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不是杰哥你自己惯出来的。”王灿跟在他身后,随口说着风凉话。唐文杰跟凌嘉诺两人,他是搞不明白的,要说两人是兄弟吧,可真动起手来谁也不认识谁。说两人是恋人吧,唐文杰的床伴又绝对是过了百的,可其中并不包括凌嘉诺,但是,却也没见哪个床伴再唐文杰心里的地位是胜过凌嘉诺的。
一般情况下,如果唐文杰真发火了,凌嘉诺是不会招惹他的。让站着就站着,让跪着就跪着,被打了也只是抱着头一声不吭地扛着,像今天这般不仅故意跟人暧昧撩拨唐文杰火气,挨打还手的,还真是第一次。
突然想到点什么,王灿脸上瞬间变得精彩起来,“杰哥,刚才我听手下的兄弟说,夜总会水云间的夏肥仔跟程美梅今晚上在嘉诺家里嘿咻,结果不知道怎么搞的,厨房煤气泄漏起了大火,外面的门又被人锁死了,两人只好卷了被子从窗户跳下。程美梅运气好,没什么事儿,就是走光了被路人顺手拍到了放到了网上而已。夏胖仔就有点倒霉了,他一条腿被摔断了,进了医院。”
正走着的唐文杰顿住,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包厢,有些惊疑不定地道“不会是那小子干的吧?”
“有可能,本身他今天就不太对劲。”应了一句,王灿心里也有些发寒,把人活活烧死什么的,虽然这在道上并不稀奇,可那小子还没18岁吧,而且,程美梅好歹也是他亲妈啊。
“张老板今天来没有?”扒拉了一把头发,唐文杰有些烦躁地问道。
“来了的,还是在以前的包厢。”
“老规矩,叫嘉诺给他送货过去。”
看着心情稀巴烂甩手离开的唐文杰,王灿无奈耸耸肩膀又倒回去。他推门进去的时候,凌嘉诺正四仰八叉地躺在地上。
“睡觉呢还是挺尸呢?要没什么事儿就起来吧,让你给张老板送货过去呢。”伸手扒开那头红发,王灿见他除了额头上有些肿,脸上倒是没什么伤便放心了。
唐文杰这点习惯挺好,一直说小孩儿皮肤嫩,打坏了可惜,所以坚决不打脸。
凌嘉诺睁开眼睛也不去看王灿,面无表情地站起来,低着头就往外走。
王灿看得乐呵,跟在他身后念道“嘿!脾气还不小,又不是我打的你,干嘛拿我撒气?啧啧,你小子真是胆子大啊,濑七那熊人你也敢招惹,明知道杰哥上火还跟他动手,活该!哎我说,一会儿办完事情了我替你上点药吧。”
一腔热情被揉碎了丢掉身后彻底无视了,王灿有些伤心,他屁颠屁颠跟着凌嘉诺进了洗手间靠在墙壁上看凌嘉诺站洗手台那儿洗脸,想了想突然问道“你家里起火,这事儿你知道吗?”
凌嘉诺打开水阀门盯着水流有些淡漠的问道“死人没有?”
“没有”王灿眯着眼睛看他挽起袖子,手臂上青青紫紫印子不少。
黑耀石般的眸子暗了一瞬,凌嘉诺又捧了些水浇到脸上,冰凉的水珠沿着发梢落下,砸在坚硬的大理石台上溅碎开来。
抬起头,凌嘉诺从镜子里看了眼自己,伸手又将头发重新顺下,遮住眼睛,再立起衣领,然后转身从王灿手里接过盒子,抬脚就走。
王灿笑笑,跟上去圈过他肩膀,凑到他耳边,有些幸灾乐祸地道“虽然没死人,不过,夏肥仔那货摔断了一条腿,哈哈……”
两人刚走,洗手间里走出一个男人,他看了一眼凌嘉诺用过后没被关严实的还在滴水的阀门,伸手打开一些,洗了手,关好水阀,也跟着走了出去。
送完货出来,凌嘉诺狠狠搓了两把脸,他已经记不得他第一次帮唐文杰卖白粉儿是什么感觉了,只是,当初吓的哆嗦不已的手如今却是起了不少老茧。
在酒吧角落里找到唐文杰,凌嘉诺走过从兜里掏出两摞钱递给他道“张老板说下周要介绍个客人过来,让多备一份儿。”
唐文杰把手从小雨衣服里抽出来,拍拍他脸调戏道“你个小妖精,才捏了一会儿就硬了,今晚上要是不把杰哥伺候舒服了,杰哥就拿夹子把你这两颗发骚的茹头给夹起来。”
“杰哥~~~”双眼迷离的小雨娇噌一声,羞的不住往唐文杰怀里缩。
凌嘉诺皱了皱眉,拿着的手就那么伸着。
唐文杰看也不看他,接过钱后反手又扔了一摞给他,“要是心情不好就早点回去,今晚上我不回去睡了,你别到处瞎逛。”
“今儿晚上,谁还要跟杰哥睡的,来来来,先拿钱啊。”唐文杰把剩下那摞钱拆开,先塞了一把进小雨的衣服里,随后大声吆喝起来。
“我我我,我去……”
“杰哥,你好久都没点人家了,阿奴跟你好不好?”
