边儿。”

“嗯。”杜斌点头，冉乙辰刚出去就看见武寅从出租车上下来，与冉乙辰擦身而过的时候冉乙辰伸手拉住武寅的手臂，武寅转头看了冉乙辰一眼：“杜斌做了什么？”

“没什么。”冉乙辰笑了笑，拉着武寅往回走，武寅冷着脸看着冉乙辰，继续问：“做了什么？”

冉乙辰拉着武寅上了车，关上车门让师傅开车，车刚起步，冉乙辰说：“玩儿群p被抓了。”

“……”武寅没有回话，拉开车门跳了下去，冉乙辰吼了一句：“停车！”出租车司机把车停在路边冉乙辰跳下车看见武寅从地上爬起来：“你他妈的不要命了！”

冉乙辰扶着武寅看武寅有没有受伤，武寅一把推开冉乙辰，转身往局子的方向走，之后看见站在路边拦车的杜斌。

“杜斌！”

杜斌拦的出租车还没有开过来，武寅跑了两步到杜斌面前，杜斌还没说话武寅一拳打在杜斌脸上，然后一脚踹在杜斌肚子上，杜斌弓着身子捂住肚子看着武寅，武寅一脚踹到杜斌小腿上，杜斌的腿弯了一下，差点儿跪在地上，冉乙辰小跑过来，拉着武寅说：“别冲动。”

“赵奇呢？！”武寅抬头看着杜斌，眼神很冷，杜斌往后退了退，没有回话，武寅再次喊了一声：“赵奇呢？！”

“武寅。”冉乙辰伸手去拉武寅，武寅指着杜斌，手都在发抖：“你这个人渣！”

“还不走？！”冉乙辰低声对杜斌吼了一声，杜斌捂着肚子拉开出租车门，武寅往前走了几步被冉乙辰拉了回来，只好站在原地指着坐在出租车上的杜斌喊：“我操你祖宗！”

出租车司机开着车离开，武寅气的有些气息不稳，喘着粗气冷冷的看着已经开走的出租车，冉乙辰拉着武寅，两人沉默了好一会儿，那个出租车司机也没打招呼，开着车走了，风有点儿大，武寅站着一直不说话，冉乙辰拉着武寅一直没松手。

也不知道站了多久，武寅转头问冉乙辰：“冉老师你冷吗？你先回去吧，我想静一静。”

“不冷。”冉乙辰对武寅笑了笑：“我陪你。”

武寅抬头看着冉乙辰，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冉乙辰叹了一口气，把武寅抱进怀里，抚摸着武寅的头发对武寅说：“相信赵奇。”

“……”武寅没有回话，他也想相信赵奇，可是他不相信杜斌，武寅不知道杜斌是不是喜欢赵奇，但是武寅知道赵奇是真的喜欢杜斌，他不想看到赵奇被杜斌一次又一次的伤害。

“猫猫，你在局子门口打架不怕被请进局子吗？”冉乙辰说这话时武寅在冉乙辰怀里笑了笑，笑声不大，有点儿抽，冉乙辰揉小狗似的狠狠的在武寅头上揉了一把，对武寅说：“回家吧，很晚了。”

“家？”武寅低着头没有看冉乙辰，冉乙辰没听清武寅说了什么，也没问武寅到底说了什么，等武寅缓过情绪才和武寅一起回去。

这个时候是凌晨一点多，武寅和冉乙辰并肩走在路上，吹着让人汗毛能立起来的寒风，两人一直没有说话，到家时冉乙辰的爸妈已经睡了，回房时冉乙辰在武寅的房门口对武寅说：“早点睡，别想那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