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缠轩恋——筱染儿
筱染儿  发于:2015年07月1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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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堂槿劝紫凌回房,说自己守着就行了,紫凌不肯,被随后赶来的鬼医与福伯强行拉走。他坐在门口,拿出烟,一根接一根猛吸,没多久,脚下就多了一堆烟头。屋内夹杂着呻吟的“乒乒乓乓”持续不断地传出。

当一切归于平静时,旗轩疲惫而悲伤地低泣接踵而至:“悠……沈悠……”

北堂槿抿灭烟头,叹气,克制回头的冲动。背后,不放心偷跑出来的紫凌捂住嘴,泪如雨下,转身悄悄离去。

几天后,那个什么爷所领导的帮派一夜之间被铲除,消失匿迹,他则被关在一个暗无天日,散发着阵阵恶臭的废墟仓库。

旗轩擒着冷笑走进来,复仇方才登场。被捆绑着的几个人不断挣扎,惊恐万状地看着倒在地上的家人,瑟瑟发抖。

旗轩漠然地下达命令。

他被除去双眼,双耳,双足,残掉声线与听力,扔置在肮脏的地下沟渠……血肉模糊,面目全非。他的家人被折磨致疯,求生不能,求死,更是万万不允许!一群变态的研究人员更是守在附近,虎视眈眈。

旗轩的凶残暴戾,心狠手辣,杀一儆百,彻底震慑了全部人,他们不再敢心存二心,恭敬地服从旗轩的领导。

34.永远失去(一)

“旗轩,你说选择哪个款式好呢?”

“嗯,这款吧。妙曼的成片鸟儿羽毛设计,简约的外形以别致剪裁,斜向褶皱塑造摩登立体感,精致的花瓣形裙摆让裙身上成片的羽毛随风舞动,将浪漫、奢华与唯美推到巅峰和极致。”

“确实很漂亮。”

“羽毛随风舞动,象征着飞翔,寓意是自由。”

感动瞬间盈满心头,紫凌低下头仔细翻阅那款婚纱。

自由,久违的词汇!从她决定回到北堂家那一刻起,家族这个沉重的负担便束缚着她,不敢也不能轻易放下。

“挺着个大肚,穿上去会显得不伦不类吧。”紫凌担忧。

“让设计师改改束腰部分,放松缓一点就行。”

“旗轩!”紫凌突然想到什么,大叫一声。

“嗯?”

“蜜月旅行去哪里?”

“这个啊,你想去什么地方呢?”

“想去巴黎,感受艾菲儿铁塔的雄壮;想去英国,体验古堡的神秘;想去维也纳,畅游音乐海洋;想去普罗旺斯,看看熏衣草;想去威尼斯,走走叹息桥……想去的地方很多,怎么办?”

“我们就用上几年的时间,一个一个接着去,走遍你想去的全部地方。”

“真的?”

“真的!”

紫凌温婉地微笑,感叹这个计划真好。她终于可以走出去,终于有人愿意陪着她在世界各地留下足迹,证明自己的存在,想想就觉得幸福。

“紫凌,不拍婚纱照吗?”旗轩反问。

紫凌想了想,说:“让福伯定个时间吧。”说完难忍困意,打了几个哈欠。旗轩见状,扶着她回房休息,直到她入睡,才迈进书房,开始处理成堆的工作。

紫凌远远就见到旗轩,他倒是没看见自己,只是专注于天空里浅蓝和玫瑰红的纠缠,连绵出波诡云谲的景致。

紫凌没有叫他,就这么看着。这个唯一让她念念不忘的男人,却从未真正属于她。无论是过去,还是现在,亦或者是将来。

良久,旗轩的目光辗转,看到一旁的紫凌,眼神从遥远万里的暮色收回,走上前,轻问:“怎么了?”

