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我中心——未至末
未至末  发于:2015年07月0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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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

“……感觉他会不高兴……”

他在不知不觉中缩了缩肩,闷着头。声音更小更低了。

以后要是再发生“那种事”了,会更不高兴吧。

良生默默看了会儿,挪到他身边,揽住他的肩膀将他搂在怀里,亲吻了下他的头。

他难以克制的依赖着对方,享受着这份舒适。但他同时又像要时刻提醒自己般,睁着眼盯着低声的某处,低声喃喃:“我觉得这样不对……良生,我觉得我这样不对……”

“这没什么不对。”良生温和的低语,“在你下定决心之前,没什么是不对的。”

接着,他又听见对方说:

“选择我,或选择他。”

他的身子僵了一下。

他发现,在良生说出这句话的那刻,他脑海里一闪而过的选择是良生。

他顿时就懵了。

他觉得可怕,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

他不知道自己对江远是否还有感情。

也许他从未对江远有感情过。

他感到难以接受,就像否定了自己的坚持与存在一样。

当然他大可不必那么夸张,但他骨子里其实是个寄生虫一样喜欢依赖着别人的货色。

在他不知不觉里他已经把自己和江远融粘在一起了。

而此时他对这产生了巨大的怀疑。他所以为的客观存在的,其实是他臆想出来的。他所谓的感情,也和之前那些喜欢个几个月、喜欢的死去活来、然后又不了了之,一样。

其实从一个简单的角度来说,这没什么好苦恼的。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何必为喜欢而喜欢着,为坚持而坚持着。

他明白。但他很难这样豁达。

这样喜新厌旧与见异思迁,让他忍不住深深怀疑他身为人类,情感功能是否缺陷。

就像对他的父母,不喜过多联系,也很难融入一方其中;就像对他的朋友,几乎没有的联系,淡的不能再淡的关系;就像对他身边的人,猜忌怀疑,不肯亲近。

他自认为要有泪不轻弹,要独立自主,要冷静理性,要公平公正。

但有人说他冷血,说他白眼狼,说他难接触,说他冷淡,说他六亲不认。

他从不认为这样的性格有什么不好,然而被这样形容不能证明他就能欣然接受。

他不觉得他是那样的人。

但此时,他却不由真怀疑自己有些毛病。

他是为了什么而在江远的事上纠缠不清,是愧疚吗?

其实已经不再喜欢了?

脑子罢工了般无法继续思考。他只是从良生怀里无声起来,坐在一旁,垂着头。

良生看着,然后并不在意般的笑了下:“我也就这么一说,打个比方,有助于你思考,别认真。”

真是有助于思考啊。

他此时觉得整个世界都不一样了,他所看到的一切都像是另一个空间的,就像用滤镜处理过似的。

他莫名有些焦躁。

他不再说话,啤酒罐在手里捏来捏去,然后他拿起来,抬起头,一口气咕嘟咕嘟的喝完。

他拧着眉,带着浮躁,将易拉罐捏的乱七八糟。

良生一直看着,然后从他手里把捏扁了的易拉罐拿走,歉意道:“抱歉,这个话题让你不快了。”

他摇摇头,望着地面淡淡道:“不,是我的问题。”

谈话不了了之。良生也三两口喝完了本就不多的啤酒,悠悠叹了口气,说“我去扔罐子”,然后起身出了卧室。

陈一然也去卫生间刷牙。

他没关门,正刷一半,良生进来了,然后拿牙膏牙刷。他见对方也要刷牙,就往一旁挪了些。

过了会儿他左手拿起缸子,低头漱口。良生见了后停了下,目光在他挽起袖子的左臂上。

那一道道红褐色的直线已经不能说是多鲜明,但足以能让人看见。

之后良生挪开了目光,继续刷牙。

而他刷完了牙,拍了拍良生的肩,说“我先躺下了啊”。良生点点头。

他回了卧室躺下,伸了个懒腰,然后面朝外窝成一团。

没多久,良生进了卧室,却不是往床空的那侧走,而是走到了陈一然跟前。

“怎么了?”陈一然正奇怪,良生就俯下身,拉起他的左手。

他根本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良生将他左胳膊的袖子拉起来了些,他都还没转过弯。

他疑惑的看看良生,再低头看看自己胳膊。看到胳膊上那一道道褐色的痂时他才明白过来,变了脸色立刻抽出了胳膊,拉下了袖子,胳膊钻进被子里。

然后垂着眼睑皱着眉,没看良生。

良生也没说话,只是有些复杂的望着他,摸了摸他的头,然后绕到床另一边,躺下,关灯。

他在黑暗中听到身后一声叹息,接着是窸窣的声音和另一个人的温度凑了过来。对方搂住了他。

他没给回应。半晌,才缓缓翻过身,搂住对方。

他想,这和与江远在一起有什么区别?

