赎罪之木中花 上——半眸
半眸  发于:2015年07月0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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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

“不用可是,我自己的过失,我会一力承担!”

牧白接过张轩宇递上来的舞鞋,想也没想的套在了脚上,尖锐的玻璃碎片瞬间划破了皮肤,牧白却像什么事也没有一样拍了拍韩莫“走吧,准备候场!”

梁小燕走在几人后面,握紧了双拳跟着,她注意到,在如此忙碌的情况下,牧白竟一次都没有吩咐过她!难道是被他发现了么?

她今天联系了李景威,故意让他找人拖延了牧白的时间,这样牧白在来到剧院后,肯定没有足够的时间先检查一次服装和道具,另外,她了解过牧白的一些习惯,知道他一向是最后换鞋,那么她就有机会让牧白面临无鞋可穿的尴尬境地!

这是她报复牧白的一个小手段罢了,而这个计划唯一的变故便是张轩宇,梁小燕无意中知道了,张轩宇有一双备用的舞鞋,若是牧白能借到,那便能解燃眉之急。

怎么样能让牧白借不到这鞋呢?梁小燕第一个想到的人,依然是李景威,既然都是圈子里混的,她想李景威一定有办法让张轩宇不要把鞋借给牧白,然而,这一次李景威却只说了句爱莫能助,便让梁小燕自己想办法去了。

梁小燕气的差点没摔手机,后来想来想去,在舞鞋上做了手脚,她想让牧白出丑,也想看看他惊慌失措的样子,然而,出乎她意料的是,计划中要见的场景竟然一个都没有见到。

她故意失误没把鞋子带过来,就已经做好了被牧白说一顿的打算,既然想看场好戏,总要付出点代价,她觉得很值。

但她没有想到的是,牧白不但替她承担了错误,并且执意要穿着那样的一双鞋上场,她似乎有些明白了牧白受人尊重,甚至是被喜欢的原因。

这是一个舞蹈演员与生俱来的某种精神,血和汗流在台下,而上了台之后,永远都是最美好的自己!

梁小燕的心里突然闪进了一丝异样的感觉,但是太快了,只有一瞬间,以至于,她跟本还没有来得及抓住,便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第八章:舞剧风波

张轩宇不得不怀疑,刚刚台下的牧白和现在台上的牧白真的是一个人么?就在上台前还眉头紧锁,要靠他扶着才能站稳的人,现在竟游刃有余的在台上偏偏起舞,离得如此之近,甚至是让他分了心特意去观察后,张轩宇仍然找不到一丝一毫的破绽。

然而,让他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舞剧的最后一幕,是牧白在足尖顶立并且半蹲的情况下,让女主角横躺在自己的腿上,二人纠缠挣扎,最后女主角死在他怀里的镜头。

同是芭蕾舞演员,张轩宇知道,这个动作对腿部肌肉和脚尖的要求相当的高,即使是他来完成,也绝对不算轻松,更何况是脚上有伤的牧白。

自身的体重再加上另一个人的重量,全部压迫在脚尖,并且,里面还铺着没有完全挑拣干净的玻璃碎片,牧白表情未变,但是额上已经渗出了细密的汗珠。张轩宇离得最近,能看到他原本富有情感的眸子已经被痛苦所代替,双腿也微微的颤抖。

最后一个动作,是整部剧的高朝,女子死亡,牧白深情地抚摸着女子的脸颊,张轩宇背对着二人,一只手环抱住自己,另一只手高举过头,抓向天空。

这个动作,张轩宇本来应该是在离牧白几步远的地方完成,然而,最后一个跳跃结束后,他有意停在了牧白身后,让自己的身体紧贴牧白腰侧,使牧白可以稍稍借点力。

他感觉到,身后的人也没客气,在明白了自己的意思后,竟然大大方方的靠了上去。背对着观众的脸上,不自觉勾起了嘴角。

大幕一点点拉下,观众们起立鼓掌,一直到幕布完全合上,张轩宇才迅速转身,接住了已经完全脱力的牧白,女主角苗婷婷也赶紧从牧白的身上下来,疑惑却也关心的问“你怎么了?”

“没事,只是有点头晕。”牧白稍稍喘了口气,对着身后的张轩宇“谢谢,我自己可以了。”

张轩宇也没太强求,只把牧白扶稳之后,便松了手,看着空空的手心,不知道为什么,不过才抓了几秒钟的人,现在突然放手,竟会有点不舍。

“刚刚最后的时候,谢谢你!”待苗婷婷先一步离开后,牧白轻声的对张轩宇道谢。

“都是为了这个剧,你不用谢我。”张轩宇说出口便有些后悔了,这样说,就好像自己并不是出于自愿才帮的他,可是现在再开口解释,实在是显得有些画蛇添足,看牧白好像也并没有介意的样子,他也就索性放弃了解释。

几人一来到后台,韩莫就迎了上来,“感觉怎么样?刚刚可吓死我了!”

“我表现得很差劲么?”牧白皱眉问。

“不是你表现好坏的问题,只是我一开始就知道你受伤了,自然就跟着担心了!”

