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凯安这才想明白，洛洛在场的时候，贝一虎是不可能谈论那些禁忌话题的，也就是说，洛洛开始录音的时候，就已经过了最好的时间。

如果想弄到有价值的音频，那就只能趁他们进房间之前行动。不过莫凯安也知道，一般大人物到那种场所，为了安全，都会先派小弟仔细搜查一遍房间。

事实上，别说房间，就是人进去也会被搜查。

所以洛洛能拿到那些录音，莫凯安已经觉得很厉害了。

这一日，当他把自己的猜想告诉小茜时，才知道小茜其实在他之前就想到这个可能性了，而且也在思考解决办法。

莫凯安就问：“洛洛是怎么拿到录音的？”

他想看看有没有可能从这个方向下手。

小茜回答说：“送酒水的托盘下，被她放了录音器。但酒水只能等他们点，不能提前送进去。”

难怪洛洛每次拿到的音频都是没有太大用的，酒水送进去的时候，已经到了他们狂欢的时候了。

莫凯安想了想，突然又问：“小茜姐，你看我能不能当服务生？”

莫凯安现在只有十三岁，还是一脸稚气。但是他的身高已经超过了同龄人。如果再稍微修饰一下，真打扮成一个服务生，也不见得太突兀。

问题是……

“你想做什么？”小茜觉得自己差不多能猜到莫凯安的心思。但这太离谱了！

“打扫房间的服务生，这个小茜姐做不了，洛洛也做不了，只有我去。”莫凯安想过了，如果在打扫房间的时候就把录音器藏得特别隐蔽，也许能录到特别的东西。

“小安你别冲动。”小茜发觉自己现在特别紧张，“这件事不是那么容易的，如果要找个打扫房间的人，也不是那么难。”

莫凯安却摇摇头，说：“也不容易，洛洛是为了钱。再找一个人，风险更大，而且也确实找不到那么合适的男服务生。我去假扮一个，是最合理的解决办法。”

小茜被堵住了，最后只好同意这个不太靠谱的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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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天是个气温多变的季节。前两天还风和日丽，到了这一天，倒春寒突袭，又开始刮起了风。

也幸好是这样，莫凯安换上比较厚重的衣服，才撑得起服务生的外套——他虽然个子高了，但人也瘦了。

莫凯安提前探过路。只要趁着大家一起打扫房间的时候，把录音器和摄像头藏房间里，就完事了。

他现在就在房间里，一起进来的五六个男服务生，每个人负责的事情不重叠，没有人说话，也没有在意别人在做什么。

莫凯安被指派清洁沙发，这简直让他欣喜。沙发下边空间最大，光线最暗，放录音器是最好不过的地方。

但是摄像头，就不太好安置了。毕竟要找一个隐蔽且视线好的位置，太难。

莫凯安四下偷偷观望了好大一会儿，当他决定放弃的时候，突然感受到包房一角有地方闪了一下。

他上一辈子在娱乐城呆过，自然清楚那里装了摄像头！

他没想到的是，这家娱乐场的老板居然敢给贝一虎的包房也装这个东西！

这是贝一虎没有发现，要是发现了，恐怕这家娱乐场该换老板了。但这也让莫凯安轻松了不少，既然有人装，到时候警察破案需要，借来一观，当然容易。

收拾完房间，几个人一起出去。再接着等贝一虎他们从这个房间出来，他们才会进去继续收拾该收拾的，那时候莫凯安就可以借此机会拿出他藏进去的录音器。成与不成就这一次，他不可能再做这样的事情，也不会有机会再做一次。

然而事情永远在变化中。

莫凯安这个假冒的服务员，在工作快结束的时候被领班逮到了。

领班很生气，集中了所有暂时不需要工作的服务员，要查出真凶，解决是谁把他带进来的，可惜没有人承认。

莫凯安也认定是自己偷溜进来的，但领班不会相信。他身上明显穿的是服务生才会穿的制服，一般人不可能会有。所以一定是有人在接应他。

还好领班知道这件事有点匪夷所思，大声嚷嚷出来不太好，才拉着一群人在狭小的办公室解决。而且他很清楚，一旦被虎哥他们知道，整个娱乐城就完了。虎哥就是因为这里管理严谨才肯经常来坐坐。

