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孤城：“你……”

萧铭：“阿嚏！”

叶孤城：“……”

萧铭揉着鼻子瓮声瓮气道：“看什么看？感冒而已……”

萧铭说完，伸手推开挡在自己面前的叶孤城，旋身走进厨房，打开冰箱门开始扒拉做早饭的食材。

萧铭觉得，贼老天一定是个不长眼的东西。

明明是叶孤城自己误会了，擅自甩脸子出走，但最终还是他跑出去把人找回来，并且割地赔款把自己坑得一脸血。然后，同样是淋了雨的人，甚至叶孤城比他淋得时间还长，然而第二天一早起来，叶孤城一点事都没有，他却真的感冒了。

啧！说好的因果报应呢？

萧铭弯腰扒在冰箱口，吸着鼻子翻找着食材，突然身后伸出一只胳膊，揽住他的腰，把他拖离了冰箱冒着冷死的范围。这手臂的主人是谁，萧铭不用看也知道。

“做什么啊？”萧铭抬手就拍掉了揽在他腰际的手，闷声道，“我就答应房子随便你住，没答应把自己给你随便抱的！”

叶孤城没在意萧铭说的话，他拧着眉头，抬手把手放在萧铭的额头，去试他的体温。

萧铭没躲开叶孤城摸上他额头的手，索性也不挣扎了，只是对叶孤城翻了个白眼，道：“没发烧，就鼻塞头晕而已。”

确定萧铭体温正常后，叶孤城也就放下了手，但眉头还是死死地拧着，没有松开的迹象。

他会感冒都是谁害的？让你关机不接电话！让你下雨天站在天桥上！萧铭撇了撇嘴，没好气道：“让开！我还做早饭呢！吃了早饭去医院配点感冒药，过两天就能好。”所以赶紧把你那苦大仇深的表情收起来！看着就心烦！

“我来。”叶孤城沉默了一会，沉缓地吐出两个字？

“你来什么？”萧铭一时没反应过来，茫然地看着叶孤城，但随着对方走到冰箱前他刚刚站着的位置，萧铭终于明白了叶孤城那两个字的意思——早饭由他来做。萧铭错愕了一瞬，随即质疑道，“你行吗？”

叶孤城从冰箱里拿出两个鸡蛋，余光扫向一脸不信任的萧铭，面无表情道：“你出去。”

“……”萧铭眼角抽搐了一下。不就是做个早饭嘛！当是练绝世武功啊？还不准人围观！

萧铭不满地反瞪回去，以示抗议，但叶孤城丝毫不打算改变自己的觉得，静静地看着萧铭，等着他自觉走出厨房。

“成！我洗脸刷牙去！叶城主，你好好努力做早饭！我先申明，做得难吃了你别指望我为了你的面子勉强自己吃下去的。”萧铭说完，转身就往洗浴室去了。

洗漱完后，萧铭坐在客厅餐桌前，一边看早间新闻，一边坐等叶孤城上早饭。

萧铭抱着纸巾盒坐在餐桌前，目光落在电视机的屏幕上，注意力却全在厨房那边，随时做好救场准备。

不过，叶孤城显然不是他妹妹萧燕那种厨房杀手，等叶孤城做完早饭，萧铭跑到厨房门口张望了一番，厨房状况一切良好。

放好碗筷的叶孤城回厨房端粥出来，就看到萧铭站在厨房门口张望。

“你在看什么？”叶孤城问。

“没什么，就看看你做了什么……”萧铭摸了摸鼻子道。

叶孤城就算只给他打过几次下手，但在料理的天赋技能上比起萧燕要靠谱多了。白粥，荷包蛋，酱黄瓜……好吧，最后那样是现成的，但至少前面两样还是像模像样的，不是萧燕做出来那种根本认不出本体的东西。

叶孤城看着餐桌上几样简陋的食物，比起萧铭平时做的简直寒酸得紧，脸色不自然地绷紧，嘴角动了动之后，才硬邦邦地说道：“吃吧。”

