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俊成长长叹了一口气，向后一靠，“三年了。”

“是啊！三年了，小豆芽都会走路了。”陈言也颇为感慨。

“可是你们居然还没有研究出来。”温俊龙说道：“我在你们身上的投资，什么时候才能有回报？”

“喂喂喂，温老板别说得好像你这些年都没赚一样好吗？”秦贺反驳道：“这个项目的成果虽然没出，但是其他项目可让你赚了不少，要我给你算算账吗？”

“如果没赚，你以为我为什么要投资？”温俊龙只给了他一个“你当我是白痴吗？白痴！”的表情，把秦贺给气到了。

“不过说真的，是不是因为颜清的身体状况都不错，所以你们就放松了？你们究竟打算什么时候给我一点苗头？”

“其实已经差不多了。”温俊龙道：“可是我总觉得少了什么，就差一点。另外，颜清也不是真的没有变化。”

陈言紧张地看着他，他虽然关心颜清，但毕竟不像温俊成这样天天在他身边。

“我发现他的免疫系统有些下降，容易生病，而且康复很慢。”温俊成有些忧心，“他还年轻，按道理不会这么慢的。”

“别担心，可能只是你过于敏感了。”秦贺安慰道。

“希望吧，年后我得带他去做个检查才行。”温俊成说道：“另外，陈言我希望你能帮我一个忙，我需要更了解颜文枢这个人，我总觉得如果我对他更了解一点，可能会有点帮助。而且目前我们关于他最后一批药剂，也就是注射进颜清体内的药剂了解太少，一定有什么被我们忽略了。”

“可以，你想怎么了解？”

“他当年的房子据我所知没有卖掉，我想去参观一下。”

对于这个提议，陈言有些惊讶，“可以，他的书房也完整的保留下来，或许我们应该将所有资料再整理一次，复盘一次。”

“我也要去。”秦贺道。

“你们先定个时间，我再看看是否有空过去。”温俊龙道。

他们之后又聊了一些项目具体的内容和目前遇到的问题，而对于梁松他们也不可能放过，否则会破坏研究所的威信和纪律，将来会有更多的人出卖研究所的机密，不过在没有收集到切实的证据前会先压下来否则会照成人心浮动。

他们谈了很久，直到颜清过来敲门告诉他们，“妈妈说，你们再不下去，今晚就什么都别想吃了。”

小豆芽朝着温俊成跑了过来，摔了一跤，小屁股撅得可高了。他爬起来正要朝温俊成走去，眼尖地发现了陈言手上的果冻，立即扑到陈言怀里放弃了自己老爸。

温俊成的表情简直无法形容，既对有一个吃货儿子感到丢脸，又为自己被抛弃了而伤心。

小豆芽戳了戳果冻，然后两手背在后面，看看颜清再看看陈言，最后盯着果冻不放，但是有些害羞不敢直接拿。

颜清虽然有教过他不可以拿别人的东西，但是奈何他现在还太小，很多事情都不知道，所幸还知道害羞。

他跑回颜清身旁，抱着颜清的腿，看着果冻软软地说道：“颜颜。”

可惜他的卖萌没有成功，果冻还不是他这个年纪能吃的，颜清果断将他抱下楼找温妈妈喂食去。

第61章：往事重提（五）

年后罗轩住进了温俊龙的家里，他一直不愿意但拗不过温俊龙。孩子平安无事，但是需要调养，为此温俊龙特地给他请了个营养师，不过很快被他气走了。最后只要请营养师制定好三餐饮食，由温俊龙亲自监督。

他们还是没有告诉温俊成他们，包括温妈妈和温爸爸，但是他们都或多或少的猜到了，因为虽然罗轩身上没有alpha的气味，但是温俊龙身上却有罗轩的。为此颜清还跟温俊成得瑟了很久，但是当面问罗轩时，又被否认了。