紫凌摇头,沉淀悲哀的情绪,笑着说:“槿将戒指拿回来了,我们去看看吧。”

“好。”

深夜,旗轩一如既往抓紧时间争分夺秒地批示文件,繁琐的事务远比想象中多,牵扯的利益关系也错综复杂,稍有不慎,就会引发冲突。

“砰——”北堂槿破门而入,气喘吁吁,面如死灰,瞳孔涣散。旗轩蹙紧眉头,莫明其妙地看着他。

“小姐……她……”

不等他说完,旗轩飞跑出去。

房间里面,福伯指挥下人忙进忙出,鬼医神情严肃地做着检查。紫凌躺在床上,脸色煞白,嘴角还残留着鲜红血迹,异常刺眼。

旗轩不知所措,他愣在一侧,呆若木鸡地看着众人的忙碌。整个世界都在以一种即将倒塌的姿势向他倾斜。他茫然,心在抽紧,像在等待某种宣判。

宛如过了一世纪之久,混乱归于平静。

旗轩靠着墙壁,点燃一根烟,借助烟草所带来的短暂麻痹平稳情绪。北堂槿靠在旁边,静默不语。

“病情恶化了,做好心理准备。”鬼医寒着一张扑克脸宣布,凑上前,对旗轩说:“给我一根。”

接过烟的手微微颤抖,泄露了他的慌乱。

次日,鬼医紧急调进大批医疗器材。成群的搬运工人一面小心翼翼地装卸,一面感叹北堂豪宅的富丽堂皇、雄伟壮观。其中一名男子冷哼,眼眸闪过满腔仇恨。

“动作快点!”

鬼医催促,大家立刻专注眼前的工作,那名男子趁着没有注意,闪到角落,快速换下衣服,乔装打扮,神不知鬼不觉得混入下人行列,等待夜晚的来临。

在临时隔离出来的玻璃室内,鬼医对比着几张化验单,双眉拧成一个死结,束手无策的烦躁在体内翻滚,膨胀。

放下报告,无可奈何地转身,对旗轩和北堂槿说:“全髓白血病,病情发展迅速,疗效差,生存期短。”

北堂槿瞠目结舌,不敢置信。

旗轩反而镇定,问:“我们要做什么?”

“把工作安排好,腾出时间,接下来要守夜,应付突发情况。”鬼医吩咐,继续说:“槿,保密工作一定要做好,绝不能泄露一点小姐的病情!”

“知道了。”北堂槿回答,他明白事件的严重性。之后和旗轩一起离开,分头行动。

紫凌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冰冷的玻璃室,没有惊讶,只是没有看到旗轩的身影,有点失望。

“醒了?感觉怎么样?”一直守在旁边的鬼医突然开口。

“没什么不妥。”

“你就装下去吧,反正难过的不是我。”

“呵呵。”

“紫凌!”鬼医一本正经地打断她的呵笑。

“我以为你已经忘记我的名字了,总是小姐小姐地叫,槿也一样,无端地拉开距离,显得疏远。”紫凌打趣,毫不在意被打断。

“那是尊重,身份的象征。”鬼医正颜,“怎么扯到这里来了,我们要谈得是你的病情。”

“该来的总是会来,摆脱不掉。不用说那些了,你直接告诉我,你想怎么做吧。”

“时间紧促,先把孩子取出来,再进行化疗。”

“才七个月,发育完全了吗?不会有什么危险?”紫凌一改平静,紧张地问。

“放心,我会做好万全的准备。”鬼医保证,突然想到什么,接着问:“我不明白,既然你爱的人是旗轩,为什么要执意生下这个孩子?”

紫凌抬起可以活动的右手,抚摸隆起的腹部,唇边绽放浓浓的笑意。

“旗轩啊,一个人是无法生存的。他并不在意自己怎么样,总是为了身边重要的人而忙碌,改变,甚至妥协。先是他的妈妈,接着是沈悠,然后是我。尽管他的心底没有原谅我,却依然留在我的身边。”

“原谅?”

