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扬：“……”

一行人言归正传。

关于这事儿怎么解决的问题，连厉扬也有些一筹莫展。娱乐圈是最容易生是非的地方，莫须有的东西都能吵得煞有介事，更何况这种“有照片为证”的新闻了。

这种传言一旦播散开了，除非有切实有力的证据，否则再怎样发声明辟谣，都会被先入为主的人们认为是诡辩。

而以这则新闻非同寻常的扩散速度来说，八成是有人在幕后推动。

“谁这么缺德？！”Vivi说。

厉扬无名指在茶几上敲了两下：“这新闻出来，最大的受益人是谁？”

Vivi睁大了眼睛：“你是说……”

季子凌皱着眉接上了他的话：“鲍华庭。宏源。”

厉扬点点头：“应该是黎广庆的手笔。”

几人讨论良久，厉扬打电话把公司的几个负责人也叫来，也没有想出什么十全十美的解决办法。后来一个姓梁名康的负责人迟疑道：“倒是有个办法能转移公众视线，就是……”

厉扬道：“说。”

“当着媒体的面公开承认恋情，最好把证也领了，这样一来……”最起码“包.养”的丑闻就会不攻自破，而且他们这么高调地秀恩爱，也能转移一部分公众的视线。虽然同样是劈腿，但以寻找真爱为名的劈腿，和被包养的劈腿，要好听得多了。这样一来，很多之前倒戈的粉丝一定会回来。

梁康瞅着厉扬的神色，小心道：“就是要委屈厉总。”他敢提出这么一个“大逆不道”的建议，并非吃了雄心豹子胆，而是以他的观察，厉总肯定对这个小演员有意思。

而且还不是一般的“意思”。

所以他才顺水推舟地把建议提了出来。

其实这个办法厉扬并不是没想过，但听到梁康这么明目张胆地提出来……小破鸟肯定要发飙。他一抬头，果然看到季子凌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若不是这丑闻替鲍华庭洗白的意图太明显，小破鸟大概会以为一切都出自他的授意。毕竟在小破鸟心里，憋到心理扭曲的暗恋者什么的，呵呵~

他刚想拒绝这个提议，没成想季子凌道：“那就这么办吧。”

厉扬惊讶抬眼，却看到季子凌促狭地一笑：“只是委屈厉总做戏了。”

厉扬：“……”这种混乱的感觉……

34、如此“结婚”

小破鸟既然不反对，厉扬当然乐见其成。

于是——两人下飞机还不到仨小时，就又马不停蹄飞去了H国，风风火火地领了证，就这么“结婚”了。至于为什么去H国而不是其他国家，完全是因为最近的航班是飞往这个国家的。

领完证时候还早，厉扬带着季子凌去首饰店里选了一对朴素的白金戒指，一人一只戴在了无名指上。

首饰店员工笑道：“Congratulations！”

两人对视一眼：“谢谢！”

幸福在外人看起来大抵都相似，但在当事人的心中，当真是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出了店门，正午时分，阳光正好。

季子凌抬起自己的左手，无名指上的戒指在阳光下反射出柔和明亮的光芒。厉扬的眼光不错，戒指款式十分简洁大方，戒面没有任何花纹，只有柔和如海浪的轮廓变化，让它多了一丝活泼和生动。他盯着自己的无名指看了几秒钟，笑了一下：“神眼光，难看死了！”

厉扬：“……”

他现在的心情称得上十分微妙。他很久以前就想过，等两人的关系稳定下来，就带着小破鸟去挑钻戒。小破鸟想要什么样儿的，他们就去买什么样儿的，实在不行他可以买一打，给小破鸟摞着戴满整根手指。