“杰哥你行不行啊?你都点了小雨了,还要啊?”
“艹,你们就是嫉妒,赤果果的嫉妒,老子行不行可不是你们说了算,得他们说了算,对吧,小雨?阿奴?”唐文杰抱着小雨一手搂住挤过来的阿奴,在两人脸上分别亲了一口问道。
看着那些得了赏钱笑颜如花的贱受,凌嘉诺拿着钱的手不觉拽紧,他是不是该欢喜他拿的竟然是大头?压下将钱甩到唐文杰脸上的冲动,凌嘉诺突然觉得身上的伤很疼,他想,或许他刚才不该拒绝王灿的,身上青青紫紫的,不上药能一点点痛进骨头里去。
从Lose出来,凌嘉诺茫然四顾,家里显然不适合回去了,还不知道被烧成什么样儿了。可是,他今天不想去唐文杰家里。
漫无目的的在街上走了一会儿,凌嘉诺停下,他看着那个睡在垃圾堆里的老汉,心里竟隐隐有些羡慕。连乞讨为生的人,在流浪一天后都会有个安生之地,可他凌嘉诺却毫无所依。凌云天,你看看你干的好事儿,你儿子连乞丐都比不上了,你也安心一个人睡在土里。
“米队,你认识那个小孩儿啊?我看刚才在酒吧里,你就一直在看他了,呵呵,你不会喜欢这种类型的吧?”黑色轿车里,廖熊嬉皮笑脸地凑到米彦辰耳边问道。
米彦辰盯着那个身影摇摇头,“不喜欢,这种人天生就是跟麻烦并存的。”
不喜欢那你让停车干嘛?碍于两人战斗力的悬殊,廖熊只在心里诽谤没敢话说出口。他一边观察着米彦辰的脸色,一边试探性地问道“那现在,我们是走呢?还是再看看?”
“是你,这么晚了你怎么在这里?你不回家吗?”
凌嘉诺从发呆中清醒过来,他转身看了男人一眼,低垂着的发丝有些落寞,“是你啊,我没地方可去。”
卖唱男拢了拢背上的吉他,心里疑惑却没多问,他犹豫了会儿还是开口道“要是不嫌弃今晚就上我家去吧,现在晚上挺冷的,你一个人在外边也不安全。”
米彦辰悄悄收回正要打开车门的手,朝着开车的司机道“走吧”
廖熊伸着脑袋追望一起离开的两人,并没发现他的小动作,“米队,那个小孩儿跟人走了哎,要我说啊这种类型也不错,难不成你还想找个跟咱们一样壮得像牛一样的,那小孩儿别看瘦瘦弱弱的,之前他在酒吧跳舞你也看见了,那小蛮腰绝对是有力的,韧性那么好,有些事情做起来也方便不是。嘿嘿!”
“滚犊子,你喜欢你怎么不去?精虫上脑的家伙,小心回去后沈瑞罚你睡沙发。”米彦辰伸手赏了他一个暴栗笑骂道。
廖熊立马夸张地捂住脑袋,眼神哀怨不已,“你不说了嘛,我要敢,瑞瑞一定会罚我睡沙发的。他才装了假肢,最近脾气坏得很,我根本不敢招惹他。”
叹了口气,米彦辰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你多担待点吧,他现在心里痛苦。”
沉默了一会儿,廖熊抹了把脸又笑起来,“队长,你就放心吧,当初我追他的时候就当着全大队说过,就算他胖了丑了残了,我都对他好一辈子,只是没想到……”
“啪!…我他妈真是乌鸦嘴!”