萧铭拿起筷子后，又吸了吸鼻子，因为感冒鼻塞，他什么也没闻到。不过他也没怎么在意，夹了个荷包蛋，放在碗里就开始吃了。

叶孤城看着萧铭一个荷包蛋下肚后，没有什么反应，暗自松了口气，随即也开始动筷。

但是，叶孤城咬了一口荷包蛋后，就忍不住皱起了眉头。太咸了，荷包蛋里的盐都没化开。再抬眸看向对面，却看到萧铭仿佛什么事都没有地往自己碗里夹了第二个荷包蛋，叶孤城脸色沉了沉。

“别吃了。”叶孤城放下筷子道。

“啊？为什么？”萧铭咬了一口荷包蛋，一边吃一边问。

“咸了，不要勉强自己吃下去。”

“呃，咸了？”萧铭看了一眼被自己咬了一半的荷包蛋，“没尝出来，大概是感冒的原因。不过反正尝不出来，咸了就咸了吧。”

叶孤城：“……”刚刚是谁嚷着做得难吃不会勉强自己吃下去的……不过尝不出味道，其实那话不管他做出来的东西是什么味道，其实都是一句废话。

叶孤城看了一会吃得完全没障碍的萧铭，又重新拿起了筷子。

萧铭：“不是说咸了吗？你一会去楼下早餐店买了吃吧。”

叶孤城：“不用。”

那咸死活该！萧铭翻了个白眼。不过看着叶孤城皱着眉头吃荷包蛋的模样，萧铭觉得自己含冤感冒的的郁气散了不少，似乎鼻子不通气也不少那么难受了。

今天是周末，非工作日，吃完早饭后，在叶孤城坚持要陪萧铭去医院，萧铭就带着叶孤城出门了。原本萧铭是想去医院买了药就直接回家休息，但在刚走出医院门口，就接到了高森的电话，让他过去把副导演的合同签了。

因为感冒精神状态不太好，所以萧铭跟叶孤城是打车去的医院，从医院出来就接到了高森这个预料外的电话，萧铭只得临时改变直接回家休息的计划。

“你先打车回去吧，我要去一趟承和。”萧铭挂了电话，对叶孤城说道。

“高森找你？”叶孤城问道。

“嗯，找我签副导演的合同，他昨天改变主意，决定让我担任他新剧的副导演。”

“副导演？不是导演？”

“怎么可能是导演？”萧铭无语，“那是高森的剧组，我当了导演，然后让高森滚蛋吗？”

叶孤城：“不可以？”

萧铭：“当然不可以！参与高森的剧组，本身的价值除了能参与一部佳作的产生过程之外，最重要的是能学到很多有用的东西。高森就相当于一个老师的存在，把老师赶走，我学什么？”

叶孤城不是很了解娱乐圈，不过听萧铭那么一说，想起之前他对高森提的条件，确实是他过份了，也难怪高森的脸色会憋成猪肝色。

“药你顺便帮我带回家吧。”萧铭说着把药袋塞给萧铭。

叶孤城接过药袋，却开口道：“我跟你一起去。”

萧铭：“……”

萧铭觉得这位叶城主有些过分粘人了，去医院他要跟着，去签合同他也要跟着，这是干嘛啊？准备当他的护花使者吗？啊呸！他才不是花呢！

萧铭四下张望了一番，然后指着一个母亲牵着往医院走的小女孩道：“看那边，那样的小屁孩才喜欢粘人。”

“我跟着你和她跟着她母亲是不一样的，我……”

“啊！有出租车过来了！”萧铭突然拔高嗓音，打断叶孤城那明显朝着危险区跑的话题，挥着手拦下出租车后，将面无表情地看着他的叶孤城推进后车座，自己钻进副驾驶座，然后毫不停歇地支使司机开车。

