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不了,兜着走 上——悬泉
悬泉  发于:2015年07月0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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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疼吗?”凌飞墨突然轻声问。

“咦?”

“蠢蛋,问你疼不疼,妈逼的付人渣,脑子有病!”

文小明活动已经有淤青的手腕,慢慢说:“不疼,还好你来了,不然我真没办法对付他!”

“真搞不懂你在想什么,不逃跑,还想着对付他,用什么对付,脱光衣服对付?”

文小明尴尬地脸色涨红。

凌飞墨皱起眉,在门外喊了人,又把大虎、二虎从墙角里抱出来,解气似地对付杰辉踢了几脚,

“付人渣品性不好,我去趟洗手间的功夫,他就从棋牌室溜出来……”

文小明指了指凌飞墨的脖子,声音有点颤抖,“那里,你那里流血了。”

凌飞墨用手一摸自己的脖子,摸出一股殷红的血迹,冷声道:“等这人渣醒来,再算账!”

走廊里传来纷杂的脚步声,文小明捡起衣服穿好,凌飞墨有意无意地扫了几眼少年的身体。

******

别墅一楼,场面混乱而热闹。

张学全不知从哪里托人找了几瓶国宴上用的酒,除了表情越来越难看的管航,所有人都拿起酒杯畅饮,陪酒的年轻小姐个个也嘴特甜,嘴中说着劝酒的话,却拿起古色古香的玉制酒盏直接往这些老男人肚中灌。

陈启摇摇晃晃走到管航身边,欲找老人的麻烦。

“老陈,你在做干什么?!”张学全号称“三瓶不醉”,意识比较清醒,制止陈启接下来的举动。

“管老都是自己人了,看我面子上,敬你们一杯,你俩之间的鸡毛蒜皮扯平吧!”

“来来,管老,你也来一杯,大家喝个和解酒都做好兄弟嘛!”张学全“和事佬”地说。

听到这里,管航心里有些不舒服。他想起这几十天发生的种种,觉得有点对不起自己的良心。

开发摇山,必然要对摇山附近的环境造成威胁。摇山之名并胡诌,那个地方地质不稳,多雨的年月里就容易出现泥石流、塌方等自然灾害,更别说开发后,将对附近几个小山村造成毁灭性的打击。

凌飞墨曾经给他保证过,肯定对会那群山里人解决好安置问题。看着凌飞墨精明的模样,他不信。

后来,孙子住院,先不说凌少爷出于何种目的,对两个孙子千方百计、照顾地十分周全。人心都是肉长的,管航不是瞎子,心里十分感动。但即便如此,他还是考虑再三,再次拒绝凌飞墨的要求。

凌飞墨没有暴怒,照样乐呵呵地和他孙子混在一起,老头的感激中又多了些惭愧。

但是,张学全先下手为强,凭借亲戚是医院的领导,便采用了非正常的手段,拿他小孙子的命作威胁,管航无奈,为了孙子他第一次昧着良心做了“坏事”。

管航拿起精致的白色酒盏,讥讽地微微一笑,似乎在笑这屋中人的愚蠢庸俗,似乎在笑陈启等人的随波逐流,似乎在笑自己的无能为力,连他自己也搞不清他这一笑图着什么,心中的愤恨倒是越积越深,似乎在等待一个恰当的时机“全力爆发”。

第二十六章

凌飞墨叫来张文礼,张文礼看到付杰辉在张家的地盘上肆无忌惮、目中无人,气的直接破口骂咧,随后赶来的陈荣光听到,脸色尴尬,陈付二人关系亲密。付杰辉今晚的举动,对陈荣光无疑是一巴掌。

“算了,文礼哥,你给我一间空房吧,再找个医药箱!”