这一年他们也拍了照，三年的照片摆在一起，颜清颇有感慨。每年的过年都一样，却也不一样。

之后他们抽空去了一趟颜文枢的家里，不过并没有告诉颜清。

房子一开始是温大伯找人打扫卫生定期维护的，但是后来陈言提出由他来接管，主要考虑到书房里还有一些关于颜文枢的东西，所以之后书房都是由他亲自打理，其他地方是找一对老夫妻帮忙收拾的，这一收拾就是十几年的时间。

房子总共三层，第三层一半住人，一半改建成空中花园，整体虽然有些老旧但没有什么破损。

“之前刮台风窗户破了不少，修补过。还有下水道和电路，七七八八的，没有住人定期修补的地方反而更多。”陈言一边打开房门一边说到。

一楼是客厅厨房等公共区域，年前做过大扫除，还算干净。

他们并没有在一楼停留，而是直奔二楼的书房而去。

打开书房时让众人吃了一惊，因为书房比他们想象中要大很多，入口虽然是在二楼，但实际上通道了三楼，甚至三楼的面积比二楼的更大。二楼的房间内有一张很大的实木书桌和椅子，桌面上的纸笔甚至都还在，四周都是书架，书架上满满都是书籍，摆放整齐，还有一个小梯子靠在一个书架上。整体的装修风格比较稳重、正式。

二楼和三楼之间有一个楼梯，沿着楼梯而上，入眼还是书籍，空间更大，书更多种类更杂。可以看出二楼主要是用来办公的，而三楼是用来休闲的，因为他们看到房间里摆放着几张沙发和茶几。三楼被装修成一个阁楼，有一个大大的斜斜的落地窗，窗户边摆放着一张风格不搭的卡通沙发，靠近沙发的书架上摆满了漫画书，可想而知这个角落是谁专用的。

温俊成想，颜清小时候一定经常窝在这里看书，天气好的时候可能看着看着就睡在沙发上了，随手将漫画书扔在地上，而他的爸爸在楼下工作。

颜文枢甚至还为颜清预留了一整个书架，书架上各种书籍都有，有他爱看的漫画书，有作文书，甚至有每年的课本和参考书，书架的下方有两个大抽屉，里面装满了颜清的考卷。房间里还有一个角落放着颜清的奖状，不多，但是都被精心装裱起来。

从这个小小的书房一角，温俊成能感受到颜文枢对颜清无声的父爱，那么颜清呢？真的像他说的那样恨他吗？

温俊成坐在颜清曾经坐过的位置，伸手拿起一本漫画书，是，再看看书架发觉颜清竟然收集了一整套的，还有一些其他当时流行的漫画。

“嘿，陈言，你看这是什么？颜清居然还看四大名着漫画版，太偷懒了，我当年可都是看文字版的。”

陈言笑道：“有一次跟他一起逛书店，看到其他小孩子在看，他就买了一套回来，不知道颜清有没有看。”

温俊成笑着随手翻了翻，从新旧程度上来看颜清估计更爱看正常的漫画，随即他在漫画书旁发现了一张还没有下完的五子棋，从笔迹上来看显然是颜清一个人玩。

他忽然有些明白颜清，颜文枢或许疼他，但是一定不像他一样经常和小豆芽玩，或许他们的相处模式就是这样，颜清一个人在上面看书，颜文枢在下面工作，很少交流和交谈。他或许经常对着窗外发呆，自言自语，和自己下一盘五子棋打发时间，他或许还有点怕颜文枢，不敢跟他讲话，不敢下去打扰他的工作。不过还好，至少他知道房间里有两个人，只要想着“爸爸就在楼下”，即使各干各的，心里也会好受些。

而他在离开这栋房子后，才开始真正地一个人生活。

温俊成还手贱地去翻颜清的考卷，发觉他的数学简直是一塌糊涂，而还老爱上课睡觉，别以为他认不出鬼画图一样的笔迹，那分明是听着听着就睡着了，笔无意地在书上乱画时留下的痕迹。

温俊成就像在偷看颜清的小秘密，每个发现对他都是惊喜。

“温俊成，快下来。”秦贺对上楼上喊了一句。

“知道了。”温俊成这才收拾起颜清的东西，下了楼。

“快过来看看，这些。”秦贺指着一个小柜子说道：“他奶奶的，居然获过这么多奖。”

