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到武侠世界养boss(穿越)——西门不吹雪
西门不吹雪  发于:2015年07月1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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漆黑的眼底划过一丝锐利,“你不会在顾府,丞相府会派人来接你。”顿了顿,陆崇明接着道:“我很抱歉,终究还是没忍住,蹚了这趟浑水,却连累了你。”

顾惜朝并非寻常少年,他很聪明,虽然现在情绪有些激动,但他还是迅速的从对方的这句话中隐隐的抓住了什么,但还未等他开口询问,就有下人来禀报,说是丞相府派来接他的人已经到了。

看来蔡京当真是迫不及待了啊,难道还怕人跑了不成?陆崇明心下不悦,却忍耐着性子说道:“丞相府虽非龙潭虎穴,却也相差不远了,你在里面万事当心,行事低调保护自己才是正理。”

顾惜朝越发觉得事情不简单了,可他和蔡京的关系不是很好吗?两家都快联姻了,怎么又突然防范起来了?

虽然满心疑问,他却没有得到任何解答,只简单的收拾了几件衣物之后,就被人匆匆忙忙的送进了丞相府。

陆崇明是目送着马车消失的,他独自一人在大门口站了很久很久,夕阳西下,在地上投下长长的影子。

撇开任务不谈,他养了少年整整三年,多多少少也是有了感情,如今将他送到一只老狐狸手中做人质,他又如何舍得,可他却偏偏无能为力。

直到这个时候,一直随波逐流的他忽然明白了权势的可贵之处,是不是就是因为蔡京的官位比他高,所以才能轻易地将小顾夺去,而他却连丝毫的反抗都不能?

陆崇明的目光渐渐锐利,眉宇间尽是杀伐之气。

竟然已经蹚了这趟浑水了,那又何妨一蹚到底!

圣旨下达后的第三天,陆崇明就领军离开了汴梁,文武百官亲自送行,皇帝没来,因为他又病倒了,相信只要金人一日不退兵,他的病也一日不会好了。

陆崇明出京那日,顾惜朝并没有前往送行,丞相府中,他抱着膝盖,一点都不嫌脏的坐在石阶上,怔怔发呆。

此刻已是深秋,发黄的叶子被风吹拂着,打着旋儿从枝头落下,就像一只只飞舞的蝴蝶。

早上刚刚被下人打扫干净的地面又落了无数枯叶,更有一些落在了他的衣襟长发间。

顾惜朝在丞相府的日子过得并不太差,有单独的院落,还有专门伺候的仆从,相国夫人虽然因为四娘之事对他还存有一丝芥蒂,但看在陆崇明的面上,却也没有太为难他,反而还敲打过府中之人小心伺候。 、

两天时间,他只和陆崇明见过一次,还是简单的用了一顿饭,连话都没说几句那种。

“既然舍不得,怎么不去见他最后一面?”突然响起的声音从他背后传来。

顾惜朝连头都没有回,沉默的像一座雕像。

白明莫施施然的在他身边坐下,白色的衣摆染上灰尘,他却一点都不在意,而是轻声说道:“现在去的话,还来得及,你当真不去?”

顾惜朝乱没形象的翻了个白眼,“去了又如何,反正又不可能和他一起离开。”

啧,白明莫笑得戏虐,“不去也就不去吧,只要你以后莫要后悔就好。”

后悔吗?顾惜朝面上尽是与他年纪并不相符的平静,其实又有什么好后悔的,去见一面也只是增加不舍,于结果没有丝毫改变,既然如此,还不如不见。

白明莫看着他,忽然若有所思,“你似乎变了些。”

“哪里变了?”顾惜朝挑眉。

“长大了。”也成熟了,没有了往常的任性。

“你说过的,”顾惜朝淡淡道:“孩子气的任性不能让我得到任何东西,现在父亲离开了,我就算撒娇任性也没人看了。”

白明莫歪头,“你可以撒娇给我看,我不介意。”

“我介意,”顾惜朝起身,扬着下巴道:“这世上只有父亲能让我乖乖听话,你算老几。”

说着他已经直接离开。

他说的一点都不客气,白明莫却不在意,托着下巴在他身后悠然问道:“你做什么去?”