“干什么你?”米彦辰抓住他抽耳光的手,沉下脸喝道“要不是你那句话,他也不见得能活着挺过来,活着总比死了好,想想大雁跟飞狐。”
提起牺牲了的战友,一时间两人情绪都有些低落。米彦辰想了想干脆道“我明天再走吧,今天先跟你回去,也好看看沈瑞。”
“嗯,你去了他肯定高兴。”一听米彦辰愿意跟着自己回家了,廖熊一扫先前的不开心,兴奋地说道。
……
“随便坐,家里有些乱。”卖唱男打开门,递给凌嘉诺一双拖鞋,就急急忙忙收拾凌乱的屋子。
“你叫什么名字?” 凌嘉诺一边换鞋一边问道。
“我叫赵大同,你呢,小兄弟。”赵大同动作很快,看得出他经常干家务,原本堆了不少杂物的沙发,被他三五六下就收拾干净了。
“凌嘉诺”应了一声,凌嘉诺开始打量他家。
屋子确实小,客厅里有一张方桌,几根凳子,一个三人座沙发,一台电视机,旁边还放着一个风扇。角落那边有道门,里面应该是卧室,门是用一方挂布隔开的,从下面,可以看见屋里放着的床,也是陈旧的木床。
“家里没饮水机,冰箱里也空了,我烧点水给你喝吧,对了,你吃过饭了吗?”赵大同有些踌躇地问道,他刚才看了下,厨房就剩一个土豆一颗焉白菜了,不知道凌嘉诺会不会嫌弃。
凌嘉诺正想回话,布帘后面却突然走出一个小男孩,一边揉着眼睛一边喊道“爸爸,你在跟谁说话?”
等看向凌嘉诺的时候,他眼里瞬间惊恐起来,“啊,坏人,坏人,呜呜……爸爸。”
赵大同一阵尴尬,他连忙走过去将男孩儿抱起,一边替他拍着后背一边冲凌嘉诺歉道“对不起啊,这是我儿子赵小虎。家里经常有要债的人来,他……”
“没事”凌嘉诺怔了怔,也反应过来是自己的头发吓着孩子了。
赵大同看他低下头,更是着急地解释“真的是对不起,小孩子不懂事,他妈妈当初做手术,我借了不少钱,后面卖了房子也不够。没办法我才带着虎儿躲到这里来的,没想到还是被那些人找到了,平日里我在外面卖唱,虎儿就一个人在家,那些人又是砸门又是泼油漆的,所以虎儿有些怕生。”
想起进门时候,那一个个鲜红的大字,凌嘉诺吐了一口气问道“那你老婆呢?她不看孩子吗?”
“死了,没救活。”
看了眼哭个不停的小孩儿,凌嘉诺从兜里掏出唐文杰给的那摞钱,放到桌子上,“我就这些了,你拿去吧。”
“我怎么能要你钱,白天你给的就不少了,这些钱我不能要,你收回去吧。”赵大同连忙放下孩子,抓起钱塞回凌嘉诺怀里。
凌嘉诺抽出手,摇摇头回身换上自己的鞋子,“你还是留着吧,你不为自己想想,也总得为儿子想想吧,什么都没有儿子重要不是,你再怎么都行,可他却不行,在他的世界里,你就是天。”
“碰!”
