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怪蛇妖有此猜测，实在是灵妖组织的选址太过……奇葩。

这里原先是出了名的鬼屋，据说一到夜晚就能听见诡异的哭声，还有人在这附近见到过似人非人的影子闪过，原先的主人自从搬出去之后，就再也没有回来过，这所出名的鬼屋也没卖出去，偶尔有人路过，也不敢在夜间单独路过。

破旧的大门敞开着，蛇妖皱眉走进去，地板发出“吱呀”的响声，斑驳的墙壁也显示着这里的年久失修。

蛇妖果断转身离开，他可不是来做白工的。

“大妖大人，您先别走啊。”陈羽赶紧跑上来，他头发凌乱，还穿着睡衣拖鞋。他赶紧拦住大妖，生怕人家对他们留下了坏的印象。

他也知道这里看起来很破烂，但是基础设施还是齐全的，只是老大的品位比较独特，说这里比较有格调。

蛇妖停下脚步，回头面无表情地看他。

“大妖大人，请问您这次来是想……”整理了一下发型，陈羽问道。心里在流泪，这只妖怪气势更可怕了，为什么他抽签又抽中了？他是不是亏心事做多了？

“助人为乐。”蛇妖高冷地回答。

“啊？”陈羽怀疑自己听错了。

蛇妖皱眉，他这个回答不好吗？明明很高尚啊，莫白说的。

两人相对无言，一分钟之后，陈羽才憋出一句，“……什么意思？”

蛇妖明白了，是这个道德品质不太好的人类无法理解，那么他还是直接说吧，莫白还等着他睡觉呢，“为人民服务。”

陈羽现在倒是不怀疑自己听错了，他认为自己在做梦，为人民服务什么的真的会出自一只妖怪的口吗？不过就算在梦里他也不敢反抗这只妖怪，“那您跟我们老大谈吧，稍等。”扣工资也无所谓了，他真的不理解妖怪的脑回路啊，以前的妖怪至少还能沟通，这只他是真的不知道他来这里的意图。

蛇妖在一张还算干净的椅子上端端正正地坐下。过了几分钟，陈羽口中的老大才慢悠悠地下楼。

黑暗并不影响蛇妖的视线，黑色短发，剑眉星目，身材修长，不得不说，眼前这个男人长得不错，当然，比起莫白还是差了一点，更不能和他相比。

“莫十先生，可以这么称呼您吧。”叶凛在旁边坐下，并没有对蛇妖表示出足够的敬畏。

蛇妖也不介意，他的架子早就在莫白的教育下消失得无影无踪了，“可以。”

“您来这里是需要我们帮忙吗？”叶凛声音清冷，仔细听还能感受到他的低气压。半夜被吵醒什么的，他绝对会把陈羽的工资扣光！嗯，顺带把上次的奖金收回来。

“哼，我是来帮你们的忙的。”蛇妖才不会承认自己是来找工作的。

“哦？怎么说？”叶凛有些疑惑。

“人类真蠢。”蛇妖暴躁地拍了拍桌子，本来就不是很牢固的桌子瞬间支离破碎。他都说得这么明白了，为什么人类还是听不懂？

“就是我帮你们干活，你们给我工钱！”

叶凛终于明白了，原来是这个意思，这只妖怪想加入他们？他有些兴奋，这只妖怪的实力他们大致清楚，是目前见过最强悍的，要是有他的帮忙，事情无疑会简单的多。

“喂，难道你敢拒绝？”蛇妖威胁道。

“当然不是，我只是太高兴了，您想参加当然可以，工钱好商量。”想到自家组织的光明未来，叶凛难得露出了个笑脸。

“工资多少？”蛇妖直接问出了一个最重要的问题，他对人类的货币金钱不是很熟悉，但是他在来之前查过了基本工资，要是这只人类敢欺骗他的话……

“按提成，完成一个任务，给你百分之三十。”

