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有点儿悲催，昨晚上没见到的大哥周肃之，今天早上正巧碰到。
周肃之已经五十多了，老爷子十八岁的时候就有了周肃之。严格来说，周肃之跟周衍之，才更像是父子。
周衍之见到大哥，也是很沉稳，不敢随便开玩笑。
周肃之还无法做到像老爷子那样的平和，眼神比较凌厉，当然，他的眼神锐利程度已经有所收敛了，并不像是老二周沁表现得那么明显。
“大哥。”周衍之乖乖地叫道，“这是陈悠然，您叫他悠然就行。”
“大哥好，我是陈悠然。”陈悠然也微笑着说道。
周肃之看了陈悠然一眼，点点头：“先进来吃饭。”
早餐就是饺子，昨晚上陈悠然他们一起包的饺子。
“大哥，这饺子味道不错吧。”周鉴之笑道。
周肃之点了点头，没说话。
倒是周肃之的妻子方龄笑着竖起了大拇指：“我听说这饺子可是你们自己包的，有水平。”
一边上周肃之的儿子周瑾轩也说道：“这味道真好，比在外面吃的那些都好吃。小叔，您可真厉害，爷爷您说是不是？”
老爷子点点头，一连吃了好几个，才放下筷子：“不够肥。”
众人都不吭声了。
那个年代过来的人，最爱的就是大鱼大肉，可偏偏老爷子这岁数了，心脑血管方面的疾病肯定是有的，每天都有保健医生给他检查，制定营养食谱，那种高脂肪高胆固醇的，是肯定不能吃的。
越不让老爷子吃，老爷子就越想吃……
上午，周家这些人都有自己的事情做，即便是过年，他们也没有假期的。
周衍之带着陈悠然去跟难得一聚的兄弟们喝酒，周鉴之也去见战友见死党。
“我很好奇，你的好朋友是谁？”陈悠然直接说道。
“等你见到了就知道。”
见到周衍之所谓的好朋友时，陈悠然还真是无奈了。
果然，只有这样的人才能跟周衍之做朋友吗？两个，一个是部队的叫袁炜，一个是警务系统的叫李振，说话作风都跟周衍之很像。
几人一起喝茶聊天，中午的时候，一起去吃饭。
好巧不巧，李振随便选了一家饭店，竟然碰上了刘定。
看到刘定的时候，陈悠然的表情分毫未变。
不过，刘定显然没那么容易放过他，微笑着走了过来，无视周衍之三人，直接冲陈悠然叫道：“悠然。”
“刘少。我大姐的事情，多谢刘少手下留情。”陈悠然淡淡地说道。
“小事。”刘定笑得很优雅，“只要你高兴。”
周衍之的眼神立刻变了！
第110章
周衍之的脸色不好，却没有说话。
刘定却非想要来招惹周衍之，故意凑上来说道：“悠然，以前跟你说过的话，一直都算数。你随时可以……来找我。”
陈悠然轻轻一笑：“借刘少之言，我的态度也一直有效，从不反复。”
“别那么绝对，给自己留一条后路也没什么不好的。”刘定微笑。
“刘少还挺闲的啊，看样子最近的麻烦，并没让刘少心烦。”杨振笑道，“不知道刘少可有什么消息能提供给我们的？”
刘定冷眼看向杨振，哼了一声，“查案是你们的事情，不该是你们向我这位受害者负责的吗？杨振，别让你们市局的百分百破案率，在我这儿被打破！”
“当然不会，事实上，我们已经有所发现了。只不过我们发现的东西，跟之前所调查出来的，截然相反呢。是不是很有趣？刘少，希望等我们调查完成时，你还能笑得这么恣意。”
刘定的眼神一暗，狠厉的目光从杨振脸上划过，接着甩手就走。
几人到了包厢之后，周衍之看向杨振：“怎么回事？”
“放心，我没违反保密规定。其实，我只是在诈刘定。原本我的猜测还并不是很肯定，但是看刚才刘定的反应，我能确定这次的案子，刘定一定脱不了关系。只是证据不好找，他身边的老手太多，能够很全面地把所有的证据都给抹掉，如此以来，干干净净的，我们可就什么都找不出来了。没有证据的话，哪怕是明知道刘定牵涉其中，也没办法的。”杨振叹了口气。
袁炜一脸的不耐烦：“就你们麻烦。我们执行任务就没这么麻烦。”
“你们当然不麻烦，别人把调查好的东西安排成任务，你们只需要去执行就行了。你不知道调查过程有多难？就你们那些保密任务，每一个的调查时间恐怕都不低于一年以上！”杨振道。
袁炜点点头，“所以我当初就愿意来这儿。想那么多，累不累。”
“是呀，不能冤枉了好人，又不能放过了坏人。”杨振叹气，“有时候明知道一个人有罪，可是没有直接证据，依旧不能抓人。”
这种情况在国外更为严重。国内的违规取证并不少见，大多数国人也倾向于只要能找到证据，什么手段都可以，而在国外的话，违规取证本身就是违法的，甚至会直接让原本有罪的人无罪释放。
