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落千辰(第一卷)——洛夜神
洛夜神  发于:2015年07月0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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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意已决,水君灼再不念及手足之情,利剑猛然抽出正欲再补上一剑,这时被逼退的战魂又再次蜂拥着袭上前来,见势不妙水君灼为自身性命着想,狠狠瞪了一眼身负重伤的悬野后一声喝令带领十多个护卫决然而去,他料想悬野再怎么厉害也逃不出,于是他便放心地留下独自面对众战魂的哥哥。此时的悬野已是身受重伤,别说驾驭战魂,就连逃出这封印之区已是难于登天,面对扑面而来的众多战魂等待他的命运又将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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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冉星辰幽幽转醒,见阳光刺目,星眸半闭,眼角忽见一团黑影驻守,不需多看已知何物,于是他微弱张口,道:“木木,我昏迷了多长时间?”

声音嘶哑,气息微弱,木木猛然一震,似是从梦中徒然惊醒,见羽翼之下的御冉星辰已醒,猛地一振翅,随着一声划破九霄的凤鸣一团黑影冲天而起,长长的尾羽在庞大的身躯带动下迎风飞舞,黑色的利爪伏于肚皮之下,跟随翅膀的拍合而耸动,黑色羽翼张如弓,展如鹰。但,似鹰却不是鹰,鹰没有木木那般华丽又长达数尺的尾羽,看起来颇有点凤凰的尾羽,鹰,更没有木木这般庞大的羽翼,最为奇特的便是羽毛之中带有黑色鳞片,在阳光闪闪发光。但说它是鹰也不为过,身形与鹰一般无二,最为明显的便是头部,有金色的眼眶,也有黑色如默的瞳孔,也有黑鹰弯而利的喙,如果不看它庞大如虎的身躯,也不看它羽毛之中带有的黑色鳞片,也无视他过长也过华丽的尾羽,那木木就是一只不折不扣的黑鹰。

身形在空间一转,木木又如箭般冲回御冉星辰旁边,现在它已经可以说话,但出于当了太久的麻雀,所以在说话间总习惯啾啾两声。

“公子,你总算醒过来了,啾啾——我本想带你去有人家的地方,但那些人以为我要吃了你,不是拿箭射我就是拿棍子赶我,不得已,我只能把你带到山里来了,啾啾——”

御冉星辰正想起身,却发现自己正挂于树枝之上,一个不稳差点从树上掉落,心道,你又不是豹子,做什么把我挂到树上?

此时他的眼睛已适应正午强烈的光线,抬头望去,一片绿水青山,溪涧泉源,彩蝶翩飞,若不是正午此林必定云雾缭绕,宛如人间仙境,耳边涛涛流水、鸟语戚戚,鼻间花香沁心。再次躺下,御冉星辰伸出五指挡住耀眼阳光,他无意去查看自己的伤情,那一掌早已打碎了他的心。

“公子……公子?!你没事吧?啾——”一旁的木木似是很为御冉星辰担忧,见他被阳光所扰,忙张开自己庞大的羽翼为他遮阳。

淡淡一笑,御冉星辰心生暖意,如今他什么都没了,身边只剩下无意间救下的木木,想起这么长时间以来都没告诉它身份,不由得赦然,开口道:“木木可知我的身份?若我道出留与不留你且随意。”

木木不解:“公子何出此言?我命是你救的,名字也是你取的,我自当追随你左右,难道公子不要木木了吗?”

听出木木语气中尽带悲哀,御冉星辰摇头道:“我只怕日后你跟着我受牵连,我原是天界中冉星殿的落夜神,名为御冉星辰,其神位只落于十二大神之后,然而,千年前我背叛天帝,罪责难逃,在灭神台时以至于身体尽毁,元神也落于你身上,如今我已苏醒,天帝必定不会放过我,与此同时,他……也不会放过我。”

木木见御冉星辰伤神,问道:“你指的是三天前在鬼界打伤你的人吗?他是谁?为什么要杀你?”

御冉星辰轻点头,道:“此事说来话长,待日后我再跟你细说,再有就是,木木,如何我没算错的话,你已经一千岁了。”

“哈?一千岁??谁?我?”木木惊骇之极,猛地从树枝上跳起,好像被踩着尾巴的大猫,“嗖”地一声就跳到御冉星辰身又蹦又跳道:“我已经一千岁了?我活了一千年?是一千年?”被它一蹦,整棵树都在跳舞,好在御冉星辰所挂的那截树枝强壮,要不然准被它给压垮。

然,树是没事,御冉星辰却只剩下半条命,这破鸟它也不想想,以它现在的体重能这般跳到别人身上来吗?还为自己原来的那只一掐就死的小麻雀啊?