“百分之九十。”蛇妖说得斩钉截铁。他虽然不知道提成是个什么东西，但是好歹也是学过数学的，莫白说得没错，数学还是有点用的。

“百分之九十太多了，不行，最多百分之五十，这已经是看在您大妖的面子上才有的价格了。”叶凛为难地说。

“人类。”蛇妖眯起眼，“我知道你在想什么，百分之八十你就不亏了，你的成员们提成是百分之七十五，还有固定的工资。”

叶凛的第一反应就是组里哪个不争气的被威胁泄露了秘密，最有可能的就是陈羽，毕竟他和蛇妖接触的最多。他一定要把陈羽的工资扣得一分不剩！

“别惊讶，你的想法我都知道。”蛇妖高深莫测地说。他是答应过不窥探莫白的想法，可没说过不窥探其他人的想法。他又不蠢，当然知道很多人类都是女干诈的，跟莫白完全不一样。

嗯，电视里都是这么演的。

叶凛表情突然变得严肃，“百分之八十，成交。”并不是所有妖怪都有这种能力，至少他还没有遇上过，要是蛇妖有这种能力的话，百分之八十还是他赚了。

“这个是组里的联系工具，如果有任务我们会通知你。”叶凛拿出一个手掌心大小的东西，扔给了蛇妖。

蛇妖顺手接过，瞄了两眼后揣进了口袋里。

回到家中，蛇妖脱光衣服，钻进被窝里搂住莫白，蹭了蹭，睡觉了。

第二天一早，蛇妖就得意洋洋地告诉莫白，他找到工作了。

莫白很给面子，奉承道：“大妖真厉害，这么快就有了工作，看来以后得你养着我了。”

“哼，我可是大妖。”

“是什么时候的事？”莫白好奇地问。他几乎和蛇妖天天黏在一起，也不知道蛇妖什么时候出去的。

“昨天晚上。”蛇妖回答。

两人又聊了几句，得知了蛇妖找工作的经过，莫白其实并不像表面上那样高兴，他怕蛇妖越来越融入人类的生活之后，会不再像现在这样依赖他。

“莫白，你不开心。”蛇妖直视他的眼睛，肯定地说道。

“没有啊。”莫白否认。

“有！”蛇妖按住他的肩膀。

莫白推开他，眼神真挚，“真的没有。”说不让莫十找工作会显得自己很小气吧。

“说实话。”蛇妖脾气不好，问了两遍就有些烦躁了。

“好吧，有。”莫白垂下眼帘，干脆破罐子破摔，“我不想让你去工作，会没时间陪我。”

蛇妖听见心情瞬间转变，哼，他早就知道是这个原因了，自己果然是料事如神，“愚蠢的人类，我早就想到了，以后带你一起去。”蛇妖觉得自己把莫白迷得离开他不行了。

“可以吗？”莫白眼睛亮了亮，又有些犹豫，“这样不会很麻烦吗？”

“哼，当然不会，莫非你认为本大妖没这个能力？”

莫白觉得自己一定是眼瞎了，为什么莫十看起来一点都不蠢，反而很霸气？

“嗯嗯，大妖大人世界第一。”

两人说了很久，莫白突然想起来自己上课快迟到了，连忙抓起书包戴上“蛇妖手链”冲向学校。要是以前的身体素质绝对来不及，但是和蛇妖住在一起之后身体却越变越好了，明明也没做什么运动。这么久以来，连一次感冒都没有。

跑到学校，莫白也只是微喘而已，蛇妖却移开了眼，莫白这个样子很……很……好看，蛇妖说不出诱惑这个词。

“抱歉，我忘记给你带零食了。”

“笨蛋。”蛇妖鄙视地看了他一眼，然后扭着身体离开了。

快要上课了，莫白也没时间问他去哪儿了，他猜测很有可能是去吃东西了吧，毕竟让蛇妖少吃一顿饭他会很不习惯。

想了想，莫十有些习惯真是比他还好。准时起床准时睡觉准时吃饭，除了零食吃得有点多，不过对于妖怪来说并不会造成危害。

上课铃声响起，莫白也认真上课了，其实对于高考，他也不是很有自信，谁都会有发挥失常的时候。

一节课过后，想着反正蛇妖不在，莫白开始先看一会儿书。

“莫白，外面那个是不是你表哥？”

