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年有兽 下——壹小糖
壹小糖  发于:2015年07月0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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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边说着,一边走到幽海跟前,倚在幽海怀中,轻轻揽着对方:“原谅我好吗,我的王。”

轻轻闭上双眼,赤韵贴在幽海的胸口,她能清晰感觉到,幽海的心情起伏异常明显。唯有幽海在意的人和事方能引起幽海强烈的情绪变化,这些年,幽海宠着她,却不曾为她而喜怒哀乐,心情永远是平静的,这是她和凝碧的区别。

她得不到幽海,那就毁掉幽海。

第54章

年夕越听赤韵和幽海的过往越感到毛骨悚然,他难以想象,一个不正常的妖怪遇到一个不正常的妖怪,是多么可怕的一件事,简直伤不起。

他几乎能够猜测出,妖界历经的动荡之中,幽海伤害了无数妖怪们,做出了数不清的坏事,许多无辜的妖怪卷入灾难。赤韵想必起到不可磨灭的推动作用,将幽海推至发疯的深渊。

年夕不知道,年兽一族到底是怎么得罪了赤韵,得罪了幽海,最终走到了灭族的命运。

尽管年夕此前也听其它妖怪说过一些过往,它们总是说由于年兽一族的谋反,才让幽海动了杀机。然而,年夕时常认为,这不是真的,他不太相信诸如此类的话。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更何况,幽海和赤韵都已经到达心态扭曲的地步,他们做出的判断未必是真实,他们的话让年夕无法信服。

此次白玉小妖提及的妖界往事,年夕才第一次听说了九洛的幼年生活,他深深的感觉九洛成长的历程满是黑暗。这些事给九洛内心造成的恨意越多,那么九洛陷入黑暗越深,随之而来的邪念就会将他侵蚀越发严重。

最后导致剥离黑影变得相当的困难。

难怪那会儿霄峥对年夕说,九洛与年夕不同,九洛的经历对九洛造成的伤害非常大,强制净化这些附着于九洛内心的邪念容易伤及九洛。

那会儿年夕不懂,九洛为何会受到邪念影响,如今年夕稍微明白了些许。邪念侵蚀九洛与邪念侵蚀年夕的程度不同,年夕过着穷日子,但是他心里没有那么多的恨意,而九洛,或许他至今仍对幽海怀有极度仇恨。

想到九洛的不幸遭遇,年夕不由叹了一口气,他问白玉小妖:“玉兄,之后妖界发生了什么?”

闻言,白玉小妖无奈地耸耸肩:“情况非常复杂,妖界大大小小的矛盾接连不断。总而言之,妖界一天比一天混乱,幽海的反抗呼声越来越高。之后的日子,幽海始终不忍杀掉九洛,以至于九洛刺杀幽海一次又一次。慢慢的,幽海年纪大了,妖力逐渐减退,许多事开始有些力不从心,为此幽海陷入了无尽的担忧。”

“年迈的幽海妖力减退,岂不是到了除掉幽海的好时机,从此换来妖界的平稳。”年夕说道。

听到这话,白玉小妖无力地摇摇头:“恰恰相反,幽海对自己妖力的忧虑加剧了妖界的噩运。赤韵推动妖界灾难的爆发功不可没,她为幽海介绍了一位神秘的妖怪。”

据说此妖知晓古今,能看透世间命运,它可让幽海重拾昔日的强大力量。此妖告诉幽海,幽海现在的逐步虚弱是由于幽海命中有一道劫,这个劫难束缚住了幽海。

某个即将崛起的妖怪将威胁到幽海的王位,幽海必须尽早铲除祸根,此劫一旦迈过,永世无忧。

年迈的幽海听信了这个妖怪的话,险些摧毁了妖界。

白玉小妖讲得起劲,年夕也听得有兴致,两人凑一堆讨论这些奇异事。忽然,年夕竖起耳朵,他听到了急促的声响,有马蹄声,还有轮子滚动的声音。

有一辆马车来了。

早于马车出现的前一步,飞来了一只小画眉鸟,它落在墙边的小树上,稍微歇了歇,随后又飞走了。

年夕瞅了瞅飞远的小画眉,接着扭头循声望去,只见一辆马车正在朝他们靠近。

忽然有了旁人出没,年夕和白玉小妖明白,此时不再适合闲聊妖界往事,他们不约而同的止住了这个话题。

年夕盯着马车显得有点迷茫,驾车的车夫是一只猴子,身穿一件红绿相间的衣服。猴子似乎不打算理会年夕,它冲着白玉小妖喊道:“还不快来迎接贵客。”