莫凯安数着时间，知道贝一虎快离开了，心里有点着急。

这边还解决不掉，今晚所做的一切都白费了！

他的大脑飞速旋转着，突然指着一个人，说：“我是被他带进来的。”

那人一愣，随即辩解：“我没有！我认识你谁啊，会带你进来。”

“别否认了三哥，是你说来这里一晚能挣两百块我才来的。否则谁愿意来呢？”莫凯安继续脸不红心不跳说着瞎话。

周围的人开始议论纷纷，那个倒霉催的，还真是排行老三。

领班也把怀疑的眼光投向那个人。

莫凯安心想动静搞得再大点，他才能借机脱身。

哪知恰在这个时候，有个服务生突然推开门，急急慌慌地说：“领班不好了！洛洛偷偷录音被虎哥搜到了！”

这个消息太猛，莫凯安差点没站住。

本来就已经闹哄哄的房间，在听到这句话后，居然静了片刻。而当领班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时，脸色刷的一下变惨白。

洛洛居然敢偷偷录音！

他当即也没有心情理会莫凯安是怎么偷溜进来这件事，拨开人群，就朝着贝义虎的包房跑去。

包房门已经是开着的了，房间里零零散散的人悠闲地站着，如果手里没有拿刀，气氛也不会这么紧张吧？

贝义虎则是靠着沙发，翘着腿，手里端着一个高脚杯。姿态之随意，让人难免会心生侥幸。

被抓包的洛洛正被推搡着跪在地上，低着头，看不清脸，也不知道还有几分清醒。

领班扫视了一下全场，随即小心翼翼喊了一声：“虎哥。”

“你来了。”虎哥看了他一眼，甩甩脚，指向洛洛，“这是你的人？”

领班汗冒出来：“是。洛洛是新人不懂规矩，冒犯了虎哥……”

贝义虎听完也没有吭声，只诡秘一笑，饶有兴味地盯着地上的洛洛看了几秒，然后说：“你的人不懂道上规矩也能说得通，你在这一行干了这么久，怎么也不懂规矩了？”他说得很慢，但每说一句话，领班的心就更寒一分。正因为他做这一行这么多年，才完全懂眼前这个人不是在虚张声势。

当他腿软得快要站不住的时候，又听见贝义虎说：“你问问她，是谁让她这么干的，她说出来我就放过你。”

领班抬手擦了一把额头的汗，走向洛洛。

这期间，门口还站着尾随来围观的服务生，莫凯安和小茜都在其中。

从刚刚莫凯安被逮到，小茜的神情就高度紧张，幸好没有人怀疑她，她藏在人群背后也不显眼。莫凯安最开始和她商量过，万一他暴露，小茜一定要装作毫无关系。

结果莫凯安的事情还没有搞定，洛洛又被逮到了。

洛洛和莫凯安之间，都是她从中牵线。洛洛只要开口，唯一能说出来的名字就是她的！

这一刻，她真的超级后悔，为了一笔钱，弄到这一步。

莫凯安当然也很紧张。他很清楚洛洛和他只不过是金钱交易，到了这一步，她没有理由保护他和小茜。而且只要小茜被牵扯进来，就一定会全盘托出他的存在和计划。小茜为了六岁的洋洋，一定会指认他！

