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岸沙华昨日寒 上——十瑚落
十瑚落  发于:2015年07月0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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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碍。砂儿,我是想问你,你和唐空毅的事。”

云砂顿了一下,“那日祁大哥被卫亦凡他们带走后,我留在余镇。当夜主子吩咐我暗中保护他们,但我慢了一步没跟上,正准备回程时,见到有人在追杀唐空毅,他的手下似乎反戈了。被重伤摔下断崖,本来砂儿不想管的,可是他救过砂儿,就算目的不明。所以我便自作主张在崖下救了他。七日后本打算离开时,却见一个武艺不低的人进了洞穴,那人的气息和主子很像,可是气息却起伏不定,我没放在心上。然后唐空毅便随那人离去了。”

“是吗?”宸墨寒心中有了个大概,转眼看向云砂,“砂儿可有被他欺负?”毕竟孤男寡女待在崖下七日,他还是该问问。

云砂脸一红,没再说话。

“云飒,你不知道这事?”宸墨寒有些责怪云飒。

“砂儿,你这笨丫头,哥哥去杀了那个唐空毅。”云飒心中一阵气闷。

云砂一把拉住他,“哥哥!别去。”

“砂儿,那日我听到唐空毅说他是为了一个女人不再与苏子池合作。这话我不敢说真假有几分,我想你最清楚。砂儿,你不用顾虑我。”

“主子,你觉得砂儿能赌一把吗?”云砂的嗓音很柔。

宸墨寒看着她,“砂儿输得起吗?”

“自然。”

“那就去吧,都不怕输了,为何不敢去赌一把呢?”他不想云砂错过。

云飒看着云砂离去的背影,欣慰一笑,“谢谢主子。”

宸墨寒摇头,“若不放心就跟过去吧。”

云飒离开后,屋子里空荡荡的,宸墨寒嘲讽一笑,连砂儿都敢输一把,他宸墨寒为何不敢豁出去呢?游戏都已经开始那么久了,自己却还在动摇,真是连砂儿都不如。

“宸墨寒!”祁沙华大步流星的踏进房间。

听到熟悉的声音,宸墨寒勾起嘴角,华,看来,是你会输啊,因为你心里有我。

一记手刀狠狠砍在宸墨寒头上,“你还笑!”

“我没笑。噗。”他总觉得炸毛的祁沙华很可爱。

“你别噗!”

“我没噗。”

祁沙华看着他正紧紧盯着自己,突然很庆幸看见那双墨绿的眼睛,“宸墨寒,我害怕了。”

宸墨寒抱住眼前的人,“我在这,不用害怕。”

“忘记刚才我说的!”祁沙华推开他,自己又不是那些矫情的人。

“华,你腰上的伤多久好?”

祁沙华想了半天,“问这做什么?斐羽说可能还要半月。”

“自然是担心了,还有,你不是要压我吗?”宸墨寒眯起眼睛,眼里泛着狐狸般狡猾的精光。

祁沙华吞吞吐吐的回道,“哦,哦,这,这样啊。”

“华可不能忘记,我可是‘好好’帮你记着呢。”宸墨寒的游走在他身后。

“有劳你了。”祁沙华有些无语,难道宸墨寒一直都期待自己被压吗?

事实当然是不可能,这种事光想想都不可能。

宸墨寒笑出声,一时间他真觉得那个聪明的小笨蛋可爱得不得了。

“喂,你别笑。”祁沙华总觉得有陷阱。

“我没笑,噗。”

“你别噗。”

“好,哈哈哈。”

祁沙华一把把某个不亦乐乎的人推开,再一记手刀。然后,悲剧发生了,“斐羽,斐羽,宸墨寒,昏倒了,斐羽!”

不远的齐斐羽打了个喷嚏,他有种不好的预感。看看晴朗的天空,嗯,应该不会,他想多了。

“齐公子,祁公子叫你。”一个下人来到齐斐羽面前。

“哪个祁公子?”

“祁沙华公子。”

“麻烦你帮我带句话给他。”

“是。”

“说我死了。”

“……,”

第七十章: 不是不甘

上官靳霖出现在门前,“沙华,有人找你。”

还未等祁沙华开口,宸墨寒便沉下脸问,“谁?”

“他说他叫莫楼雨。”

“好,我这就过去。”祁沙华感觉到宸墨寒握着自己手的力度变大,“怎么了?”

“别和他走得太近。”宸墨寒看着一脸迷惑的祁沙华,“我怕你被别人哄了去。”

“是是,宸大爷,你可以放开我的手了吧?”祁沙华无奈的摇摇自己的右手。

见宸墨寒一脸担忧的样子,祁沙华反手抓住他的双手放在脑袋上面,然后俯身在他唇上印下一吻,“我待会就回来。”然后潇洒的走出房门。

宸墨寒手指覆上嘴唇,刚刚一闪而过的温度已经消失,宸墨寒的眼里带着玩味,他刚刚是被强吻了吗?