然后挑一个两人都有假期的时候，去一个安静的小国家结婚，顺便度个小小的蜜月。

但现在——

厉扬扫了一眼无名指上的戒指，招手拦了辆的士，奔命一样赶去机场。坐下午两点半的飞机回国。

次日，擎天娱乐便请了许多记者召开新闻发布会。

当厉扬和季子凌十指相扣出现在发布会的时候，现场一片哗然。

闪光灯闪成了一片，快门声此起彼伏，很快就有眼尖的记者看到了他们左手无名指上的同款对戒，问道：“请问你们结婚了吗？是什么时候结婚的？”

随着这一声问话，更多的记者注意到了对戒的存在，争先恐后地发问——

“请问季先生，你和鲍华庭在一起的时候就和厉总认识吗？”

“当初您和鲍先生出柜的时候也说过会爱彼此一辈子，现在您和厉总结婚了，请问您能爱他一辈子吗？”

“厉总一定知道季先生的过去，是什么让您相信季先生会和您一直走下去呢？”

……

季子凌听得嘴角直抽搐，记者都是拱火高手，他甘拜下风。

若非他们俩是临场做戏，而且他们都清楚真相是怎样的，一对爱人铁定会被他们寥寥几句话挑拨得劳燕分飞。

厉扬打了个手势，旁边主持人立刻说：“请大家安静下来，等厉总说完，再回答大家的提问。”

再加上有人维持秩序，现场很快安静下来。

“我们是前年冬天认识的。当时我和几个朋友去西南的原始森林探险，来到一个与世隔绝小村落的时候，遇见了被困深山半年的凌凌，”厉扬含情脉脉地看着季子凌，厚颜无耻地说，“我对他，一见倾心。”

季子凌被恶心出了一身鸡皮疙瘩。

不过他好歹是拿过影帝的人了（=_=），装个把深情手到擒来，他眼里含着笑意，深深地看着他的眼睛，眼里满满的都是爱意，还恰到好处地流露出一丝羞涩的甜蜜。

结果他把自己恶心了个半死。

厉扬说：“后来，我才知道凌凌半年前的遭遇。当时，他与鲍华庭因为某些原则性问题大吵了一架，一气之下开车去海南找爷爷，结果半夜迷路开岔了道，被人抢了车失足掉下山崖。带他回来之后，我才想起那则新闻，偷车的人被烧得尸骨无存，而凶手竟然是鲍华庭。”

厉扬深情地看着季子凌：“当时我一阵后怕，庆幸凌凌当时没在车上，不然，我就见不到这辈子最爱的人了。”说着执起季子凌的手，轻轻一吻。

季子凌：“……”卧槽这种骨头里都爬满蚂蚁的感觉，还能不能再肉麻一点？！

噼里啪啦一阵快门声，将这一刻定格在了纸上。

第二天各大娱乐报刊的头版头条，无一例外地登载了大幅的特写照片，照片上厉扬微微低着头，专注地吻在季子凌的手背上，无名指上那枚低调的白金戒指，闪闪发光。季子凌则一副惊讶混合着惊喜的幸福表情，有些微的不知所措，更多的却是藏也藏不住的欣喜。

季子凌再次被自己恶心吐了。

他嫌弃地把报纸丢在一边，Vivi拿了一册剧本进来递给季子凌，顺手把报纸拿起来瞄了一眼，念道：“相处了一段时间，感情到了，自然就结婚了。我们都认为结婚是两个人的事儿，有亲人挚友的祝福就够了，不需要很多的人知道和认同。若不是因为……凌凌热爱演艺事业，我不想因为这种莫须有的传闻妨碍到凌凌追求梦想，也不会选择公开我们的恋情……”

那是一个名叫《终极对决》的剧本，季子凌翻开看了两眼，Vivi都念了一大段了，他才反应过来念的什么：“擦，闭嘴！”说着伸手去夺Vivi手里的报纸。

Vivi跳着躲开他的手，继续念道：“对于某些人的置疑，我只想说，时间会证明我们的感情……”

季子凌踹了Vivi一脚，劈手夺过报纸，团了团丢进碎纸篓：“不想被厉总炒鱿鱼，就他妈给我滚出去！”