御冉星辰欲哭无泪,虚弱地哀嚎一声道:“木木,你再不从我身上下去我绝对会杀了你的。”

“啾啾?!”木木不解,歪着脑袋,心想,之前呆在他身上不都好好的吗?怎么现在不让站了?小气——

算了,跟这笨鸟是说不清楚的,御冉星辰决定了,杀了再说——

一掌拍过去,木木总算明白了御冉星辰的意思,不过……太迟了。

木木漆黑如墨的漂亮的羽毛还是掉了两根——

“啾……啾啾——你爷爷的,想要老子的命不成?我可告诉你,你的小命可是你爷爷我拼了老命救回来的,啾——你这是恩将仇报,绝对是恩将仇报!”木木骂骂咧咧地闪开,明明刚才还很有礼貌地叫御冉星辰公子的说。

御冉星辰忍俊不禁,青筋隐现,终于,他忍无可忍暴笑出声,木木现在还是奶声奶气的童音,而它一口一个你爷爷的、老子的咒骂,更显得好笑,而且咒骂声中还加杂着尖锐的鸟叫声,说有多诡异就有多诡异,这可把御冉星辰给笑得——抽过去了。

好久没这般放肆地笑过了,御冉星辰轻抚衣袖拭去眼角的泪水,想想看也唯有跟那个人在一起时才有这般无所忌惮地笑过,然,那些已然成为千年一梦了,以后……也许再无可能与那人一起把酒言欢、高歌袖舞了。思绪渐起,御冉星辰的笑颜也如昙花一现,转眼间就被愁云所笼罩。

“公子,我觉得你还是笑起来比较好看,就像刚才那般。”木木栖于御冉星辰旁边抖擞着身上的羽毛。

御冉星辰淡道:“哦?我笑又如何,不笑又如何?”

木木扭头道:“公子,我不知道怎么说……啾啾——反正你笑起来就是比较好看,就好像……就好像我的媳妇。”

御冉星辰不解,他怎么跟它的媳妇好像了?之前不是还没媳妇的吗?

木木词穷,忽而灵机一动,继而道:“我家媳妇见到我送她的一窝虫子时也笑得跟你一样好看。”

“噗——咳……咳咳咳……”

木木骇然,道:“公子,接下来你有何打算?”

御冉星辰起身指着日落西方,道:“往南,寻我流星鞭。”

一路南而行,御冉星辰身上的伤并不像想象中的那样严重,看来悬野出手虽重却并没想取他的性命,虽说御冉星辰整整昏睡了三天三夜,其主要原因还是是心理上的,虽然心中早已做好准备,但当事实摆在他面前时,他还是接受不了。日前七贤居为他算上两卦,其一是算得悬野会去鬼界,但占卜却给不了他答案,自始他终不明白悬野为何只身一人前往鬼界,难道鬼界有中他需要的东西吗?

其二是,卦象所出意喻所指他所丢失的流星鞭遗落于南方,只要御冉星辰往此方向找寻必然知晓流星鞭所落之地,这也是御冉星辰此行目的。

元神尽封之时自南向东,为寻处于东方的画龙谷而行,从妖界所处地界辗转于东方的人界所处地界,此番回首已过百日,春夏交替不过眨眼之间,想起当日所遇夜断,再经无夜城屠杀之夜,御冉星辰心中五味杂呈,原来那人竟留在了心中,此番再经那块交界于妖界及人界之中的无夜城又会看到他吗?

而红衣缭缭,任性自私的墨修舞此时又置于他心中何处?

