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的供养(穿越 女变男)——天际驱驰
天际驱驰  发于:2015年07月0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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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不到,阿强的身世如此离奇复杂又凌乱不齿,我暗暗骂:“他妈的!都是些什么事啊?怎么这么乱七八糟一塌糊涂?”

然而,我却被自己的猜想吓了一跳:我可是在阳光下成长起来的孩子,我怎么可以用这么阴暗的心理去猜度别人的想法?

至少,我在我妈眼里,绝不仅仅只是传承血脉的工具,她曾经无微不至地照顾我,给了我关爱和纵容,让我拥有正常的人生,我从没受到过别人的歧视和欺凌,让我象一般孩子一样,在阳光下阳光地成长,我其实没有什么可抱怨的。

尽管我暗自开解自己,尽管我早已经成年,尽管我是穿越过来的人,对某些事看得很淡,看得很开,但骤然间知道自己的身世如此凌乱不齿,一时间我还是觉得难以接受。如果是真的阿强,他会不会崩溃?对于一个不足十岁的小孩子而言,这样凌乱不齿的身世,绝对是压在他心灵上难以翻越和承受的大山,也许会压跨他生存下去的勇气和信念。他被“认定”会早夭早殇,看来认定得果然有理。

不能不说,阿娇的父母太有才了,这样的事都能被他们预料到,还一早做好了应变的准备。只是他们料不到我妈和善心婆婆居然会冒险留下了那具尸身,差点让他们逆天改命的计划功亏一匮,若不是穿越而来的我,适逢其会地进入那具没有魂魄的身体,只怕阿强的身子早就烂成白骨了。

只是,阿娇对我的身世知道多少呢?她会对我有什么看法呢?我可以不去在意别人对我的任何看法,但我会在意我在意的人对我的看法。

许是我妈见我久久出神,不则一声,不安地唤了我一声:“强儿。”

我叹息了一声,既然阿强的身世那么难以令人启齿,我又何必苦苦追问?

第三十二章:身世之隐

何况,这一切只是我的猜想,说不定事实根本不是我猜想的那样呢?

算了,我不想再去猜测或证实什么,那都是过去阿强的事。

三条人命才换来我的活着,我这条命可金贵着呢,既然不幸活了下来,怎么着也要活出精彩来,哪有闲情逸致去多愁善感,寻死觅活地荒废人生?我也不会是第二个阿强,就此被那凌乱不齿的身世所压倒。

看我妈放心地把身体依靠在我怀里,就知道我还是她心目中的儿子。我生个孩子出来哄她老人家开心,不是很正常的事吗?何况百善孝为先?何况不孝有三,无后为大?

“你在想什么呢?”我妈的语气中带着些不安,似乎也知道善心婆婆那么恶狠狠地跟我说,我没有父亲,对一个孩子而言是多么大的打击,多少有些忐忑。

我把下巴搁到我妈肩上说,妈,你们叫我回来,到底想说什么呢?说吧。

既然我的父亲,我的身世是我妈这辈子最痛的伤,我又怎能忍心亲手把这道伤疤再次血淋淋地揭开?这是我唯一一次忍不住问起我的身世,我想我以后再也不会探究这个问题了。阿强的身世有这么重要吗?阿强的身世对于阿强来说,当然是重要的。可我,压根就不是阿强!

见我如此轻易地放开这个难堪的问题,我妈和善心婆婆不约而同地松了口气。

“阿强,”善心婆婆问:“你不是好端端在益州做武师吗?怎么会突然跑去楚天都,还在那个时间出现在那里?你是听到了什么风声?还是……”善心婆婆真是心思玲珑剔透,慎密周详的人,但是她确实想得太多了。我会出现在那里,只能说适逢其会。我能说我是为了符咒师才到楚天都的吗?我也是在那场大战结束后,才第一次听说黯月的名字。

我笑道:“我看你们砍灵石砍得挺带劲的,就想着也砍两刀玩玩。不知道灵石被砍碎了能不能卖钱?看上去,好象比钻石还值钱!”

说得我妈跟善心婆婆满头冒泡:“你就想敲两块灵石碎片拿去卖钱?你做武师的人,还缺钱花?!”

