睚眦罩我去战斗 中——鸡明桑树颠
鸡明桑树颠  发于:2015年07月1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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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不可能的爱

他推开了司徒羡之的房门,微笑着对他说:“爹,我想去冬祭。”

“你说冬祭?不行。”司徒羡之没想到他一开口就是提要求,拒绝得爽快。

“为什么?我从来没去过!”

他使出抱腿大法,无奈已经长高了些,没以前好使了,司徒羡之把他提下来,摇头道:“不行。”

司徒澈今天心情似乎很好,他在司徒羡之面前坐下,“我知道您不想我与妖魔接触,但是,我是相信神的,爹爹想听吗?”

“……澈儿,你说说看。”司徒羡之顿了顿,放下笔,眼神中又是苦恼又是兴味,似是被他的话勾起来了,虽然司徒羡之知道司徒澈对神有了解,但平时司徒澈很少跟他提“神”,一问他又不说了,今日见他主动提起,便静下心来听。

司徒澈感激地看着他,司徒羡之在上官绛紫拜访之后,改变了许多,虽说家里依旧摆放着供奉魔君的祭品,但已几年没做过祭祀了。他笑了笑,“即使不想承认或没有意识到,每个人心里都是有信仰的。”

“某些不想与魔同流合污的人,寄希望于他人,约定如果入魔就杀掉对方。”他慢慢地说着,扶桑皱起了眉,知道他是在说他自己。他笑了笑,“可是,依赖于他人始终是不行的。上官叔叔说的话令我很震动,如果要在这个乱世中摆脱妖魔,只有坚定自己的信仰,才能做到。”

司徒羡之听后,沉默了许久,才开口道:“澈儿,你还小,教我如何放心你,何况,你的信仰又是什么呢?”

“神。我相信神。”凝视着司徒羡之,他认真地指着胸口,“爹爹,或许我说的话很奇怪……我得到了,一位神明的守护。他无论在何处,都会赐予我最长久的安宁。”

所以,他绝不会入魔。不论眼前有多大的艰难险阻,他都明白,那位神只会守护着他。

“我明白了。”司徒羡之长长地叹了口气,眼中却带着嘉许,他看着司徒澈,微微笑着,“澈儿,你长大了啊。”

他点了点头,换做以前,他大概会不屑地提起二千三百岁的生命,但是只有他了解,他是真的长大了,他更加勇敢,更加坚定,对人族的看法也有了改变,而且对于睚眦……多少懂得了所谓的“情感”吧。

“那就是同意了?”他开心地看着司徒羡之,见司徒羡之颔首,亟不可待地要奔去找两个弟弟,背后传来司徒羡之的声音。

“那位神明,名讳是什么?”

他的脚步顿了顿,回眸笑道:“他,是妖魔所畏惧的,横扫千军的睚眦殿下。”

合上门,司徒澈见扶桑已经化为人形跟在他后面,懒洋洋地笑道:“小扶桑,被我迷住了?上次说回眸一笑要恶俗些,这次怎么样!”

扶桑抬眼看着他,直直的视线把他看得浑身不自然,她才笑了笑,“殿下,比北边天宫的九天玄女更加美丽呢。”

他:“等等,我知道你在犯恶心,可是也不要把我和女的相比行不行?”

“殿下,你误会扶桑了,扶桑没有犯恶心。”扶桑很认真地说,“殿下发自内心的笑容,可是堪称天界一绝。九天玄女以甜美着称,殿下,你的笑容确实很美。”

司徒澈愣了愣,垂下了眼眸,“是么……”

不一会他又笑,“小扶桑很少这样夸我呐,以后多夸些!”

扶桑静静地看着他,没说话。

“神君。”耳边一声低语让司徒澈回过神来,定眼一看原来是社,他一身雪衣,倚在木门上,正看着自己。

仔细看,小兔子和夜魄真的挺像的,司徒澈朝他笑了笑,“怎么跑出来了,在家这两天有没有好好照顾自己?”