第二十四章:  如梦佳人

碧空之下木木驻于树上已然睡去,而今夜御冉星辰全无睡意,遥望悬野所在北方魔界,一种不详的感觉蔓延全身,蓦然而生的这种不安又是为何?难道是悬野……出事了?御冉星辰心中隐隐生痛,他不会占卜,也不会看星相,要不然他早为自己算上一课了,抬眼凝望遥遥夜空,星光璀璨,千年不变,唯一变的却是比自己的性命还要重要的那个人。

******

“星辰……星辰……你为什么?为什么……这样对我……”

一声声断断续续的梦呓让人闻之心酸,那种心碎的语气无不令人动容,一颗血泪如红宝石般从悬野眼角滑落,浸湿了枕芯,顿时又一朵浸血的红梅赫然绽放。

一双冰凉又修长的手忍不住颤抖,手中的丝巾几乎被扯烂,一声叹气,丝巾已然轻柔地拭去悬野眼角的泪痕。

“大哥……我到底哪里比不上他呢?你差点就死在他手中了,这样你都不能忘记他吗?难道……你竟一点也不怪他吗?”青衫男子言罢默默伏于悬野胸前,此时悬野生命虽无大碍,但一直昏迷不醒,整整五天时间口中喊的一直是同一个人的名字。

人生如雾亦如梦,缘生缘灭还自在……

天帝寿诞,七界欢腾,殿堂之外,宴请群雄,悬野自然为座上宾,琼楼玉宇,酒过三巡,歌舞升平,众王、神各自交口称誉,丝竹声声、杯盏交错、天女舞袖,美不胜收。

众王齐座,然,唯不见魔王——

星光浪漫,流云若纱,忽有流星划过,画出美丽的轨迹,瞬间过完一世的绚烂,坠入无尽的黑暗,是它瞬间的灿烂点亮了夜空,还是夜的黑暗衬托出他的耀眼?黑暗之中,星光之后,有一抹银白分外妖娆……

悬野一纵身融入一片星光之中,紫衣翩然,黑带束腰,更显其修长健砾,以紫玉雕刻而成的发冠,彰显其身份尊贵,浑然天成的气质透着帝王才有的霸气,红发束缚于紫玉之中直达腰际,湛蓝如海的眼眸此时玩味似地游离于眼前御风而眠的男子。

此人仰面而卧,姿态优雅非凡,身下空无一物只有微风徐徐,悬野不免赞赏有加,能在睡眠之中驾驭风的人不常见,可见他对灵力的控制已达到先天,一头银发如瀑垂落,用一翠玉所束,银发随风飘舞,灵动如扬柳,一席白衣印染精致五官,肌如皎月,吹弹可破,唇形优美至极,朱辰一点红,宛如清晨芙蓉出水,让人忍不住想采撷,睫毛如扇,卷翘之际映射出一片极淡的阴影,英挺如刀削的鼻子让悬野忍不住想捏捏看,淡然一笑,付于行动。

手及之处竟光滑如丝,悬野惊叹,世间竟有这样完美的人吗?比他至今所见过最美的女人还要美,不,那些凡夫俗子岂能与之相论,眼前熟睡的男子简直如梦如幻,悬野的手指贪恋地游走于御冉星辰脸上,轻轻抚过光洁的额头,再慢慢落于英挺的鼻尖,嘴角轻扬间悬野仿佛在临摹一件举世无双的艺术品,当指腹停于饱满又带着温润的朱辰时再也移不开视线了。

一声轻吟,梦中人幽幽转醒,星眸半抬,朱辰半张,赫然间双目圆瞪,看清眼前的人之后猛地一纵身跳到数丈之外,腰中流星鞭已然出手,悬野只道他是天界一无名小神,哪知他乃冉星殿的落夜神,虽然此前自己的这般举动已是冒犯,然,此人竟不闻不问就痛下杀手,顿时心气颇高的悬野也奋而斗之。

悬野一挥手一柄寒光宝剑破掌而出,青光盈盈,刹时,一尾流星破面而来,悬野为之一愣,流星鞭呼啸之际悬野从容躲避,反手以利剑从侧面挡下流星鞭的猛烈进攻,不想,“当——”地一声,剑身剧震,而他的手腕也受到震荡,手中宝剑差点脱手,悬野惊诧,眨眼间持剑的手臂已经开始麻痹。不等他喘口气,一尾耀眼夺目的流星鞭又再次横切而至,悬野不怒反笑,眼中已露赞赏之意,轻叱一声,猛一顿足,近九尺的身材凌空而起,身形虽高大健壮,在半空之中却如游龙般灵敏,只见他半空之中的身体猛然一顿,仿佛背后生成一面墙,奋力一蹬,身形如闪电般的速度直逼向御冉星辰,剑气纵横却无丝毫杀气。

