崩原乱(包子 8)——四下里
四下里  发于:2015年06月3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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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鞭炮声声,夹杂着欢声笑语,但殿中却仿佛完全不受影响,就像是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师映川说着话,虽然他在微笑,但那并无温暖的眼睛,以及肌肉紧绷的脸,显然表明他心中绝不像外表这样全无波澜,而对面连江楼看起来沉默寡言,不爱与人交流,但事实上他心思之敏锐犀利,绝对有勘破人心的本事,这二人此时坐在一起,时隔数年后相聚,曾经的心思转折,从妄境中回归现实,都在这一刻徐徐展露出来,无数过往好似重峦叠嶂一般在眼前如水般流过,有什么东西似嫩芽破土,生机萌发,蠢蠢不可抑止,师映川唇角勾起的弧度似乎更深了些,讥诮的味道也愈浓,只用余光瞥了一下连江楼,目光闪动,继而便失声低笑,在男人的注视下,轻启菱唇,缓声说道:“我在想,自己现在虽然已经跨入宗师之境,但还是没有把握对你出手,想来等我日后当真决定对你出手的时候,应该就是我有把握一举将你击败的时候罢?当那一天到来之际,我会好好品味我应得的东西,享受那来之不易的胜利果实。”

青年开口的时候,嗓音低柔磁性依旧,只不过语锋却是渐渐流利,唇角更是显出一丝嘲弄的弧度,这时连江楼杯里的茶水已经喝完,连江楼便伸手去拿茶壶,不防师映川却是与他同时伸出手去,手指轻轻一抖一抬,却是按在了连江楼的手上,两人顿时目光相触,双双对视,师映川红眸流波,全无放开手指的意思,连江楼见状,手向后自然地抽回,然而却是……抽之不动!

师映川莹白如玉的手按住连江楼的手,看他的样子,显然没有半点放手的意思,唇角微微勾勒出一丝意味悠长的弧度,笑容却反倒淡了几分,轻叹道:“我早就已经是一个男人了,不再是一个孩子,你明白吗?”他的语气带着一股奇异的韵律,声音压得很低,更有一种强烈要表明什么东西的味道,难以言喻,丝毫不假雕饰,自有一番迷离且悠叹不尽的意味,就在这一刻,仿佛时光倏然倒流,只不过那个曾经依附在师尊羽翼之下的男孩,如今已再不是弱者的身份,连江楼看到青年此刻脸上的神情,感受到手上传来的异样温度,一股奇妙又怪异的感觉,从心底深处悠悠泛了起来,他眼中突然间瞬息冰封千里,好似能够将人的灵魂也冻结起来,师映川却眯着一对虚实难辨的红色眼睛,里面血色正浓,看得分明,又似火焰一般,他整个人如蹈血海,如在火焰之中,一望无边,眸光的每一次波动,都好象是无数条蜿蜒曲折的小溪,终将注入一片雄浑幽深的心湖中去,就像他今日透露出来的性格一般,他缓缓握紧连江楼的手,声音变得微弱而嘶哑,好象是被其中滚滚的煞气所染,同时也大大地微笑起来,只是这次那唇边的冷冷轻诮之意,比之刚才却是再明显不过了:“曾经我只能仰望你,而如今,我却终于有了主动去抓住你的手的力量,世间是非变幻,颠倒变迁,真莫过于此啊……”

这声音干涸而粗砺,仿佛下一刻就会磨破人的皮肤,同时也存了几分极尖锐的嘲弄之意,棱角硌人,但也就是这一句话说出,仿佛是借此清除了心中那在层层重压之下的浊气,顿时心念清明起来,连江楼不知为何,脸上却又徐徐平淡下来,自顾自地将眼皮微垂,似乎全不在意,说道:“……你要如何才会满足?是耳鬓厮磨,又或者……一夕之欢?”这话就像是在问今天天气如何似的,随意得令人发指,然而钻进师映川的耳朵里,却让他的心冷浸浸地仿佛被埋进了冰碴当中,他看着连江楼一对黑眸,觉得自己像是被扔进了冰封的荒原,一颗心一直沉下去,沉下去,他无法说话,只能看着男人纹丝不动地静坐在自己面前,英俊的脸上带着清澈无比的平静,他本来以为自己早已经可以做到四平八稳地面对一切事情了,然而事到临头,他却还是忍不住,他有些神经质地‘哈’了一声,道:“一夕之欢……莲座这是把我当作叫花子打发么?慷慨慈悲地赏我一点好处,让我赶紧远远地滚开么?我就……这么贱?”

