袋子里是糖果子，肖晓也没推脱，接到手里道谢：“谢谢赵大哥。上次那也是凑巧，腿好了就行。”

“肖大夫你买什么呢？哎？这不是刘叔，您这是来卖东西的？”大汉看了下肖晓身后，惊讶出声。

封炀心里暗道不妙。要是扯上认识的人，肖晓绝对不会再讲价了，现在只求那老板能看在熟人的份儿上不要太高，不然还不把念叨着自己很穷的肖晓给掏空。

那老板见着熟人，还在想那些东西到底该要多少钱：“是啊，平安啊，这是你朋友？我这不是来卖点东西，正好他看上了。”

“肖大夫可不止是朋友啊，那可是恩人，我腿砸伤就是他给治的。”大汉满脸感激。

一提他的腿，老板立马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就是他？哎，那我还想什么价钱啊，肖大夫，您看吧，想要您就都拿走，我可不能要你的钱。当初平安就是帮我家干活才砸伤了腿，送到医院说要截肢我们可都吓死了，他有福气，幸好遇见了您啊。”

肖晓这下不敢拿了，连忙站起身，连连摆手：“不、不，我是大夫，给人看病是应该的，不能白拿你们的东西。”

上次手上之后刘叔已经照顾他们家好多了，总不好再让别人把卖的东西替他送人情。赵平安忙止住刘叔，“不用不用，你看该多少钱我替肖大夫给，权当上次的医药费。你要是这么白送，肖大夫还不得被吓跑了。”

“赵大哥，不用，”肖晓急了，他不想放弃这药材，但是也不能让别人替他掏钱。“我有钱，我自己付账，你们这样，我以后可都不敢再来镇上了。”

赵平安和地摊的老板开始极力说服肖晓，肖晓被说的觉得自己如果不把这些药抱走就对不起广大人民群众。“你们、你们别这样……”

封炀见扯个没完了，弯下腰在他耳边说道：“你自己看，值多少，直接给他们就行了。”

“我也不知道啊，这里边好多我都没买过。”

冬虫夏草这东西，封炀没少接触，之前都是买来送人。估算了一下肖晓挑出的那些好着的，说道：“一千五，有吗？”

肖晓点头：“有。”

“给他们。”这钱是那些虫草的，其他药材……既然肖晓给人治过病，那么拿就拿了。

“好。”肖晓把钱掏出来，直接塞进了老板怀里，“你们别说话，如果你们不要这钱我就直接走了。”

赵平安和那老板一听，也不好再动作，看着肖晓拿袋子迅速把药材装好，最后才小声的念叨了一句，“这也太多了……”一堆草哪这么值钱的。

封炀则是盯着肖晓的口袋没说话。之前肖晓不是没把钱放口袋吗？而且，这么多钱也不放钱包在上衣口袋里这么颠，都没掉出来？还一掏正好一千五？

第17章：要走了

终于跟赵平安告别之后封炀和肖晓一起拖着袋子去了林木木那，用水稍微清理了一下蹭脏了的衣服，两人就准备返回。

封炀站在屋里看着肖晓在院子里冲手臂。今天出来之后瞎逛了许久，之后又为了买东西费了些功夫，这会儿已经快要下午了，而且……他还有事要说。

“小呆瓜还是第一次带人来我这。”林木木状似无意的在一边儿说。

封炀一愣，林木木对肖晓的称呼，太过亲昵了，最后只是说不上为什么就只是淡淡的一声“嗯”之后再无他语。

林木木坐在高脚椅上晃荡着腿没再说话，脚上的白色帆布鞋印上从门外投射进来的阳光之后亮的晃眼，随着他晃来晃去的动作不断的荡前再荡回来。

“小林哥，那我们就先走了啊。”肖晓擦干手走了过来。

封炀走之前觉得自己对肖晓的朋友过于冷淡，所以颇为僵硬的道了谢：“今天打扰了。”