他们发现了一个柜子，柜子里塞满了各种奖杯和奖状，落满了灰尘。

“因为这个位置太比较角落，我只收拾过几次，没想到已经这么脏了。”陈言解释道。

温俊成随手拿过一个奖杯，擦了擦上面的灰尘，“如果齐洪明知道温斯特大奖的奖杯被扔在角落里这么多年，一定气得吐血。你还记得他上一年获得这个奖时有多得瑟吗？”

“记得，估计现在那个奖杯正被他放在书房最显眼的位置。”

“还要有玻璃门保护着。”

“说不定还要时不时拿出来擦一下。”

“每次客人来都要炫耀一下。”

“还会是他家的传家宝！”

众人笑着笑着沉默了，颜文枢将他所有的荣誉都扔在书房的一个角落里，任由它们染上灰尘无人问津，而他的书桌上永远都有没写完的纸和几把备用的笔。

曾经有杂志整理过颜文枢一生所获的奖项，但是最后都会补上一句，或有遗漏。

他们将所有的奖状和奖杯都拿出来，满满两柜子，他们发现那些杂志确实有遗漏，颜文枢真正是年少成名，更难得的是他是真正的才华横溢，一生所获得的奖项和成就已经超过他们的想象。

陈言甚至无奈地补充道：“还有一些奖杯他嫌太重了，直接扔在研究所里都懒得带回来，包括佩斯德福奖。”

“包括佩斯德福奖！”

“包括佩斯德福奖！”

“包括佩斯德福奖！”

三人相继重复道，内心不得不佩服颜文枢淡泊名利的情操。

“好了，我们回归正题，今天来不是为了找奖杯或者看漫画的。”温俊龙将这句话的时候特意看了温俊成一眼，“陈言，这里的书你都看过吗？我们要从哪里开始，有什么提议没有？”

陈言摇摇头，“我只看过一小部分，书太多了，不过基本可以确认的是只有这一层的书籍和他的工作有关，三楼的多是颜清的东西或者一些小说杂志之类的。”

众人松了一口气，“还好只有这一楼，否则我们要找死了。”

他们开始分工合作，先将有可能涉及的书籍都筛选出来，之后再一本本进行研究。

别看这说得简单，做起来可一点都不轻松，他们花了一整天的时间，还没整理完一半。

“不行了，我的腰都要断了，要散架了。”秦贺向后一倒，倒在书堆里，筋疲力尽，“中午的那些披萨还有吗？饿死我了。”

温俊成耸耸肩，“别想了，早被我吃了。”

“oh，no！”秦贺一咕噜爬了起来，摸出手机，“我要叫点吃的，你们要什么？”

“只要不是披萨就行。”温俊龙说道。

最后秦贺点了炸鸡，温俊龙翻了个白眼，“你就不能点一些健康的食物？”

“例如？”

“粥啊，米饭啊……”

“那你干嘛不早说。”秦贺不理他，抱了一桶炸鸡找陈言去了。

众人爬上三楼，坐在沙发上或地毯上，而温俊成则又霸占了颜清的卡通沙发，外面是宽阔的蓝天和一大块空地，花草都枯萎了，只剩下几个花盆，正好夕阳西下，余晖洒满了空地和小半个书房。

“想象一下，如果外面种满了各种花草，架起一个小凉棚或者弄个秋千，这里景色一定很美。”

“我想晚上应该也不错。”温俊龙指着头顶上的遮罩说，“把这个打开，满天繁星，一杯红酒几本书，太惬意了。”

“看不出颜文枢还挺会享受的嘛！”

陈言看着外面空荡荡的花园出了神。

他们用了三天的时间才将二楼的书籍整理完，再筛选出可能有用的内容，他们希望能找到颜文枢的笔记，但是很显然这人并没有做完整笔记的习惯，所有的笔记都散落在各本书籍中。很多都是颜文枢在看书是随手写下的一些设想和算法，但是他们发现，他的这些设想很多后来都被他实现了。而他们也确实找到一些关于omega改造计划的笔记，但是太过散乱。