“嗯,放心好了。”小兔子看起来有点失落,避开他的眼神。

司徒澈觉得不对劲,上前拉住他的手腕,“怎么了?是不是我不在的这两天发生了什么?”

“没有……”看见他直勾勾的眼睛直视着自己,社嗫嚅了一番,侧过头说道:“我也是第一次看见神君这么好看的笑容,只有在提起睚眦殿下的时候。”

他抿了抿嘴,垂下眸子,叹了口气,“我说,你们一个两个在瞎想些什么啊。好吧,睚眦喜欢我没错,我什么时候喜欢他了?”

两兽没出声,只盯着他看。司徒澈一手拽住扶桑,一手拽住社,往房间走,抱怨道:“虽然,我和睚眦是被《细数天界的他和他》评为千年天作之合的情侣,但是那是谣传,妨碍我跟小仙女们增进感情啊,而且连妖精们也是,我刚说话,她们就躲到一边说‘快回去找弟弟’吧——哼!我招谁惹谁了!”

社:“……”眼前这个,还是神么。

“狻猊殿下……”扶桑看着那满不在乎的脸,忽然说道:“你知道吗,瑶荷神女曾和我说,狻猊殿下撒谎时会下意识地垂下眼睛。”

司徒澈慢慢地停住了脚步,松开了紧攥着的手,他背对着两人,背脊挺直,声音有点冷:“扶桑,作为契约神兽,清楚好自己的本分,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你到现在还不知道?”

“扶桑知错了,请主人责罚。”扶桑也不辩解,撩起鲜红的袍子,双腿并拢,双膝跪地,额头贴地,社在一旁吃惊地看着两人的互动,扶桑虽行了最隆重的礼节,背却直挺挺的,她的眼睛也睁的大大的,明显是不服气的模样,摆明了和司徒澈杠上了。

司徒澈回过头,俯视着扶桑,“你什么意思。”

“扶桑只不过是揭穿了殿下的谎言,”扶桑抬起头,唇边勾起了一抹冷笑,“殿下你是在生扶桑的气,还是……在害怕?”

司徒澈半眯起眼,眼中凝了冷色,社看两人气氛不对,赶紧打圆场:“神君,扶桑大人,你们一人少一句吧……”

“你闭嘴。”

“你闭嘴。”

一人一兽同时说道,他俩对视一眼,互相避开了对方的目光,又都低笑起来。

“小扶桑,对不起。”

扶桑也从地上爬起来,拍拍膝盖,“哼,扶桑才不要跟一个心都没有的神只计较。”

“对不起啊,小社儿。”司徒澈对小兔子说。

“刚才我和殿下不应该骂你的。”扶桑接口道。

小兔子有些发愣,指着他们:“你们,和好了?”

“其实也不算是吵架了。”司徒澈温温地笑着,“小扶桑脾气不行,平时总要损我,我一还嘴她就大发脾气。”

“还嘴才不会用身份来压人呢,脾气差的是殿下才对。”扶桑白了他一眼,没好气的说:“算了,放眼整个天界,你把谁看在眼里的?闯祸了睚眦殿下就替你担,惯成这个鬼样!”

提起睚眦,司徒澈又低落了下来,扶桑看着他,“殿下对睚眦……”

“我不知道,以前我没有心,现在,虽然是人类的心脏,对情爱也多少了解……可是我还是不明白。”

其实他大概猜得出的,了解睚眦的愿望——如果入魔,杀死他便是对睚眦的最好成全;为了睚眦下界,落入四面楚歌的暗之大陆;明明是摄魂术中的顶尖高手,却因睚眦屡次陷入幻觉,甚至兽化。