闻言,白玉小妖稳了稳情绪,心想或许是有生意来了。年夕的想法与它差不多,年夕老实的留在原地,示意白玉小妖上前去看看这位贵客是何方神圣。

此时此刻,年夕由衷感慨,一门精湛的手艺何其重要。白玉小妖不但在妖界的生意兴隆,另外的零零散散的生意也不少,一些今古镇的游客亦会慕名而来,都买它制作的物品。

可惜,年夕的技能有限,手工艺更是不擅长。

他低头看了看白玉小妖折叠起来的窗花,默默地将窗花揣进衣兜。

赤韵以往给妖界带来了难以承受的巨大灾难,朱槿花已在妖界成为了禁忌,他好不容易剪了一次新窗花却浪费了,年夕倍感惋惜。

白玉小妖整顿了一番精神,它大步走向马车,在马车旁边等着客人现身。

不一会儿,马车的布帘掀开,走出来一名衣衫华贵的女子,女子手里拿着一个红色的小木盒,木盒红艳得几乎能滴出血来。

年夕在不远处伸长脖子张望,他十分好奇,盒子里装了什么新奇的玩意。

女子站在马车上,她低头看了看白玉小妖,又看了看一旁的年夕。她微微颦眉,伸手扇了扇,貌似对这儿的气味不太满意。她扬起下巴,居高临下俯视白玉小妖,淡淡道:“给它。”

年夕听得一头雾水,驾车的猴子倒是深知主人的心意,它赶紧接过木盒,小心翼翼地递到白玉小妖手中,叮嘱道:“你可拿稳了,小心点。”

说完这些,猴子又立马交给白玉小妖一个小布袋,白玉小妖掂了掂,很沉。

“这是给你的酬劳,一成。”女子静静说道,“一月后,我来取回。你若能将它恢复原状,我不仅会给你剩余的九成酬劳,且另有重赏。”

自顾自的丢下这些话,女子转身回到马车内,猴子随即策马扬鞭,驾着马车匆匆走了。

待马车消失不见,白玉小妖仍在发愣,怪事年年有,如今客人的脾气可是越来越捉摸不透了。

年夕回过神来立刻行至白玉小妖身旁,他新奇地打开猴子交给白玉小妖的小布袋,瞬间看的双眼都直了。小布袋里居然是金子,沉甸甸的金子。这位性情高傲的客人,不愧为有钱的贵客。

得到了酬劳,接下来就轮到了解自己的任务,白玉小妖迟疑着打开红色的盒子,顿时一阵无言。

盒内仅有一支断成了三截的玉簪,玉簪大部分是白色,仅有簪头呈现出些许红色。

白玉小妖不知道簪子是何来历,但它犯愁,它没料到玉簪竟然碎成了这样。若是自身带有充沛灵力的玉石兴许还能重新拼凑,奈何这支玉簪不仅毫无灵气,几截断块还彼此排斥,依照当前破损的程度而言,要完好如初,难。

年夕见白玉小妖愁眉不展,问道:“这个能修好吗?”

如果修不好,是不是会连给了的一成金子也一并收回。

“破损十分严重,估计不行了。”白玉小妖叹道。

得知白玉小妖的想法,年夕开始为金子叹息,白玉小妖不能复原的玉簪,这玉恐怕有点问题。

白玉小妖犹豫小会儿,它拿起一截簪子苦恼不已。对方也不给它拒绝的机会,它都没说要不要接这个生意,也不问问它是否乐意赚这笔钱,对方就这么头也不回的走了。

三截断块看似是一支簪子,却又不似同一支簪子,玉在相互抵制,这般古怪的玉簪如何恢复原状。

不仅如此,另外有些事,白玉小妖也十分在意,它反复研究了片刻:“这支簪子,附着了大量陌生的气息,它目前应该并不属于我们这儿。”

白玉小妖心有疑虑,年夕纳闷地凑上去,他仔细闻了闻,赞同对方的话:“好像有一股淡淡的血腥味,以及十分陌生的味道。”

“虽说陌生,总觉得又有点熟悉。”白玉小妖陷入了沉思。

白玉小妖平时有不少各种各样的生意往来,前世的,来世的都有,它专注于精致的手工艺物品,所以数量少,价格高。它不明白,这次的贵客来自何处,这支玉簪又来自何处。

它苦于寻不得端倪,它闷闷地瞅了瞅簪子。

正当白玉小妖打算关上盒子,意外突然发生。断掉的玉簪冷不丁开始发光,泛着浅浅的红色。白玉小妖一脸诧异,纳闷地多看了两眼。

年夕自然不会错过凑热闹的机会,他对气味的变化最敏锐:“好浓烈的一股怪味,这是怎么回事?”