韩莫给牧白搬了个凳子过来,“先坐会儿,一会儿还得谢幕去呢。”

牧白道了声谢,坐在上面,现在可不是逞强的时候,一会儿的谢幕,他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撑得下来。

“观众的反应怎么样?”

“你还有心思关心观众的反应呢?”韩莫听了直摇头。

“就是因为没来的及观察,所以才问你的,有什么不对么?”牧白有些诧异的问,刚刚他确实没有来得及看台下,因为所有的注意力都用来跟脚下的疼痛做斗争,还要控制表情,兼顾每个舞蹈动作,他实在是分不出再多的心思管台下的反应了。

韩莫知道牧白是一个近乎完美的人,也知道他不是在开玩笑,是真的认真在问,于是回道“反应很好,应该是没有人看得出来的。”

“嗯,那就好”牧白低头,掩盖了自己此时的表情。

没有人看得出来么?怎么可能,有一个人,牧白知道,她一定看得出来,轻轻合眼,他随即想到了一件相关的事情“视频帮我录了么?”

这是牧白的规矩,无论是台上的演出,还是台下参与的其他活动,他都会额外要一张带子,为了之后拿给蔡甄所用。

“都弄好了,没见着丁奥,我就给你那个新助理了。”

“谢谢!时间差不多了,准备闭幕吧”

“你可以么?要不就别参与谢幕了,我……”

“就差一个谢幕了,你这是要我功亏一篑?”

韩莫叹了口气,合作久了,牧白的倔强性子,他还是有所了解的“算了,你就当我是废话练习吧。坚持坚持,庆功宴上,我保证让大家好好知道知道你的功劳!”

牧白停了一下,摇了摇头又继续往前走“这事儿除了咱们几个,就别让其他人知道了。”

“这怎么行,得让他们知道你为这剧都做了什么,也好让那帮总是叫苦叫累的年轻人们好好学学。”

“我做什么了?不过是弥补了一个自己犯的错误,韩导要是想挖苦牧白,那就说吧。”

“这……”

“还有,庆功宴我就不参与了。”

“你不参与了?为什么?”

牧白有些无奈的看着韩莫,清浅的说着,却带了些玩笑的意味“韩大导演,你总要让我处理一下我的脚吧。”

“哎呀,你说说我,蒙了蒙了,一会儿结束了我叫人送你到医院去!”

“不用了,东盛那边会派人来接我,我自己处理就行,你去忙庆功宴的事吧。对了,一会儿我让小燕你们过去,也算是代我出席了吧。”

“怎么,要提拔新人了?”说是庆功宴,其实就是一个小型的商业聚会,演员,导演,监制,甚至是请来的不少嘉宾朋友,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也都是一次机会,随便找一个搭上话,都会对自己未来的演艺事业有着不小的作用。

牧白未置可否,韩莫接着说道,“要不要我帮着照看照看?”他这意思,便是要看在牧白的面子上,帮着小丫头搭桥铺路了。

“这里可不是能一直靠着别人的地方。”牧白幽幽的传来句话。

韩莫微微一笑,明白了牧白的意思,他在演艺圈里虽算不上德高望重,但说句话也多少有些分量,要是能帮着小丫头走走捷径,定能让她省了不少打拼的力气。可是,牧白说的没错,他们这地方,也是个物竞天择优胜劣汰的地儿,想要永远靠着别人,终究是不可能的。你一开始走得弯路越少,以后可能要吃的亏也就越大。

谢幕结束后,这场剧才算是正式的拉下了帷幕,牧白又回到化妆间,没有卸妆,也没有换衣服,甚至是连脚上那双折磨他的鞋都没有脱下来,只是静静的坐在那里,闭着眼,稍事休息。

“当当当”

“请进”

进门的是梁小燕。

“牧师兄,东盛的车已经停在门口了,我们……是不是现在就走?”梁小燕一边问一边观察着牧白的表情,她不知道自己做的所有事是不是被牧白发现了,牧白上台前,她以为牧白知道了,可是表演结束后,牧白的态度却跟跟之前并没有什么不同。

“不用了,一会儿我先回去,你留下,替我参加庆功宴吧。”

“……”梁小燕紧抿着唇,想要说话,可是又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有事情就说,我不喜欢人吞吞吐吐。”

“我……能知道为什么吗?”

身为助理,对老板的吩咐竟然还会问原因,这大概就是所谓的纯真跟无知吧,牧白想,是自己不配也不会再有的东西了。

梁小燕这回倒不是装的,她是真的想知道原因,在她看来,庆功宴是个可有可无的东西,既然牧白都不参与了,自己身为助理,自然应该陪在他身边跟他回去,而不是被单独留在这里。

深吸口气,收了那些无谓的情绪,牧白意味深长的看着梁小燕,“我的确是有我的打算,不过,这些并不适合由我来告诉你,所以你要自己体会。”

“自己体会?”梁小燕是真的有点发蒙了,牧白让她体会,可是,体会什么?