而这,并不能说明什么,他也明白。

清楚了睚眦对他的迷恋——那是一种,不可能的爱恋。因为对象是不会拥有感情的狻猊殿下,阳曜神君,所以他的付出等于是徒劳,尽管如此,他还是丝毫没有计较,那样的话,睚眦对他的感情,近乎是宗教的信徒,顶礼膜拜,不希冀得到任何的嘉奖。

在永恒中,他绝不会对睚眦的爱做出回应。如此荒谬的,极端的,无理由的,无私的,无回报的,不可抑制的爱。

理智而疯狂,这便是睚眦的爱。从前没有心脏,而如今……司徒澈捂着左胸,鼓动着的心脏跃动着,击打着,他低声说:“如今,回想起睚眦的一切,且不说爱他与否,单是他对我的纵容,让我如何无动于衷?”

并非爱恋,他们复杂的关系,与生俱来的天伦,千年来的交情,早已缔结成坚不可摧的羁绊。

至少,睚眦对他而言,远比他想象中更加重要。

“睚眦是我最好的兄弟,总有一天我要将他带回去的!”他认真地说。

扶桑看着他,微微苦笑,声音几不可闻:“结果,殿下还是没能明白么,睚眦殿下根本不需要他的兄弟之情,对他温柔也从来不是因为他是兄长,不过,殿下能意识到睚眦殿下的重要性,还算是有所进步了吧。”

司徒澈在外面晒了一会太阳,笑着跑着回去,一边还说着:“等找到睚眦,趁他还没记忆,我们一起欺负他吧!”

身后,雪衣青年微低着头,眼前闪过四年前司徒澈做梦时喊出“笨蛋睚眦”的神情。而扶桑,则紧握着袖中的碧青明珠,没有说话。

******

在床上躺了两天,当然也好好练了字。放下笔,他溜达着去找两个小家伙,想到他们也在练楷书,心情大好。

可是来到书房,司徒澈还是觉得,可能他不太适合学习。

司徒景昭和司徒清让认认真真地在写着字,他凑过去看,两个人的字都挺工整规范的,起笔收笔干净利落,司徒清让写得比较端正,而司徒景昭虽然整体没什么,细看却能看出他的笔划不够直,稍显僵硬。

“哥哥,你来了!明天就去冬祭对不对?”司徒清让一看见他,就放下笔过来黏他,他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经被司徒清让扯住,在脸上“吧嗒”地亲了一下。

他有点头痛,揉了揉司徒清让的头,“是啊……你长大就不能这样了,听到没有,现在也收敛一些。”

“我不要!我就喜欢哥哥!”司徒清让扁扁嘴,不满地看着司徒澈,见他脸色不虞,低下头说:“为什么长大就不能亲哥哥啊……”

其实司徒澈刚才从他喊“哥哥”又开始想起睚眦的事情,他板起脸,“不行就不行!”

“哥哥……我今天好喜欢你啊,明天也会喜欢。”司徒清让皱着小脸,苦恼地说:“我还能跟哥哥说多少次喜欢啊,哥哥你会不会离开我的啊?”

还是被萌得脚软,扑过去使劲抱了抱司徒清让,才肯撒手。

“大哥。”等他心满意足地放开司徒清让,司徒景昭才慢吞吞地开口,朝他甜甜地笑。

“小景昭,今天身体还好吧?”他这才看见司徒景昭脸色有些发白,忙摸摸他的额头,又把了脉,见一切安然无恙,这才放下心来,“不舒服就去休息,别硬撑着,听到没有?”

司徒景昭是秦氏的孩子,由于秦氏早产,他的身体比较弱,吹个风都会着凉,幸好在大家的照顾下,他还是茁壮地成长着。

司徒景昭乖巧地笑着,“大哥放心好了,我没事的,而且……字……”

他看着司徒景昭,知道担心没练好字的事情,便握住了司徒景昭的手,放柔了声音,“手放松一些,感受我是怎么写的。”

笔尖落在宣纸上,墨汁浸染开,他一笔一划地写着,对司徒景昭说:“手不用伸得太直,练字陶冶性情,心境平和些……不要想其他的,笔划要有力、分明……你看。”

“好好看……”司徒景昭微睁大了眼睛,看向他的眼神里还带了崇拜,亮晶晶的:“大哥,这个字可以送给我吗?”