不管这报道怎样把季子凌恶心得要死，舆论却到底被扭转了过来，甚至比他们的预期还要好。

虽然说辞都是假的，但厉扬喜欢了小破鸟这么久，头一回真情流露感染力自然非比寻常，而季子凌演技已是炉火纯青，演出来的效果自然不差。

这么一来……季子凌的粉丝听闻了偶像这么传奇的相遇这么动人的爱情，简直心都被萌化了，立刻调转枪口开始炮轰鲍华庭，连他只有几个镜头的《刺杀》，也被人剪了脸换成狗头重新放到网上，被人大赞神剪裁，真相帝。

其他人虽然没粉丝这么疯狂，但多半也表示了理解和祝福。毕竟与一个一言不合就买凶杀人的人来说，厉扬显然是更好的选择。而且也有越来越多的人注意到一个细节——鲍华庭当初可是以“谋杀未遂”罪入狱的，但现在季子凌虽然侥幸没死，但那个倒霉的抢车贼呢？虽然那家伙也是咎由自取，但坏人就活该被杀吗？那将置法律于何地？

你说之后报纸上刊登的那个无罪声明？傻子也知道肯定有问题好吗。

这样一来，本来掐季子凌的人，倒是有一多半跑去掐鲍华庭。鲍华庭这次也算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泼人脏水不成结果却泼了自己一身。

“这下死心了？”黎广庆抬起鲍华庭的下巴，手指渐渐用力，“人家才是‘真爱’，你算什么？”

鲍华庭疼得皱了下眉，没敢挣扎：“我没有。我只是……”

“你只是想踩人一脚，顺便给自己洗白。我明白。”黎广庆松开手，笑了，“我就喜欢你这种一肚子坏水的小东西。不过——”黎广庆顿了顿，才道：“别的事儿都好说，你若再看一眼那小子，我有的是办法让他从这世界上彻底消失，顺便……”

黎广庆抚在他眼皮上的手微微用力：“你这双眼睛这么漂亮，挖掉它们我还真有点儿舍不得……”

鲍华庭禁不住哆嗦了一下：“黎哥，我明白。”

“明白就好，”黎广庆将他一把扯到床上，“好好儿的，我不会亏待你的。”

而这个时候，厉扬也和季子凌躺在一张床上……聊天。

厉扬问季子凌接下来有什么打算，季子凌拿被子捂住头，闷闷地说：“打算个屁！老子就接到一个剧本，还是个反派炮灰。再这么下去老子可要成反派专业户了。要是老子真长一张凶悍爷们儿脸倒罢了，问题是……”他把被子一撩，指着自己的脸道：“我这张脸哪里像反派了！一个两个眼都瞎了吗？！”

厉扬有些好笑：“要是坏人都长一张标志性的脸，那警.察感情省事儿，按图索骥抓一批就天下太平了。”

季子凌：“……”

《终极对决》剧组联系他的事儿，厉扬已经从Vivi那儿听说了。这是个标准的港剧，枪战题材，有警.察有黑帮有内女干有卧底，典型的动作片。而对方邀请季子凌去演的角色……是个黑帮在警方内部的卧底，没多久就炮灰了的。

但这却是正邪双方正面对抗的导火索。

不是什么特别的原因，这小子是青龙帮老大的老来子，从小被老爹保护得好好儿的，养出了一身纨绔习气和天真无邪。他并不知道他老爹是干嘛的，但从小却对警察牛X的制服配枪特向往，这才偷偷央着“叔叔”把他弄进了警局。

是个到死都不知道是被自己作死的蠢蛋。

这仍然是个不太彻底的反派，倒真的很适合季子凌的形象。但厉扬打心底里是不想让他接的，原因很简单，拍摄地点是在港城，小破鸟这一出去又是好几个月见不到。

再说舆论才刚刚被扭转过来，前两天刚收回橄榄枝的剧组自然不好意思再请他出演，新的剧组要筹拍还要再等一段时间，他是真不担心小破鸟会接不到好片子。退一万步说，就算真接不到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儿，不是还有他呢么？