或许他只是适应了与江远住一起的生活,也喜欢与江远生活在一起。

而并不是喜欢江远。

他喜欢的是那样的生活,所以也许只要是类似的,他都会喜欢。

像这样,和良生在一起,也许总有一天会渐渐投入其中。

没什么差别。

和跟谁在一起并无太大的关系。

也许有牵挂,跟谁生活久了都会有牵挂,用了三年的MP3他都不舍得扔——虽然他那会儿一直想换个新的。但某天骑车MP3不小心掉到了马路上,他眼睁睁看着它被六辆车连着迅速干脆的碾过,然后他把变了形的MP3捡回去,也觉得难受。

所以太正常了。他要和良生一起久了也会有牵挂。

他自以为有逻辑的理性分析类比了一番,最后得出了也许从未喜欢过江远的结论。

他睁着眼,望着与良生之间角落处的阴影。

他劝说着自己:

这样也没什么不好的。

有一些感受在胸口翻腾,但为了防止自己多愁善感情感泛滥,他选择了麻木。

也许是为了麻木的更彻底,也许是为了转移注意力,亦或者是为了做些什么证明给自己看,他主动吻了良生。

他只起了头,接下来就是良生主动的回应。他的后脑勺被对方按住,吻被加深。

他其实很喜欢亲密的举动,尤其接吻。

他很快沉迷其中,无关欲望,也不在乎和他接吻的到底是谁。他只是紧拥与亲吻,像对待一个他所全身心渴望的、最依赖信任的人。

一个他爱的人。

那个人只是个模糊的影像,就和此时黑暗中的人影一样不清楚是谁。

……或许谁都可以。

他睁开眼,微微张着嘴呼吸着,望着黑暗中其实看不见的天花板。他今天莫名提不起任何的欲念,然而良生却明显不是,接吻的过程已经不知不觉将他压在了身子低下,此时有些呼吸粗重的亲吻着他的脖颈,宽大的手探入他的衣服中在他身上抚摸。

而他只是静静望着上方想着:我为什么连这么简单的事情都想不通。

为什么连这么简单的事情都处理不了。

喜欢,或不喜欢。

在一起,或不在一起。

江远,或不是江远。

良生的手已经探到了裤子里,在他的下体上轻轻揉搓着。

是很舒服,但他皱了些眉,淡淡道:“抱歉,我今天不是很想做。”

但对方并未停下,嘴唇在他耳边摩擦着,沙哑的低声道,“但我很想做。”说着,下面手松了,下体却紧贴着开始摩擦起来。

他侧了些头,却没有说话。

对方吻着他的耳根,不确定的低语:“‘一然’?”

他僵了下。

“这样叫你会不会感觉好些?”良生又问。

他没有回答,却抿了下唇。

“一然。”

摩擦停了下来,转而裤子被拉扯褪下,下体暴露接触着空气。

窸窸窣窣的声音,对方也脱下了裤子。

“一然。”

性器与对方的被握在一起摩擦着。他听见良生的低喃,接着那声音又带上了轻轻的笑意,

“挺好听的。”

而他有些压抑的皱着眉,望着某处,却捂着嘴。

不是怕呻吟出声,是他隐约感觉到了某种不一样,就像让他从虚幻中回到现实般。这让他心理上有些难以言喻的感受,那并不是愉悦的,而他生怕它们脱口而出、被人知晓。

结果还是默许的做了。

衣裤被脱的一干二净。在对方的冲撞下身体依然充满了快感。

他仍捂着嘴,却在恍惚之中还是忍不住轻哼低吟。

思想已飞往远方,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亦或什么都没有想。

他只朦胧间听见良生伴随着撞击一下下的低喊着他的名字。

接着他的腿被打开的更大,对方俯下身亲吻他的脖颈,一边继续交苟着一边喃喃:

“真是不错的名字……

“他真不懂得珍惜。

“真是不错……”

他不明白自己这种换谁谁都不想要的德性为什么反会被良生说成江远不懂得珍惜,但这之后像捡到宝一样的话却的确安抚了他。

说的无耻点,是减轻了点他的罪恶感。

他觉得自身就像得到了鼓励与肯定。这让他心里轻松了些,肯渐渐坦然的去接受这场性事。

“一然,一然……”

在对方的低喊与赞叹中,他转而搂住了不知何时已赤裸的对方,逐渐不再压抑的低声呻吟着,在难以忍耐的刺激下紧抓着对方的背部,在迷失中无意识的低喊出一些露骨的话。

他没有想起谁,也没有喊谁的名字。对他而言这只是场被人所需要着的充满舒适的,单纯的性交。

快高朝时他被上的死去活来胡言乱语,巨大的刺激让他不知道自己在叫喊些什么。

等做完,他才淡定了下来。

平躺在床上,他直直的望着黑暗中的上方,说:

“我放弃他了。”

上完床的感觉现在是无欲无求。

旁边的人笑了下,看了过来,明知故问:

“谁?”