“我就……何至于此?”师映川猛地站了起来,他嘴里吐出这句话之后,气息强行压抑才总算是喘匀了,他向后退了一步,眼中洪流肆虐,血云漠漠,他的眼睛死死盯在男人身上,无论如何也拔不出来,只是冷笑道:“原来我最终也只能得到这样一个答案,真是冰冷无情啊,冷得让我快喘不上来气了,我是不是应该感谢莲座的慈悲?竟然肯施舍给我一次,咱们以往那些年的交情,还真的没有白费!”连江楼看着青年已经有些微微扭曲的脸,浓黑的眉毛微扬,微抬眸光,气息无比清澈,就好象随时会离开人间,当然,也许这只是错觉:“……我平生只知求道、问道,因此你要的东西,我给不了,你再如何强求,于你于我,都无非是苛求罢了。”

师映川深吸了一口气,这才渐渐稳定下来,他眼中厉火幽幽,情不自禁地打了个寒颤,只觉得一股冷意直透进骨髓,但同时某种认知却是前所未有地清晰,此时此刻,他彻底明白自己爱上的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其实以前他就知道的,但与眼下相比,那种感觉却完全不同,这真的是一场噩梦,而自己就沉沦在噩梦之中,更可怕的是,根本不知道什么时候会醒过来!师映川死死盯着男人的眼睛,他甚至能从对方的眼底看到自己冷白如冰的扭曲脸孔,男人的的眼神毫不躲闪,也完全不需要躲闪什么!那眼神就像是一把最锋利的剑,狠狠破开了他自己编织的美梦,让现实粗暴地灌进他每一个毛孔,师映川突然‘哈’地一笑,脸颊两边的肌肉微微抽搐,在这一刻他真正地清醒过来,紧接着心情也出奇地稳定下来,他唇角微微翘起,双眸冷透,触目生寒,只咬牙喃喃道:“好,好,一夕之欢是不是?我要了!现、在、就、要!”

脑海中宁天谕突然大笑:“……正该如此!你早就应该这样做了!什么情情爱爱,统统都是一厢情愿的可笑东西,今日你得偿所愿之后,他就再不是你的心魔!”师映川置若罔闻,没有说话,他与连江楼的眼神相对,无意识地攥紧了拳头,脸上露出神经质而又残忍的笑容,他加重了语气,用怪异的音调道:“怎么,难道莲座又改变主意了么?还是说,刚才那番话,只是说着玩玩而已?”对于这样的挤兑,连江楼冷冷抬眸,惜字如金:“……自然不是。”

话音未落,男人已缓缓站起身来,走到远处的大床前,毫不迟疑地抬手取下头顶的莲花玉冠,然后解开衣裳,他的动作从容无比,仿佛这仅仅就是一个单纯脱衣的行为,与其他无关,师映川稍稍滞了一下,即便他心中已经千万次幻想过这样的一幕,但在这一幕真正发生的时候,他却发觉自己的全身都在颤抖——他怎么能不颤抖呢?他心心念念的完美男人,无数次意氵壬的对象,在今日,在此时此刻,却用这么一种再明确不过的方式表明他的梦想即将成真,立刻就可以实现!

第二百六十三章:最是人间留不住朱颜辞镜花辞树

眼见着自己似乎立刻就能够梦想成真,一偿夙愿,师映川不禁激动得全身微微发抖,这个男人曾经是他一生为之追逐的目标,成长进步的动力,在他的生活中无处不在,而现在,这样的一个人,似乎可以是他的了?只要伸伸手,就可以碰到了?这,这……可真是令人兴奋!