抵达承和电影公司门口后，叶孤城就再没有提起刚才上车前的那个话题，这让萧铭松了口气。之前在他只当叶孤城对自己的感情后，也一直在回避和叶孤城说起这个话题，但叶孤城真提起了他也只会觉得尴尬，但现在不知为什么，现在他变得有点怕叶孤城提起这个话题，听到他提起的时候，萧铭总有种自己站在悬崖边，再一步就会掉下去的那种心惊胆战的感觉。

和叶孤城一起走进承和，向前台咨询了高森和制片人所在，便上楼去了前台告知的制片人办公室。

敲了门，在得到里面人应允后，萧铭转了把手推门进去。办公室里只有两个人，这两人萧铭上次来承和的时候都见过。一个是制片人，坐在办公在后面；一个是高森，坐在一旁是真皮沙发上。高森在看到他进门后，目光先在他身上一顿，很快滑到了落后他一步的叶孤城身上，随即双眼一亮，露出愉悦的笑容。

干嘛用这种狼见了兔子的眼神看叶孤城？高森视线虽然是落在叶孤城身上的，但是萧铭看到高森那眼神，也忍不住抖了抖鸡皮疙瘩，要不是知道高森有老婆，而且跟他老婆感情也很好，他都要以为高森对叶孤城有那个意思了。

高森也不废话，看到萧铭和叶孤城落座后，起身从制片人桌子上拿了早就准备好的两份合同，分别放在萧铭和叶孤城面前。

“嗯？怎么有两份？等等！为什么这份是给叶孤城的？”萧铭看清搁在他和叶孤城面前的两份合同后，抬头不解地看向高森。

第五十三章

萧铭这样的发问，让高森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回答。难道直接跟他说，是因为他想要叶孤城出演所以才变卦让他担任副导演的？即便这回答他没有否认萧铭的意思，但从语言表面看，这明显伤人面子的话，高森自然是说不出口的。

萧铭作为导演的才能，他是认同的，但是这次新剧副导演的人选有比他更合适的，所以最初高森没有选萧铭。但之后知道了叶孤城这个人，这人他真的是非常希望他能出演他的新剧。

高森已经五十多岁了，再过几年体力和精力就会大幅下降，那是他拥有的经验和资源都无法弥补的大缺陷。高森无疑是一个对导演这个职业有着炽热感情的人，所以趁着现在他还没完全从巅峰跌下来，他还想再多拍几部能够让世人赞不绝口的影片。因此，他对演员的选择也变得极其执拗起来，从外表到气质要求都几近苛刻，而对于中意的演员他也愿意不惜代价去争取。

当然，叶孤城当时提出让萧铭当导演这种荒唐的要求自然是不可能的，但只要能够争取到叶孤城，高森还是愿意放下面子，重新请萧铭担任他的副导演的。不过他愿意放下面子，萧铭就不见得会愿意。高森起初看到萧铭带着叶孤城，以为萧铭是同意了程天涯代他向他隐晦提出的，和叶孤城捆绑销售的条件，但现在看萧铭见了合同之后的这反应，他显然是没有完全理解当时程天涯跟他说的话。

萧铭确实对会出现两份合同的状况很困惑，但是他的反应却不慢，很快想到了程天涯给他打电话时，特别提到要请叶孤城进剧组的事情，再看高森犹豫的神情，又翻了一下桌子上的两份合同，萧铭很快就明白过来高森是什么意思。

“唉哟！这是捆绑销售啊！”萧铭拿着笔敲着桌子，仰头看着站在他对面的高森。

“哈哈……”高森不自然地干笑。

“而且看你的态度，我还是那个被捆的赠品。”萧铭撇嘴。

高森：“没这回事。”

萧铭：“那你之前是在逗我玩？”

高森：“你就当我在逗你……”

萧铭：“你逗我我也未必想陪你玩啊！”

高森：“……”

萧铭：“……”

萧铭和高森两人沉默地大眼瞪小眼地对视一会，萧铭才长长地吐了一口气，把手上的比放回桌子上，起身对高森道：“高导，这合同我不能签。很抱歉，耽误你时间了。”