张文礼疑惑看着凌飞墨。

凌飞墨没有说出房间的用途,张文礼没多问,立刻找人给凌飞墨一把客房的钥匙。

别墅最顶层即三楼,全部都是一排舒适精致的客房。今晚肯定有不少人会喝醉留宿,因此张文礼早已吩咐人客房收拾的井井有条。

凌飞墨打开门,左手拿着一个简便的医疗箱,把文小明从外面拉进房间。

拉扯过程中可能牵扯到伤口,文小明突然冷吸一口气。

“哪里疼?”凌飞墨停住手中的动作,想去拉扯少年的衣服。

“这里有药,我给你搽药。”

文小明转过身,他有些难为情,便说:“不用了,我自己可以搽药。”

“真的?你能看到背部的伤痕?”凌飞墨的语气温和低沉,难得对少年和颜悦色。

“那里有镜子,我可以看到,你快走吧!”

凌飞墨皱眉,少年今晚受伤多少与他有些联系,如果他不擅自主张把少年带到这种场合,或许文小明根本不会遭受这种疼痛。

看到那单薄的肩头微微颤抖,凌飞墨心中突然升起一股焦躁。

用力把低着头的少年拉到床上,凌少爷的声音又降低几个分贝:“都是大男人,有必要躲躲闪闪?”

文小明不语,把头深深埋在肩头处,咬着唇,脸色苍白。

看到文小明不说话,凌飞墨有些不耐烦,便坐到少年身后,直接拉开薄薄的布料。

少年一惊,急欲逃开凌飞墨拿了棉签的手。

凌飞墨顺手扶着文小明的肋骨处,手感紧致略微咯手

文小明后背的伤口已经成了肿条,凌飞墨也没有心思调戏少年,冷声道:“蠢蛋,给我老老实实坐好!”

文小明有点结巴,僵硬着身体,“真,真的,算了……”

切,怎么能算了?大少爷今天难得有心情伺候人,道:“再这么墨迹,信不信我削你!”说着,手成刀状。

文小明紧张地一动不动,没有再挣扎,乖乖让凌飞墨把伤口搽完。

落地柜上的镜子里,凌飞墨低头,墨色的眼睛充满认真与谨慎,他轻轻用棉签沾着药水,细心地那些伤口上抹着药水……

文小明心情乱成一团线,胸腔涌出的情绪不断翻滚。

他不记得凌飞墨是怎么离开的,等他回过神来,空荡荡的房间里就只剩下一箱药。

******

张文礼他们直到玩到凌晨才回家,费秘书早已把车停在别墅外面。

费曲旸面无表情地开着车,车内的气氛凝重严肃。

“切,他们还真派人跟踪我的行程。”凌飞墨翻着手中的相片。

“应该有好几天了,这照片才是我昨天洗出来的。”

凌飞墨又把照片塞回信封里,语气无所谓地说:“让他们拍吧!”

“我就不信他们敢动我一根手指?”

“兔子急了都会咬人,更何况你在人家的地盘上。你忘了你是怎么进医院的吗?”费曲旸突然道。

凌少爷扭头看向黑漆漆的车窗外。

费曲旸叹了口气,又道:“飞墨,现在管航与张家交好,你打算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按部就班!”

“你放心管老头,不怕他反咬你一口?”

“他不是那种人。”凌飞墨淡淡说,“何况他孙子的命还是我误打误撞救的。”当然,他得感谢某个死心眼的蠢蛋。

凌飞墨舒展一个懒腰,从包中拿出一个本子,饶有兴致地翻看起来。

凌飞墨一边看,一边笑,还时不时给费秘书分享自己的“读后感”!

“你手里拿的本子,最近看到你都不离身,是什么重要的东西吗?”费曲旸疑问。

凌飞墨扬扬手中的本子,“你觉得我会用这么土气的东西?一股子廉价穷酸味儿。”

“廉价你就别本不离身,真是的。当我是瞎子还是傻子,那孩子的东西还给人家吧?”

凌飞墨懒懒挑眉,“就是看看而已,又不是做什么坏事。”

“你那表情还说不是做坏事……”

凌飞墨笑而不语,视线始终没有离开塑料日记本。

“凌少,忘了凌主任的交代吗?”