“嗯,他一直无法释怀我和沈悠对他的背叛。旗轩对爱情有洁癖,执着地认为,爱一个人,就要完完全全地属于对方。可他无法放下虚弱的我,狠心离开。而我,也自私地利用了这点,将他拴在这里。”

“这跟孩子有什么关系?”

“我知道自己的时间不多了,身边的人一个个离去,你以为他能承受几次这样的打击?他只是一个人,超过了极限,他会崩溃的。我希望孩子能成为他生存下去的理由,让他知道,并不是全世界都抛弃了他。”

35.永远失去(二)

夜晚再次降临。紫凌心中总有一种不安的感觉,她不敢入睡,拉着旗轩不停地讲话。

电话在这静谧的夜里突兀地响起。旗轩看了一眼来电显示,一位东南亚的军火交易商,示意紫凌稍等,他走出房间,接起电话。一边讲话,一边向外面迈步。一个下人恰巧端着茶水经过,擒着冷笑,他推开了玻璃门。

突然闯入的危险气息,让紫凌猛然睁开双眼,一把枪不出意外地抵在胸口。她冷静思考,想方设法拖延时间。

“终于找到你了!哈哈……终于可以报仇雪恨!哈哈……”来人抑制不住兴奋,哈哈大笑,竟然是几天前的那名搬运工!

行至一半的旗轩蓦然停下,刚才那张陌生的脸孔让他起疑,挂断电话,折回房间。

开门的刹那,血腥扑鼻而来。企图开第二枪的男人没想到会有人进来,霎时怔住。

看到紫凌胸口的那抹殷红,旗轩脸上布满寒霜,身体本能地做出了反应。一只手扣住对方的脖子,将其整个人压制在墙壁上,愤怒地扬手,挥出一掌。

“啪——”一声清脆的巨响在屋内回旋。

旗轩夺过枪,对着男人一阵扫射,鲜红的血不断溅到他身上。

“旗……轩……”紫凌断续地呼唤。

旗轩扔下枪,茫然地走到她面前,手足无措。

鬼医这时才慌慌张张地冲进来,虽然惊讶于一室的血腥,但他很快冷静下来,小心翼翼地抱起紫凌,对着北堂槿大喊:“过来帮忙。”

又是一片殷红!

“呵呵……哈哈……”旗轩不可抑制地笑起来,脑中闪过几个模糊的画面,同样充斥着令人作呕的浓浓血腥。

头痛欲裂!

长期累积的记忆终于受不住压抑而像火山般暴发,不可收拾!妈妈躺在浴缸被血水包围的安详,紫凌的言笑晏晏,沈悠宣称保护自己的豪迈,某个女人恶毒的辱骂,时瑞耐心的守候与引导……纷乱的记忆争相上涌。

旗轩一时无法承受,迷失了自我。双眸逐渐转红,嗜血的冲动一触即发,想要毁灭一切的疯狂主宰着他。他径直走到外场训练地,见人就杀。折断对方的四肢,拉起对方的头,狠狠撞到墙壁……

踩着一地的尸体,浑身浴血的旗轩双手持枪,连连扫射。化身为撒旦的他,听不到众人的呼天喊地,眼里只自剩下杀戮。

久违的血雨腥风,尸横遍野!

在旗轩挥枪找寻下一个目标的时候,一道微弱的婴儿哭声在角落响起。

“呜哇……呜哇……”

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清晰。

旗轩停下动作,侧耳认真地聆听新生命的鸣唱,脱缰的神智慢慢回笼,逐渐清明。

鬼医抓住机会,飞快跑到旗轩面前,将婴儿往他怀里一放,拔高音量,说:“你的孩子!”

旗轩愣愣地看着孩子,耳边一直响着孩子的哭啼。心骤然抽紧,他抱紧孩子,呜呜恸哭。

谁说男儿有泪不轻弹?