我沉重地点点:“阿娇喜欢去野猪林狩猎,可我没钱给她买门票了。”

善心婆婆怒道:“死丫头这么败家?这还了得!阿强,不是奶奶说你,你一个大男人还管不住自己家媳妇!回头我给你教训教训她。”

我摆出一副痛心疾首,请奶奶做主的样子,心下暗暗好笑:“阿娇,我收拾不了你,看你奶奶来收拾你!”

“强儿,那时你已经加入了杀戮天下?还想敲自己帮会的灵石卖钱?你倒是真能想。你在帮里做舵主也缺钱?”我妈懒懒地问我:“少跟我打马虎眼。”

不能不说,我妈太了解我这口没遮拦的德行了,我嘿嘿笑着说,那会儿,我刚到楚天都,还没有加入帮会,就看着敲灵石好玩。

“你没加入帮会,还跑去杀楚天都灵石?”

看我妈和善心婆婆都是一脸奇怪的神情,好象我做了什么叫她们难以置信的事,问:“不可以杀灵石?”

我妈一脸苦涩地笑道:“你知不知道,没有帮会的人,是伤不到楚天都灵石?”

没有帮会的人攻击不到楚天都灵石的!?

怪不得金不换明明看见我对着灵石施放必杀绝技,却睁眼说瞎话,说我力保灵石不坠,从没有怀疑到我对灵石有不轨之心;怪不得我必杀绝技一出,把灵石周围的人杀得伤的伤,死的死,灵石却妥妥的巍然不动,原来我根本就伤不到灵石啊!我纠结了好久的疑问,原因竟是这么简单。我不是帮会中人,也不关心帮会的事,因此压根不知道灵石还有这么诡异的属性。

我去!我抓狂!我悔到肠子都青了!早知道非帮会中人攻击不到楚天灵石,我就不该施放必杀绝技,把攻方守方的人全搞死了!还当自己会一击必中,敲碎灵石呢!我真是不一般地手残啊。

我是不是总是喜欢自作聪明,干一些弄巧成拙的事?

我若不插上一手,楚天都说不定已经易主成黯月帮会了,我妈做了城主,自然不会无故跟符咒师大人为难。我妈他们也可一雪多年的耻辱,结局本该皆大喜欢,谁知道我这一搅局,却叫所有人的努力和打算全都落了空!

我妈苦笑道:“许是那狗……那人气数未尽,合该强儿替他挡这一劫。咱们再另图筹谋便是。”

我妈想说的自然是“狗贼”两字,只是为什么要硬生生半路打住,把“狗贼”改成了“人”字?狗贼两个字不是一向骂得挺顺溜的么?为什么突然有所顾忌而改口?我跟金不换不但没有半毛关系,反而迟早是要反目的。我为什么就“合该”替金不换挡这一劫?仿佛我替金不换挡这一劫还是天经地义的事?

除非……莫非……当日那血洗之耻便是这狗贼做的?!或者他是之一?这狗贼便是我生身之父?!或者疑似?所以,我妈当着我的面,突然有所顾忌而改口;所以,我是“合该”替他挡这一劫的人,因着挡这一劫,我便与他了却了父子缘份?

回想着初入楚天都,在得知楚天都正在开战时,我便急吼吼地赶赴战场,本想在战场中捡个便宜,谋个加入杀戮天下的进身之阶,谁曾想同时做了搅局之人?

我本是无神论者,穿越过来,我也不怎么相信鬼神之说,然而,我却感觉在这个世界,似乎冥冥中真的自有天意。从益州走到楚天都,这一路,有多少天意?有多少人为?仿佛早已经注定,注定我“合该”替他挡这一劫?把他给予我的还给他,此后我便可以与他坦然地刀剑相向了么?

拷!我干嘛想这些?我不是刚决定了不再去探究阿强的身世之隐么?怎么转过身又忍不住去猜测?我舒出一口气,把脑海中那些令人惊悚的情节和想法驱除出去。

其实,我妈什么都没有说过,只是若无意,似有意地引导我不由自主地去猜想。

我说,妈,你究竟想叫我做什么事?