“对,自己体会!” 有些东西不能光靠说教,而是要亲自实践过了才能知道,“出去收拾收拾东西吧,你早晚会明白我说的话的。”

梁小燕稀里糊涂涂的说了声好,走了出去。

待她出去后,牧白又重新闭上了眼睛,然后轻轻的笑了,带了些苦涩,虽然是为了这女孩儿好,可也许,他也是自私的,和母亲一样,把自己不会得到的梦想跟希望寄托在了另一个人身上。

梦想?希望?牧白又突然觉得自己的想法很可笑,其实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梦想是什么,而希望,他一早就知道,这东西从来都没有存在过,至少,他从来都没有拥有过。

“当当当”又是敲门声响起,随即是开门的声音。

牧白猜大概是梁小燕又折了回来,懒懒的睁开眼睛问“还有其他事么?”看到来人,略微惊了一下“是你?”

来人是已经换完装的张轩宇,一身随意的休闲装,跟此刻的表情看起来一样的漫不经心。

“怎么还没换装?”

“怎么还没离开?”

两人一起开口,随即牧白轻笑“是来要舞鞋的吗?恐怕暂时没有办法还你了。”

张轩宇却皱起了眉头,走到牧白的身边,低头看了眼他的舞鞋,上面已经渗出了淡淡的血迹,因为刚才后台的灯光太暗,谁都没有注意。

“我送你出去吧”张轩宇并不是来要舞鞋的,他在外面看到了东盛的车,却没有见到牧白出来,就想也没想的找了过来。

“我一会儿再走,你先跟他们去庆功宴吧。”

“你要是能走,现在还会在这儿坐着?”

被张轩宇说中了,牧白确实是已经没有办法靠自己站起来了,谢幕后,他本想稍事休息再离开,没想到一旦少了些“不得不”的情况后,自己的两只脚竟然先于意识罢了工。

淡淡的瞟了一眼自己的脚,牧白无所谓的回着“时间问题而已,没什么大事。”

“送你出去吧,耽误不了多少时间。”

“嗯,也好!”牧白斟酌了一下,没太纠结,脚上流出来的血怕是跟鞋子已经沾到了一起,上面的胶布也不宜缠太长时间。

借着张轩宇的搀扶,牧白一步步走到了停车场,却见到了一个意料之外的人。

“你……”牧白刚想问“你怎么在这里”,还没问出口便了然的一笑“是韩莫多嘴了吧”。

张轩宇很明显的感觉到了牧白对这人的态度与自己,甚至是其他人的不同,并不是对待生人的彬彬有礼,是随意的,对待朋友的态度,原来牧白竟然还有这样的一面,不得不说,比台上那个冷淡又完美的牧白吸引人得多,他,有些嫉妒了。

第九章:误会重重

丁奥靠在车门上,双手交叉在胸前,瞪了牧白一眼“别这么看着我笑,我不过是想看看人类的极限!”

“那么,很高兴作为你的观察对象。”牧白嘴角仍是挂着淡淡的笑,但一走路便暴露了脚上的麻烦。

丁奥赶紧过去,一把接过了张轩宇搀扶的手,把牧白架在自己身边,“我这才离开几天,你看看你!”

“你应该看看我在台上的样子,韩莫说今天的演出很成功。”

“你在台上的样子?哼!还是留着骗那些没长大的小孩儿吧!”

牧白失笑的摇了摇头,没回答,而是转身跟张轩宇道谢“麻烦你送我过来了,这鞋子……”

又是这样疏离又冷淡的态度,张轩宇没来由的火大“不用了,你留着吧,我先走了!”话落,没等两人回答,便大步走回了剧院。

张轩宇这火其实算是白生了,丁奥和牧白两个人,一个是完全没在意,一个是没觉得有什么不对。

待人走后,丁奥把牧白送上了车后座,又递给了他一个药箱。

“还是你了解我。”牧白接过药箱,轻车熟路的拿出了些东西。

丁奥走到驾驶的位置上,讽刺的呵呵笑了两声“真抬举我了!”

牧白自然是听出来了,有意转移话题缓解尴尬“小张被你赶走了?”。

“让他们东盛少开几个司机的工钱不好啊!”

“何必替他们省钱。”牧白有一搭没一搭的跟丁奥聊着,手下没停,直接拿剪子剪开了芭蕾鞋,既然主人都已经说不要了,他也就没必要再折磨一遍自己的脚了。

车子一点点开离了车库,谁也没有注意到,一个身影一直站在楼梯口,直到车子消失。

回宾馆的路上,牧白一直在处理他的脚,丁奥听不见后面那人呼痛的声音,却闻得见一股股飘来的血味儿。

大概是牧白自己也觉得味道有些重了,伸手按下了车窗。

丁奥在主驾的位子,能控制整个车的窗户,一生气,又把牧白的车窗调了上去。

“你这是怎么了?”牧白奇怪的问。

“……”丁奥在气头上,懒得回答,某人偏偏不怕死的继续解释。

“味道有些重,我放放。”牧白说完了,又去按车窗。

你还知道味道重啊?!丁奥翻了个白眼,再按上去“放什么放,就留在这里!”

“干什么?让换班的司机以为这里发生了人命案么?”牧白开始给自己的脚上上药,有点疼,轻轻皱了皱眉头。

“哼,也好!反正得让他们知道你伤的不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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