这种下一秒就会暴露的紧张感，让他的心跳简直快得要跳出胸腔。但大脑却一片空白，完全不知道该做什么。

洛洛被领班抓着头发抬起头，眼神迷茫，像是不清楚什么状况。领班嘴唇一张一合，洛洛听不见，莫凯安也好像听不见了。

他稍微定了下神，目测了一下和贝义虎之间的距离。有点远，他还没冲到贝义虎面前，就会被他的小弟们撂倒。

12、收尾

“快说！”领班扯着洛洛的头发，表情凶狠地逼问她。开玩笑！偷录音这事儿关系重大，他要是问不出来点东西，今天就算完了。

贝义虎放下了杯子，也把翘起来的腿放到地上，身体前倾。看样子他也很期待听到洛洛要说出来的名字。

莫凯安紧张地攥紧了手。

“警察来了！”门外突然有人喊了一声。

门口围着的服务员还有房间里的人，又是一怔，贝义虎的眼睛像带刀一样射向领班。领班：“不是我——”

他只来得及说这三个字，下一刻就被贝义虎摸出来的枪击中。

门外的人有一个反应过来尖叫一声，所有人落荒而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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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凯安在看到贝义虎眼神变了的时候，就拖着小茜躲到了旁边的房间。下一刻枪声一响，小茜还茫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呆在这里，哪也别去！”莫凯安交待她一声，自己脱掉服务生的白制服，在门口探望两眼，溜出去了。

隔壁房间静悄悄地，已经关上了门。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也没敢去看。他唯一能做的就是跑到出入口，给警察指路。

不管警察是来扫黄还是打非，贝义虎开枪了，这事儿就不能简单收场。

言益寒就是第一个冲上楼梯的，莫凯安一看见他就怂了，本来还坚定的立场立马不见，这一刻只想躲起来。他就是听说言益寒晚上有行动，这才敢冒充服务生来这家娱乐城。

两个人电光火石间交换了无数信息。最后言益寒开口问：“哪个房间？”

“右边倒数第二间。”莫凯安机械地回答完，才又想起，补充说，“里面大概有七八个人，贝义虎有枪，还有人质。一个受伤状况不明，另一个昏迷。”

在场的刑警脸色一下子严肃了。抓捕的时候，出现对抗，往往是最麻烦的。尤其是还有人质的情况下，要保证人质安全简直是难上加难。

“具体什么情况？”言益寒这下倒不急了。

莫凯安讲了这一晚上发生的事情，还没敢说洛洛是受他之托才偷偷录音的。

明白了大致情况，刑警们开始部署，他们今晚上参与行动的人不少，差不多是对方的三倍。如果悄无声息进来抓人，成功率还是很大的。但现在对方已经知道警察来了，还敢开枪示威，显然是不打算乖乖配合。

言益寒和其他的刑警们纷纷占据了有利位置，开始朝里面喊话：“放下武器，不要伤害人质。”

莫凯安站得比较远，想起曾在电视上看的这种情景，顿时有种违和感。

房间里的人半天都没有吭声，言益寒在外面又靠近了一点，竖起耳朵听了听动静。他试探着又朝前走了两步，里面突然有人说话：“后退后退！不后退我开枪了！”然后一个女声尖锐地叫了一声。

言益寒退了两步，继续有人朝着房间喊话：“放下武器，不要做无谓的挣扎。”

刚刚答话的人讽刺地笑了两声，突然说：“给我们准备车！不答应我现在就杀了她！”说完又传出一声惨叫。

莫凯安心紧了一下，他跟洛洛没有接触太多，但好歹认识，想象不到里面被怎样折磨，脸色都变苍白了。

——突然，一个硬物顶上了他的后脑勺。有一只手，还推着他的肩。

莫凯安第一反应是自己也变成人质了？然后才意识到危险。

“言警官。”身后这个人一出声，莫凯安就觉得一股凉气袭上来。这人是贝义虎。

言益寒本来专心致志研究怎么突破这道门，把里面的人诱出来。结果还没想出个一二三就看见莫凯安被人用枪指着脑袋走过来。

贝义虎看着言益寒露出了阴森的笑容。“言警官知道我想要什么。”

言益寒看着他的枪，咽了一口气，说：“我不知道。”