对此,白玉小妖同样一脸迷茫,玉簪不仅血腥味瞬间变浓,并伴随着一股腐味,妖气也陡然增加。白玉小妖苦恼翻倍,这支断掉的玉簪果然非常不对劲。偏偏,他们根本不清楚修补簪子的人是谁,或者真正的玉簪主人是谁。

腐坏的味道给白玉小妖的感觉相当不爽,若不是马车匆忙走了,它非得将这支簪子送还。

白玉小妖用清水洗了又洗玉簪,奈何簪子的气味不但不减淡,反而有大肆加重的趋势。

它苦闷,年夕也苦闷,假如以后白玉小妖家一直弥漫着这种味道,年夕的鼻子根本受不了,他不敢来找白玉小妖玩了。

两人围着木盒转了又转,拼命地想办法。

不知不觉之中,月上枝头,小蝴蝶阿彩满心怨念地飞来白玉小妖的家,它一脸血:“你们俩怎么还在这儿玩,不是说好了晚上吃饭吗?”

它一句惊醒专心致志的年夕,年夕的肚子配合地咕咕叫了两声。年夕挠挠头,他被这种血腥又腐臭的味烦得忘记了吃饭的事情。

阿彩飞近,正欲抗议年夕忘记约定,开口之前,却先埋怨道:“你们在玩什么,好难闻的味道。”

“一名奇怪的女子带来了一桩奇怪的生意。”白玉小妖忧心忡忡,“她留下这个盒子就走了。”

阿彩停在年夕头顶的独角尖,低头往下看,霎时一脸惊愕:“快看,簪子在淌血。”

鲜红的血自簪子的断口出源源不断的流淌,在木盒里聚集,转眼就淹没了簪子。

赶在血蔓延出来之前,年夕猛地一下合上木盒,他随手摸出衣兜里的纸,一巴掌贴在盒盖。他本意仅是将盒子封起来,哪知随手抓出来的居然是他新剪的窗花。

哪怕这个窗花不能送给霄峥了,年夕还是心疼自己的劳动成果如此浪费。

盒子夸张地晃动几下,似乎有什么东西企图挣脱木盒。出乎年夕的意料,他的窗花猛然腾起了金色的光芒,金光迅速缠绕住木盒,不久,木盒静止不动了。

又等了会儿,窗花的光芒飘散,年夕也确定木盒再也不会动弹了。

三只妖怪面面相觑,意见一致,这个盒子太不祥,绝对不能再打开。白玉小妖也别接这桩生意,等到一月之后,女子取回簪子时,连盒子与金子一定归还。

盒子放家中不安心,丢外面更不放心,于是,年夕自告奋勇地挖了一个坑,建议把盒子埋起来。

俗话说,举头三尺有神明,没准脚下三尺也有神明。有神明守着木盒,总归比较稳妥。

白玉小妖暂时想不出别的办法,听从了年夕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神奇意见。

他们埋好木盒,阿彩扇了扇翅膀:“好了,别再考虑这些不愉快的事。难得年夕得到全职,我们吃饭庆祝去。”

年夕奋力地点点头,他把木盒的事飞快抛在脑后。三只妖怪,开开心心地吃饭去了。

第55章

所谓的庆祝,在一家小小的铺子内。一张临街的小方桌,三只妖怪各自坐在一边。

年夕满心欢心地望着自己期待已久的晚饭,他跟前有一大盘炒肉丝和两碗米饭。至于阿彩与白玉小妖,它俩一个面前放着一碟花蜜,一个面前则仅有一碗清水。

相对而言,年夕是吃的最丰盛的一个。

阿彩疑惑地看了看年夕面前的菜,问道:“你就只吃这些?能吃得饱吗?”