“没关系，你是肖晓带来的。”林木木抿嘴笑。

肖晓抱着装砚台的盒子封炀帮他拿着药材包，两人顺着主干道出了镇子，镇上的人还挺多，他们出来时还有人才刚到。

肖晓看了看封炀白色衬衣下摆的暗褐色污渍，抱歉道：“本来说是带你来玩儿的。”

“没事儿，这不都玩儿过了。”封炀把布袋放进后备箱，突然说，“我明天就走了。”

肖晓的动作立马顿住了，过了很久才抬起头：“明天？”

“怎么，”肖晓整个人都不对劲儿了，“怎么这么突然。你说过不走……不，你没说过。”

我又不是不回来了……这句话已经塞在了封炀的嗓子眼，可是最终他也没说出来。他为什么再回来？哪有病人出院还想再回来的。他为什么再回来？

虽然他找肖晓是为了看病的，但是谁也没有规定医生和病人不能做朋友吧？

对啊！朋友！

封炀终于找到合适的理由，这才把塞在嗓子眼的那句话痛快的吐了出来，“我又不是不回来了。”

“你还回来？”肖晓的声音很低，都快听不见了，明显是不相信的。

“哎呀，你们现在是要回去了？”刘婶子的声音突然传了过来。

“是，”封炀看她急的一脸汗，问道：“出什么事儿了？”

“我家里养的鸡都跑啦，我这赶着回去抓它们哪。”刘婶子着急道。那些鸡都是养着要等过年卖钱的，现在都跑了可怎么好。

肖晓徶开自己这的情况，拉开车门把刘婶子让了进去，“那咱们快回吧。”说完，他也跟着坐进后座。

封炀看了一下空着的副驾，没多说什么发动了车子往回赶。

路上肖晓一直和刘婶子在说家常话，头都没往封炀那转一下。

车上低气压的很明显，刘婶子也感受到了。

这些天她每次去找肖晓，肖晓说的话无不围绕着封炀念叨，可是刚才上车之后，她提了封炀两次，都被肖晓带过去了，这可不大正常。

“封先生明天和小大夫一起上我们家吧，我给你们做几道菜尝尝。”

肖晓张了张嘴，故作开心道：“婶子，他明天就走了。病都好了，该回去了。”

“走？”刘婶子向前探身，“怎么这么突然。”

刘婶子这么说着，倒是没有别的什么感触。病好了是好事儿。

“也是今天才接到的通知，”封炀从后视镜看着肖晓的表情，“之前不知道要走的。”

肖晓听到这终于往前看了。他也刚才知道吗？封炀要走的消息太突然了，他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虽然封炀走是必然的，但是这段时间以来他却刻意的想要忽略这一点。

直到把刘婶子送回村里，车上只剩两个人的时候肖晓才吐出了这一路上对封炀说的第一句话。“你说还回来，是真的吗？”

“真的。”封炀在肖晓开口的瞬间笑了出来。

“哦。”肖晓点头，撇着嘴又补上一句：“说谎是小狗。”

封炀颇为无奈，这还真是孩子气。

虽然肖晓表现的不大高兴，但是晚饭却做得异常丰盛，这些天封炀喜欢吃的全都又做了一遍，用家里最大的圆桌摆了满满一桌子。

“不用这么多的，咱们两个吃不完。”封炀假意道。其实他高兴死了好么，肖晓其实并没有生气吧，真是个别扭的孩子。

“哦，那我拿去给刘婶子他们。”肖晓作势要收盘子。

封炀赶紧按住他的手，开什么玩笑，全是他爱吃的好么。

肖晓收回手落座，半晌才说：“什么时候走。”

“明天一大早走，要赶十二点的飞机。”

“飞机？”

“恩，去出差。”