莫白惊讶地抬起头，见蛇妖正站在外面看着他。

“出来。”蛇妖扬了扬手中的包子，示意莫白过来。妖怪一顿不吃自然不会有什么事，脆弱的人类可不行，听说人类不吃饭会得胃病？反正广告里是这么说的。

莫白倒是真的没想到蛇妖会给他买早餐，心里流过一阵暖流，眼睛也有点发酸。

还从来没有人像蛇妖这样关心过他。

蛇妖见莫白迟迟不动，直接走了进去，将东西放在桌子上之后红着脸走了。

他还没有做过这种有失大妖风范的举动，不过莫白是他的……东西，偶尔一次也不算什么了。

第三十六章

莫白收拾好散落在地上的衣服，准备拿去洗，却听见了某处传来的“滴滴”的声响。莫白翻了翻，发现在蛇妖的口袋里有一个黑色的巴掌大的类似手机的东西。

屏幕亮着，他看见上面明晃晃的几个血红大字——有任务。

莫白突然觉得蛇妖找的工作其实挺不靠谱的，不过他认为还是不要说出实话比较好，沉默了几秒，收拾了一会儿心情，莫白才喊道：“莫十，有工作。”

蛇妖正窝在沙发上看电视，听见有工作，连忙扔开零食，冲到莫白身边，一把夺过联络仪，认真地观察了起来。

越看他越失望，为什么只有三个字？写得还很丑，还有，任务的介绍呢？就说个有任务他怎么知道是什么东西？

没办法，他只好拉上莫白去了一趟。

灵妖组织的“根据地”在郊区，蛇妖第一次坐了公交车，除了人类太多气味太浓之外，他还能忍受。

公交车有些拥挤，蛇妖不想让莫白被别人碰到，虎视眈眈地盯着他们，还做了一个小型结界防着，莫白在结界内，连扶手都抓不了，只能拉着蛇妖的胳膊，被周围的人用古怪的眼神看了一路，红着脸下了车，莫白很后悔，让莫十陪他坐公交绝对是个错误的决定。

蛇妖单手揽着莫白，吃了一路的豆腐，很是满足。

下了公交车，两人又顺着路走了半个消失，才看见远处出现的一片危房，走到其中看起来最破的房子面前停住，莫白告诉自己好几遍“不要在意表象”才勉强压住抽搐的嘴角，心中的怀疑更盛，在这个类似鬼屋的地方真的能找到正经工作吗？

蛇妖也觉得挺丢人，特别是原本被他说得高大上的工作被拆穿的时候。他努力忽视莫白同情的目光，把气撒在了陈羽身上。

没错，这次抽到的又是倒霉蛋陈羽。

再一次中奖之后，陈羽都想去买彩票了，以前怎么没见他手气这么“好”啊，次次都是他？会不会有猫腻？比如，被人陷害什么的？

把乱七八糟的想法甩在脑后，陈羽挂出职业性的微笑，对两人介绍这次的任务，不过在他开口之前，蛇妖首先提出了一个问题。

“为什么不在这个……机器里说清楚？”他本来想说的是破烂。

“这个……”陈羽挠挠头，有些尴尬地说道，“由于资金不足，技术研发不到位，所以只能出现您看见的三个字。”

真正的原因是他们老大太抠门，不愿意给他们配备手机，只给发了这样一个东西，他们早就换了手机，只是蛇妖不知情，所以只有这个。

“那个，大妖大人，您可以在获得第一笔工资之后自行选购一个……手机，这样就不用次次过来了。”他也不用总是“幸运地”抽签抽中了。

蛇妖也知道自己被耍了，不过莫白在场，他得成熟稳重，不能乱发脾气，只好忍住了，“你说说任务。”