“没忘。”

“那你还敢乱招惹人,不怕凌主任训你?”费曲旸口吻就像一个大哥哥。

“发现就发现了呗,大不了又把我扔到个穷乡僻壤,反正在他眼中,我一天都没什么好形象过。”凌飞墨说的不痛不痒。

“呵呵……虎毒不食子,自从你离家后,凌主任可是一天一包烟。”

凌飞墨简单的“哦”了一声,心思又全部放在文小明的日记本中。

文小明的校园生活真如他猜想的一样,受人排挤孤立。由于一次体育课无意得罪了付杰辉,付杰辉一伙学习不好的混混经常欺负少年。

人缘虽然算不上太好,但文小明却极受任课老师的照顾与关心。文小明学习成绩优异,字里行间都饱含乡下学习求学的不易与艰辛,凌飞墨突然嗤笑出声。

“怎么了?”费曲旸问。

“没怎么,就是刚知道那蠢蛋心中的理想大学是我们H大。”

厚厚的日记很翻完四分之三,凌飞墨合上日记本,开口问:“后天展销会你安排好了?”

“好了,少爷放心!”

凌飞墨满意一笑,靠在椅背上沉思下一步的计划。

展销会开幕式的那天,太阳刚才出地平线,凌飞墨就早早起床,换上母亲从国外定制的高级西服。

费曲旸打开凌飞墨的门,被吓了一跳。

“大少爷,你以为你是动物园里的公孔雀?”

凌飞墨向来注重自己的形象,譬如,中学时与别人打架,如果脸上挂彩了,那么对方就倒霉完蛋定了。

现在他虽然不打架了,但自恋的性格与优沃的家境养出凌飞墨极为挑剔的穿衣品味。

“啧啧,今天的日子很重要呗!穿的隆重点,我开心。”

凌飞墨嘴上那么说,是因为今天的展销会,说不定是他最后一面见陈启与儿子陈荣光。看到敌人一点点垮倒,凌飞墨难免心情愉悦畅快。

开幕式的观众席位上,坐满了乡下来的准备参加展销会的农民。

“小明,你看看表,开幕式怎么还不开始?”文村长的口气掩盖不住喜悦。

老村长今天特意穿上去李裁缝那里做的“的确良”衬衫,头发梳的一丝不苟,把指甲里的泥土洗的干干净净。

“已经十点半了,好像是领导还没来!”文小明听过凌飞墨对这场展销会的分析,知道这种活动只不过形式主义。

文村长出席开幕式的资格是凌飞墨争取来的,文村长虽然不太懂展销会的意思,但在电话里一听说对村民有好处时,激动了几个晚上都没睡好觉。戳破村长的憧憬,少年有点于心不忍。

文兰兰坐在村长旁边,显的无精打采,她已经大半月没见过他的“凌王子”。前几日听说凌飞墨要出席县里的什么展销会,便死缠烂打,让代表他们村出席展销会的父亲把她也捎上。

“小兰好像不开心。”

“这死丫头,还不是嫌弃我让他坐牛车来这里,她硬是要坐什么公共汽车,说牛车会脏了她的裙子。公共汽车要五毛钱,我哪来那么闲钱让她耍派头。”

“才五毛哩,都舍不得给我耍!”文兰兰尖声嗓子道。

“那你从咱村到县城的路上都能坐牛车,怎么一进城,就要坐公共汽车?”

文兰兰听了后,脸一红,嘴撅的更高。

正在此时,人群那边传来一阵骚动,好奇心强的文兰兰拿过一张主办方提供的塑料凳子,踩在上面看热闹。

“啊,是飞墨大哥,爸,飞墨大哥来了……”

“你快下来,大姑娘的,成何体统。”

“不嘛,不嘛,爹爹你少吵两句,凌大哥正往我们边边走来呢!”

