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雨欲来风满楼。”
第一百零六章： 我们完了
宸墨寒看着沉默不语的月梧，“怎么了，有什么话就问。”
“主子，我要是真去了寒风岭，那酆夜怎么办，你不是还要随祁沙华去水泊城吗？”月梧不解的看着他。
“因为近来苏子胤太安生了，我想看看他到底在玩什么把戏。”宸墨寒的眼底冰冷一片。
月梧垂首，“主子，我能问你一件事吗？”
“说。”
“你要我与寒风岭接触是为什么？”月梧看不懂，“还有血咒的事——”
“你的问题太多了。”宸墨寒沉声道。
月梧单膝跪地，“是，属下逾矩了。”
“月梧，你只需要照苏子胤说的去做就行，至于你为什么要和寒风岭接触，你觉得除了获取情报之外，还有什么吗？”宸墨寒冷漠的看着他。
感到寒气逼人，月梧没敢再开口，只是静默的低头。
“下去吧。”宸墨寒皱眉道。
“是。”月梧起身退出了书房。
“祁沙华，这次你恐怕又要笑我了。”宸墨寒闭上眼按了按眉心。
几日后。
苏曼看着一脸深沉的卫亦凡，开口道，“卫亦凡，你可以不用跟着我的。”
“我担心你，自然要跟着你，小姑娘，卫翰雨的责任已经完成了，四大家族现在对空毅不再有意见。所以，我只剩下卫亦凡的一个责任，那就是你。”卫亦凡掐了掐她的粉颊。
心里一阵害羞和紧张，“什……什么责任啊，啊，我去找一下祁大哥。”说完，苏曼越过他准备溜走。
卫亦凡看着自己落空的手，“小姑娘，你在逃避什么？”
苏曼脚步一顿，“什么逃避？”
卫亦凡转身，“小姑娘，转过身来。”
“我……，”苏曼咬唇，然后慢慢的转过身。
“你慌了。”卫亦凡苦涩的笑道。
“我没有。”
“呵呵，小姑娘，是因为左江司马吗？”卫亦凡淡淡道。
苏曼抬眼看他，“你胡说什么呢。”突然觉得很委屈，苏曼红了眼眶，“卫亦凡，你最好停住。”
路过的左江司马看到苏曼一脸的忧伤，虽然觉得他们的事自己不该多管，但还是走上前，“绪儿，你怎么了？”
苏曼抹抹眼角，“要你管！”然后愤怒的转身离去。
“喂，你做了什么？”左江司马看向一旁心神不宁的人。
“我能做什么？倒不如说，左江司马，你为什么要出现？”卫亦凡看着闲雅淡笑的人。
左江司马哼笑一声，“卫亦凡，我从很早开始就看你不顺眼了，今天更加觉得你这人真的不怎么样。你问为什么我要出现？因为你自恃这段感情，你应该庆幸出现的是我而不是其他人，因为我足够珍惜绪儿，不是你自恃的爱。你不是一直知道原因吗，不然为什么会问我，我帮你说得直白一点吧，卫亦凡，你害怕了。”
“凭什么这么说？”
“就凭你开始怀疑绪儿，卫亦凡，我左江司马不输你什么，输给的是时间的先后罢了。你断定你爱着绪儿，可是因为我的出现，你不敢断定绪儿爱不爱你，从绪儿被你救起那一刻，她的身边就只有你，你拼命保护她，一味的宠着她，让她感受到了你对她的好，你能确定她对你的是爱还是依赖吗？卫亦凡，她的生命里不会只有卫亦凡，也不会只出现一个左江司马。”左江司马看着失意的卫亦凡，道，“我从不是什么好人，告诉你，绪儿在未和你成婚前，我都可以把她抢过来。”若是抢得过来的话，左江司马苦笑，“卫亦凡，别让我看不起你。”
“你说的对，小姑娘，或许，真的只是我自恃这段感情罢了。因为我待在你身边的时间最久，所以我以为……，”
“卫亦凡，”转角处的苏曼头靠在墙上，“你果真好样的。”泪从眼眶低落，她从没觉得这样委屈过。
卫亦凡刚抬头，就被狠狠的一拳揍得摔在地上，左江司马是商人不会武功，但不代表他不会动手打人，“你当我待在这里那么久是为了什么？”狠狠地揪起卫亦凡的前襟。
“为了炫耀你比我清楚我们这段感情有多么的苍白。”失魂落魄的说出这句话，卫亦凡自嘲的笑了笑。
苏曼用尽全部的力气走到卫亦凡面前，“你再说一遍。”语气轻的像羽毛一样没有重量。
左江司马俯身到他耳旁，咬牙切齿道，“卫亦凡，你给我看清楚那是为谁流的泪。”
卫亦凡抬头看着失神的苏曼，“你刚才应该听得很清楚。”
苏曼一笑，“你说得没错，很清楚。卫亦凡，我们完了。”