第三天陈言、温俊成和秦贺三人决定在这里花时间研究颜文枢的笔记，而温俊龙则表示家里还有事，不作陪了，而且剩下的工作专业性太强，他也帮不上忙。

第62章：往事重提（六）

第三天以后他们开始分工合作，由温俊成在已经经过初步筛选的书本里找出与omega改造计划相关的书籍，陈言将这些散乱的治疗整理出一个目录和概要，而秦贺则负责三楼，看看是否还有遗漏的资料。

三楼有一半的书架都给了颜清，剩下的一半不是小说就是一些音乐CD或是其他杂七杂八的东西，他甚至看到几个明信片。

相比温俊成和陈言的忙碌，秦贺就轻松多了，他甚至无聊时还能用翻翻小说和颜清的漫画，对了还有颜清的教科书。

看别人的教科书还有上面的笔记、涂鸦也是一种乐趣，尤其颜清还喜欢将他的奇思怪想写下来。

老师一定不聪明因为爸爸说聪明的人都是有左手写字的，我也用左手所以我也很聪明

为什么别人的妈妈会做好吃的，我的妈妈却不会？

欲穷千里目，更上一层楼，为什么他不坐电梯呢？

……

秦贺隔一段时间就去颜清的教科书里翻翻，偶尔还会翻到几本笔记本，不算厚，被A4大小的书本夹在中间，从外面完全看不到，如果不是秦贺这么三八地翻颜清的书也不会发觉到。

他以为是颜清的笔记本，直接掠过，但是当他三番两次看到时不免有些好奇，随手一翻，吃了一惊。

这居然是颜文枢的日记本，不，说日记本或许有些不对，他有时候一天写一段，有时候一周才动一次笔，最长的一个月都没记录。而且跟一般的日记不同，它更多的是记录颜文枢在工作上的进展，不详细，只是记录一下今天做了什么，不过这对他们而言足够了！

相比翻找颜文枢所有的书籍找一点点线索，这些笔记本的存在简直是天使。

秦贺立即将所有的教科书都搬下来，找到所有的笔记本，翻了翻。

其实这段时间在翻找颜文枢书籍的过程中，从学术角度他们几个都对颜文枢感到佩服，不仅在于他的才华还有他的勤奋，他会大胆地怀疑一些名人大家的观点并且用自己的方法去验证，会提出很多匪夷所思的设想，还会经常怀疑自己的成果，在既有成果上进一步钻研。无法想象他的大脑里怎么能塞得下那么多的知识，怎么就能想到那么多常人无法想到的问题。

他们也猜到这人的思想有些偏执和疯狂，否则不会经常抠住一些很小的细节不断研究，而关于他究竟怎么做实验他很少提及。

但是在这里笔记里，却提到了。

对于这个重量级的情敌，秦贺简直束手无策，比才华比不过，比家世比不上，比相貌……从照片上看至少不会比他差，更糟糕的是据说这人还会炒菜，但最无法逾越的是，他已经死了。出于一些私心，秦贺并没有立即叫温俊成和陈言上来，而是自己先看了起来。

他越是翻阅这些资料就越心惊，原来传说他解剖过尸体是真的，原来他真的让自己的学生在他面前XXOO并记录下来，原来他早就猜到omega改造计划的实验体可能会发疯却执意要继续。

他是一个冷酷自私却才华横溢的人。

方玉洁说她爱上我，愿意当我的实验体，简直可笑。不过这倒是给我省了不少事，毕竟要找一个心甘情愿的实验体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小郑他们都反对这个计划，不同意用活人做实验。他们说之前试药都是在动物身上做过无数次实验确保对人体不会有伤害的，而这次却是直接用人来做实验，我看不出有什么差别，唯一的差别就是安全一点，但是不用活人做实验我怎么能准确地知道效果呢？等我的实验成功之后，他们就会闭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