看到自家女儿一脸春光,极不文雅地踩在人群高处,文村长立刻上火,心一狠,猛然抽出文兰兰脚下的凳子。

“当心——”文小明惊呼。

“哎呀——”文兰兰的惨叫立刻引来周围人的注目,幸好文小明在关键时刻拉住文兰兰的胳膊,稳住她的重心,才不至让她在人群面前出更多的丑。

但是,文小明的好心一点也没换来文兰兰的感谢,少女生气道:“你走开,别碰我的新裙子。”

文小明有些难堪,不知所措地看着文兰兰。

这边文兰兰还在指责文小明,那头凌飞墨和费曲旸已经款款而来。

“村长,文小明,你们好!”凌飞墨刻意忽略了花痴少女。

“这是我在龙城的大哥,叫费曲旸。”

听着凌飞墨的介绍,少女原本无光的眼睛又充满光彩,这个费什么的,长的也很好看。

凌飞墨隔很远就看到文兰兰数落文小明的表情,被个野丫头责骂,文小明忍气吞声的模样让凌飞墨不满。

他别有深意地看了眼少年,文小明敏锐地察觉出凌飞墨对他的不满。但凌飞墨没再多说什么,离开了文家几人。

一路上,被众人探究好奇的眼神打量,凌飞墨脸上丝毫不为所改色,一手插在裤兜里,气宇轩昂地走进后台。

“那几个龙城的经销商何时来啊,都已经这么晚了。”

“别急,陈启他们不也是还没到场吗?说好了九点正式开幕,结果……”费曲旸的语气略带鄙夷。

凌飞墨坐在后台的嘉宾休息室里,正在翻看几张龙城当地的报纸,周梓燃、周俊等几人走了进来。

才不过三十平米的休息室突然多出几个人,显的有些拥挤狭小。

一个工作人员一脸大汗道:“不好意思,隔壁的接待室灯泡了,我们正找工人换呢。先让这几位领导和你们挤挤。”

这么重大的场合,还会出现灯泡坏了之类的鸡毛蒜皮的突发情况,可见漳兰的行事风格确实不怎么良好。

费曲旸主动起身,笑着与周梓燃等几人打了招呼。

周梓燃淡笑回应,与周俊顺理成章地坐在那张沙发上,“飞墨,你今天来的真早,可不像你的风格。”

“不像吗?”周梓燃穿的是白色西装,剪裁设计与凌飞墨的深蓝色西装全然不同,但二人的气质同样光彩夺目。

“嗯,偶尔早起也不错,况且我昨晚都没怎么闭眼。”

“怎么了,飞墨,你失眠?”周梓燃关心地问。

凌飞墨微勾唇角,“还不是管局长那边的破事,梓燃当真不知?”

停顿几秒,凌飞墨继续说:“摇山资源开发的授权书你们与张书记全部都搞定了,后来者居上,可真讽刺啊。”

周梓燃没有反驳,笑而不语。

二十分钟后,会场还是一副闹哄哄的景象,主办方与工作人员控制不住会场的秩序,只能干急着瞪眼。

费秘书找的农产品经销商也到达会场,但全部都是兴致缺缺的样子,同时到场的还有春风得意的陈启。

凌飞墨腹议一句老狐狸,便等着看陈启和儿子的好戏。

展销会第一天,没见过什么世面的农民和部分经销商、采购商特别有干劲,但是,展销会第二天,会场就已经变的冷冷清清。

“漳兰的水土注定它的农业并不发达,这些经销商眼睛很尖,一眼就能看出展览的农产品品质并不上乘。听说陈启为搞这个,花了不少钱,光建设那个中看不中用的会场就已经花了这个数!”

费秘书用手势代表数字,继续道:“这钱放在龙城不值一提,但漳兰不一样,更何况那钱还是他挪用国库的。为了政绩,陈启胆子也太大,纯粹自找死路。”

“没有经销商愿意收购漳兰的土产,农民空欢喜一场,听说农民们还交了不少的摊位费与宣传费。”

“这我们就不管了,报纸过几天才出来呢,陈启就继续做他的黄粱美梦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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