祁沙华盯着卫亦凡青紫的嘴角，“亦凡，这是？”
“我揍的。”左江司马幽幽从他身后走出来，“锦歌，陪我出去走走。”
人潮来往的街上，两人都没说话。祁沙华知道左江司马现在心情不好，也就陪着他走着。左江司马默默的看了远处一眼，然后开了口。
“你也就是没被亦凡一掌拍死。”祁沙华没好气的看着面前表情平淡的人。
左江司马弯弯嘴角，“嗯，我倒宁愿他给我一掌。”
“左江，你这是自己找罪受。”
“可不是吗？我从来都不舍得亏待自己，这次，我可真是赔了老本。”
对于自己想守护的人，从不需要过问理由，也从不需要过问是否值得，所以祁沙华没有问他为什么，即使知道他跟来的结果，祁沙华也不阻拦。因为一旦爱了，哪有那么多解释。“左江，你知道吗？你真的傻。”傻到祁沙华快不认识了，傻到祁沙华觉得心疼。
“聪明人当惯了，我想做个平凡人啊。”左江司马揽过他的肩，“你不该为我的自知之明高兴吗？”
“左江，只可惜你当不了平凡人，你不是有自知之明，你是在自欺欺人罢了。在我面前，你就不必硬撑了。”祁沙华淡淡的说道。
左江司马觉得心里很难过，真的，哪怕当初被丢弃，哪怕当初过着浑浑噩噩的日子，都从没觉得这么难受，“锦歌，让我靠一下。”说着，将头深深的埋在了他的肩窝。
“嗯。”因为知道苏曼和卫亦凡的事，因为苏曼，左江司马担心了，跟着来的原因无非是希望他们都看清楚这段感情。从内心深处，左江司马是想成为苏曼的那个侥幸的，可是他也比谁都清楚，苏曼和自己没有未来。一个精明无比的人，却宁愿做他们的垫脚石，祁沙华知道左江司马这次是玩真的，而且，是真的爱上了。“左江……，”
“嗯？”
“真的不争？”
“嗯，我没有本钱，筹码全在绪儿手上，绪儿在很早以前就全部押给卫亦凡了，这次，我没有胜算。”
“嗯。”
“更重要的是，”左江司马抬起头看着祁沙华，“我想要她幸福，她想要的是卫亦凡的，我给不起，那我就给她一个完整。”
“好了，小曼曼，剩下的就交给你了。”祁沙华看着左江司马身后的苏曼，走到她面前，“小曼曼，祁大哥只说一句，别想着还他什么，一个是他要你幸福而不是为难，另一个是你还不起。”
苏曼点头，“祁大哥，我知道的。”我一直知道的。
左江司马看着苏曼迈出步子，有些发愣。“你说，我怎么就看上你了呢？”苏曼迈出第一步，“你不够漂亮。”第二步，“你不够贤淑。”第三步，“你不够聪明。”第四步，“你不够温柔。”第五步，“你不够老实。”第六步，“你不够残忍。”
苏曼眼睛望进那抹沉寂的黑色，“所以呢？”
“是我不够狠心。”左江司马看着她，深深的一笑。
“左江司马，我喜欢你。”她莹莹的笑着。
“我知道。”他黑色的眼眸也带着笑意。
“我心动了。”她静静的看着他的笑脸。
“我知道。”他用宠溺的语气回答，温柔的看着她。
“很感谢你。”她真诚的看着他。
“我知道。”他认真的凝望她的眼。
“我爱卫亦凡。”她笑着说道，眼角的泪就这样流了出来。
“我知道。”他抬手擦去。
“左江司马。”她任由那熟悉的温度在她脸上停留。
“嗯？”
“不能换一句吗？”
“好。绪儿，我爱你。”
“我知道。”
“下一世，你来寻我可好？”
“好。”
祁沙华看着气喘吁吁的人跑到自己面前，“想通了？”
“嗯。沙华，小姑娘在哪里？”卫亦凡着急的看着祁沙华。
指了指身后的方向，“亦凡，别再犯同样的错。”
“不会的。”说完，就跑向那个地方。
“默予，去帮我备一辆马车，你和子兮回去后就不要再来了。”祁沙华转身看着卫亦凡的背影，“代我把他送回家。”
卫亦凡到的时候，左江司马的吻刚好落在苏曼的额头。“绪儿，你记住，木芜城的南江，左江司马，一直都在。”走到卫亦凡跟前，“别浪费了我这两个月的时间，足够我赚好多银子呢。”
若是以前，卫亦凡多半会说，多此一举，“谢谢。”
“不是为了你。”指了指身后，“去吧。卫亦凡，别给我机会，不然，我不会再放手了。”
“你不会有那个机会的。”
“真可惜，哈哈哈，我走了。”左江司马转头看了一眼远处的苏曼，那一眼像是要将她的样子铭刻在脑海般深情。
“不跟她道别？”想起面前的这个男人，卫亦凡还是很感激的。