御冉星辰心中颇为震憾,虽然流星鞭是打在剑身上,但剑的震颤也会影响到手臂的经脉,一般人早已落剑,此人居然还有力气提剑攻来,这不得不让御冉星辰另眼相看。

暗压心中震憾,御冉星辰提鞭踏风而上,一席白衣,一席紫袍凌空交舞,身影交缠,御冉星辰杀气冲天,手中流星鞭亦舞得是千变万化,而悬野却有些漫不经心,只守不攻。随着流星鞭发出一阵破空之声,御冉星辰自后忽闪而至,眼中尽带杀意,身影交错,悬野轻松躲过致命杀招,随着他们千变万化的招式,流星鞭与寒光宝剑相互抗衡的声音打破天际,两人越战越勇,两道身影也逐渐模糊,御冉星辰的白衣与悬野的紫夜仿佛融合一起,时离时和,煞是夺人眼球。这一场突如奇来的战斗并没有持续多长时间,御冉星辰已是气吁微喘,不过上百招已看出对方底蕴。

悬野并非好战之人,但为王者心气都颇为高傲、自负,方才见御冉星辰不问原由便挥鞭而至,不由地小小地伤害了他那颗不算脆弱的心,心道:反正天帝赐宴无非歌台舞榭,琼浆玉液,况且自己也并不喜欢那种喧闹的场合故而离席,既然如此不妨在此热热身也好过端坐于席上。悬野心道:男人长这么好看做什么用?华而不实,再看到御冉星辰纤弱的身姿不免想到娈童馆中那些个纤弱的小馆儿,当下心中不免一阵恶寒,思绪间一尾流星状亮鞭以绝快的速度扫过面门,经他再三辨别正是神器中排名第三的流星鞭,当时心中赦然异常,暗自猜想这人身份。

众人只知冉星殿落夜神乃掌管璀璨星空之神,却不知殿中所居之神是谁,自前届落夜神七贤居自动退位之后便由其唯一的弟子接任落夜神一位,如今已近五百余年,然,自他记事起到接任落夜神一职的五百余年间,御冉星辰却从来没有离开过冉星殿一步,平常这里也只有天帝及十二大神才可进入,其余众神方不得入内。而御冉星辰虽为冉星殿落夜神却走不出这里一步,因为,他根本打破不了天帝设下的封印,至于为何要把御冉星辰困于其中只怕也唯有入得其内的人知晓。

平常这里都只有御冉星辰一人,虽然天帝及座下十二大神都可以入内,但真正有进来过这时的不过区区数人,其中之一便是万物神任绚,他常常给御冉星辰讲一些七界内的有趣事物,也常常会带来一些奇珍异宝给御冉星辰赏玩,每次万物神一来御冉星辰总是显得很是兴奋,并非是任绚会讲一些奇怪的事情,也不是他带来的那些奇珍异宝,而是……孤单。

御冉星辰虽然从小跟随师傅居于冉星殿,虽然平常不得离开那片星空,但来冉星殿的人却不少,他性情虽孤癖却也不会觉得寂寞,然而自从师傅离开之后这里就被天帝禁锢,平常只能十二大神才可入内,御冉星辰百思不得其解,冥冥之中感觉师傅是被天帝派来盯住他的,如今师傅离去自然把他隔绝开来,然而想起平时师傅对自己的极度的溺爱又推翻了原先的猜想,但为什么唯独他不得离开这里呢?

时间流逝,刚开始御冉星辰倒不觉得什么,因为平常他也比较喜欢安静,但时日一长,御冉星辰在万无一物只有璀璨星空的冉星殿感到些许寂寞,这时他开始想念师傅喋喋不休的教导,开始想念那些在他眼中看来颇为讨厌的众神,然,时日飞逝,冉星殿如被人遗忘了一般再也无人踏足,御冉星辰发泄过,咒骂过,伤心过,甚至于流泪过,但不管如何他都不得踏出封印之外,他是一只囚禁在华丽牢笼中的鸟。

原是以为今夜这里不会有人踏足,连他也知道今夜乃天帝寿诞,众神皆可入宴与之同庆,然而,他却没想到就在此时悬野竟然穿过封印进入冉星殿之内,这不仅让御冉星辰惊诧万分更是猜测其身份,十二大神虽没全部见过,但从万物神口中也略知一二,然眼前出现的红发、紫衣,蓝眸,身高近九尺,如他所知十二大神中无一人身着紫衣,也无一人是红发蓝眸,难道……他是天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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