“嗯?反正纸是你的,不过你喜欢的我再写一幅新的给你吧。”司徒澈没想到他居然这么开心,愣了愣。

司徒景昭摇摇头,笑着说:“不用了,大哥教我写的字,我会保存下来的。”

“哥——哥!”司徒清让拉住他,撇撇嘴,“不要跟他一起玩,跟我玩!”

“哎?我没跟他玩,我做正经事!”司徒澈被冤枉,打了一下司徒清让。

司徒清让抱着他的腰,脑袋在他腰间蹭来蹭去,“哥哥,你不能这样,你只能跟我玩……”

“好了好了,多大个人了。”司徒澈皱着眉,把昂着小脸往这边贴近的司徒清让推了推,司徒清让脸皮越来越厚了,还指了指自己的脸,闭了闭眼。

“哥哥!”

“……招谁惹谁了我。”司徒澈翻了个白眼,还是听从地在他脸上亲了一口。

第二十八章:冬祭前夕

冬祭这一天,天空黑得吓人,从早晨开始就没见过一丝阳光,虽然在丞相府中,但是可以听见从外面传来的诛神之歌,那怪异的演奏和嘶哑的声音,还真让人毛骨悚然的,社害怕得往司徒澈的被窝里钻,被毫不留情地踢了出来。

“痛啊神君!”社化成人形,跑到他床边死命地揪他的被子。

“你活该!”司徒澈闭着眼睛,骂着。

“社,你别扯殿下。”扶桑把他扔到角落的篮子里,扑打着小翅膀回到自己的窝里,盯着小兔子,哼了一声:“再让扶桑看到你爬殿下的床,小心扶桑揍你!”

小兔子:“……”

两个时辰后,司徒澈幽幽转醒,他看了看窗外,“什么时候了?”

“午时了,殿下。”扶桑站立在他床边,以人形之态,头发束起,火红色的马尾十分精神。

午时接近大中午了,天还黑漆漆的一片,他懒懒地从床上爬下来,才想起今日是冬祭。刚来时,他还因为整一天都是乌漆墨黑而感到惶恐,现在已经习惯了。

以神为尊的时代,在冬祭这一天,降下瑞雪,天地间洋溢着神的气息,人们也会聚集起来供奉神明,举行各种仪式感谢神,同时进行驱魔活动,从此妖魔不敢轻易进犯,这就是人界冬祭的由来,也有些偏远的地方以魔祭神,那是非常彪悍的民风才能做到的。

如今风水轮流转,以魔为尊,传统的习俗还是保留下来,不过讽刺的是,和除夕一样,除魔换成了诛神,神自然是逮不到的,神明都好好地住在定云天呢,只有他一个傻乎乎地跑下来,拿去审判的就是仙兽和仙人了,虽然很难受,但他还是爱莫能助,只能加紧寻找紫玉的步伐。

平时尽管都在玩玩闹闹,不过一旦有机会入宫,他就会到处打探,可惜要不守口如瓶,要不一无所知,看来有人不想他这么快知道,想想还真是烦人。

“小社儿,你躲到那里干什么?”司徒澈一看,小兔子正窝在篮子里,红红的大眼睛正瞅着自己。

小兔子听到他说话,把头抱得更紧了,“听、听闻定云天有位神明,起床气超大的,据《地府八卦录》第二千期的爆料,某位上位神吵醒了这位不知名的神明,被扔了出定云天,摔到天庭来啊,白云还穿了个洞,补了很久……”

“……唔,那个上位神,是我。”司徒澈看了好久的风景,才不好意思地说。

“咦?!”

“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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