“练功!”

半大的少年神情坚毅,父亲既然让他等,他就等着好了,直到他再也等不下去的那天他就直接离开,亲自去军中找他就是了。

至于蔡京,哼!把他和父亲分开的都不是好人,他绝对不会就这么善罢甘休!

……

陆崇明带了五万禁军和他一起离开的京师,在他看来,这五万禁军虽然装备齐全,号称宋朝的精锐之师,但也就那样而已。

没有杀气,没有锐气,充其量也就门面上好看一些,做做皇帝的仪仗队还不错,但真要上战场杀敌,简直就是一群等着被金人砍的大萝卜。

这支军队需要好好的调、教一番,幸而他在这方面并不生疏。

灿烂的阳光下,兵甲森然,黑色的铁甲组成一条看不到尽头的巨大洪流,蜿蜒向前。陆崇明骑在马背上最后望了一眼汴梁高大威严的城门,从当日坐着马车进京,到今日的离开,他在里面呆了不到半年的时间,度日如年还谈不上,令人窒息却是真的。

汴梁的浮华,靡丽,纸醉金迷,如果开始的时候还让他有些新奇的话,后来却是令他越发的厌恶。

朝堂的腐败,皇帝的昏聩,官员的贪婪,陆崇明一直冷眼旁观,他其实连看都不想看的,可他的身份却让他无法避开,只能在朝堂上像个木头人一样的站着,看着那一幕幕在眼前上演的,令人嗤笑荒唐的戏剧。

这次会参合这件事,去除其他原因,最根本的还是为了他自己,他想离开!

金人在如何凶残,战场在如何凶险,在他看来,都比朝堂这个肮脏腐烂的大泥潭要好得多,何况他只是做回自己的本职工作而已。

可令他没有想到的是,最后关头蔡京会露这么一手,让他原本想要远走高飞的心思有了牵挂,无法干净利落的转身离开。

他知道,自己总有一天还是会回来的,无论他是喜欢还是不喜欢。

“顾大人!”低低的咳嗽声远远飘来,清楚的就像是响在人的耳边。

陆崇明惊讶,他循着声音望去,一眼就看到了那个白衣蓝巾的病弱公子。

虽然可以轻易的绕开士兵的阻拦,但青年却并没有那样做,而是站在那里朝着陆崇明微笑,淡淡的笑意就如初春拂过树梢的那缕清风一般。

陆崇明挥开挡着的士兵,骑着马上前两步,在青年的面前站定。

“你怎么会来?”他居高临下的问道。

“来送大人一程。”苏梦枕微微仰头,目中的光彩比阳光更加的耀眼。

陆崇明笑了,笑意暖暖。

24、战争

陆崇明领军,一路快马加鞭,但还是没能来得及,在半路上的时候就接到了金军畅通无阻,连战连胜,一路攻克檀州、蓟州,直逼燕山府的消息。

金军势大,分兵东西二路,带着碾压一切的攻势席卷而来。

燕山府。

天色已经暗了下来,乌云沉沉,磅礴的大雨伴随着呼啸狂风席卷而下。

守将郭药师一脸阴沉的在书房中走来走去,窗外雨声阵阵,让他原本就烦躁的心情更差了。

走了一阵,他的视线停留在桌案上那张密封着的书信上,沉思片刻后,就想伸手去取,指尖刚刚触到雪白的信封,便像烫手一般缩了回来。

信封上的字迹不是宋字,而是金文,他虽然没有打开,却清楚的知道里面的内容,这是一封招降信,是金国大将完颜宗望秘密让人送来的。

他很犹豫,非常的犹豫,暗地里与金人交好也就罢了,可真正的投降金人,背叛大宋,他能吗?