鬼医扶着旗轩,来到紫凌跟前。看到奄奄一息的她,旗轩不敢上前。

“旗……轩……”

鬼医抱走孩子,推他上前,毕竟时间所剩无几了。

“坐近点,我……看不清……”紫凌虚弱地要求。

旗轩爬上床,拥她入怀,想起自己浑身是血,犹豫着说:“我先去换套衣服。”

紫凌摇头,不在意地躺进他怀里,似乎早已料到这个场面。

鬼医他们见状,相携着离开,留给他们告别的空间。

“对不起。”紫凌突然说。

一直以来,都想跟你说对不起。自私地留下你,却扔下你一个人,使你崩溃!

“我……很高兴……最后的……最后……咳……咳……”紫凌一时气结,胸口的伤痛让她无法轻松呼吸。

再等一下,想要说的话还有很多很多!紫凌不甘心,忍着剧痛,挣扎着说:“有你……陪着……真的很幸福。”

紫凌感受到自己的心脏跳动突然缓慢起来,一下,一下,久久才跳动一下。眼角溢出泪水。幸福明明就在眼前,触手可及了,为什么要开这样的玩笑呢?

“紫凌!”旗轩不停地叫唤,心底的害怕慢慢凝聚,快要失去她的恐惧接踵而至。

紫凌抬起手,抚摸旗轩的脸庞,好想再看他一眼,视线却越来越模糊。

“旗轩……下一世……换你……爱……爱我……一辈子”紫凌咽着气说完这句。

“好,我会乞求阎罗王,让我带着这一世的记忆投胎。一定会找到你,爱上你,守护你一辈子。”旗轩连忙发誓。

紫凌笑得满足,她还想对旗轩说谢谢,感谢他包容自己的任性,感谢他对自己无私地付出……然而,一句话都没来得及说,黑暗袭来。

手,无力地垂下。

旗轩抱紧她,悲痛欲绝。

“不要……不要离开我……不要扔下我……啊啊……为什么……”

第二次,旗轩面对家人的死亡。又一次,他被抛下,独自承受失去的痛苦。

北堂槿安排好葬礼,处理完后续事件,对于紫凌的墓地,他执意要求自己决定,他说:“小姐一直没有机会出去走走,我想带着她到处参观,再做决定。”

他也不让旗轩插手,他把紫凌的死全推到旗轩身上,不肯原谅他。出发前的那个晚上,北堂槿将那对婚戒交给了旗轩。最后,绝然离开。

旗轩脸上依旧在笑,可那笑意并未达到眼底。他出神地看着戒指,拿出男戒,套在左手无名指。将另一枚女戒缠上红线,套在孩子的脖子上。

一个月之后,鬼医相继离开。

旗轩从陌生医生的手里接过哇哇大哭的婴儿,耐心哄弄。

“宝宝乖,宝宝不哭,爸爸会陪着你,陪着你长大……”

诺大的北堂,只剩下旗轩、福伯和一个嗷嗷待哺的婴儿!

看着躺在保温箱睡觉的婴儿,旗轩感叹:“好小!”

福伯也看着孩子,说:“和其他婴儿相比,确实很小。毕竟只有七个月就早产了,发育比较缓慢。”

“我能把他扶养大吧?”旗轩回头,没有自信地问福伯。

“当然,你是一个好父亲。”福伯收起担忧,安慰旗轩。尽管医生说,孩子命运多舛。

“承蒙您贵言!”旗轩回应,再看婴儿一眼,坐回不知何时搬到婴儿房的书桌,利用空闲,处理工作。

“少爷,你还是先休息一下吧。”福伯劝说。

“不用,反正睡不着。”

其实,不是睡不着,而是不敢入睡。一闭眼,全是红色,七零八落的尸骸,争先恐后地漂过来;凄厉的哭喊声,越来越响,不曾停止。

“可是……”福伯一脸愁容地看着旗轩,因为没有适当的休息,面容憔悴,身形消瘦。

旗轩毫不在意地笑了笑,说:“别担心,我没事。”

福伯无可奈何,退出房间,开始一天的忙碌。关门的那一刻,听到旗轩说:“不准再往茶水里添加安眠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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