其实我妈想叫我做什么事,尽可以直接说。这些年我与她的关系虽然疏远,但我还从未曾违逆过她,她又何必挖出我的尸身,透露我的身世来大兜圈子,大费周章?尽管她已经不是我所熟悉的那个母亲,但她做为一族之长,行事当不会如此的颠三倒四,抓不着重点吧?她这么做的用意何在?

黯月想报血洗之耻,我只想护卫符咒师周全,虽说两者的目标不尽相同,但要对付金不换的心思是一样的。有黯月做我的后盾,自然比我一个人单枪匹马来得强。

第三十三章:埋葬过去

我一向是随性的人,处心积虑地想着去算计某个人,真是件费心费力的事,虽然在穿越前看过无数宫斗,家斗,宅斗之类斗心机斗手段斗谋略等等各种斗的小说和电视,看别人斗,那是轻松写意的事,但要自己实施起来,总觉得千头万绪,无从下手。再者,我懒惰成性的性子真不适合去做那精心布局的勾当。

我倒宁愿与黯月合作,成为他们的一颗棋子。因为我心知肚明,我真不是一块做坏人的料,我的破坏力简直弱爆了!

我妈说,你在益州不是呆得好好的么?怎么忽然跑到楚天都去了?

我可以不说理由强行带着阿娇跑到楚天都去,但估计我在我妈面前打不了马虎眼,直接说:“我可以不说吗?反正不是冲着黯月去的,也不是冲着杀戮天下去的。”

我妈笑道:“哟,长成大小伙子,还有秘密不能告诉妈了?”我不说话,来个默认。我妈自嘲地笑着又问:“呵呵,儿子大了,真是没法子的事。那你为什么加入杀戮天下?这个总可以说吧?”

“城主说我帮他保住了楚天都灵石,邀请我加入他的帮会。正好我也想混口饭吃。”这话倒是不假,只不过我也没必要一五一十交待我是混进帮会里准备搞破坏的。

“原来是金……那人亲自邀请你加入他的帮会的?”善心婆婆插口道:“怪不得你进去就做了舵主。”

在搞清楚我跟杀戮天下的关系后,我妈其实并没有叫我做太多的事,只是利用我的舵主身份,帮他们把黯月的人接送进城里,如果有可能,把黯月的人发展进杀戮天下去。我变成了黯月安插在杀戮天下帮会里的地下组织。我妈也安排了专门的人来跟我接头,随时传递她的命令,同时也把我收集到的关于杀戮天下内部的各种情况传递回去。

我很清楚,杀戮天下对于内女干的惩处是残酷,不过我从来也没有真心加入过杀戮天下,是我一个人搞破坏,还是带着一群人搞破坏,都没有区别。我唯一担心的只是阿娇,看来,我得找个机会和借口把她送回瓦当镇。

我妈在我耳边低语:“关键时候,你只要说出你的身世,应该就不会有事了。”

我愣了半天,才回味出我妈这句话的意思:原来,她们把我的身世如此婉转,隐约地告诉了我,是为了我在杀戮天下从事破坏活动败露后,以此保命?

我暗地里撇了撇嘴角:虽然我不是强势的人,但也不至于会以这样耻辱的方式求活。就算我真是金不换的孩子,在我替他挡了那一劫后,我也已经跟他没有任何关系了,我不屑于用这种理由去换活命的机会。我是一个没有父亲的孩子。

也可能她们本以为我不会答应她们做她们的内应,因此先就摆出一副恩威并施的架式,却未曾想到我是如此的愿意合作!

不知不觉,就说了一宿的话,眼瞅着天就快亮了,我妈道:“杀戮天下的耳目众多,强儿,趁天还没亮,回楚天都吧。”

我笑道,回自个家看妈,怕啥?

貌似我妈更有革命的警惕性,而我根本还没有进入革命状态。看我妈一宿未眠,说了许多话,又兼伤势未愈,神情有些萎顿,我便扶她躺下说,妈,你先休息吧,我去镇子上逛逛再走。我走过去一手提起那装着尸身的铁箱。此时,月亮已经下班,太阳还没上岗,是天色最暗的时候,却也正好趁着黑暗,把我的尸身埋了。

“强儿!”我妈看着我说:“你……真的不把它化了?”