现实告诉他,投降才是最好的出路,大宋已经从里到外的腐烂了,这条大船总有一天要翻的,时间早晚而已,跟着它的自己也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他不是什么好人,更不是什么忠义之士,所谓良禽择木而栖,他并不会因此而有什么愧疚之类的情绪。

虽然是这样想的,但内心之中隐隐的一点犹豫,还是迟迟的让他无法做下决定。

就在他犹豫不决的时候,忽然就听下人来通知,说是知府王安中来了。

郭药师心下一喜,赶紧让他进来。

燕山知府王安中是个四十来岁的中年男子,虽然年纪已经不轻了,保养得却还好,既没有发福,也没有白头发,身上带着些儒雅的书卷气,红润的脸上更可以看出他年轻的时候是怎样的英俊。

他进来的时候,衣服上还带着水汽,鞋面上更是变得半湿,每走一步便留下一个水印。

挥退门外的下人,郭药师道:“这么大的雨,你不在府中歇着,跑我这干嘛来了?”

王安中笑道:“我可比不得郭将军,有如此处变不惊的镇定,金人眼看着就要攻来,我如何睡得着。”

郭药师苦笑,“我这哪是镇定。”他将桌案上的信封拿起,递了给他。

王安中颇有才学,又和金人打交道多年,金人文字难不倒他,只是手上的信明显是没拆封的,就先给他看了,这……

他脸上的犹豫被郭药师清楚的看在眼中,他摇头道:“无妨。”

对方都这么说了,王安中自然不会再犹豫,他三下两下的拆了信封,取出信纸,角落中,完颜宗望的印信让他狠狠地吓了一跳。

他几乎是胆颤惊心的抬头看了郭药师一眼,然后又接着看信中的内容。

信不长,简简单单的几行字而已,王安中看完之后整个背脊都湿冷一片,冰冷中却夹杂着一种奇妙的热意。

“郭大人,”他舔了舔干燥的双唇,道:“信中所载,你可清楚?”

郭药师淡淡道:“虽未看过,但大体也猜到了。”

“那将军作何打算?”

郭药师并未立刻回答,反而问道:“若是换了你又如何?”

两双眼睛定定对视,王安中心中千回百转,半响才道:“金军已在眼前,以城中这几万兵力,燕山府是注定守不住的。”

郭药师瞳孔一缩,声音低沉道:“你的意思是——降?!”

“不想死就只能降!”王安中压低了声音说道:“宗望将军以高官厚禄招降将军,已然显示了他的诚意,只是降金而已,既能保全性命,又能荣华富贵依旧,将军犹豫什么?难道当真和这燕山府共存亡不成?”

自然不是,他自认还没有活够,更不是什么舍身取义的大英雄,只是,他皱眉,“官家待我不薄。”

郭药师当年是大辽武将,降宋之后,深得赵佶的器重,海上盟约之后,封他做了武泰军节度使,年前更是加检校少保,同知燕山府。

可谓恩宠有加了。

王安中嗤笑,“将军何时变成这种愚忠之人了?良禽择木而栖,如此而已!”

郭药师还有些犹豫,“我本是辽将,之后降宋,如今又一次叛离降金,这……”他欲言又止。

王安中了然,这或许才是他拿不定主意的真正原因吧,数次背主之人如何能让人信任,他害怕的是落到温侯吕布那样的下场吧。

只是他心中也是动摇的,不然的话,也不会是如此犹豫不定的神情了。

如今的他要的只是一根柴火。

王安中扬了扬手中信纸,道:“信是完颜将军亲自书写,足以证明他的诚意,一旦将军降金,信中所承诺的事情他们就不会不兑现,否则的话,金人诚信何在?日后还会有何人投靠金朝?”