在林木木家封炀出去的时候接到了秘书来的电话，说是他哥在国外回不来，有个合同要他去签。那家公司这是第一次合作，之前的事情也都是他在跟进，走的时候就由他哥去跟进了，但是谁知道签约时间突然提前。现在提前对他们来说好处更大，所以还是要赶过去。这么一想，谢东昨天才不不折腾了，今天公司的事儿就又来了，这是商量好的来压榨他的吧。

“出差？”肖晓又重复。“哦，出差啊。”工作的事儿在所难免吧，毕竟封炀跟他不一样。对啊，封炀跟他不一样，怎么可能一直窝在这个小村子呢。

封炀看他刚好一点的心情又有跌落的趋势，立马问道：“瞎想什么呢。”

肖晓拨拉了几下碗里白白胖胖的大米饭，“我在思考人生。”

“思考出什么来了？”

“……刚开始思考哪能那么快有结论。”

肖晓吃饭向来是细嚼慢咽的，但是这次却没一会儿就吃完了，留封炀一个人吃饭就自己忙去了。

封炀要走，他总得送点什么。

肖晓所有宝贝的东西都放在空间里，所以回到自己房间之后就进了空间。

刚一进屋，肖晓就呆住了。

这是怎么回事？变大了！

虽然还没有恢复到最初的样子，但是明显比几天前大多了！

第18章：没出息

肖晓匆匆又扫了两眼房间里面就赶紧出去了，小屋里面的摆设还跟自己上次一样，但是确实变大了。

出了屋子的肖晓面对着已经有之前一倍大水潭和土地目瞪口呆。

这是为什么？物极必反？缩小的不能再小了所以开始长大了吗？

肖晓走到水潭边蹲下，用手试了试潭水，指尖滑动的感觉渐渐清晰，空间又慢慢变大了，那潭水的功效也回来了吗？要真是如此，那刘婶子能好的那么快也就不奇怪了，这些天刘婶子来过几次，肖晓虽然没有全身进过空间，但是水还是照样从空间里取的。刘婶子每次来，喝得也都是这些水。

肖晓不禁擦擦冷汗。幸好他水缸里的水一向是用空间水和自来水混合的，全是空间水的话，刘婶子一喝就痊愈，那也太明显了。

之后又在空间里多转了转，直到肖晓听见封炀叫他的声音。

封炀收拾好饭桌之后去肖晓房间敲门，但是一直没人应，这才出声喊人。

肖晓连忙跑回木屋拿完东西之后就出了空间去开门。

封炀叫了几声，都没有人应门，正准备推门进去的时候房门被打开了，露出表情有些匆忙的肖晓。

“怎么了？”肖晓一边打开门一边问。

“没事儿，就是来……来看看。怎么那么久都不应声？”吃完饭就来找肖晓，但是找他做什么呢。

“我在挑东西，没听见。”肖晓心虚地转开视线，指着房间里的大小包说。

封炀几不可见的一皱眉。肖晓对他的声音那么敏感，怎么可能没听见。肖晓有事情瞒着他。

“要帮忙吗？”封炀不动声色的问。

“你正好来看看，就是要挑了给你带回去的。”肖晓把路让开，然后打开一个个袋子。

封炀看到袋子里的东西疑惑更多了。里面大多都是些新鲜水果，这是肖晓什么时候买的？待到看到苹果和桔子梗上新鲜的截口的时候，封炀心中谜团大盛。这附近除了山上一直没时间去，其他地方他可是都转遍了的，不仅这里没有果园，就连村子里都没有。这些水果他这些天常吃，一直以为肖晓是从镇上买来的，但是现在这些，这么新鲜的截口，一看就知道是刚摘的。

一整天两人都在一起，肖晓哪有时间去买水果？还刚好买到这么新鲜的？

“什么时候买的啊，这果子挺好吃，早就想问问你了，我好联系联系人家给我们公司员工也订一份当福利。”封炀放下手里的大苹果，越发觉得这苹果水灵的奇异。看到这么一袋子，突然发现了让他觉得别扭的一点。这些苹果居然一个虫洞都没有！