陈悠然忽然说道：“太过干净，本身也是一种证据。可以从逻辑上出发。刘定的人在清理证据的时候，可能为了追求干净，而把所有的东西都给抹去了。但是这从逻辑上来说，不合理。可能没办法找到直接证据，但也可以从其他方面入手，只要最后能形成合理的证据链，也可以定罪的吧。”
杨振一愣，随即就笑道：“这个我们也考虑过，如果是针对普通人的话，有效，但是对于刘定……这样的证据链，他完全可以找一个替死鬼出来。”
陈悠然点头。
他对这些其实不太懂，不过他也知道，找个替死鬼对于刘定来说，简直是太简单了。
几个人一起吃过饭，周衍之和陈悠然打道回府。
陈悠然又不是傻子，他当然感受到了周衍之情绪不太好。从见过刘定之后，他就很少说话了。
回到公寓，周衍之脱掉鞋子外套坐在沙发上，依旧是一声不吭。
陈悠然有些哭笑不得，这会儿的周衍之，怎么就跟生气了的小孩子一样啊。
“乖，要吃糖吗？”陈悠然走过去，逗逗周衍之。
周衍之却不吭声，一双漂亮得不可思议的眼睛，直直地瞪着陈悠然。
“别这么看我。”陈悠然威胁道，“再这么看的话……我就要把你吃掉！”
周衍之依旧不动也不吭声。
“喂，真想让我把你吃掉啊，那就满足你。”陈悠然笑着开始咬人。
周衍之忽然就动了，一个翻身就把没有防备的陈悠然给压在身下，他的那双眼睛更加璀璨。
他一言不发地开始攻城略地。
陈悠然真的发现了，周衍之就是他的劫数，避不开也不想避。
周衍之的手和唇，能够轻易地挑起他内心的火热，能够掌控他身体的每一寸感觉，或颤栗，或轻狂。
他的情绪，随着周衍之的动作而起伏变幻，从一开始的完全清醒，到一步步地迷离迷失，理智完全被情绪左右……
快乐一层层地堆积起来，在即将到达顶峰时，戛然而止。
陈悠然的脑子这会儿已经乱了，紧紧地抓着周衍之的手臂。
而周衍之，则握着他的快乐，掌控着他的一切。
“你——”陈悠然的声音哑得不行。
“刘定是怎么回事。”周衍之的声音也有些嘶哑，他的坚硬亦顶在陈悠然的皮肤之上，滚烫。
陈悠然顿了顿，脑子才有些清醒，立刻就哭笑不得起来，“你就为了问这个？”
周衍之的手上猛地一动，立刻，陈悠然的眼前就闪过一道白光，鸡皮疙瘩起了一身。
“你，周衍之你至于吗？”陈悠然的声音低哑得不像话。
“你说呢？”周衍之缓缓地动手，又俯下身去，动嘴……
不行，这画面太刺激，陈悠然实在是受不了，“阿衍，我……”
又是在最顶点，停下。
陈悠然简直都呼吸不过来了，说句话都是气喘吁吁的。
周衍之的脸上依旧没有笑意，“告诉我，刘定怎么了？”
“你以为呢？”陈悠然勉强让自己保持清醒的状态。
“刘定是不是威胁你了，他对你心怀不轨。”周衍之的声音很是冷冽。
“你知道？”
“看他的眼神我就知道！”周衍之很生气，动作上也带着惩罚意味。
“所以，你这是吃醋了？”陈悠然笑得开心，嗯，也跟欠。
周衍之的唇狠狠地压了上来，还带着他的味道，直接掠夺了陈悠然的呼吸……
两人整理好的时候，天都已经快黑了。
看看时间，下午四点多了。
陈悠然很无奈，晚上还要去老爷子那儿吃饭呢，今晚才是真正的团圆饭。
周衍之的情绪已经好了很多，不过，看向陈悠然的目光还是如狼一般灼热。
“别再这么看我了。”陈悠然无奈地笑，“你再这么看下去的话，恐怕咱们今晚上就别想去老爷子那儿报道了。如果咱们这么努力能造出人来，老爷子恐怕也没多少意见，但是咱们这光播种不发芽的，还浪费时间，老爷子肯定不待见！”
周衍之的面部肌肉微微抽搐，这笑话，真冷。
“不绷着脸了？”陈悠然扯了扯周衍之的脸颊，“至于吗？刘定对我有意思那是他的事儿，等我对他有意思的时候，你再绷着脸也不迟啊。”
话还没说完，某人一记眼刀就横了过来。
陈悠然赶紧举双手投降：“好好，是我的错，我不说了还不行么。周总，我保证，以后一定离那个刘定远远的，成不？看到他我就躲开三米远！绕道走！”
“到底怎么回事，一直都没听你说过。”周衍之的情绪放下来后也拎不起来了。
陈悠然稍微整理了一下思路，把刘定去w市，意外遇见他，然后又有后来的事情，都说了。这些都没什么好隐瞒的。
说完之后，周衍之的脸色更黑了。
“那么早，你一个字都没跟我说。”周衍之相当不满。
“我不是立刻就飞去跟你一起盖房子了么。”陈悠然眨眨眼睛，“再说了，我哪知道那个刘定发什么疯，竟然会……”
周衍之哼了一声，捏着陈悠然的手，越发用力。
……
晚上周家的晚宴，人差不多都来齐了，只差一个周瑾素，据说周瑾素现在国外。