话说回来，小破鸟戴面具混歌坛那会儿几乎是被他拉着跑，但自从回归影坛，除了上回把《救赎》送去参选，他还真没插过手。

莫名有点儿手痒。

35、爷爷造访

但还没等厉扬考虑要为他的小破鸟量身定制一部怎样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鸿篇巨制，别墅的门铃响了。

晚上九点，来帮忙做家务做饭的张妈和刘师傅都回去了。厉扬戳了戳季子凌：“开门去！”

季子凌纹丝不动：“你去！”

“你去！”

“你去！”

……

等厉扬以猫为胁迫逼得季子凌不甘不愿起身去开门的时候，门铃已经响了十遍，时间已经过去十五分钟。季子凌趿拉着一双不合脚的拖鞋，“哗啦”一声打开门，眼睛一翻：“谁啊？叫魂呢？”

门外站着一个精神矍铄的老人，看起来六十多岁的年纪，看见他皱了下眉：“季子凌？”他上下打量了下面前的年轻人，长得倒还顺眼，就是站着像没骨头似的歪歪扭扭，睡衣只系了一颗扣子还是走错门儿的，脚上趿拉着一双明显大了不少的拖鞋，左右脚还是反的。

季子凌点点头，压根懒得想这人是谁，来干嘛：“厉大爷在楼上卧室，您随意，我先去睡了。”

“站住！”

季子凌终于发现脚上的不妥，他撑着茶几跳了一下，把左右脚倒回来：“什么事？”

厉扬听到动静出现在楼梯口：“爷爷！”

这老人正是厉扬的爷爷厉向东，这次是专门“看孙媳妇”来的。自从知道他孙子不声不响给他弄了个男孙媳回来，他已经打电话骂了厉扬好几次。可惜那孩子也是有主意惯了的，电话里承认错误的态度非常好，但该咋还咋，让他把人带回家看看，他说等过段时间有空再说。

明显是应付。

所以老爷子晚上从公司出来直接杀上了门。

实话说季子凌给他的第一印象非常差。进了门非但不端茶倒水反而把客人晾下就跑，厉老爷子就算涵养再好也有些端不住了，于是下意识就喊了声：“站住！”

但听到季子凌漫不经心回了一句“什么事”，厉老爷子发现自己说不出话来了。

这种一点儿礼貌没有的熊孩子，他那么优秀的孙子是怎么看上的？眼瞎了么？

季子凌听到厉扬喊“爷爷”，这才意识到这老头似乎也是这别墅的半个主人，自己一个借住者似乎没理由这么怠慢，于是也跟着喊了声“爷爷”。

厉向东的脸色这才缓和了些：“坐吧。”

季子凌歪在沙发里，懒洋洋打了个哈欠，厉扬去给老爷子倒了杯水，这才坐在爷爷身边：“爷爷，您怎么过来了？”

厉向东端起杯子抿了一口，方道：“来看孙媳妇。”他是越看季子凌越不顺眼，是个男的也就罢了，只要性格好懂得照顾人，大不了过两年让厉扬去做试管婴儿。他最懂孙子的尿性，知道劝不动，花了两天时间才勉强说服自己男媳妇儿也没什么大不了，不一定比那些娇滴滴的女人差，可是刚一进门季子凌就给了他迎头一棒。

季子凌这边呢——厉老爷子好歹是长辈，让他坐下陪着，他也就耐着性子坐下了。没成想老爷子第一句话就把他恶心了个七荤八素。什么“媳妇儿”，娘们叽叽的，老子是纯爷们儿！别说我跟你孙子假结婚一点儿关系都没有，就是真结了，老子也不能是媳妇儿！

他刚想发飙，就看到厉扬在老爷子旁边做了个“猫”的口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