郭药师沉默,他在房中转了一圈又一圈,最终狠狠一跺脚,沉声道:“那便降吧。”

王安中悄悄的勾起唇角,任务已经完成,金人答应的报酬到时候也该兑现了。

此刻已是深秋,这场大雨来的格外的罕见。

马蹄轰鸣,将豆大的暴雨之声都掩盖了过去,夜色苍茫,触目所及只能瞧见周围方寸之地。

这样的雨夜疾行对于在京师养尊处优惯了的禁军而言,是件非常辛苦的事情,若非领军的统领也和他们一样骑着马在前方带头飞奔的话,现在怕是有无数人怨声载道了。

陆崇明很冷,也很难受,黑而厚的袍子被雨水打湿,紧紧的黏在皮肤上,一滴又一滴的水珠顺着鬓角发丝流淌而下,连视线都被雨水模糊了,只能死命是眨着眼睛。

他现在的感觉很不好,拉着缰绳的右手握的紧紧的,指节泛白,上半身微微前倾,稳稳的匍匐在马背上,好让又酸又疼的双腿轻松一些,也可以稍稍挡去迎面而来的雨水。

并非没有准备马车,身边的副官也几次请他上车,却都被他拒绝了,他是军人,最是知道怎样才能在最短的时间内收服一支队伍的心。

好在他自从来到这个世界之后,就一直没有停止过身体的锻炼,否则以原主那样文弱书生的样子,现在绝对是趴在地上站不起来了,那丢脸就丢大发了。

暴雨越下越大,丝毫没有停歇的迹象,身边的副官狠狠地抹了把脸上的雨水,再一次的劝说道:“大人!雨势太急了,众将士都很累,休息一晚再走吧!”

黑夜中,陆崇明目光如剑,他没有回答,只是一挥马鞭,头也不回的冲进雨幕……

天光发白的时候,朝阳初升,树梢屋檐被冲刷的干干净净,在阳光下反射着粼粼的波光。

吴介带着手下众将士站在营前静静等候,背脊笔直,气氛凝重,只有北风刮着旗帜发出的哗哗声。

突然,大地震动了起来,咚咚咚的声响就像敲在人的心底,远处天地相交的水平面上,一个小黑点,两个小黑点,无数个小黑点,组成一股巨大的黑色浪潮,排山倒海般向着这边涌来。

呜——苍凉的号角声响了起来,战鼓急促,越来越快,越来越重,伴随着轰隆隆的马蹄声回荡在这片营帐的上空。

黑色的潮流越发的近了,吴介可以清楚的看到为首一人俊美而又坚毅的五官。

呜呜——号角声再变,悠远绵长,马声嘶鸣中,鼓声骤然消失,黑色的洪流一下子停了下来。

吴介带人迅速上前几步,扶着剑柄单膝下跪,“末将吴介,率领东路营众将士,恭迎顾大人!”

陆崇明翻身下马,已经在马上颠簸了一日一夜的身体在下马的时候差点摔倒,但他身子一晃,还是站住了。

两条腿有些麻木,大腿根处更是酸疼难耐,整个人就像被拆散了又重新组装起来一样,但还在忍受范围之内。

不用看他都知道,自己现在的模样是何等的狼狈,他已经感受到对面射来的好几道诧异的目光了。

“吴将军无须多礼。”陆崇明抬了抬手,道:“与我一同来的五万禁军还请将军妥善安置。”

吴介拱手应是,低垂的眼眸很好的掩饰住了里面的情绪。

“将军!”一旁的副官忽然插口道:“我家大人一路兼程的赶来很是劳累,是否请将军安排一个住处让他梳洗一番?”

吴介赶紧道:“一应事务都已准备妥当,请大人随我前来。”

陆崇明没有反对,他现在确实很累,也更想洗个澡换身衣服。

东路大营中有宋军九万,个个都是上过战场,和金人拼死厮杀过的精兵,与他们相比,一直呆在京师没有经历过血腥的,却号称宋朝精锐之师的禁军简直就是个笑话,也难怪吴介看不上眼了。

可虽然看不上眼,他却不敢怠慢,毕竟是自己的顶头上司从京中带出来的,听说禁军中的将领都是贵族世家出生,都是有些身份的,所以他不但不能怠慢,还必须让人小心伺候着,尽量减少两军的冲突。

或许是他的努力有了成效,接下来的两天禁军和东路营的人井水不犯河水,彼此间的相处不能说是融洽,却也没有太大的纰漏。

陆崇明这两日很忙,忙着整军,忙着练兵,忙着部署,忙着熟悉东路营中的各个将领,直到第三天,吴介拿着一封八百里加急亲自送到他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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