萧铭说着就要离开，高森顿时急了，伸手拉住他，绷着脸道：“我没有否认你才能的意思，也没有折辱你的意思。”

“我知道。”萧铭揉了揉眉心道，“但事实上我并不介意是不是否认我，或是成为你签下叶孤城的捆绑赠品。”

“那你介意的是什么？”

“你拿让我担任副导演的事胁迫叶孤城了吧？”萧铭眯起双眸，“你别说没有，叶孤城不是喜欢演戏的人。他喜欢他早就签约当艺人了，找他的娱乐公司可不是少数，至少国内的三巨头都找过他了。”

“谁胁迫他了？！”高森对着萧铭吼道。他什么时候胁迫叶孤城了？啊？明明是叶孤城在胁迫他好不好？主谓反了知道吗？

“你没有吗？”萧铭掏了掏耳朵反问道。

“我没有！我才是被胁迫的！”

“不信。”萧铭道。

“你不信问叶孤城！”高森气急了，想也不想地指着还坐在沙发前的叶孤城喊道，完全不想叶孤城跟萧铭是一伙，会不会帮着帮着萧铭扭曲事实。

不过，叶孤城这次似乎比上次好说话了很多，在高森和萧铭齐齐朝他看去的时候，他拿起桌子上的笔，在自己面前那份合同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高森先是意外地一愣，随即得意地看向萧铭：“看到没？我胁迫他的话，他能签得那么爽快？”

萧铭：“……”喂喂！叶城主，怎么看都是我跟你才是一伙的吧？你干嘛要帮这个不是一伙的秃子？

“他没有胁迫我。”叶孤城放下手中的笔，对上萧铭的视线，淡淡地说道。

萧铭冲他翻了个白眼，他当然知道高森不可能胁迫叶孤城，叶孤城不是那种会受人威胁的人，真相估计是叶孤城跟高森提了条件，为了让他成为高森剧组的副导演。其实他也不是不能接受这种交易而来的利益，但想到这次交易的付出方是叶孤城，他就觉得很不舒服，他很介意叶孤城这样骄傲的人去为他妥协，他一点也不想看到这种情况。

萧铭吐了口气，看着叶孤城开口道：“你不用因为的为难自己，就算你对我……你也没必要做到这种程度，跟你的身份很不相称……”

“我的身份？”叶孤城先是一愣，随即明白过来，萧铭说的是他白云城主的身份。“我并没有为难。至于我的身份……在这里只不过是一种毫无意义的东西，不是吗？”

萧铭：“……真的不为难？其实我对能不能当高森剧组里的副导演并不在意……”

叶孤城：“我不为难。”

高森目光在两人间来回了一圈后，抬手一巴掌拍在萧铭背上，“叶孤城都说不为难了，你赶紧把你那份合同给我签了吧，婆婆妈妈的，还是不是男人！”

萧铭扭头朝着高森呲了呲牙，重新坐回沙发上，伸手去拿的却不是他那份合同，而是叶孤城签好的那份。

“你看都没看上面开的报酬就这样签字了，万一被坑了怎么办？”萧铭一边翻叶孤城的那份合同，一边嘟哝道。

“坑你妹！你以为我们是你这心理阴暗的家伙吗？”高森不满地嚷道。

事实上，叶孤城那份合同确实没有坑人的地方，即便叶孤城不是娱乐公司的艺人，他们也没有因此把报酬开低了。报酬不仅不低，还高得有些离谱，让萧铭怀疑其实高森不是在请叶孤城演一个配角，而是请他演主角。

签完合同之后，高森大致说了一下新剧的前期安排。不过那并没有萧铭什么事，有用的信息只是知道了那是一部仙侠电影，叫《斩仙》，但剧本有些地方需要修改，需要再过段时间才能拿到。

《斩仙》的试镜和拍摄都安排在明天年初，所以在年内的这段时间，没有需要萧铭忙碌的事情。跟高森要了剧组各个负责人的联系方式后，萧铭就带着叶孤城离开了承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