刚进房门,一个白色修长的人影伫立在窗边,那人似乎听到动静,转过头,风吹过,祁沙华仿佛闻到一股淡淡的月季花香。那人身着月白的直裾长袍,墨蓝色的长发直垂到膝盖,冰蓝色的眼里带着一抹清冷的光,仿若出落得芳菲柔美的月季花,不张扬,却带着天生的高贵。姿态优雅。

不同于莫楼雨的内敛含蓄的气质,祁沙华的气质是张扬的,银色的长发用白玉冠束在脑后,血红的眼眸带着几分若有似无的笑意,笔挺的鼻下是殷红的唇,隐约的透露着魅惑。一拢红衣锦袖,慵懒的靠在门框上。“祁沙华。”

“莫楼雨。”

“烟雨旧入秋,西阁楼上欲消愁,且听箜篌丝竹月,独酌佳酿,卿莫许诺烟雨楼。好名字。”祁沙华走进房间,眼神落在他身上。

莫楼雨身上不再带着淡淡的疏离,眼里带着赞赏,“祁公子好文采。”

“承蒙莫公子夸奖,公子此次前来所为何事?”祁沙华很喜欢这人的气质,和他相处莫名的舒服。

“叫我楼雨便好。”莫楼雨很欣赏眼前的人,他总觉得祁沙华的眼睛很美丽,清澈得不染一丝尘埃,却也深沉,是个有趣的人。

“那楼雨也莫客气,叫我沙华便可。”祁沙华觉得两人不需要再试探,大方的坐了下来。

莫楼雨笑得宛若白莲初绽,清逸翩翩,“沙华说了,楼雨就不客气了。”端正的坐在凳上,开口道,“楼雨此次前来是想感谢上次沙华的救命之恩。”

祁沙华还记得莫楼雨那时的眼神,太过倔强,和自己很像,“你的眼神里有不甘。我感兴趣。”

莫楼雨一愣,噗嗤一笑,“哈哈哈,沙华果真有趣。若我只是呼救呢?沙华可会救我?”

“会。”祁沙华毫不犹豫的开口。

“为何?”

“因为你长得漂亮。”

莫楼雨眼中的满意之色更甚,若是从前有谁明目张胆的对自己说长得漂亮,恐怕会尸骨无存,可是现在自己倒是完全不介意,“那我可要感谢这副好皮囊了。”

“楼雨可不是一般的花瓶。”一个混迹于风尘中的人,看上去却如此高雅傲然,无半分做作。祁沙华感觉不到他的内力和灵力波动,若非深不可测,就是平凡之人,如此斐然之人,只是前者居多。

莫楼雨摆首,“沙华可是给足了我面子。”

“初次相识,自然要多戴几顶高帽子。”祁沙华笑着斟上一杯茶,手指轻触杯身,“可惜凉了。”

“凉茶的苦涩之味岂不过瘾?”莫楼雨执起茶杯,优雅的品了一口。

祁沙华也倒了一杯给自己,“倒是少见和我一样的人。”

两人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莫楼雨歉意的开口,“楼雨已出来许久,也该回去了。”看见祁沙华眼中一闪而过的可惜,“若沙华无聊得紧,不嫌弃的话,有空可来夜重霄寻我。”

“一定。”祁沙华对他很感兴趣,这夜重霄,定是要去上一回。

颔首示意,莫楼雨与他道别离去。

祁沙华刚走出房间,就见齐斐羽尴尬的对他一笑,“云飒还未回来吗?”言下之意,‘又是你当跑腿的吗?’

“嗯,小寒急着见你。”齐斐羽本想往回走,“沙华,帮我告诉小寒一声,我有事出去一趟。”然后连忙朝另一个方向逃去。

祁沙华见宸墨寒正躺在榻上看书,就坐到他身旁,“斐羽让我告诉你一声,他‘有事’出去一趟。”

“许是怕了我们俩了。和莫楼雨说了什么?”

“就打了声招呼,墨寒,那人挺有趣的。”

看着祁沙华,宸墨寒开口道,“不准对他感兴趣。”

“是。”祁沙华走到桌边去给他倒茶。

“云飒有事禀报主子。”云飒跪在门外低着头,他听到刚才宸墨寒的话,总觉得是主子在吃味,觉得很怪异。

“砂儿呢?”宸墨寒并不急着知道云飒上报的事。

“和唐空毅在谈话,属下就先行回来了。”知道他们的事,云飒也不客气的叫唐堡主了,毕竟那是他的妹妹,无论身份多高贵,云飒心中还是有怒火。

宸墨寒点头,“嗯,说吧,有何事?”

“寒风岭新岭主苏子胤上任,邀请了所有的掌门人至寒风岭。”云飒停顿一下,“并宣布上任之时会迎娶岭主夫人,据消息报,是个男人。”

“啪——,”祁沙华手中的水杯落地,“这消息可准确?”

云飒看见祁沙华奇怪的举动,开口道,“不会有错。”

走到门边的于千凡看见祁沙华被热水烫红的手,上前吹着,“什么事把你吓的?”

祁沙华手微微的抖着,“你明日要去寒风岭吗?”