我笑道:“大家死后都希望入土为安,我为什么就要把自己的尸身化去?如果你们觉得有必要,随时可以把它挖出来让我再欣赏一次。不过,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我有我的想法。一具死尸不可能改变我的想法,如果你们不相信,现在就可以作法试一试。”那尸身本来就跟我没关系,我自是不惧威胁,因此话出来底气十足,棉里藏针。我想让她们明白:我愿意给她们办事,只因我把她们当成是我在这个世界里的亲人,并不是她们能够要挟,威胁和操控的傀儡。

就算这具尸身真能挟制我,我也必定要拼个鱼死网破。我自小就是服软不服硬的脾气,有时候明知道硬碰会吃亏,我是宁愿吃亏也不低头。我绝不是那种能够受制于人的人。

我很想问问我妈:天天睡在我的尸身上面,是什么感觉?她就不怕做恶梦?也许这尸身在她眼里只是用来准备控制我的法宝,她要天天守着,心里才踏实?不过,我没有问出来,只是对她饶有兴趣地笑了笑。

看我妈和善心婆婆没有反应,我提起铁箱在她们的注目下走了出去。我说,我去埋在乱葬岗,那里死人多,热闹。

走出屋子,吸了一口空气,觉得那空气清新到甜腻。在死尸边说了一晚上的话,薰得我的鼻子都快没有嗅觉了。我狠狠吸了几口清新空气,顿时心情大好。

乱葬岗在瓦当镇东北方,据说,那是一片上古战场的遗址。不过镇上有那贫穷的,不明身份的,乞丐等人死了,都拖去乱葬岗一埋了事,平日这里荒芜得不见一个人烟,因此滋生了很多魔物。从前我们练绿刀时天不怕地不怕,曾在这里厮混了很长时间,倒不觉得有什么可怕。

我从隔墙铁匠家顺了一把锄头,就在乱葬岗随意选了一棵大树,在大树下掘了一个坑,直接把铁箱子埋了进去。

如果对自己好一些,我至少应该把尸身装进棺材。但我实在没有那个勇气再看尸身一眼,更遑论把尸身从铁箱中取出来又放进棺材中?昨晚我能表现得那么镇定如恒,实是费了全身的劲才忍住想要吐个披肝沥胆的冲动。我实在佩服法医,可以象欣赏花朵一样欣赏腐尸,且能欣赏出各种成就和隐情来!而我,再欣赏一次云云,只是嘴硬而已,这样的经历,一辈子经历一次都嫌太多了。

直到我把铁箱子埋进坑里,垒了一个小小的坟丘,才舒出一口气来,好象才回过神来。

昨晚终于知道了阿强那复杂又凌乱不齿的身世,但我一点想法都没有,那是阿强的,不是我的。在我埋葬尸身的时候,好象连着阿强的过去也埋了进去。我随手在那坟丘前插了三根枯草,聊充香烛。我身上背负着四条人命:阿强,阿娇父母,无名小孩。我会替他们好好活下去,做他们想做的事,照顾他们想照顾的人,他们想杀的人……就免了。

在清晨的第一抹阳光中,我拍干净身上的泥土回到瓦当镇。直扑瓦当镇最好的酒楼醉仙居,想去看看阿丹,我好几年没见过他了,真有些想他。

我在醉仙居中却扑了个空,酒楼里的掌柜说阿丹不在瓦当镇,去其他城市开分店了。原来阿丹接手酒楼后,用我无意中说起的那些经营方法去经营,结果生意越做越红火,然后跑到各个城市去开分店,准备把他们醉仙居的招识插遍每一个城市。

访阿丹不遇,我无聊地在瓦当镇逛了逛。瓦当镇已经比我离开时略繁荣了些,但镇上的人们,依旧很质朴纯真。

阿星他妈瓦当镇杂货店的老板娘着实老了一大截,我向她打听阿星的近况,她直哆嗦着后退,不停地跟我申辩,我没见过阿星,真的没见过他,我什么都不知道!

阿星已经失踪好几年了,不知道他过得怎么样?幸好,这些年从来没有听说过阿星落网的消息,所以可以肯定他还活着,在我们不知道的某个地方,精彩地活着。他是那样不甘平凡的人,只要活着,就不会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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