陈悠然也没那么紧张了，不过二姐周沁，还是冷着脸，一晚上都没个笑容。
吃过饭之后，陈悠然忽然想起来了一件事：“何绍那小子还在边疆？”
“嗯。”周衍之有些疑惑，“问这个干什么？”
“不让他回来？也好几年了。”陈悠然笑道。
“那小子现在已经是上尉了。”周衍之道，“他的学历本来就高，到地方上的级别也高，然后那小子又想玩儿出成绩，立功了，升的也快。这都是他自己的本事，二姐和二姐夫都很满意。”
“那就随便吧，以前的事情，跟他本来就没什么关系的。颜信那里，我已经拿到了满意的结果，不必对何绍那么严苛。他又没有对不起谁。”陈悠然道。
“再说吧。我会跟二姐夫说，至于怎么决定，看他们。”周衍之顿了顿，像是想起了什么，又道，“刘定那儿……你做什么了吗？”
第111章
周衍之的问题，陈悠然没法回答。
“怎么了？”陈悠然只能这么说。
“悠然，如果你要做什么，提前告诉我。刘定不是颜信，颜信太嫩了，但是刘定就是个老狐狸。如果你觉得你能很轻易地扳倒他，那一定是他给你的错觉。”周衍之很认真地说道。
陈悠然抿了抿唇。
周衍之说的道理，他当然懂，他从来都不敢小看刘定。否则的话，他早就直接动手了。一直到目前，他都还在慢慢地布局，并未着急。
可是，他做的那些事情，真的能告诉周衍之吗？
“如果我要动手，我会告诉你。”陈悠然斟酌再三，只能说出这么一句话。
也难怪周衍之以前都不喜欢在b市过年了，因为周家的人都太忙了，哪怕是过年，他们也没有时间聚在一起，顶多就是吃一顿饭，就各奔东西。
初三的时候，周衍之就去了z市，陈悠然也回了w市。
在w市，见到了华程峰。
一切进展顺利。这是华程峰给陈悠然带来的消息。
华程峰至今不知道陈悠然让他那么做的目的到底是什么，似乎是在增加刘家的盟友和实力，他却不知道，刘文耀对于刘家来说，可不是盟友，而是病毒。当刘家也被病毒感染了之后，就是行动的时候了。
陈悠然很有耐心，也非常小心，华程峰那边，他原本并不打算动，让华程峰继续潜伏下去，在必要的时候挑起一些事端。但是计划不如变化快。
华程峰只有一个，他的用途实在是太多了。
刚得到消息，华程峰报仇需要干掉的一个崔少崔明，他竟然牵涉到了s省的涉黑团伙中。这位崔明，跟刘定也关系不浅，很巧，s省的涉黑团伙的后台，其实就是刘家。没办法，都姓刘，又有共通的利益，想要攀附在一起，简直不要太容易。
s省的这个涉黑团伙，盘根错节，多方势力博弈，是在十年后才被干掉的。
原本陈悠然没想着从这方面入手，因为他觉得十年的时间太长了，五年他都觉得有点儿长，更何况是十年？
不过现在，既然这些东西都串在一起了，或许，他也可以改变历史。
从前的时候，这个团伙之所以能够屹立不倒，在十年后才被堪堪干掉，是因为这个团伙的后台一直昌隆，因为涉嫌卖国的刘文耀，并没跟这个刘家扯上关系。但是如今，如果刘文耀在几年后被发现卖国，又牵连到了刘家的话，刘家一倒，树倒猢狲散，s省的这个涉黑团伙，必然也跟着完蛋！
这个世界上，就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他都准备了这么多，若是最后还是不行的话，那可真是……
看着有些激动的华程峰，陈悠然说道：“你想怎么做？”
“我想去s省。”华程峰说道。
陈悠然想了想：“你现在n市那边，只是小打小闹的小团伙，s省那里，可是巨无霸。你若是想从那里找到证据的话，一定是非常难的。而且，搜集证据，相当相当危险。”
华程峰笑了起来：“你忘记了我的身份。”
“嗯？”陈悠然一愣。
“我是华程峰啊。”
“……”一句话，陈悠然的脸色就全变了。
他是华程峰！
“你……你不能这么做，你这么做是完全把自己给赔进去了。”陈悠然的声音很沉。
“有什么要紧？杀人的时候，我是冲动了。虽然那些人该死，但我没权利决定。亏我在……待了那么多年，亏我自诩执行过很多保家卫国的任务。可是事到临头，我完全忘了。仇恨蒙蔽了我的眼睛，让我从一把枪的角度，转变成了一个持枪人的角度。”华程峰叹气，“如果重来一次，我可能还会杀了那些人。但……这是不对的。”
陈悠然嘴唇紧抿，“你没想过吗？从法律的角度上来说，你杀的那些人根本无罪，或者就算是有罪，也是非常轻的罪名！甚至连拘留都不必。你还觉得你杀他们是不对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