他往旁边方向瞥了眼,“你知道。”

良生转回头,也望着上方,笑:“我是要你说他的名字。”

他也转回头,继续直视着黑暗中的某点,却没说话。

对方笑叹了声,道:“你根本没放下他,你连他的名字都说不出口。”

陈一然还是没说话。

“你知道你快高朝的时候都在喊些什么吗?”

“什么。”

“‘江远,江远,我快不行’——唔!……”

良生淡定的复述被陈一然捂住了。

良生看着陈一然。陈一然能感觉到手掌下对方唇角弯起的弧度。

陈一然只好尴尬的瞪着对方。

虽然不清楚自己那会儿都胡喊了些什么,但他知道他那会儿可是喊的忘乎所以声嘶力竭。

没准隔壁都能听见了。

良生将手覆在他的手背上、握住,然后亲了下他的掌心。接着将他的手拿起了些,笑着说:“我觉得你一点都没放下来。”

“无所谓,总有一天会放下来。”陈一然抽出了手,平淡道。

良生笑了声:“那在此期间,你要是想他怎么办。”

陈一然躺回了床上,想了想,答:“上床。”又细想了下,“③ρ,4P,Nρ,∫M,怎么刺激怎么爽怎么来。”

在那种情况下,除了舒爽以外,什么都不会想不起来了。

“……打个比方:如果一个人能干你三轮,多少人才能满足停止你对他的念想。”

“……这比方真恶心。”

“说Nρ的人是你吧。”

话音落下,就静了下来。

话题似乎就此终止。

然而陈一然突然又开了口:

“我不知道……可能要被干到死吧。”

——然而直到死,我也会想喊着他的名字。

虽这么想着,却没有说出来。他只是直直望着黑暗中的天花板。

良生往他这边看了看,然后又转过了头,带着淡淡的笑:

“我很奇怪,你明明那么喜欢他,却宁愿放弃也不试下。”

陈一然却说的镇定坚决:

“反正在一起也只是会让双方猜忌不安,那何必还勉强。”

“……你要放弃?”

“对。”

“那你现在就可以打电话给他说。”

陈一然沉默了,半晌:“……太晚了,等下次吧。”

良生笑,一针见血道:“借口。”

陈一然挑了眉看过去:“你不把我往他那推你不高兴是吧。”

“因为你需要人推。”良生说着,语调温和了不少。

陈一然却翻了身背对着良生,“不需要。”

良生笑着转过身面朝他然后往过挪,接着就搂了过去:“哦,别扭了吗?傲娇?”

陈一然低骂着把良生往一旁推,“靠!少恶心!滚开!”

两人推来凑去,接着就是在床上翻来滚去骑上压下的打闹、笑骂。

等气喘吁吁的消停了下来老老实实躺在了床上,才发现刚才翻腾到彼此睡觉的左右位置都换了。

陈一然懒得挪,腰酸背痛的趴在那。而良生起身挪了过来,帮他在腰上按着。

呼吸渐渐平稳,气氛变的静谧。

“腰疼不?”良生低声问。

“有点。”他答。

良生就继续帮他一下下按着。

而他侧着头,静静望着某处。

“……他是个蠢货。”他缓缓冒出这么一句,“他上完床,从来不会这样……他常常是心满意足的搂着蹭两下,然后就睡了。”

他不知道自己为何突然谈起这些。也许是刚才短暂的轻松欢乐让他想起了某些和江远在家的场景。

良生手没有停,一边揉按着一边笑着说:“听起来的确有点蠢。”

陈一然无声的弯了弯唇角。

然后就又静了。

“说说他吧。”良生说。

“说什么。”陈一然淡淡问。

“无所谓,随便什么都行。”顿了下,“你从没给我提起过他的事。”

陈一然沉默了会儿,答:“没什么好说的。”

良生笑了笑,“你觉得他怎么样。”

“很好。”陈一然干脆道。

“很好是多好。”

“……我所想到的好他都达标了。而且还超出很多。”

“你刚还说他不给你按摩。”

“那是无所谓的事。”停了下,“他是个蠢货,对这方面的事不很了解。”

“处男?”

“我觉得不是。我是指他对和男人上床似乎不是很了解。”接着又说,“第一次和他上床简直能把人急死。”

良生笑了起来。

“结果?”良生问。

“当然上了啊。”

“他上你还是你上他?”

“他上我。”

“那的确够辛苦。”

“还行,我稍微引导了下他。”

“……他没发现你动作很熟练吗。”

“……理论引导。我没实战经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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