他身后的刑警此刻也都警惕地围到了一起，一半监视着他，一半监视着房间。

贝义虎看着他们，不屑地笑了：“刚刚我那兄弟就说了，给我们准备车。”

言益寒对着一个小警察示意了一下，小警察扭过身走了。言益寒说：“去准备车了。”

贝义虎点点头，拿着枪在莫凯安头上戳来戳去。莫凯安都快被吓尿了。

言益寒也很紧张地盯着他的动作，生怕一个走火，莫凯安的小命玩完。

谁也没有注意到已经是人质的莫凯安居然会做出偷袭。

在贝义虎戳来戳去的时候，莫凯安背在身后的手已经偷偷挪到了前头，他藏了一天的小匕首，本来是打算防身用，结果居然要用来偷袭。

言益寒第一个看清他的动作，莫凯安比了“三，二，一”的动作，要言益寒配合。时间一到，他朝后挥出了第一刀，贝义虎下意识后退躲开，与此同时，言益寒手中的枪瞄准射击。一连串动作一气呵成，眨眼之间，敌对的双方就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然而贝义虎就算一着不慎，却还是依然镇定地开出一枪。

枪口瞄准了言益寒，言益寒几乎是应声而倒。

本来最危险的莫凯安，在安全之后还没有来得及松一口气，就看见言益寒倒在血泊里。他一下子就想起上一世抓捕贝义虎时，死的那个刑警，整个人立马崩溃。

“不要！”莫凯安跑到言益寒身边，看到言益寒紧闭着双眼，脸上毫无血色，而他的胸口正汩汩流着血。

一瞬间，天像是塌下来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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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日之后。

莫凯安放学回到家，做好饭，装进保温饭盒中，送到医院。

言妈白天看护言益寒，莫凯安放学之后，会来接替她。本来言妈是不同意莫凯安来陪护的，但莫凯安执意不走，言妈拗不过他，只好随他。

言益寒已经清醒，当时那颗子弹离他的心脏太近，手术从早上做到下午，言益寒也昏迷了三天。第四天才清醒过来，医生宣布脱离危险。

言益寒又时醒时睡度过了两天，这才完全清醒。开始说话，吃东西。

莫凯安这才放心。

贝义虎当场死亡，他的手下们也都抓了起来。言益寒住院的这段时间，贝义虎也结案了，该收监的收监，该教育的教育。

小茜已经从娱乐城辞职，莫凯安赞助她的钱，足够她在洋洋做完手术后再轻松生活一段日子。只是小茜搬走了，离开了这座城市，她说要为洋洋找更好的医生，但莫凯安知道她只是想脱离这座城市的一切，然后重新开始。

这样也好，莫凯安想到上一世被强女干致死的小茜，觉得这样的收尾真的很好。

至于洛洛，那天关键时候她都吓晕了，醒来的时候被迫尖叫几声，接着又被吓晕，倒是完全没有心理阴影。

而领班被贝义虎打了一枪，救助也晚了一点，变成植物人还躺在医院里，也不知道这辈子会不会醒。

莫凯安对这样的结果很满意，幸好言益寒没有死。虽然醒来之后，变得更加毒舌严厉了，但这样的言益寒，才让他觉得安心。

莫凯安每天就在学校、家和医院三者之间穿梭。除了言益寒的伤口，他还有一件事也在持续关注中——豪门员家的集团公司要上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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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剧场之挨骂#

【第一天】

言益寒刚醒来也有力气骂人……

言：到底怎么回事？你为什么会在抓捕现场？

莫：……就是为了搜集贝义虎违法的证据。

言：洛洛是受你指示去偷录音，你知不知道这样很危险？

莫：知道，对不起。以后不会了。

言益寒看在他认错态度较好的份上不予计较。

【第二天】

言益寒从同事口中听说莫凯安的录音对案件有至关重要的作用……

言：你让洛洛去录音就算了，你还敢自己装扮成服务生，亲自下场？

莫：QAQ，对不起，我错了，真的只有这一回，下不为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