赵大同看着关上的房门,拿着钱的手有些发抖。
“爸爸”赵小虎一只手抓住他裤子,仰头望着他,脸上还挂着泪水,眼里满满都是纯真无暇的信任跟依赖。
要追出去的步子顿住,赵大同愣在原地挣扎了一会儿,最终还是在儿子满脸泪痕地注视下握紧了手。
第005章:贱男女支女
“我不管,这次,说什么你都得依我,东西我也替你拿回来了。为了帮你,我不但陪那个死胖子睡觉,还差点被火给烧死。”程美梅窝在赵筠盛怀里,两指捏着手绢,一边拭泪一边偷瞧赵筠盛脸色。
她已经37岁了,比不得夜总会那些年轻的女人。虽说,这些年,她从来不会亏待自己,丰胸美容、抽脂拉皮,样样都没落下。外表来说,她对自己也是信心十足的,可是,她总得为以后做打算了。
她跟赵筠盛也有十年时间了,十年前,赵筠盛还只是一个小酒吧的经理,如今却是华兴街上‘浪琴湾’夜总会的老板,在这一带,也算是有头有脸大人物了。这期间,她都记不清楚她为了赵筠盛到底赔睡了多少个男人,又出了多少力气。
这次,也是赵筠盛想要吞并与‘浪琴湾’齐名的另一家叫 ‘水云间’的夜总会,才让她去夏肥仔身上套犬水云间’进行人口买卖的证据。夏肥仔是‘水云间’老板姚钱树的小舅子,一直钟情于她。当年,她还在艳舞女郎混迹的时候夏肥仔就出现了,要不是夏肥仔人长得肥腻不堪又有狐臭,或许她就跟了他了。
而赵筠盛是继凌云天之后,让她对爱情会产生无限幻想的男人。凌云天给她的爱情幻想破灭地太快,赵筠盛的出现,刚好弥补了她心理上的那块空缺,所以她开始一发不可收拾的爱上了赵筠盛,哪怕那时候赵筠盛只是一个小小的酒吧经理。
当初为了凌云天,她可以改变成为一个普通的家庭主妇。而为了赵筠盛,她同样可以为他辗转在各式各样的男人身下。赵筠盛离开那个小酒吧,开创自己的夜总会,第一笔本钱就是她从夏肥仔那里取得的包养费。
后面赵筠盛的‘浪琴湾’站稳脚后,她自然是不需要再当夏肥仔的情妇了。这次,要不是赵筠盛拿结婚许诺她,她是无论如何都不会再去陪夏肥仔的。
男人都是被利益驱使的单细胞生物,她相信,如果她对赵筠盛没有利用价值了,如今有钱有势的赵筠盛肯定不会顾念旧情,更别提心怀感恩什么的,绝对早就一脚将她踹开了。而她现在要做的就是乘着这次功劳,将‘浪琴湾’的老板娘、赵筠盛的太太,坐实、坐牢。
见赵筠盛叼着雪茄并不答话,程美梅咬住嘴唇,眼泪珠子断了线似地掉,“筠盛~~~我跟你这么多年了,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我也不为别的,就是一直盼着嫁给你。当初你说事业无成,还不想结婚,我等你。后面,你说为了生意,要娶王家的女儿,我咬碎了心还是体谅了。我原以为,王姐姐病逝后你会娶我过门的,可你又说蕊珊还小不懂事,没办法接受我这个后母……那现在呢?蕊珊也这么大了,她一定能理解我们的,你到底还犹豫什么?”
吞云吐雾了一阵,赵筠盛默默在心里盘算着。程美梅是帮了他不少,可是,毕竟已经是个千人骑了,说是破鞋都算是抬举她了。不过,眼下要是不依她,估计这女人也不会善罢甘休的,能在那么多男人身下承欢,还能次次手到擒来,自也是有她一套本事的,要是真闹起来恐怕也是麻烦。
再说,姚钱树那里胜负未分,这节骨眼儿上要是出点什么岔子,也就得不偿失了。这女人也是笃定了这一点,才敢逼着我应承的吧。不过……呵呵,娶了也没什么,也就是一纸结婚证书而已,给她个名分又能如何?
“好了,别哭了,妆都哭花了。我没犹豫什么,只是,蕊珊那里必须先安抚好,我就她一个女儿,王琴跟了我也没过几天好日子,我不能委屈了她的孩子。还有,你儿子那里怎么办?那个小兔崽子可不是个善茬儿,我估计你家起火,就是那小子有意为之的。”
程美梅一惊,“不不会吧,他……我,我可是他亲妈啊?”
赵筠盛冷笑一声道“哼!不会?你自己儿子属狼的你不知道?天生的白眼儿狼,他什么干不出来?尤其是这两年,他跟着唐文杰,还不知道学了多少歪门邪道呢?”
后背里冒出层层薄汗,程美梅眼里露出惧意,昨天晚上,那把火几乎将整栋房子烧完了。要不是卧室里那扇窗子,她跳下来时候又刚好落到垃圾袋上,说不定她也跟夏肥仔一样断了腿,更严重的还可能丢了小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