闻言,年夕大力地点点头,他平时啃馒头喝水都能填饱肚子,如今他点的这些食物已经非常充足。这可是纯粹的肉丝,满满的一大盘,都不见菜叶的,年夕倍感幸福。

虽说年夕十分容易感到满足,但白玉小妖打量小会儿,建议道:“今天好歹是庆祝你得到全职,再怎么说,一个菜也太少了,总得多点一份菜。”

年夕想了想,乐呵呵地让老板炒了一盘豆芽。

白玉小妖再次看了看桌面,问道:“你不喝汤吗?”

年夕想了想,又乐呵呵地让老板倒了一杯茶。

至此,盛大的庆祝宴就这般欢乐的定下了。

年夕端起茶杯,白玉小妖端起碗,阿彩端着它的蜂蜜碟子,三只妖怪象征意义的碰了碰杯碗碟,作为庆宴的开场。

“年夕,你以后在玉盘跑差事,切忌不可以偷吃食坊的食材,更不可以吃光光,这样影响不好。”阿彩说道。

“年夕,赚钱要有道,不可擅自将购买食材的银子偷偷放进自己口袋,会出大问题。”白玉小妖说道。

年夕听得一脸血,敢不敢对他的信任再多一点点,他有这么令人担心吗。

他虽说穷得叮当响,可他绝不会做出私吞银两的事,他攒钱向来干干净净赚,顶多穷困的时候把购买食材的银子摸一摸。而食坊的食材,本就能够试吃,他每次试吃时吃一点点就成,不会一次全部吃完,他再饿,也懂得分寸。

他不会踏入金子和食物的陷阱。

“放心好了,我会成为一个尽职尽责的采买。”年夕仰头将茶水当作酒水一饮而尽,抹了抹嘴。从今往后,他是每月有固定工钱的妖怪了。等他月末领到工钱,好好的请白玉小妖和阿彩大吃一顿,给白玉小妖上等的清水,给阿彩顶级的花蜜。

目前,年夕实在不好意思让阿彩破费。

尽管阿彩平时的活儿比年夕多,但是毕竟阿彩个头小,它接不了太大的差事,仅仅是收入比年夕高些,却也不算十分富有。阿彩的食物大多数是自己勤劳采集的花蜜,不需另外买食物,生活费用对此年夕有很多不同。

白玉小妖倒是生活宽裕,可它食物开销更低,年夕时常觉得这块成精了的白玉基本上不需要食物。白玉小妖的爱好莫过于些许清水,将自己里里外外洗一洗。

当晚,令年夕欣喜不已的是,他吃完两碗米饭之后,老板善良的免费又送给了年夕一碗米饭,年夕高兴坏了。

没多久,阿彩喝饱花蜜,白玉小妖喝足清水,年夕也幸福地拍了拍自己的肚子,放下了空碗。太久不曾坐在桌边安心地吃一顿饭,年夕不由心生感慨,他总是在忙于自己的差事,时常与馒头为伍。

这些馒头其中不少是从霄峥的房间里带走的。

也许他领到工钱之后也得仔细算了算,他究竟从霄峥那儿拿走了多少盘馒头。

三只妖怪水足饭饱,坐在小板凳聊天。不知不觉之中夜已深沉,白玉小妖和阿彩回家了,年夕开始考虑自己去该哪儿,他是回家呢,还是去玉盘的新住宅。

思前想后,年夕放弃了这两个选择,他去了妖王殿。莫名的,他突然就想去看看霄峥,哪怕自己新剪的窗花没有了。

年夕轻手轻脚地溜进妖王殿,他发现自己来晚了,霄峥已经睡觉了。他不愿进屋打扰霄峥,偏偏一股烤羊腿的味道飘过鼻尖,香的受不了。

他伸长脖子往屋里看。

以往,霄峥的房间内总会备着一盘馒头和一盘肉。奈何年夕没钱不敢吃肉,所以他总会带走馒头,留下那盘肉。

今天与以前有点不一样,桌上仍放了一盘馒头,不过那盘肉被一个烤羊肉代替了。

烤羊肉热乎着,散发出香喷喷的味道。

年夕内心十分纠结,他到底要不要进去近距离看一眼那个色香味俱全的烤羊腿。妖王的待遇果然与寻常妖怪大不一样,霄峥都睡觉了,屋里还留有新鲜的烤羊腿,莫非是女妖们担心妖王半夜突然醒来肚子饿,方便霄峥及时品尝美食。

原本年夕以为自己晚饭完全吃饱了,直到他闻到烤肉的香气,他才顿悟他的肚子对烤肉充满了无限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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