此刻就连师映川自己都无法确切地描绘出自己的心情,他只有深深吸着气,才能让自己继续维持着相对平静的形象,而不至于失态……就在这转念之间,连江楼衣衫落尽,露出寸缕不着的身体,这是一具可以用完美来形容的男体,比例无可挑剔,健美,高大,纯净,令眼睁睁看到这一幕的师映川立刻嗓子都觉得沙哑起来,喉头不可抑制地微微蠕动,迫切渴望着,胸腔中仿佛有人在疯狂咆哮,催促着他快点再快点扑上去,恶狠狠地连皮带骨吞噬了这个男人,那一点犹豫在这样的冲动中没坚持片刻就被撕得支离破碎,再不成样子,这导致师映川的眼睛越发鲜红,每一次呼吸都像是耗费了很大的力气,他咬咬牙,突然间快步向大床走去。

他这一路走过去,身上的衣物就好象有一只无形的手正在灵巧地解着衣带似的,纷纷落地,等师映川走连江楼面前的时候,他全身上下就与对方一样,完全没有遮蔽了,如同初生的婴儿一般,双方彻底坦呈相见,师映川感觉到自己吸入的空气从肺中生生被挤出来,胸腔不堪重压,然后被声带狠狠摩擦,致使嘴里发出模糊不明的低喘,哪怕身上还带有寒心玉,身体却还是瞬间就从内到外地火热起来,皮肤滚烫,面前的连江楼发幕如瀑布般低垂而下,表情一如既往,对此没有半点反应,师映川指尖哆嗦着,慢慢伸出手去,修长的手指伸近,终于摸到了那黑缎一样的长发,撩起几缕顺滑的发丝,他贪婪地感受着这来之不易的熟悉触感,这一刻,他脸上的表情变得无比温柔——从小到大,这个男人就像是神祗一般,似乎无所不能,而自己只能仰望着,但现在,这个人却光着身子站在自己的面前!

明明殿内空间极大,此时却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显得十分挤迫起来,师映川最终还是慢慢地让自己激动难抑的心情稍微平静了一些,他微微前倾了身子,把自己的额头轻轻贴在了连江楼的脸上,两人现在已经差不多高了,这样的举动就显得很契合,师映川感受到了男人皮肤的光洁触感,这令他近乎沉醉,嗓子也有些哑,他深深看了连江楼一眼,颤颤低声道:“真美啊……”他觉得自己的胸口就像是装满了沸腾的岩浆,有着惊人的热量,让他整个人都烧了起来,他一只手颤巍巍地向连江楼的腰部探去,在快要碰到的时候突然猛地一把抓住,抓住的却不是腰,而是男人结实的臀,与此同时,连江楼浑身的肌肉骤然绷起,瞳孔微收,骨节更是隐隐发出轻响,臀肌也立时贲成了仿佛铁块一般硬实的东西,这是前所未有的感觉,而师映川只觉得自己好象抓住了一块温热的花岗岩,坚硬得让人生畏,但他却仿佛是抓住了满手香暖的酥肉一般,神色陶醉,双唇于颤栗中逸出一声沙哑的低吟,一股又一股快要爆炸的气流让他在心神震荡之余,胸腔都已经被胀得快要裂开,低吟道:“你所说的一夕之欢……”

“……这一夕之欢,是指你可以干我,还是同意被我干?!”这最后一句话是被紧咬的牙关撕碎之后,当作嘶哑的低吼被恶狠狠说出来的,语言粗俗直白不堪,紧接着,师映川陡然发力,一把就将无动于衷的连江楼按在了床上,紧紧压在身下,两人再没有任何阻碍地贴合在了一起,连江楼浓黑的眉毛微微一皱,似乎准备说什么,但师映川却一根食指轻轻挡在了连江楼的唇上,笑容诡异而灿烂,道:“嘘……不要说话,莲座已经年过四十,可是却还是童子之身,想必很多事情都是不太明白的,是不是?既然这样,那么还是由我来罢,放心,我会给我们双方都留下一个难忘的回忆,我保证。”师映川笑着,轻轻地将连江楼的手握住,拿到面前,那上面有六根小指,师映川着迷地看着,轻笑道:“你从前总是不肯让我碰你这根指头,但你越不许我碰,我就越想碰,你还记得吗,有一次我故意抓住了你这根指头,结果你的反应出乎意料地大,把我吓了一跳,当时我还不明白,但后来我见的事情多了,长大了,就渐渐猜到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了……想必这里应该是你非常敏感的部位罢,就好象有人不能被搂住腰,有人受不了被亲吻胸脯,有人一被含住耳垂吸吮就容易全身发软一样,我说的对不对?”