封炀下手翻动了几下，确定了，不仅是苹果，还有梨，就连最容易生虫的李子都没有任何被虫咬过的痕迹。平时的那些他一直以为是肖晓挑拣过的，但是这么一大袋子一大袋子的，肖晓也全都是挑过的吗？

肖晓丝毫没有察觉他的心思，但是对封炀说的话却不可不在意，空间里的果子向来长得快，虽然总共没几棵树，但是产量惊人。要说拿去给公司供应也许都能供得上。但是封炀可是知道他没种果树的。封炀要买，他上哪去找这么个买水果的老板。“这……这些都是人家院子里自己种的，会给我送来点。总共没几棵树，不卖的。”肖晓自觉镇静，丝毫不知道自己的声音颤的足以让人起疑。

要是肖晓说话没有异常，封炀也许会相信，因为肖晓经常给人看病不要钱，所以大家有了什么作物都会挑好的送给他，那么水果不长虫而且很新鲜就可以理解了。但是偏偏肖晓不是个会说谎的，不仅声音颤，眼神儿还没个定点的一直在忽闪。

“自家种的？我还以为是大棚生产呢，这桔子挺新鲜，咱们这这个季节不产这种水果吧，你这朋友也真是有本事，随便一种都长得这么好。”

封炀话里的疑问过甚，肖晓紧张的捏紧手心，说话磕巴的自己都可以发现了。“他家、种的这个品种、好。”他吞咽了一下唾液，不是很明显的喉结上下滚动，着急的嘴唇都开始泛白了。

封炀瞧了他一会儿，肖晓一直没敢看他，额头上冷汗都下来了，顺着发角往下流。肖晓在说谎，这太明显了。可是他想不通为什么，当初被他发现肖晓能听见自己的声音，这么大的事肖晓也很快就承认了。还有什么事是比这个还难以说明的吗？封炀很好奇，可是肖晓的表情不容的他再疑惑下去。

肖晓太紧张了，全身僵硬，姿势都没换过一个，两只手绞在一起拧的发白，眼神里全是担心和惶恐。

“这品种是挺好，”封炀换了语气，换了个话题，轻快的称赞，“味道好很多，那这些我可以多拿点带回去吗？”

肖晓松了口气，“可以，当然可以，本来就是要给你的。”空间的事，答应过爸妈不能跟别人说的。

准备去拿另一个放了药材的包的时候，肖晓才发现他因为刚才用力过猛，自己把自己手上掐出了红色的印子。右手的指甲印深深的陷进左手手背上，掐着的时候只是泛白，现在一松开，血液回流之后立马显出红痕来，丝丝鲜血在肖晓原本就白皙的手上看起来触目惊心。

封炀当然也看到了，不禁责怪自己的鲁莽。肖晓是个藏不住事儿的，他怎么也这么急躁。肖晓力气大他是早就知道的，但是没想到这小孩儿对自己下手也这么狠。

肖晓甩甩手，就去拿过那个袋子打开，里面是码的整整齐齐的纸包。“这些是补药，强身健体，老人家用正合适。不用每天喝，想起来了喝一包就成。”

“恩，我会回去转交给老爷子的，他肯定高兴。”说到这，封炀才想起老爷子的意愿是要撮合他和肖晓的。

和肖晓……吗？感觉并不讨厌。

“先把这些放上车吧，免得明天匆忙。”肖晓用绳子把袋子的口绑好，

两人把东西装好之后，封炀就回房先看秘书给他传来的文件了，在去之前还要把最新的动态了解一下。

肖晓在他房门外站了一会儿，然后转身上了山。

以前他一有时间就来，那时候时间多，基本上最多隔两天也会来一次，但是封炀住这的这么多天，肖晓总共就上来过一次。天已经擦黑了，但是这条路肖晓常走，闭着眼睛都不会迷路。

照例做完所有之后肖晓坐在老位置上，手里揪着跟草把玩。“爸，妈，他要走了。”说完这句就再也没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