“嗯,岸主把最近的事交给我处理,我自是要去的。”

“是吗?”祁沙华苦笑,罢了,于千凡迟早会知道的,瞒也瞒不了多久。

云飒见室内一片静默,开口道,“主子,刚刚苏子胤岭主派人来信,邀您到寒风岭。”

“苏子胤来信?”言下之意便是苏子胤找自己有事,可是自己却从未见过这一号人物,“多久?”

“戌时。”

“我知道了,你下去吧。”宸墨寒看了一眼于千凡见他也在想着什么。

于千凡猜不透,“你小心行事,我总觉得这个苏子胤也不是什么好对付的人物。”

祁沙华见两人的互动没开口,他现在更担心明日的事。

“臭小子,别再胡思乱想了,看你这样子,一点精神都没有。”于千凡扯扯他的脸。

“于千凡,言哥在哪?”祁沙华觉得若世上还有人能阻止于千凡暴走,除了林枫眠便是言简了。

“哦,在房间,要我带你过去吗?”

“我认得路。”瞪他一眼急忙跑出去。

宸墨寒看着于千凡询问的眼神,淡淡的开口道,“我也不知道。”

祁沙华正犹豫要不要走进去,在房门前徘徊半天的时候,“华,有事找我就进来吧。”言简一早就发现了熟悉的气息。

“言哥……,”祁沙华见笑得云淡风轻的人,“我想告诉言哥一件事,只是你别骂我成吗?”

言简点头,“我怎么舍得骂你,说吧。”

祁沙华让自己冷静下来,“言哥,枫眠没死。”言简紧紧的盯着祁沙华,“而且我没弄错的话,这次苏子胤要娶的人,是枫眠。”

华从不会说无根据的话言简心中翻腾过许多情绪,这些话无疑对他太过冲击。他说不出现在的心情,“华,你见到他了?”

“嗯。”

“华,你可知道凡这些日子是如何过来的?”

“知道。”祁沙华揪心的低下头。

言简笑了,“华,你没做错,我没什么可责怪你的。你是怕凡明日遇到他所以让我看着凡是吗?”

“是,言哥,除了你能让凡哥冷静之外,我想不到其他人。”

言简笑得很凄凉,是啊,明明他是那个站在凡身边最久的人,是那个最了解凡的人,是那个最需要凡的人。可是却莫名的卑微。“我知道了。”

“言哥,你怕吗?”祁沙华知道言简对于千凡的感情不止是爱,或许那该称之为牺牲。

“怕,华,言哥怕于千凡会向我开口,说不需要我了。我不是什么伟大的人,能爱得那么无私,华,我也害怕一个人。”言简从来就是平凡人,司轩曾对自己这么说过,人不必伟大的去成全,因为总有一天你会发现,你的委曲求全只会让自己变得可怕。

祁沙华一瞬间觉得那个总是温和恬淡的言简,越来越像一个平凡人了。“言哥,值得吗?”

“华,若是我问你宸墨寒对你而言值得吗?你会怎么回答。”言简温柔的笑着。

“不值得。”祁沙华同样笑了,“可惜偏偏放不下。”不是不甘,祁沙华比任何人都清楚那人对于自己的意义。

言简看着那个已经齐自己眉处的人,摸摸他的头,“华,长大了。若是笑见了,也会开心的。”

祁沙华颔首,“言哥,于千凡不值得你爱,却值得你等待。因为你离不开他,而他也同样离不开你。”不然,于千凡不会让言哥留在他身边,于千凡只对言哥特别,或许那个比爱人重要的位置,言哥一直都在。“我知道言哥早就不在乎那个身份了,不然不会回来。”

“是啊,朋友也好,爱人也罢。于我而言,于千凡是需要,于他而言,言简是必要。华,无关情爱,我只是想守着他那么简单而已。我留下,只是想让他做回于千凡,他的回应在很多年前就已经不重要了。理由只是我无可救药。”

祁沙华只是拥住言简,他记得只要言简不开心,哥哥就会这样抱着言简。

“你啊,和笑一样幼稚。”祁月笑也好,于千凡也好都喜欢这样安慰自己,“华,为何?”

“因为言哥的笑让人心疼。”祁沙华觉得那笑太寂寥。

言简笑道,“是吗?让我靠一下,一下就好。”

祁沙华没有去记时间有多长,他只感觉到肩头的温热。言简哭了,那个从不落泪的人就这样脆弱的在崩溃着。言简在于千凡面前是那个给他依靠的人,所以他从来就坚强。人总有累到无法承受的时候,而这时的言简就是如此。那时候的言简有司轩、有祁月笑、有于千凡,而现在只剩下于千凡了。言简的泪在寒冷的冬日深深的灼痛了祁沙华。

第七十一章: 卿莫许诺烟雨楼

于千凡走到外门时,正好看见言简抬起头,言简不知所措的看着怒气冲冲的于千凡,祁沙华见状走出房门,“怎么了?”

“出去。”言简推开他,想关上门。

一把抓过他的手,于千凡带着关心的眼神问,“棨……,”

“凡,现在什么都不要问我,求你,我不知道。”言简的头抵在于千凡的肩上,用恳求的语气说道。

于千凡揽过他的肩,这样的言简他是第三次见,一次是笑不在时,一次是轩不在,而这一次,他却不敢问。“好,我不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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