连江楼的眼神微微幽深起来,没有否认也没有承认,师映川开心地笑了起来,道:“啊,看来我想的果然没错。”他聚精会神地盯着连江楼的那根手指,然后凑近了,张口将其缓缓含住。

一股难以言喻的感觉一瞬间从指头迅速传遍了全身,激得头皮都微微麻痹,毛孔大开!连江楼全身的肌肉即刻贲起,几乎下意识地就要发动攻击,然而师映川显然早有准备,他几乎是在连江楼寒毛竖立的同一时间,就猛地按住了对方的手腕,而就是这么一缓冲的瞬间,连江楼也已经及时控制住了自己,贲起的肌肉缓慢放松,而师映川却是含笑死死盯着他的脸,一面轻轻吮吸着嘴里的手指,柔软而灵活的舌头千方百计地挑逗着,连江楼的双眉几不可觉地徐徐拧在了一起,额角跳起几根明显凸起的青筋,师映川从未见过男人暴露出这样的一面,无比的兴奋就此满满充塞他的心头,使得他越发卖力地啃咬吸嘬着嘴里这根敏感之极的小指。

少顷,师映川突然神情一变,紧接着就暧昧地笑了起来,他的皮肤白嫩胜玉,晶莹无比,尤其是一双红眸顾盼神飞,向来自有一派从容自若的威仪,但此时平日里的那些作态都统统不见了,青年的脸上只剩下浓浓的调笑撩拨之色,他轻轻吐出嘴里那根已经湿淋淋的手指,身体微抬,眉眼之间尽是得意的模样,他一只手缓缓向下探去,很快,他摸到了一处滚烫坚硬之物,他顿时‘嗤嗤’笑了起来,就像是一个发现了巨大秘密的得意孩子,他笑得眉眼弯弯,而当他感觉到当那物事被自己抓住之后,立刻微微颤动并且越发变大的事实时,他的笑容就更加放肆了,师映川几乎笑得上气不接下气,他俯身注视着连江楼,淡淡随意笑着,闻着从男人身上传进鼻端的熟悉气味,只觉得心跳都兴奋得快停止了,他启唇冷诮一笑,依依轻语道:“……莲座,这是怎么回事呢?我现在手里握着的到底是什么呢?你一向都是用呆板的面孔来面对其他人,我还以为你真的就是个石头人,不会有七情六欲,根本无法把你和这种事情联系在一起,可是现在看来,你终究还是血肉之躯,终究还是一个如假包换的男人啊!”

师映川的唇角大大地扯出一丝似笑非笑的弧度来,他故意开始轻轻揉搓着手里的物事,满意地看到连江楼脸上终于勃然作色,那健美的身体立时绷紧,眼中的光芒瞬间变得凌厉起来,那直贯人心的穿透力几乎像刀子也似,但师映川丝毫没有停手的意思,相反的,他甚至变本加厉,无所不用其极地抚弄着那滚烫之处,因为他看到了身下男人在勃然作色之前,那平静近乎死寂的眼底极其隐蔽地轻轻波动了一下——那不是错觉,是真的!如斯回应,如斯发现!师映川血红的眸子瞬间燃烧起来,他兴奋得简直想大吼大叫,对方如此人性化的反应,令他脑子里晕晕乎乎地好象喝醉了酒,嗓子更是情不自禁地哑了,他死死深吸了一口气,却完全不想也不能控制自己‘怦怦’狂跳的心脏,他几不可闻地轻吟一声,断断续续地道:“真好……”

师映川喃喃自语,一连串模糊的声音从他喉咙里被挤迫出来,带动着那雪白结实的躯体也在微微颤栗,此时此刻,无数念头都在脑子里被疯狂搅拌,不知道要如何才能更接近身下的人,青年将头深深埋下去,鼻子贴住了男人的鼻梁,轻轻厮磨,两个人的身体如此紧密地贴合在一起,分不清是冷是热,如此肌肤相触,令师映川的身子颤得越来越明显,而连江楼这时神情已经平静下来,黑白分明的眼睛光芒流转,却让人觉得十分压抑,更能感觉到其中酝酿着的风暴,他迎着师映川已经不比鲜血逊色的红眸,选择了一个最直接表达心情的方式,将眉头用力拧合,师映川见状,低笑道:“真可爱……莲座,你现在的表情真可爱……”他狠狠喘了一口气,脸上涌现出一片极不正常的红晕,又接着颤声兴奋地说下去:“知道吗,我很多次都在梦里见到你了,对你做过好多让人兴奋的事情,感觉真是好极了!不过呢,无论梦再怎么真实,那也仅仅是梦罢了,都是虚幻,哪里比得上现在你躺在我身下,被我握紧要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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