“就欠着吧，卫亦凡，后会无期。”话刚落音，人就走远了。
卫亦凡笑着走近苏曼，“小姑娘，恐怕我们没完没了了。”
苏曼笑着扭头到一旁，“谁说的。”
“我说的，从十四年前起，你就是我的了。”卫亦凡抱紧眼前的人，“小姑娘，所以这事没完。”
“你说了算。”苏曼头靠在他怀里，“卫亦凡，我爱你。”
“能再说一次吗？”
感觉到抱着自己的手臂紧了几分，苏曼笑着开口，“卫亦凡，我爱你。”
回去的路上，左江司马做了一个梦。
那是一个春光上好的早晨，自己在书房对着账本，然后阳光落在自己的手上，抬眼的时候，一个人闯进了自己的视线。水蓝色的霓裳，腰间的铃铛发出清脆的响声，仍然明媚的笑容。
“你来了啊。”
“想你了啊。”
“这次不走了？”
“不走了。”女子背着手，笑得灿烂极了。
左江司马做了一个梦，一个很美很美的梦。
第一百零七章： 我们不要道别多好
祁沙华站在城门口很久，直到宸墨寒出现，祁沙华靠在城墙上，红衣似血，“宸墨寒，你说左江傻不傻？”
“嗯，从某些地方来说确实吧。”宸墨寒手刚碰到他的脸。
“宸墨寒，可能你不知道，从某些地方来说，你比左江更甚。”祁沙华笑得云淡风轻，眼里的情绪是宸墨寒从未见过的决绝，让他觉得这样的祁沙华离自己很远。
宸墨寒抱住眼前的人，确认到他的温度时松了口气，然后带着些任性的语气，“随你怎么说，祁沙华，只要你在，什么都好。”
祁沙华顺着他的发，“你这人还真是自私啊。”
“嗯。”宸墨寒低低的应着。
月梧出现的时候，宸墨寒只是和祁沙华说了声待会就回来，然后走了。
祁沙华对他摇手，见不到人影的时候，手顿了下来，“宸墨寒，我们不要道别多好。”
当祁沙华走在夜深人静的街上时，凄冷的空气只剩下几盏微黄的灯光还在颤动着，一个人出现在祁沙华身后，“这么快就回来了？”
“嗯，沙华主子。”人走到祁沙华身后然后一个手刀对准他的脖子，接住晕倒的祁沙华，“我该回来了。”
颈后一阵痛，祁沙华嘟囔着，“这小子还真用劲。”瞥了一眼不远处高坐在椅上的人，“好久不见，苏岭主。”
苏子胤的笑僵在嘴边，“你似乎一点都不惊讶。”
“这有什么好惊讶的。”祁沙华摊手，然后看着冷漠的上官靳霖，“靳霖，你还在恨我是吗？”
上官靳霖冷若冰霜的脸划过一丝什么，“你怎么会知道？”
“你是上官连君的孙子这件事吗？”祁沙华好像看到了什么有趣的东西，靠在床上，“我从小就知道，这件事爹他没瞒我。”
“那你还？”上官靳霖气愤的握拳。
“靳霖，我本来以为你不会这么做的，”祁沙华把身子蜷在一起，“你武功那么厉害，上次怎么会被谭南奚抓住，竟然连信号弹都没发，除非你是故意的，不然我想不到理由。还有，靳霖我不敢往下想……，”祁沙华盯着白色的床帐发呆。
上官靳霖一笑，“是啊，聪明如你，怎会想不到，又怎会如此轻松被我抓来。”
“不管你相不相信，靳霖，我没打算防范你什么。”祁沙华语气平淡的说着。
“祁沙华，你是想说动靳霖吗？”苏子胤打量着闲然自若的人。
祁沙华嗤笑一声，“苏子胤，人心在你眼里就这点用处吗？”
“你——，”苏子胤一拍桌子。
“我说话一向不好听，不想担待的话就请出去。”祁沙华倒到床上，闭上双眼。
苏子胤气冲冲的走出房间，上官靳霖看了一眼床上的人，“沙华主子，你想做什么？”
“靳霖，你只要完成你的事就好，我的事就让我自己完成好了。”祁沙华默默的说着。
上官靳霖扶额，“到头来还是被你利用了啊。”
“呵呵，总不能我一个人亏吧。”祁沙华拉好被子，“靳霖，晚安。”
“沙华主子，晚安。”上官靳霖合上房门，这是他为爷爷做的最后一件事，从今以后，什么都与自己无关了，彼岸也好，寒风岭也好，甚至，池苑也是。
祁沙华感觉到熟悉的气息，没有睁开眼，“这么晚了，还没睡？”
“你也不是吗？”林枫眠走到床边坐下。
“枫眠，夜深了。”祁沙华坐起身，“也罢，你想找人聊天我也陪你。”
“祁，他还好吗？”林枫眠笑得很哀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