“嗯，好。这一次的任务是请您查清在附近的流火市妖物作乱的事情，任务完成之后，需要提供妖丹作为证明。这是详细的资料。”陈羽将准备好的资料递给蛇妖，忐忑不安的心终于放了下来，妖怪们大多脾气不好，刚才他也看出眼前的妖怪想发怒，就是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忍住了。

也许是那个叫莫白的人？

不管怎么样，他的任务算是完成了。

莫白自然地伸手拿过蛇妖手中的资料，蛇妖搂着他的肩膀跟他一起看，两人的气氛格外和谐，陈羽默默地退散了。

这哪里是和谐，分明就是闪瞎眼！

莫白平时不怎么关注新闻，主要是因为蛇妖看的都是电视剧，也就不知道流火市闹出的大案子——在全市范围内，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出现几名死者，而且是无头的尸体。

经过法医认证，作案手法一致，应该是同一名凶手犯案。

一开始，由于死者身上并没有残留的妖气，作案手法也像极了人类，人们也没有想到是妖怪作乱，直到在一名死者身上发现几根古怪的毛发，坚硬如铁，不是人类身上所能拥有的，这才有人意识到是罪犯是只妖怪，他们发布了任务，而灵妖组织和除妖师组织同时接下了任务。

大部分人不知道妖怪的存在，但是一般政府机构的上层有少数人是之情的。

流火市是一只千年人形虎妖的地盘，连他都不知道哪一只是可疑的妖怪，因为他领地里的妖怪们实力都不是很强，而根据那只妖怪的毛发判断，实力并不在他之下，可见这次任务的难度有多大。

据分析，那只妖怪身上一定有匿藏妖气的物品。

灵妖组织这一次格外重视，因为那件东西很有可能是他们的隐灵玉。自从上次在一个成员身上丢失之后，就再也没有人找到他的痕迹。

莫白只是一个普通人，看见杀人案件当然会有些害怕，但还是愤怒占了多数，他也希望能够早日找到凶手，蛇妖去了，他也是想跟着去的，不过上课也很重要，比较了半天，他还是选择跟蛇妖一起去。

少上一两节课不会影响他的成绩，但是这次任务听上去很危险，不看着蛇妖的话他会不放心，虽然跟着去的话拖后腿的可能性更加大。

第二天，莫白就以感冒发烧为名请了假，从星期四到星期天一共有四天时间，他相信蛇妖一定可以在这段时间内把事情解决。

蛇妖在周三的深夜带着莫白来到了流火市，同行的还有组里的成员聂雯和黎止，到达的时候蛇妖却发现这里有很多具有灵气的人类，还有零零散散几只妖怪。

看来接到这个任务的人还有很多，想要完成任务还得跟这些人类竞争。

几人下了车，在预定好的酒店住下。这里是灵能者的专用酒店，其外设置了结界，普通人根本看不见它的存在，而莫白也是被蛇妖拉着进去之后才发现自己已经在酒店之内了。

除了坐在妖怪背上飞和公交上让他碰不到其他东西的结界之外，他是第一次感受到灵力的神奇，原来人类中所谓的世外高人是存在的！

只是作为这里唯一一个没有灵力的人，他站在这里有点奇怪。

蛇妖像是察觉到了他的不自在，握住莫白的手紧了紧，莫白被拉习惯了，也就没有在意，在看见其他人异样的目光之后才反应过来，不过他也没有打算放开，他在这里本就是异类，被看两眼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灵妖组织和部分妖怪是合作互助的关系，但是除妖师们就不这么认为了。

在蛇妖进入这里之后，形势瞬间变得剑拔弩张，只是酒店是禁止打架的，蛇妖能进入酒店就证明他有确切的身份证明。

除妖师们很鄙视，也只有灵妖组织的人才会找妖怪帮忙了。

蛇妖也不屑地瞥了对面面色不善的几人一眼，然后走到了他跟莫白的房间。

他跟莫白住习惯了，在聂雯询问的时候自觉地订了一间，无视了聂雯暧昧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